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狂凯伊这两个月也放下一切，他们需要好好研究研究了。

    在比赛结束后慕莲离开了会场，她有点抱歉地看着满脸沮丧的凯萨琳女爵，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毕竟这一场比赛她赢得不够正大光明，或许她才是有资格和凯伊进入最后挑战赛的人。

    “想不到我最后还是输了，你的西洋棋下得很好，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的？”凯萨琳极有风度地开口，即使她输了比赛，却不表示她放弃了凯伊卡迪罗。

    “嗯很久了，久得我都快记不得了。”慕莲红著脸，说著蹩脚的谎言，内心祈祷对方赶紧让这个话题过去。

    “你看起来很年轻，你的指导老师是谁？”凯萨琳还是觉得不对劲，以慕莲的身手她至少会参加一些西洋棋比赛的，为什么她对慕莲这个名字和这个人都如此陌生，她好像是为了这一场比赛才蹦出来的人一样。

    “你们都在这”愉悦的男音适时替慕莲解了围，她们同时回头，看见了笑容可掏的骑士。

    “那一场比赛真是精采。”骑士对慕莲恭喜道。凯萨琳此时也认出了骑士是卡迪罗公爵的义子之一，打过招呼后便等著他带自己去见凯伊，他们两个家族在摩纳哥是世交，就算她比赛输了。于情于礼凯伊还是要招待她。

    “凯萨琳女爵，一场比赛下来你应该也累了，凯伊已经吩咐厨师为你准备好晚餐，请你回房好好休息一下，他现在想先见优胜者一面，我们先失陪了。”说完后他拉著慕莲，不理曾凯萨琳那张发青的俏脸，急忙走出了房间。

    “凯萨琳女爵有什么不好？”慕莲虽被骑士拉著走，还是问出了心中的问题：“他们两个不但都是贵族，而且一样漂亮优秀，为什么凯伊就是不接受她？”

    “如果让我选，我会选你。”骑士回头露齿一笑。慕莲身上有一股清清纯纯的自然神韵，如果要找一个相处一辈子的人，当然要找这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女人。

    “可是你却是一个坏选择。”门忽然被拉开，出现的是一张巧夺天工的绝美脸庞，她笑咪咪地将慕莲拉过去，还戏谑地对骑士眨眨眼。

    “恶女！”骑士咕哝一声，无奈地跟进。

    这是慕莲第二次来到这个房间，第一次是被凯伊当成骗子强行带入的，这一次她却是以最后优胜者的身分进入。相隔不过短短几天却差别很大，想起来也是她人生中一次不可思议的意外。

    “累了吧？”城堡递给她一杯咖啡，他在棋士团一向是沈默寡言的，对慕莲却异常亲切，也连带使得整个棋士团的人很快地接受了慕莲，毕竟能让静默的城堡一眼就喜欢的人并不多。

    “还好，谢谢你。”慕莲微笑着道谢。她双手交握在膝前，不由自主地看向始终没有抬起头的凯伊身上，不是他要见她吗？为什么不看她？

    “凯伊，客人我们已经请到了。”一只滑嫩的素手挡住凯伊面前的文件，挥挥手要凯伊看一眼前面。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一工作起来没日没夜还兼六亲不认，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咦，你已经来了？”凯伊歉意一笑，将眼镜摘下坐到了慕莲身边。

    “今天的比赛比以往要来得久，辛苦你了。”

    “凯伊，既然觉得她很辛苦，你这个做主人的至少要拿出一点诚意，例如说请她吃一顿饭庆祝一下也好。”皇后弯下身子微笑着建议。

    “也没什么好庆祝的，那又不是我自己赢的。”慕莲不好意思地开口。

    “你总要吃饭吧？一个人吃挺无聊的，就算是庆祝我赢了比赛，这个名目可以吧！我有这个荣幸与你共进晚餐吗？”凯伊发现自己并不排斥和她吃饭这个念头，慕莲的单纯和无所求让他没有压力，她是宁愿陪伴她也不愿意应付凯萨琳。

    “如果我再拒绝就是失礼了。”慕莲露出浅浅的甜笑，一抹淡红浮现双颊，像一颗红苹果般可口，凯伊望着她的脸半晌，才调回自己的目光。

    “我现在就打电话要他们准备五个人的位置。”骑士喜孜孜地开口。

    “你还有工作没有做完。”皇后美眸一扫，淡然道。啧！真的没见过这么迟钝的人！真不想承认他是自己的夥伴。

    “我还有工作？”骑士傻傻地伸出食指指向自己，他什么时候有工作，自己怎么不知道？

    “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城堡闷笑出声，这个不开窍的家伙！敝不得皇后总要欺负他。

