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三年(十七年后)日本东京
位于东京的原宿,假日都聚满了人潮,是属于青少年发泄情绪的新天堂,今天,也是一样的拥挤繁忙。
大多数的年轻人都染著五颜六色的头发,穿著更是标奇立异,部份人抱著电子吉他,弹出强烈的节奏,周遭聚满了观光客和欣赏的人潮,热闹非凡。
“梵生,你真的喜欢这种音乐吗?”人群中的一个少女,双手捂住耳朵,皱著鼻子,大声地说著。
这个少女相当美丽,晶莹如玉的肤质,漆黑明亮的眸子,精致地嵌在小巧的脸孔上,一头及腰长发又黑又亮,在众人中显得相当突出。
站在她前头的男子头也不回,全神贯注地看着。呐喊的演唱者是一个混血儿,身材相当高挑,穿著帅气的牛仔装,头发是深褐色,黑色的眼珠配上贵族的高雅五官,是一个斯文俊秀的男子。
她正想发怒,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美少女不悦地转身,只看到了一个超大的霜淇淋。
“绛纱,我们去那里休息,梵生那家伙不听完是不会动的。”说话者露出了深深的酒涡,拉了少女便走。
他们坐在离表演不远的露天咖啡厅,少女开心地吃著冰淇淋,另一个人则喝著一杯香浓的热可可。
“真搞不懂梵生,斯斯文文的一个人,竟爱听那种吵死人的摇宾乐!”绛纱狐疑地倾身向前说道。“士杰,你们不是双胞胎吗?为什么你不爱摇宾乐?”
“谁说双胞胎什么都一样,我的眼珠子是棕色的,而且你瞧”他指著自己。“我有一个女人无法抗拒的酒涡。”
“这一点你们很像──全是厚脸皮!”绛纱扮了个鬼脸。
“再半年就要离开这儿了,真有点舍不得,我挺喜欢日本的。”士杰仰起头,享受温暖的阳光。
这话题使得两人沉默下来,从小他们就随著家人到处旅游,每一个国家都待不超过三年,父母认为这是一种磨练的方式,可以体验不同的生活。士杰今年二十岁了,已待过法国、德国、南非、加拿大,前年才转到了亚洲,选择日本住了下来,随著年纪的增长,每次离开时都会增添一分感伤。
“乾爹说什么时候可以回英国?”绛纱问,她从小就住在雷家,因为她的父母是雷家的好朋友,因此在父母车祸去世后认养了她,带她一同环游世界。
雷夫人是英国的贵族,待她十分慈祥,她的乾爹雷浩天,亦是有求必应,疼她疼得其余人都吃醋了。长她三岁的雷家双胞胎就像她的亲兄弟,自小一起玩耍一起学习,但不包括一起挨骂,因为她是雷家最受宠的小女儿。
“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大哥今晚会回来。”雷士皆篇心地笑着,看着她的黑眸陡地亮起了光芒。
“廷霄大哥要回来!?”绛纱兴奋得脸上泛起了红晕。
“我今早听到的。”士杰喝完杯中剩余的可可,放了一章钞票在桌面,朝她微微一笑。“走吧!我知道你坐不住了,我们回家!”
“可是梵生”她不忍放他鸽子。
“安啦安啦!他那么大了,出不了事的。”
士杰拉起绛纱快速地冲向跑车,在启动前用后视镜看了眼仍然如痴如醉的兄弟,心中默念:抱歉啦!
雷家的房子位于斜坡上,是英国前任外交官的别墅,屋内布置得十分温馨
可爱,庭院也植满不同颜色的蔷薇。
“乾妈,我回来了!”绛纱砰一声推开门,正想冲进厨房时,却被一双结实的手臂高高举起。
“还是那么活泼?纱儿!”将她高举起的男子有著非常低沉的嗓音,身型高大,更有一张令人心醉神迷的俊美脸孔,上扬的眉,狂野不羁的黑眸,含笑的唇,还又让人心折的贵族气度,他,就是雷家的长子──雷廷霄,亦是绛纱打十岁起便爱恋上的对象。
“廷霄大哥,我好想你!”她紧紧抓住他的脖子,又亲又笑的,而后抬头笑问:“你买了礼物给我吗?”
“小丫头!这么现实,不是想念我,而是想念我的礼物,啧啧,纱儿,你伤了我的心!”
