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过彩衣后,向来坚强的融儿也禁不住悲从中来,涕泪交错的脸上哭成了一团湿濡,她怎么地想像不出,前后才没多久,彩衣的生命就出现了那么多的转折,她应该是个无忧无虑、充满活力的女孩才是。
还记得从前,她们这两个同龄的无忧女孩在一块儿度过多少欢乐晨昏,这一份情谊是用言语都无法交代清楚的。
优优本也是吵着要来,却被聂府的一大推事缠住,因此只能等融兄回去,她再过来了。
除了融儿的哭声外,一切均在静默中度过,辰云及方桥也在无言中盯视着彩衣雪白的面容,心口均流窜过无数个难以相信的问号。
她不该寻死的!
逗留了约莫二一个时辰,辰云担心融儿哭倒,继续触景伤情,决定先行带她回洛阳。
力桥并未挽留,因为他知道在此种情形下,自己是无法做个尽责的主人。
双双道别后,力桥亦返回了家中。
“纱纱姑娘,你就别做了,待会儿公子回来了,一定会责骂我的。”眼看纱纱一桶桶的挑起水,扛进后院储水间,小圆的心脏都快爆掉了!
说也奇怪,原来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气息微弱的纱纱,突然在日落之后,猛然清醒了!包难以置信的是,初醒的她非但不带疲色,精袖更是充沛的不得了。
“不会的,我不做才会挨骂呢!”纱纱扛着两桶水,气喘吁吁的说。
“为什么?”小圆歪着头,一副不能理解的模样。
“你不会懂的,冉公子一心想赶我走,我想,如果我做点儿事,他就不会那么排斥我了,真的!我不求薪俸,只希望有口饭吃。”而且在这儿,她可以常常见到彩衣──自己的躯体,但这句骇人听闻的话她并未说出。
“冉公子会赶你走?”会吗?她怎么一了点儿也看不出来。
“小圆,你下去!”冉力桥充满磁性的嗓音摹然由她俩的背后响起。
“是。”好家在,冉公子并没怪罪于她;小圆对纱纱暗示性地吐吐舌头,要她小心点儿之后,即退了下去。
“去休息。”他沉着声说。奇怪了,为何现在一见到她,胸口就莫名壅塞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慌和无措。
“没关系,我不累。”
纱纱战战兢兢地望着他,就怕他又旧话重提,其实,她也不是非得留在这儿不可,只是怕光的她,要如何单独生活呢?
而且她似乎、好像、有点儿喜欢赖着他的那种感觉。
完了!她该不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了吧!明明喜欢的人是巩玉延呀!怎么能够!避他的,反正巩玉延也不认识她,又娶妻在先,让她单相思的梦想幻灭,所以不能怪她。
她给了自己一个热呼呼、又强强滚的理由。
冉力桥这才瞧见她肩上那一根快要被两只沉甸甸的水桶折成两半的扁担,又看了眼她那纤弱的单薄选肩,她怎么吃得消呢?
他一手将扁担拚了起来“你还嫌自己不够矮吗?拿那么重的东西压,迟早你会变成冬瓜。”
“提水也会影响身高?”
这傻女孩还将他的调侃当圣旨呢!瞧她那信以为真的表情,力桥不自觉她笑了出来。
“我曾告诉过你,你笑起来很好看。”她成了花痴了吗?每次看见他的笑容,她都觉得痴迷。
“你这么说是想巴结我?”他挑起一道剑眉,清亮的眸子闪着一抹难解的光芒。
纱纱羞报的点点头,不一会儿工夫又摇着头道:“我是自走,但我真的走了,等我对阳光的适应能力强一些,我会马上就走,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看她那怯生生的面容,力桥再也说不出任何伤害她的话“能告诉我,你、什么怕光?”
“皮肤病。”她简洁有力的说,一点儿都不像是说谎,毕竟已骗过小圆了第一一次也比较有经验些。
“得皮肤病晒了太阳会昏倒?”他眯起澄澈如水的眸子她当他连一点医常识都没吗?纱纱的唇诧异得张成一个o型,如今她才意会到什么是捉襟见肘的窘状“我从小就有这种毛病,而且皮肤也很差,所以自然而然这么认为了。”
这个谎圆得还可以吧!他会相信吗?纱纱微垂秀颜,不敢看向他那双能透视人心的大眼。
“难道没找过大夫看过?”凭这句话,他好像已信了她。
“大夫都束手无策。”她的头垂的更低了。
“抬起头来。”他命令道。
“干嘛?”她微微抬眼看向他。
“你说谎的时候,都喜欢低着头吗?”他拆谎的功夫还真是一针见血、单刀直入啊!纱纱这时候哪敢抬头呀!
“我其实坦白说老实讲”
“你有完没完,既然不想说那就别讲了,我冉力桥并非有挖人隐私的习惯,只是”只是什么?出自一种关心吗?喔,不!他不会对彩衣以外的女人付出什么天杀的关心。
他更气她对他聪像防贼似的防着他,每回问她什么老是支支吾吾的,半晌打不出一个蹦子来,偏偏又赶也赶不走!若他真是吃公家饭,手上握有重权的话,八成会将她视为敌军派来的潜匪。
“我又不是故意不说的,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被你救起后,我就变成这个模样,怕光怕的要命,或许我已经死了,你救起的只是个魂魄。”她几不可闻的柔弱声音与她不知所以的表情昼上了等号,只是她没说出这缕幽魂是属于彩衣的。
“胡说!”力桥脸上浮起惊愕的表情,他不该相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说的,但为何乍听之下,心里竟会产生莫名的抽痛,深怕她说的是真的!
