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来就不好了。
“太夫人,已经查清楚了,先故意使人误导三夫人的是大夫人院里的红绵姑娘,后来又找人在三夫人跟前散播三少爷弄虚作假的则在大夫人奶兄,而那碧云缎则是往年二夫人送回府里的年礼,瞧着并无什么不妥之处。”黄嬷嬷小声地向太夫人回禀这几日来的调查结果。
“可查清楚大夫人为什么要针对二夫人吗?”太夫人问。
“这、倒没有!”黄嬷嬷有点惭愧地回道。
“嗯!”太夫人右手食指轻轻敲着红木榻的扶手,脑子里飞快运转着既是亲侄女又是儿媳妇的小王氏的事迹。
十三岁被自己接入府内,其实已有将其说给长子的打算,接入府只不过是提前接到身边细细教导一番,毕竟以兄嫂家境及见识,教养出的女儿要当侯府主母还是有一定的不足的。而且,虽然自己心中认定了她当大儿媳妇,但如果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自己也是不愿意委屈长子,更不愿意拿整个侯府的未来来赌的。幸而这个侄女是个聪明的,凡事又好学,只要自己再多加教导,足以担当一府主母之责。
再者,接侄女进府也有让长子与她小小相处一番的想法,虽然这做法甚不合规矩,但自己当年颇受兄嫂照顾,故亦希望侄女嫁进来后能夫妻和睦、举案齐眉。而从当年的种种迹象来看,她与伯豪兄弟三人相处得也颇为融洽,更让自己认定她将来会是个敬爱丈夫、善待小叔的贤妻人选。
如今二媳妇怀孕,她为什么要背后设计陷害?若说是为了家产也太夸张了些,就算二媳妇生下的是个儿子,也分不了多少产业去,更何况现在是男是女还不清楚呢,因为这些就动手实在是太过荒谬,不像她的处事方式。
太夫人正百思不得其解当中,黄嬷嬷似想起了什么,试探着说,“大夫人当年未嫁时,老奴就仿佛听她说过将来要以碧云缎做嫁衣的,不知如今大夫人的异样与这事有没有联系?”
“这个我也记得,当时老二还取笑她小小年纪就想嫁人了呢!”想起过往,太夫人不禁微笑。
“其实说起来还是太夫人您对当年的表小姐宠爱有加,简直是把她当亲闺女般对待了,三位少爷也跟她像亲兄妹一样。”黄嬷嬷笑着道。
“我只有儿子,没有女儿,说起来也真有点把她当闺女般疼爱的。”顿了顿,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太夫人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黄嬷嬷,“你刚才说什么?”
黄嬷嬷见太夫人脸色突变,一下子被吓到了,“奴、奴婢说太夫人把、把表小姐当亲闺女般对待!”
“不是这句,下一句!”太夫人厉声道。
“说、说三、三位少爷也、也跟她像亲兄妹一样!”
太夫人死死绞着衣袖,就是这句,就是这句亲兄妹一样!
细细想来,当年她在府中种种行为都表明了是心有所属的,而自己问起她是否愿意当自己儿媳妇时,她脸上也是少女怀春般的娇羞,而自己也只当她一早从父母那里得知她将会嫁入侯府当长媳,故才在被问及亲事时如此表情。而今想想她成婚后的模样,哪像是得偿所愿的样子!而今她对二媳妇出手,莫非……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突然浮现在她脑海里。
一想这里,太夫人心里‘突突突’地一阵乱跳。
“太、太夫人?”黄嬷嬷见她神情不对劲,试探着唤了一声。
太夫人从沉思中回转过来,不由长叹一声,“或许我当年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传我命令,日后府里再有人对二夫人动了胎气一事说三道四的便杖责五十,再赶出府去!”
“奴婢这就去!”黄嬷嬷不敢耽搁,匆匆施礼告退而去。
隔得几日,府里便有几个婆子因为散播谣言、议论主家被太夫人下令杖责五十,驱赶到庄子去了。
而又隔几日,因太夫人连日里心神不宁,导致夜里睡不安稳,慈恩寺里的大师说是被冲撞到了,得让身边最有身份的女性亲属在佛祖面前抄经祈福三个月,而这个亲属自然是府里除太夫人外最为尊贵的侯夫人小王氏了。于是,大夫人便主动请缨往小佛堂里闭关抄经为太夫人祈福,府里的大小事务则让明年将嫁入卫郡王府里大小姐楚明婉管理,也当是为将来当家作主历练一番。
楚明慧听得消息,便知道这是太夫人已经察觉大夫人对自家爹爹那番小心思了,只是为了侯府颜面,也只能这样挂着遮羞布大惩小诫一番,而大夫人是个要脸面的人,如今心里那点心思被人察觉,想来日后也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再不敢出什么妖蛾子了。只是前世娘亲小产后太夫人也曾下过这样的命令,想来那时她也查出背后是大夫人搞的鬼了,而前世大夫人可不是在府里的佛堂抄经祈福的,而是去了庙里,可恨前世自己眼盲耳塞,让娘亲遭了那样的罪。
知道目的基本达成后,楚明慧也不想再多做些什么,反正她求的也只是爹娘平安,虽然仍是对大夫人针对娘亲的行为十分痛恨,但这府里却是不能有那么一个名声有碍的当家主母的,只要大夫人日后安份守纪的,她也乐得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这晚刚一从衙内出来便被同僚拉去小聚的楚仲熙,好不容易摆脱众人的纠缠,匆匆往家里赶,刚穿过二门小半刻,便听得身后有人唤他,“二弟!”
应声回头一看,“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