; “我不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我只知道我是为何而来。”她冰冷地回答“看来你现在的姿势,对我来说方便多了。我要的很简单,把孩子所在的地点报上来!”
“你是哪一路的?想抢我生意?”身处危险中,王应德仍欲摸清她的底细。
生意!任京仪真想吐他一口口水。
她淡笑“我很明显地和你不同路。”
门外人声越来越大,倾斜的木门摇摇欲坠,任京仪左脚一勾,将门半开,身躯仍安全地躲在墙后。
门外人声突然静下,因为王应德被挟持的景象阻止了欲冲进的船员。
任京仪轻轻将门再踢回。
“你的人救不了你,你报上地点,我联络我的人找到孩子,你就可以免去一死,也可以省下断一些骨头。”
“然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出去?”王应德冷笑一声,眯眼看她“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看起来很面熟-”
身著全黑潜水衣,她的曲线分明,不易被错认为男人,但那副架式,却让人不敢因为她是女人而小觑。
她耸肩,转眼看向汴千赫“五分钟,如果你不能让他开口就轮到我。”
四目相交,他的是极端自制,她的则是控诉和挑战。
她不会让他担下所有的危险,也不要他独自扛起必要的暴力手段。
两股意志正在激战,外人看来,还以为任京仪和汴千赫是两个敌手对峙,互不相让。
“原来是你!”王应德叫道“你是伍汉的手下,潜进我的房子之后又脱逃。”他眼神转为阴狠“原来如此,你有内应。你的好夥伴可曾告诉你,那个放毒机就是他设计的?”
任京仪猛然抬眼看向汴千赫,是他!
“没错,伍汉失了三个狗腿子,全是秦三的功劳。他让你跑了,我只伤他一条腿,就是念在他功大于过。怎么,他不敢向你邀功?”王应德阴笑起来。
三个夥伴的命汴千赫并不是只有追踪他们和她的行动,也并不是只有“按兵不动”让他们送命,而是从头开始就设计取他们的命,好取信于王应德
任京仪的视线开始飘忽,汴千赫的却更加犀利,他没有开口,只是紧紧锁住她。
他不会在王应德面前为自己辩护的!她忽然明白。他不会顺从王应德的挑拨,让他俩陷入争执,中了他的离间之计。就算要承担她的恨意。
从他决意要遣她下船开始,他已准备要投注一切,只求救出孩子。
她已将自己也赌上了,此刻私人之情的猜疑不定,显得渺小的可笑。无论如何,要救孩子!
她挑眉望向王应德“既已陪上三个同伴的命,就算要拔光你的发、挑光你的指甲,我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就算是王应德,也不能不为她嗜血的话语畏缩一下。
她从来不是软脚虾,不是烂好人,更不是天真的理想主义者。
为达目的,她不惜流血流汗,甚至赔上一条命。
如果王应德看不出这一点,是他的遗憾。
“你不可能杀我!”王应德啐道“杀了我,你也下不了船!我的人会争著当下个老大,就从杀了你们两个开始较劲。”
“很有可能。”任京仪赞同地点头“但你没有考虑到一点,我不像你,我把别人的命放在自己的前面,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怕死?”
她向两人跨前一步,抽出腰尖的小刀,直指王应德的下体。
王应德脸色倏然变白。
“你抓好他,”任京仪对汴千赫冷冷地道:“我从他第一个睾丸开始下手。姓王的,你连孩子都卖,还配有孩子吗?我就让你绝子绝孙!、”
外头有持枪的敌人环伺,被抓的孩子在不知名的地点哭号著,而她和汴千赫生还的机率几近于零,任京仪的内心其实是紧张惶然的,但她死命地按捺下任何表情,口气甚至似在揶揄敌人。
对付像王应德这样的冷血动物,只能比他更残忍、无情,否则将败得一塌糊涂。
她的刀尖悍然抵上王应德的裤裆,王应德忽然扯开喉头大叫:“开枪!阿顺!黑仔!你们给我”
王应德喉头被汴千赫狠狠扣死,但那短暂一两秒的命令已收到效果,门外枪声大起,子弹穿过门和墙,顿时舱内碎片乱飞。
汴千赫带著王应德翻倒在地,压住王应德的身躯。
被狠!
