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心也好的总编美女,嘴上哼着小曲,边动手整理。
真不像女人会有的房间。在她自顾自瞎忙的时候,宇文律环视简陋到了极点的小房子,空空的四壁什么都没有,连衣服都没有衣柜可以放,只能一件件摺好放在小小的茶几上。他可以想象得到,当她要用到茶几的时候,这些衣服的下场就是被放在地上。
没看到电视、瓦斯炉,最重要的是连最起码的电灯都没有!他再看,发现这里连电插座都看不到一个,只有一个应该是捡来的方桌上,放着成堆的腊烛和未清的腊泪。
“你是山顶洞人吗?”都什么时代了,她还在用腊烛!
“人穷志短”罗飞羽的声音闷闷的,因为现在她正蹲身钻进床底要拖出陈年老皮箱。“我只要有个地方安身立命就好。”
他皱眉,黑瞳盯在她没人床底只剩臀部露在外头的下半身。这女人一点都不忌讳吗?也不想想自己穿什么衣服,还敢肆无忌惮地作出这动作?
“罗飞羽”
“嘿,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耶!”受不了,皮箱的带子和床板凸出的钉子勾在一块了。她分心应着话,一边忙着处理。
“这不是重点。”宇文律一手贴上额头,摇头叹息,感觉自己的火气似乎又上升了不少。“你还记得自己穿什么衣服吗?”
“不就是睡衣嘛。”她答。
“那你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吗?”老天!她的底裤还是绣上花花草草的式样,连幼稚园小表都嫌俗气的那种。
“我在拖皮箱啊!”他怎么那么烦!“你真奇怪耶,净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一点都不像你。”要嘛,就是刺死人不偿命的冷嘲热讽,要不就是不理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多话了?
“罗飞羽”
“又怎么了?”真烦。罗飞羽被他激起了点火气,语气欠佳。可恶!皮箱的带子她解不开,八成和钉子缠死了。
宇文律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有点闷笑。“下次选性感的内衣裤穿,拿这种小孩子的底裤企图勾引一个男人,除非那男人是个瞎子。”
“什么性感内”一阵风适时从她下半身吹进睡衣,明明是夏天,她的屁股却凉飕飕的。
“啊”她尖叫,冒失地抬起头,马上应声撞上床底板,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合作的结果,她整个人跌在地上,姿势惨不忍睹,活像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青蛙,只剩两只脚苟延残喘地抽动。
“你终于知道了。”宇文律升起的火气在她可怜的遭遇下,早化成声声的笑谑了。
***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罗飞羽终于整理好行李,带着非常兴奋又困窘的心情,离开这个住了五六年的老违建。
呜她怎么会在他面前出这种糗。
一次出糗,糗到她现在脸还红得像关公。
“可以了吧?”前头领她走向自己座车的宇文律突然一个转身。“你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好难听!“什么猴子屁股,你能不能说好听一点,脸红就脸红,用不着加上那种不入流的比喻!”大大的眼怨忽地瞟了他一下,马上垂落至放有一身家当的皮箱。
他耸肩,美丽的脸上是带有恶意的笑容。“我以为这样说会让你更有概念。”
“用不着!”从脸上的热度她就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不需要他假好心提醒。罗飞羽吃力地拖着皮箱,踉跄地跟在他身后。
“真慢。”宇文律抱怨地停下,大手伸向她双手所拖的那只旧皮箱,轻而易举的提起,重新迈开步伐。
呃罗飞羽被他的举动吓到,整个人呆在原地动也不动。
觉得后面似乎少了点人气,宇文律回头,才发现该跟在后头的人还在之前的地方伫立,动也不动的像个傻子。
“你不走?是不是不想离开这地方,是的话就说一声,我马上把你丢回那个垃圾堆。”
“才不是!”猛然回过神,她急忙跑上前迫到他。”我才不要!”一直希望能有一个比较像人住的地方,她怎么可能会想再回到违建住?
员工宿舍耶!而且他还说是公司义务提供,免房租,水电费也全免!这么好的地方她哪儿去找啊!
“我要住宿舍!”她扬言说道,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因为免费?”宇文律突然变得很了解她似的,道出她之所以这么积极的主要原因。
“当然啊!这世上有谁不喜欢免费的?”
“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贪小便宜付出代价。”他像个预言师般丢下一句预言。
“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没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了。”罗飞羽乐观地想。“这样想来,不管怎样我都很划算。”
“你的数学有待加强。”宇文律被她的乐观打败。在这样的生活中,她依然活得直率快乐,真的是很奇怪又很好笑的女人!
“宇文,你的车在哪儿啊?”罗飞羽突然跳到他前头,扬手置在眉上,四处张望。
“前几天的事,我有必要向你道歉。”
宇文律突然转向的话题,顿时止住她兴致冲冲的张望,令她回头。
“咦?”她是不是听到有点类似道歉的话?
“我向你道歉。”他提着她的皮箱上前,美丽得教人无法移开目光的脸上有一抹淡微的歉意。
“嘿、嘿嘿嘿”愣了愣,她发出诡异的笑声,抬起眼,因为距离突然变得很近,才发觉他比自己高出好多。“这样就不像你了。”
“什么意思?”这女人是在贬他吗?
“没有啦!”罗飞羽开心地伸手拍上他的肩膀,还是嘿嘿嘿地直笑。
“我只是太高兴了,没想到你会向我道歉。其实我那天说的也太过分了些,不了解你却说些奇怪的话。本来是想大概没机会向你道歉了,不过现在我的工作还在,我想,自己也得向你道歉。”
“是吗?”