懊死!他怎能放任自己动了真情,她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女孩儿,但面对她的笑与忧的表情,他总会无措的被她勾引去目光。
彩衣呢?他将她置于什么地位了,为何他竟曾往这个纱纱身上发现彩衣的影子!
对,八成是移情作用,他不会对她动心的。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她的目光静静停在他错综复杂的脸上,并一步步的挪近他,欣赏着他那一脸充满力与美的雕塑品。
“我不需要为你解释什么,能做的也只有帮你再请个大夫瞧瞧,一定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她干嘛一直靠过来,难道非得将他通到失控的边缘?
“谢谢你。”她在他耳畔轻吐幽兰之香,虽知请多少大夫结局依然相同,但她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轻漾了一抹醉人的微笑,她旋身欲离去。
“站住!”他出乎意料之外的一声喝阻,不禁吓住了纱纱,就连他自己也微愣了半天!就在纱纱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他两瓣深富情感的唇立即攫住她愕然微启且充满致命诱惑力的香唇。
“你拚命的诱惑我,就是为了得到这个?”
他粗糙的大拇指轻拂过纱纱那已趋红肿的柔唇。
纱纱并未听出他话中嘲讽的含意,只知道这是她所熟悉的滋味,虽然这躯壳不是她的,但那种感觉却是唯一且特殊,又印象深刻。
他的唇宛如一道火饿焚烧过她全身四肢百骸,密密实实地贴住她的,令纱纱顿觉懊热难当,他那浓浊强烈的气息不停吹在她脸上,那般酥酥痒痒的感受使她宛如沐浴在春风之中,而时间也静止在这份激情的缄默里。
“如你所愿,让你得到了它,还满意吧?”他微微抽离,如枭庹的锐利视线毫不温柔的盯着她瞧。
“什么如我所愿?”她懵懵懂懂的看向他那气象万千的表情中。
“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吻,或者还要更多?”他眸中有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她璀璨流离的瞳眸突然有了警觉,也意识到他话中讥嘲的味道“冉力桥,你不要太过自大,我不是那种女人,刚才明明是你──”
“没错,是我先主动的,你还想要我负责吗?”他枢意地靠在桌台边,轻描淡写的语气有著令人气结的尖锐。
“你出去!”她比着门,手指严重的颤抖着,就因为她的外表不是彩衣,他就能这么糟煽她,甚至误会她!
一个是火冒三丈,一个是气定神闲,这样的景观还真可谓是相映成趣。
力桥漾起一抹平淡的笑意“见光死的姑娘,明天见了。”
“我再也不想见你,你走!”纱纱气得泪眼婆婆,斑斑泪痕的俏脸上蓄满了悔恨,就算是魂飞魄散她也不该留下的。
力桥静默地望了下她的背影,表情中并无揶揄成功的得意,反而被一种迷悯所覆,是不是他太无情了?
彻夜难眠的力桥,心中老揪着一份无以名状的矛盾感,在他说了那么多难以入耳的伤人之语后,他总会莫名的害怕纱纱会不会当真被他给气跑了?
人家说女人是无常的,在他看来,自己才是无常得可以,明明施计是要赶她走,这会儿又担心他的计策得逞。见鬼了!他不该吻它的,为什么那份香甜老是缠绕在他脑?铮铊芄贪愕幕又蝗ィ咳缃竦乃萌绾巫源k呛茫?br>
翻身下床,干脆去瞧瞧吧!若看见她安稳的躺在床上,或许他就不会失眠了。
换好衣服,被上斗蓬,沿着幽暗迂长的回廊,力桥来到了纱纱的房门外,轻轻开启房门,桌上的油灯已灭,一抹不安定感随之涌上他的心头。
迅速打着火石,果然床面上空无一吻,连她的小包袱也不见了!
她见光死的趁着黑夜溜了!
这个傻瓜可曾想过,明儿一早太阳露出脸后,她又要怎么办?在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世界里,是没有人会管一个躺在地上的孤苦女子!
他气得眉头纠结在一块儿,只是不知他是在恨自己的狠,还是气她的傻?
长袂一撩,他跃上马背,只求能尽速追上她,夜那么深,她一个弱女子压根不用等到太阳出来,就会先遇上危险了。
所幸自冉府出来欲往大街,只有一条马街巷,马街巷虽名为“巷”但路面十分宽广,总长约五里,依力桥判断,纱纱是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走出这条巷子。
一路上他揪紧缠绳,尽可能的放慢速度,那双灼灼逼人的双目不停扫向左右两方,唯恐自己一个疏忽而漏掉她那矮小的身影。
然,轨这样他前后逛了足足三趟,全无功而返,第四趟他几乎是用疾驰狂奔而过,在找不到她的倩影之下,他再地无法表现出应有的沉稳自持了。
对了,他怎么忘了熊耳山!
稍稍恢复镇定后,他开始研判一切的可能,这条马街巷虽是通往大路的唯一一条管道,但约在二一分之一处即有一个小岔路,那条岔路就可通往熊耳山。
疆绳一拉,马头一转,他以虎虎生威的英姿往目的地疾奔,他发誓,当他找到她时,一定要好好的当场杀鸡橄猴一番,就是这个女人让他如此的心急如焚,就是这个傻瓜,让他首次尝到何谓提心吊胆的滋味。
若不好好的回报一番,他怎么抚平心中的那抹怨气。
到达雪沁窑,原来她当真在这!
纱纱静默地待在彩衣身旁,执起彩衣的双手,眼光静静的停驻在她脸上,袖色幽柔,淡淡浮上一抹愁,好久好久,她都不曾变换过姿势,那般专注就连力桥也为之动容。
他是该唤醒她了“你好好的不睡觉,跑来这儿干嘛?”
见到她,该有的好言好语怎么到了口边全又吞回了肚里?
纱纱猛然抬起头,才发现...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