任京仪诅咒著在地上翻滚,努力避开子弹和碎片。
好一个王应德,忍受不了下体受残,却硬是算准了他俩不会让他死,因为他还有孩子这张牌。
他们甚至得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他。
“仪!”她听到汴千赫的嘶声叫唤“你有没有中枪?”
任京仪毫不修饰地连声诅咒,身上像有无数处烈焰在狂烧。
“没有!”她毫不迟疑地回答,不管是否有被射伤或割伤。
她滚到王应德身边,决心要他吐出地点。
就算她只剩几秒钟就会被射成蜂窝,也要奋战到底。
她还来不及下手,便听到王应德尖声惨叫,压在他身上的汴千赫,一刀插入他左边的睾丸。
鲜血四溅,叫声凄厉,盖过震耳欲聋的枪响。
“三、二”汴千赫拔出刀来,对准另一边目标。
“小佰外,外海三里!”王应德声音高亢得刺耳难辨“住住手!”
终于!强烈的释然让任京仪几乎想高声欢呼。她马上按下无线电,对伍叔的人下指示。
“确认后再通知我!”她切断通话。
枪声未止,反而更激烈,她抱头伏卧,舱内四散的碎片却奇异地静止下来。
原来枪声不再来自门外,而是对著门外那夥人。
是伍叔!
她不确定伍叔是见对方开火才现身包围,还是她刚才联络以后,伍叔不待她和汴千赫开口要求,便迳自上来救援。
“不要起身!”
汴千赫低沉的声音,有效地阻止她出去加入伍叔的行列。她原是有仗一起打,有力一定出,绝非怕死地躲在安全的地方自保,但汴千赫处处先护著她。
她忍不住抗议“但”
“不能确定是伍汉的人。”
无线电在此刻响起。
“确定了吗?”她对著无线电问道,心中最惦记的还是孩子们,所以先问的仍是这个。
伍汉的声音响起“京儿,孩子找到了,你们不要动,我先解决掉外头那摊!”
任京仪全身松脱地躺平“谢天谢地!”她只听到前半部,对于自身的安危全没心思理会。
王应德已经痛昏过去,汴千赫快速将他双手反绑,然后帮他止血。
任京仪摇头,她不懂汴千赫下手比她更快更狠,却能在事后慈悲地施救。
她就没想到这一点,只想着该怎么将姓王的手下一网打尽,彻底瓦解整个儿童贩卖集团。
“汴千赫”
他已用王应德裤角割下的布条绑好伤口,挪到她身前,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她用力拥入怀中。
她愕然地被他激烈的怀抱淹没。
“汴”
“你就是不肯让我安心,是吧?”她被他锁得呼吸困难,听到那压抑的耳语,不禁咬住下唇:心口缩得更紧。
“你自己呢?是你想把我赶下船”
他硬实的胸膛剧烈起伏著,刚才那如山一般无可撼动的男人,此时竟微微发颤。
为她
“京儿,外面没问题了,出来吧!”
无线电传来伍汉的通知。
被夹在她胸前防水口袋和他之间的无线电,被他一把拿去。
“伍汉,王应德人在舱里,交给你了。至于京仪,交给我,我们失陪了。”
他切断通话,将无线电放回她的口袋。
“失陪?”任京仪迷惑地被他拉起身。
“来!”
他打开船舱内地板的底部通道,带她下到更低一层的船舱,穿过好几个相连的船舱,直至货船后方的甲板上。
“我们回你的船。”他的声音粗嗄,甚至有些急迫,握住她的手烫热而紧绷。
他没有潜水衣,但这似乎不足以困扰他,先示意她-跳下,随之也纵身浪中。
回程的距离似乎比来程短得多,任京仪知道是方才的险局使肾上腺素分泌旺盛,精力大增,感觉连海水都不似之前冰冷了。
他保持和她并肩的速度,直到游近她的小船,先使劲爬上船,接著一把将她拉出海面。
两人半躺著激烈喘息,任京仪抹去脸上的海水,但雨仍未停,想弄乾只是徒劳无功。
“我们为什么不跟伍叔会合?”