    “什么工作”他还在哀嚎时已经被皇后和城堡架出了房间，他频频回头，希望凯伊会出声挽留他，可是他自始至终都只看着慕莲粉嫩的脸，一点回头的打算也没有。

    “凯”他真的很想和小可爱一起吃饭嘛！骑士不死心地又想开口。

    “闭嘴！”皇后和城堡异口同声的低吼，强制将他拖了出去。

    凯伊带她到了楼顶的一家法式餐厅，卡迪罗家族在摩纳哥非常有名望，也因此大厨师亲自准备了丰富精致的法国大餐款待；先是鹅肝酱小薄饼、奶油香烤田螺，跟著是凯撒沙拉、柠檬鲑鱼，最后是烤羊小排配上美味的蒜味奶油。

    一道接著一道的美食之间凯伊也点了不同的红白酒，在昏黄浪漫的灯光下听著小提琴的演奏曲，慕莲觉得自己彷佛是初次来到皇宫的仙蒂瑞拉。

    “我吃不下了。”慕莲饮了一口红酒后宣告放弃，她的肚子已经快爆炸了，实在是因为每一道菜都太可口了。

    “这个时候只要一点音乐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凯伊淡笑，从对面的椅子上起身，弯腰做出邀舞的标准姿势。

    “我不会跳舞。”她笑着摇头，再加上今天晚上喝了太多的红酒，她已经有点站不住脚了。

    “很简单的，我保证比西洋棋还要容易学。”他拉起她的手。霸道又不失温柔地将她搂近身边，而后向乐队微微点头，餐厅立即响起了温柔的华尔滋。

    “我会跌倒。”她喃喃开口，一只手扶著凯伊的肩，一只手则被他紧紧握住。

    “不要怕，把脚踩在我的脚上，我不会让你跌倒的！”凯伊在她耳边轻笑出声，如果他知道她的酒量这么浅就不会让她喝这么多了，不过这样的慕莲像极了一只惹人爱怜的小猫，温软的身子靠在他身上，近到他可以闻到她发间的淡淡馨香。

    “不行，我很重，如果我踩著你，我就会像无尾熊挂在由加利树上一样的难看。”她格格地轻笑，被自己想像的画面逗得很乐。

    “把你的高跟鞋踢掉，华尔滋就要这样学，你踩在我的脚上方可以感觉音乐的旋律和节拍。”凯伊仍是温柔的诱劝，将双手环上她的腰，执意要她踩在自己的脚上学习。

    “你明天脚痛不要怪我。”她咕哝一声，小手扯著她的西装，脱掉高跟鞋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左脚放上去，再将右脚踩上去。

    凯伊重新将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肩头，摆出正确的姿势开始，然后轻轻移动。

    “你觉得怎样？”慕莲自他怀中抬头，努力保持清醒想看他是不是有很痛苦的表情。

    “真的很像。”他含笑望着她因酒精而晕红的脸。

    “像什么？”慕莲偏著头，好奇地开口，两片淡红的唇像是玫瑰花瓣，送著若有似无的芬芳，诱惑他低下头去浅尝其中的甜蜜。

    凯伊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吻她，想看看那两片鲜花般的唇是不是和他看起来一样的柔软，他没有听到慕莲的问题。直到她执意地摇著他的手，凯伊才猛然回神，想起了他们刚才的话题。

    她的唇角上扬，画出一道温柔的弧线。“无尾熊和由加利树。”不等她有反应的时间，他已将慕莲的头按回自己的胸前，也将她要抗议的言语制止住。

    一定是因为灯光和美酒，他才会对慕莲产生这种不一样的情绪，刚才若不是她问出那个奇怪的问题，他或许已经吻她了。幸好他没有，慕莲只是他用来痹篇爷爷的一种工具，虽然她是自己见过最单纯、最容易脸红的小女人，虽然拥著她的感觉是如此温暖，虽然她是唯一一个想让他揽在怀中的女人，他还是不能吻她，这会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怀中的慕莲已经昏昏欲睡了，凯伊的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宠溺。将她搂得更紧。他知道慕莲有多单纯，他也不怀疑她真的会在自己的怀中睡著，说真的，知道她信任她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慕莲。”凯伊在她身边轻声唤道。她含糊地应了一句，眼皮已经撑不开了。