“我都想嘛!”她露出了天使般的招牌笑容。
“等会儿再给你。”他放下降纱,揉揉她的发。“回房等我,我一会儿就上去。”
雷廷霄含笑地目送她上楼,才走向书房,轻轻地敲门。
“进来。”书房内传出了慈祥的声音。
雷廷霄走近坐在书桌后的父亲,恭敬地请安,雷浩天开心地望着离别一年的儿子﹔他不到三十岁便已是英国皇家亲卫队的一员,当初离开时,他才十岁,却已获得了情报局的赏识,更破例让他保留亲卫队的身分游走世界,在吸收各种见识的同时,也一直和英国保有联系,是一个专业的情报高手,更是情报局的菁英之一。
当初让长子仍旧保有身分,是他和妻子几番考虑才下的决定﹔和祖国保持联系就代表行踪会泄漏,为了保护绛纱,必须舍弃一切,幸而情报局的卡尔将军一直是他们夫妻的挚友,他不过问雷氏夫妻的决定,更特别准许雷廷霄保有头衔,在他行走于世界之时,也为政府进行秘密活动。
“这次回来打算休息多久?”他知道儿子总有一个接一个的任务。
“大概一个月,主要是回来帮小纱过生日。”他对绛纱的疼爱之情显露无遗。
“真快,一转眼都十七年了!”
“小纱已经十七岁了吗?”雷廷霄顿了会儿,她一直是个讨人欢心的小东西,竟在一眨眼间长大了!
“是啊!开始有一些追求者纠缠不放,真是女大十八变!”浩天笑着观灿邬子冷静的面孔是否有一丝不悦。
“父亲,我先告退了!”雷廷霄忽地脸色一沉,大步离去。
雷浩天则笑得更开心了,绛纱是个早熟的孩子,比普通人聪明、敏感,从小就只听雷廷霄的话。任何事只要是廷霄教的,她一定努力学习,而且学习效果好得令人赞叹不已。只是雷廷霄一直当她是妹妹,也一直以为绛纱对他只是敬爱,却不知这份感情早已改变了。
“你和儿子说了什么?看他不太高兴的样子。”莉儿端著一杯茶走进书房。
“只是提醒他,小纱有一堆的追求者。”
“可是小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她心中一直”
“嘘!莉儿!”他捂住妻子的嘴,拉她坐在怀中。“可是我们的儿子不知
道,是该有人点醒他了”
“你啊!连儿子都想欺负。”她无奈地笑道。
雷浩天轻吻妻子的脸颊,柔声道:“这些年让你东奔西跑的,后悔了吗?”
“雷,这一直是我要的幸福,有你陪伴,孩子们又快乐地成长,真的够了!”她贴住丈夫厚实的胸膛,甜甜笑着。
“是啊,这样就够了。”他笑了,圈住妻子,静静享受午后的温馨。
绛纱穿著短裤,配上一件无袖的上衣,开心地在庭院里整理花草,已经一年不见的雷廷霄回来了,她兴奋地想向世界歌唱,大呼万岁。自他二十岁开始接任务起,都是长年在外奔波,每次离开至少都要半年,才会回家一次。即便如此,仍旧阻挡不了她的思慕之情,对他的想念和依恋一天天增加,周遭的人都看得出来,只有当事人不明白,仍当她是个小娃娃。
绛纱叹了一口气,细心地替蔷薇除虫,小脸上明显地透露出“为情所苦”四个大字。午后的阳光细细地洒在她身上,形成金色的光圈,在满园的花色衬托下,她像是一个花仙子,清新可人?淄11稣驹诳吞镒6又梢圆炀蹒吹牟豢模恢颍钦嫒绺盖姿档模俏非笳叨承模坎还苋绾危遣换崛萌魏稳松诵n吹男摹?br>
廷霄正想走出去和绛纱谈谈,却看见一个陌生人倚在栏杆外,一脸的思慕及陶醉,痴痴傻傻地对绛纱微笑。
这家伙是谁?恶心极了!雷廷霄非常非常的不悦!
“木村雄太,你又来干什么?”绛纱翻了个白眼。
“纱纱,不要动!你刚才太美了,就像就像中国诗词中的玉腕枕香腮,敛黛凝秋水”他苦背的诗词终于派上用场了,木村雄太得意地等待赞美。
绛纱只是耸了耸肩,算他运气好,她今天心情好,不想教训人。木村雄太是学校的学长,仗著父亲是财经界有名的老大,三不五时就来烦她,弄得她只有用不理不睬来对付他。
绛纱背对著他整理花,只可惜迟钝的木村雄太以为她在害羞,静悄悄地从背后接近她,打算来个软玉温香抱满怀。他略微陶醉地闭上眼睛,向前紧紧一搂──
突然,整个身子腾空,他惊讶地睁开双眼,却看见了蓝天!接著砰一声倒在地上,抬头时,一张杀气腾腾的脸正怒视著他!
那是一张充满杀气和怒火,却十分俊美的脸,木村雄太冷汗不停地从额边淌下。怪了,他的小美人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了?
雷廷霄将他一举而起,木村雄太抖得更厉害了!这个男人至少比他高了将近二十公分,要怎么较量?
“滚!以后不准你再接近她!”雷廷霄用力一扔,木村便如战败的野狗般逃跑。
“哇!廷霄大哥,你的过肩摔越来越棒了!”绛纱拍手叫好,刚才的情景真是太帅了!她只觉得背后有人接近,正想回头,却看见木村被雷廷霄一翻而倒,气势万钧且英气逼人,好像萤幕上的男主角!