她吐出一小口咸咸的海水,搓揉僵冷的双手边问。
汴千赫却没有马上回答,手下的动作惊得她倒抽一口气。
他在脱衣服!不只是上身的长袖紧身衣被快速脱主,连黑色长裤也被解开。
“千”
他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右臂,赫然露出一道颇深约灼痕,鲜血不断冒出,又被大雨洗去。
“你受伤了!”
“子弹擦痕罢了,你自己上上下下多少割痕,你知不知道?”
他的声音沙哑,激动的口气与之前的冷静简直判若两人。
她震惊地看着他用力扯开衣衫,连带贴身衣物一起,他毫不客气踢开湿漉漉的布料。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从他手臂上的绷带移到快速显露的每一寸坚实肌肉。
生平第一次,她亲眼见到一个完全赤裸的男人,坐离她不到一尺的距离。
“你要做什么?”
“做我三年来,天天在幻想的事。”
她忘了呼吸,看着雨水打在他纠结的肌肉上,冲刷平坦结实的小肮。
她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了。
他仍在喘息,一种和他充沛的内功不合的现象。她发现自己的胸部也开始紧缩,肺叶内的氧气越来越少。
包多的汗珠从他肌理纠结的胸膛前冒出,船身随著水波起浮,他没有向她接近,她却感到一股强大的磁力,促使她微微向前倾。
那微乎其微的动作,对他已是强大的吸引力,在电光石火间,他握住她肩头,将她压倒在厚重濡湿的塑胶布上。
“小心你的右臂”
他覆上的沉重身躯压掉了她下半句警告,他从胸膛以下和她相连,彻底而密不透风。
“你知道吗?”混著雨珠,他的气息发烫,潜入她微启的口中,他的唇离她的不到一公分“见你忽然又闯回来,我这辈子还没有如此恐惧过!”
“是吗?”她不能呼吸了,他的硬挺正抵在她两腿之间。
拍打船声的浪头和她血液中的激流相互呼应,隆隆如雷声。
“危险一过,我什么也想不到了,只知道我要你,我要给你,现在就要!”
她全身烫热,再也感受不到冰冷的雨水,热雾氤氲,两人的气息相缠,他撑起上身俯望着她。
“也许危险是最难抗拒的催情剂,也许危险让人更想体验生命,也许,我只是为你而疯狂”他喃道“但我只确定,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抽筋!”
她以为他试图开玩笑来放松她的心情,却在下一秒中震惊地凝住全身。
就见他抽出小刀,将布料挑离她身体后,一刀到底,从颈部直直割到她大腿处!
大手轻易扯开布料,于是她只剩下双腿和双脚仍遮蔽著,其余部分也完全赤裸了。
他等不及地又压住她,这一次,像火和炭坍落在她潮湿的身躯上。
“啊!”惊呼逸出她口中,她剧烈地颤抖著。
“我不想要有任何不确定或保留”他的声音粗嗄不稳,双手捧住她的睑“告诉我,这也是你想要的!”
她伸手,攀紧他绷如硬石的肩头,深深望进那狂热的双眸。
“是的!”她全心全意的回答。
“我知道这是你的第一次,但我现在告诉你这也是我的第一次!”
她震惊地张口,欲出口的话转瞬间化为低喊,一阵痛楚贯穿身躯,伴随他低哑的嘶吼,划破浪涛声。
他捧住她脸的双手在痉挛,而她咬著牙承受两腿间的压力。
“运气”他乾哑地低语“你知道如何减轻伤处的疼痛,来跟著我做。”
她本能地追随著他的指示。从小和伍叔习武,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在激情之中派上用场,但她全心全意信任汴千赫,毫不迟疑地照做。
即使是他的身体造成她的疼痛,但她知道他是全心全意的要她,同时也爱她。
两人的内功彼此流通,从相连的一点扩散开来,虽早习惯练功时内功的激荡,此时却是崭新的感受。
是否只有像他们这样的人,才能有这样的刺激?
