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密织,抖落一身料峭。
白椿槿朝着满园的葯草发呆,口里轻吟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蒹葭凄凄,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边”
水承潋时常唱这首诗,就不知他是否明白这字里行间诗人寻找着相思人儿的心情?
打那日在葯堂与那对男女交谈过后,已过一天,水承潋的安危不定,她每想起来就茶饭不思,但仍得强迫自己进食,她得让自己有体力离开。
这段日子,她尝试过无数种方法想要杀死杜仲言,可他偏好运的次次逃过死亡的阴影,至多受点小伤,休养几日便复元。
爱内的人莫不将杜仲言中毒一事怪在她身上,事实上也是,可杜仲言独排众议的强留下她。
他将她软禁在此,除了外出,在屋内大抵是自由的,可众人的眼光苛责无情,即使她视若无睹,仍是有人无时无刻地在提醒她
她是一个多么令人唾弃的女子,而杜仲言仍要她,已是天赐的恩典。
那令人作呕的张天师亦步亦趋的跟着杜仲言,不知在策划着什么?让她的心久久不定。水承潋未现身,她已自乱阵脚,满腔的担忧将她淹没,留不住一丝冷静理智。
无视于雨,她步出回廊,弯身拾起一株受不住雨打而折断的桔梗,一道阴影掩去原就稀少的日光,她抬首一望,睁大眼眸,手里的桔梗随着她扑上前的动作掉落。“承潋”
“我来了,我来接你了”水承潋一身白衣脏污不堪,但见着心上人的激烈情怀让他全然忘怀这一天来的辛苦,拥抱白椿槿像拥有了天下。
“嗯。”白椿槿说不出话来,连发出声音都很困难,光是强忍着重逢的喜悦之泪就已用罄她的气力。
“我们走吧?”水承潋低头吻去她眼底的泪,手指拭去她脸颊上的雨珠,含情脉脉地凝视。
说着,他的衣裳也换成干净的白衣。
“嗯。”白椿槿与他十指交缠,两人欲离开之际,一支冷箭阻止他们离去的脚步。
“往哪里走!”杜仲言就知道,官兵挡不了水承潋的脚步,在这儿必定能候到他。
说话的当口,张天师再次放出罩子,这回水承潋早有准备,在罩子飞过来之前即引雷轰掉它。
连日来的雨,对水承潋有利无害,使他运雷更加自如,天时地利的状况之下,谁也不能阻止他带走白椿槿的决心。
他已被这些追兵烦死了,杀完一批又一批,永无止尽,当他都不必休息吃饭的吗?更重要的是,他被他们绊住,无法马上前来带回白椿槿。
现下瞧瞧,他的衣裳有换跟没换一样,全染上那些臭人类的血,好不容易见着心爱的女人,想着该换下衣裳,才换好,这些苍蝇又不厌其烦的冒出来
“我们走吧。”水承潋明白他们人多势力大,但也毋需展现他们雄厚的人力资源给他看,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除却琴儿,他谁也不要。
“等等。”白椿槿朝他绽放笑颜,掏出个瓷瓶往杜仲言身上丢去,杜仲言拂袖挥开,瓷瓶落地,应声破裂,冒出阵阵白烟。
众人一见,莫不掩住口鼻,深怕烟有毒。
“杜大夫,这是我送你的临别礼物。”白椿槿唇角笑花粲粲,声若夜莺,只见她手一翻,又冒出一罐瓷瓶,往地上掷去,冒出红烟。
白烟与红烟相融,一群人眼前一花,昏的昏、倒的倒,有几个及时掩住口鼻而逃过一劫,拨开烟雾看清状况后,白椿槿与水承潋已杳然无踪。
“杜公子,他们跑了!”
“放心,逃得了这里,跑不出外头的关卡。”杜仲言不是省油的灯,顾虑周全,只是白椿槿施放毒烟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另一方
“琴儿?”水承潋因白椿槿的狠心而轻唤,怎几日未见,她竟丕变?
“这烟不伤人的,至多昏厥,我怕他们追上来,才会出此下策。”那本是打算用来迷昏府内所有人,方便她逃走。
“我以为你肯杀人了。”水承潋笑得开怀,带着她跃过一个屋顶接一个屋顶。
“我肯杀的人只有杜仲言一个。”白椿槿几次杀不了杜仲言,不禁怀疑自己太过心软还是他太过好运?“可惜我杀不了他。”
“无妨,咱们回去,抛下这些是非,过我们的日子去。”水承潋满心只想着带她回去,隐居山林,世间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嗯。”她一早在杜仲言的汤里下了无色无味的毒,不知他是否喝下?白椿槿仗着杜仲言给她的便利,即使有仆婢们监视,日子一久,她也练就一身躲避的功夫。
若不是心悬水承潋,这些日子,她只是一名所思所念都想杀死杜仲言的歹毒之人,无奈不论她如何做,杜仲言都有法子逃过。
或许,她上辈子欠了杜仲言。
“在那儿!他们在屋顶!”几声叫喊跟着騒动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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