    凯伊慢慢地移到了椅子边，将半闭著眼的慕莲放在椅子上，再将她踢到一边的鞋子拿了回来。

    “小懒虫，穿好鞋子，我送你回房间。”他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脸颊。

    “我不要，灰姑娘的鞋子哪有自己穿的？”慕莲睁开眼睛，酒精已经让她分不出是梦境或是现实，她只知道今晚的一切都美得像梦一样，而此时站在她眼前的，就是梦境中的王子，而王子应该要帮灰姑娘套上她的玻璃鞋不是吗？

    “凯伊，堂堂一个卡迪罗家族的继承人，你不会答应她这个荒谬的要求吧？”凯伊的身后忽然传出冷淡的女音，凯伊回头，看到了凯萨琳女爵。

    “你宁愿和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小女孩共进晚餐，却不肯拨一点时间给我，凯伊卡迪罗，你欺人太甚。”凯萨琳细长的指甲深陷肉中，刚才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冷静淡漠的凯伊，竟会搂著那个年轻女子，在舞池中跳华尔滋，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叫慕莲的，凯伊竟然选了她？

    “你找我有什么事？”凯伊仍是轻扯嘴角，笑意却没到达他的蓝眸，他对凯萨琳并没有特别的厌恶，只是对她的理所当然感到不耐。

    “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我学西洋棋学了三年为的是谁，你怎么可以用这个女人来羞辱我。”上流社会中所有人都将他们当成是一对，因为卡迪罗老公爵从不讳言欣赏她，希望她能成为凯伊的新娘，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唯独他这个当事人例外。

    一直以来她也相信凯伊是因为工作忙碌所以抽不出时间陪她，她也一直以为凯伊只是不擅长说一些甜言蜜语，而她也不奢求，只要凯伊最后的选择是自己，要她等再久她都愿意。

    “我从来没有给过任何承诺，又何来的羞辱？你不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我并没有给你任何质疑我的权力。”凯萨琳激动的神情让凯伊不耐地扬眉；自己的母亲因为不是贵族，所以到死都没有得到爷爷的认同，也因而造成了他下意识排斥卡迪罗家族赋予的任何特权，以及连带而来的责任。

    “你”凯萨琳双眼闪著愤怒的火光，咬牙切齿道：“所以她就是你要给我的答案？”

    凯伊弯下身子，为慕莲缓缓地套上了鞋子，而后回过头，似笑非笑地道：“你知道爷爷举办西洋棋比赛的最终用意就是要选一个适合卡迪罗家族的少夫人？比赛的结果我想大家都很清楚，她是最好的选择。”

    凯萨琳一咬牙，狠声道：“你会后悔的！”堂堂卡迪罗家族是不会接纳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孤女，更不用说上流社会会怎么看他了，到时候凯伊一定会回头求她，承认自己的错误。

    “是吗？”他蓝眸一闪，漾著趣味和挑衅“我们走着瞧。”她踱著高跟鞋愤怒地旋身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半躺在椅子上的慕莲疑惑地抬头，刚才只听到有人嗡嗡嗡嗡在说话，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愿意当我的未婚妻吗？”他将慕莲扶起来，搂近自己的怀里。温柔道。

    事到如今他只能顺著戏演下去了，他知道凯萨琳的下一步绝对是到爷爷那儿哭诉，再将这件事闹到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以藉此逼迫他，多愚蠢的计谋，这对他没用，但是处理起来会很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拿慕莲来挡了。

    “什么？”她靠在他的怀中，将他的胸膛当成是温暖的被子，舍不得离开。

    “你愿意帮我吗？”凯伊知道趁虚而入这种做法很恶劣，但是他也知道清醒的慕莲有多么难缠顽固，他真的没有时间搞定另一个女人，那就只有趁火打劫了。

    “嗯！”耳边低沈的男音很温柔又很诚恳，慕莲点点头，也不知道自己允诺了什么，只想靠著他睡觉。

    凯伊在她的耳边轻轻印下一吻，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上天派下来解救我的天使。”他已经可以预见未来两个月的风波了，不过无妨，他一向知道哪一个是好棋，也知道如何将好棋抓在手中！

    慕莲在她的怀中樱咛了一声，仍是末醒，任由凯伊楼著自己回房间。睡过了她生命中最应该要保持清醒的求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