“嗯,每个人都有他自己一套应对的方式,我那天说得太偏激,后来想一想,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所以我们一人一次算是扯平了,以后都别放在心里。不过老实说,你向我道歉,我反而不习惯。”
“是吗?”他笑,斜扬的唇噙着邪气,就像那承袭母亲维纳斯的美丽,却顽皮喜欢恶作剧的邱比特。“那我们就回复原状罗?”
“咦?”一时会意不过来,她傻了。
这一次,宇文律倒好心地说得更白话些:“以后就敬请期待我这个先进怎么照顾你这个后辈了,穿碎花底裤的小女孩。”
原本降温的脸再度回升,窜上红火。“你!”瞠大双眼直瞪他,看他一脸自信满满地经过她身边带头走,她的下巴险险没掉下来。
她不应该以为他的一句道歉,就表示以后自己和他共事会比较好过!她猪、她笨、她白痴!
“宇文律!”她气、她恼、她困窘!“我穿什么内衣服是我的事,碍到你什么了吗?要你拿出来讲!”又笑她!这男人怎么能恶劣如斯!
“是没有碍到我什么。”转眼谈笑间至少他认为这是谈笑已来到爱车前,宇文律打开后座车门将行李放进去,才转个身来。“但是故意在我面前露馅,让我有话题说是你的问题,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说得好像都是她的错一样!这是什么男人!“真正的绅士是不会嘲笑淑女的窘状,那是意外。”
“是啊。”他赞同的点点头,打开副座车门让她坐进去,关门前贝齿微露。
“但是也得要我遇上个真淑女,才有机会展现我的绅士风范,可不是吗?”
“你”砰的关门声打断她的话,懊恼的眼只能狠狠瞪着从车前越过、坐进驾驶座的宇文律,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能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宇文律长指一伸,弹了她脸颊一记。“你的脸就像受到惊吓的河豚。”
她拍开他手指。“不要老拿动物作比喻。”一下是猴子,一下是河豚,他真的太过分了。
“人也是动物的一种。”宇文律笑着收回手指,发动爱车。“万物都应该平等,都该被一视同仁。”
“是没错,但不代表可以拿来当作取笑人的工具。”
“我以为这样的譬喻非常地自然。”宇文律努力忍住笑,真的!看到她气鼓鼓的脸就让他联想到河豚。
“宇文律!”
“什么事?”不行了!他已忍不住满腔笑意。“哈哈哈哈哈”失态地趴在方向盘上大笑,忍耐的功夫到她面前全都失灵。
他想,如果让黑街的同伴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说是天降红雨、日出西山。毕竟这样的笑,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了。
他原以为再也没机会听见自己的笑声,没想到原来他还是会大笑的,那件事对他的影响力似乎已轻扬远去。
“还笑!”罗飞羽困窘到了极点,粉拳双双直落在笑弯腰的宇文律背上。“不要笑了啦!开车啦!”
“我、我尽量。”他试着收回笑声,却实在是笑不可遏。
“宇文律!”由捶转扯再改拉,她已经想不出什么方法,能让他停住这个会让自己觉得困窘至极的可恶笑声。
如果她有像他一样的毒舌就好了!可恶
***
“你来做什么?”宇文律帅气的眉头不悦地拧起,直盯着建设没有、破坏一堆的美丽女总编,视她有如毒蛇猛兽一般。
“来看看我可爱的飞羽妹妹是不是很喜欢这里呀!”女总编笑呵呵地站在敞开的门口,看着罗飞羽忘情地在套房内的小客厅呼来喝去的兴奋状。
“好像长不大的小孩子呵!”
“干卿何事。”宇文律冷哼,代替主人逐客的意思明显可辨。
“哟哟哟!瞧你紧张的,难道我会对她怎么样吗?呵呵呵”“现在不会,不代表将来不会。”宇文律双手环胸,打从帮罗飞羽应门后,就这副模样将女上司堵在门外。
幸好罗飞羽现在正忙着将皮箱里的东西往外搬,顺道在柔软的床上大跳大叫,忙得很,根本没空搭理外头的事,所以看不见他们两个人的明争暗斗。
“喂,注意点哦,否则我一个不小心露了口风,到时候看你怎么跟她解释。她应该还不知道,我们根本没有什么狗屁倒灶的员工宿舍吧?这里可是你专程为她准备的住所呢,呵呵呵”眯起的美目已发出危险讯息,他的口吻却意外地淡然。“随你便,只要你愿意赔上整个新锐社,我随时欢迎。”
“啧啧啧”这男人太危险了,让他留在新锐社就好像放颗炸弹在自个儿家里一样。“当初让你入社,不知道是对是错呢?‘炎狼’。”
“对或错都太迟了,你没得后悔。”
“是啊,要后悔的人是我家老头不是我。”女上司笑得可甜了。“新锐社炸了也好,我正想出去遛达呢!”扛了一身的责任,她早就想落跑了。
“少来。”宇文律一哼,当下逐客。“滚回你的办公室去玩别人,少惹我和她。”
“你和她?哟!呵呵、呵呵呵”“谁呀?”听见奇特的笑声才跑出来的罗飞羽,越过宇文律的肩膀看到上司。“啊,总编,谢谢你为我准备的宿舍,真的太感谢了。”
“不用客气呵!”女上司在宇文律警告的视线下只得乖乖配合。
不过,不兴点风、作点浪,实在太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
“对了,飞羽。”
“嗯?”罗飞羽偏着头等待她的下文。
“如果你有事的话,随时可以敲宇文的门,他就住在你隔壁。”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