“你真的是第一次?”她仍然未脱出那份震惊。
“是的,”他苦笑“理由不是很明显吗?我一直知道,即使武术再高,激情仍是男人唯一无法控制的力量。所以我从来就不愿敞开心扉,不肯给任何人如此大的力量来影响我!”
只除了她。
“但,你每次提到性爱总是一副很老到的口吻?”
“知识不代表经验,没经验自然也不代表没知识。”
“那么,为什么是我?”
他深不可测的眼里,把所有未曾出口的话都蕴含在内了。
强大的情绪席卷了她,一个用力翻身,她将他反压在下。
他惊异地抱住她的腰“仪,怎么了?”
“我想,我满喜欢控制你的力量。”
他坦然的告白,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动力,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濡湿的发丝性感地黏贴在颊上,她的全身燃烧著野性,由上而下睥睨著他。
他闭了闭眼,又用力睁开,毫无困难地在黑暗中汲取她的每一个线条。天,他真的会失控!
“我想,我也喜欢被你控制。”
她的身躯柔软却结实,同时有著阴与阳的神奇特质,充满魅惑,全世界不可能有更完美的身体了,他想。
他愿在这副身躯之下死去。“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如果你应付得了真正失控的我!”如果可能,他真想把她整个吃下去。
突然,他僵直了,吐出嗄哑的诅咒。
“怎么了?”她低语,初经人事的刺痛,混合著初起的快感,让她无措。
“我居然忘了保护你!”
“保护我?”她喃喃重复,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失落感顿时包裹住她“但你有套子吗?”
“没有。”他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天,他快认不出自己了,从来胸有成竹、处变不惊的他,此时只想抱头狂吼一番。“糟的是,连刚才那样都很冒险!”
他的直言无讳让她心跳猛烈,实在很想说,反正都已经冒险了
这种话,平常的她绝不可能出得了口,因为她是极端理智的人。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失去控制。人在激情之中真是不顾一切!
她呐呐地说:“那、那又如何?”
他叹息,万般无奈地“第一次,我一定不能太贪求,让我再抱著你,一下就好。我们该走了,但再一下就好。”
她无言地让他侧躺抱著,她并不是小鸟依人般缩在他怀中,而是如相契的两个半圆,透过拥抱才完整。
望入他眼中,她可以看到他一向深藏的情绪,此时变得非常明显。
似乎在激情过后,他有了极大的转变。他对她完全开放了,不只是身体,还有内心。
自他俩初遇以来,她强烈意识到他钢铁般的自制,无论何时、面对何人,他都如铜墙铁壁,别人闯不进、看不透,无法撼动他一分一毫。
即使他已对她表明心意,她仍察觉到他有所保留。
但在肌肤之亲过后,像是开启了一道门,她由此进入他的城堡内。
之前,他并非有意保留,只是不知道他俩可以创造全新的两人世界。
她的眼前起了雾气,而他拥抱的手臂收得更紧。
雨不知何时停了,海风仍在呼啸,黎明不久就会来临。
她不想结束这一夜,但地知道明天将会更加甜美
“汴千赫。”
“嗯?”
“以后不准把我遣走。不然,我也要单枪匹马。”他沉默许久。
“我痛恨对你用计,但不管我怎么克制自己,我很怀疑自己能再眼睁睁看你中弹。合唱公演那一次在子弹射入你身体那一秒,我就后侮了。”
“这是我们的工作,这是我们自己选择的人生。无论将来还会有多少危险我们不能不继续。”
“那么,让我们一起面对子弹吧!”他静静答道“这世上,不可能会有更值得的死法,为了正义而死,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