她打算说出更多的赞美词,却看见他一脸沉重。
“廷霄大哥,木村雄太和你有仇吗?”否则怎么人走了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是也不可能啊!廷霄大哥是情报人员,木村算哪根葱,怎么可能结下梁子?
“你再说什么?”雷廷霄瞪大了双眼,口气略显粗暴。
“不然你怎么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绛纱疑惑极了。
雷廷霄快吐血了,那个色魔想非礼她,他尽一个大哥的职责保护她,绛纱竟然还怀疑他的用心!
“你不会保护自己吗?”他咬著牙道。
“会啊!我的手脚工夫一向不错,你是我的老师,你最清楚了。”她坐下来继续除虫。
雷廷霄觉得心脏都快炸开了!有人想非礼她,当事人却漠不关心,还觉得他反应过度?
他深吸几口气,告诉自己要镇定“影子”情报员不会为这种事吐血而亡的。
“绛纱,你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那个猪八戒差点要从后面抱住你!”
绛纱噗嗤一声笑出,廷霄大哥看来真的很紧张,好像把木村当杀手似的。
“我有发觉啊!可是对方的手还没碰到我就被你击倒了,我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啊!”她脱下塑胶手套,在神魂甫定的雷廷霄颊边吻了一吻。“我至少也要抓到他的手才能扳倒他啊!这不是基本柔道吗?”绛纱说完,便哼著小调回到了屋里。
雷廷霄像一尊铜像般杵在那,迟迟不能行动,刚才他表现得像个白痴一样,绛纱是他从小到大教过最好的柔道学生,木村那种角色的确不足为惧,但为何他会被怒火冲昏了头,做出过度的反应?他扒了扒头发,告诉自己,一定是刚出完任务不久,危机意识尚未解除,是的!一定是如此。
今晚的雷府显得特别热闹,因为雷廷霄回来了,莉儿亲自下厨煮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为爱子洗尘。席间不断穿插著日常生活的笑话,以及雷廷霄在外的冒险经历。
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雷廷霄看着对面的双胞胎,平静地开口说:“你们都忘了我交代过的事了!”
雷梵生和雷士杰两人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或是承诺了什么。
“我不是交代过要随时保护绛纱,不可以让她遇到危险吗?”
这下子两个人更是一头雾水,绛纱不是好好地坐在那儿吗?每天上下学三个人也是结伴而行,哪有什么危险?
两个人的目光投射在绛纱身上,她则露出无辜的表情,低下头吃甜点。
“今天在庭院”雷廷霄开始述说下午发生的事,并露出了谴责的眼神。
雷士杰瞄了瞄打算置身事外的绛纱,她仍专心地吃著甜点,好像一切与她无关。
“可是绛纱自保的能力很强啊!况且木村雄太只是缠人了点,并不会造成伤害。”梵生实话实说。
“你们是说那个木村不是第一次騒扰绛纱?你们不但没有阻止还习以为常?”雷廷霄提高了语调。
“他他只是”一连说了好几个他,雷梵生在看见廷霄凝重的脸色后,吞了口口水,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坐著
“所以我决定要加强你们的武术训练!”雷廷霄淡淡地说出决定。
“啊!武术训练?”雷士皆凄著脸,虽然高兴见到大哥回家,但是想起他的魔鬼训练,就觉得痛苦极了。
从小他们三人就要接受雷廷霄的武术特训,一方面是强身自保,但最主要的是保护绛纱,十几年的训练下来,三人都身手俐落﹔他擅长剑道,梵生精通合气道,绛纱则是柔道好手,但碰上了武术全通的雷廷霄,每一次特训──都会被训练得很惨。
“廷霄,你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母亲看着委靡不振的三人,忍不住开口。
“这件事到此为止,待会儿我们武道馆见。”雷廷霄说完后,便大步离开了饭厅。
“妈!”士杰发出哀鸣。
雷浩天含笑扶起妻子,给了她一个“事情有转机”的眼神,便牵著妻子离去,留下了双胞胎瘫在桌前。
“绛纱,都是你害的啦!我又要有一堆瘀青了!”士杰瞪著绛纱。
“不关我的事!而且,我也喜欢柔道。”她伸出舌头,朝士杰扮了个鬼脸,即转身离开。
只剩双胞胎无奈地坐著,悲叹自己未来一个月的命运。
“杰,你说老大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不知道,绛纱的能力他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木村雄太缠绛纱又不是顶严重的问题,真是搞不懂!”他玩著刀叉,和梵生讨论著。
“老大太宠绛纱,所以保护过度吧!”梵生下了结论。“反正这一个月的特训是免不了了。”
梵生站起身,将士杰拉起,轻声道:“老大的转变是个好现象。”他神秘一笑。
“什么?什么转变!”
“谁叫你放我鸽子!自己去想!”他斯文的脸上写满嘲弄,轻拍他的脸,然后大步离去。
日本的四月天,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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