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缓缓地启开,一辆opel的omega轿车不待它完全敞开,便凭借着驾驶者高超的技巧顺着大门狭小的缝道疾射进去。
坐在车后面的男人有张带着轻松的笑意脸庞;深蓝条纹的衬衫袖子卷在健壮的肘间,墨黑的一头及颈髦发让人无法相信它的主人竟是个混血儿。高耸的鼻梁、丰润的唇瓣、深邃的眼眸、出类拔萃的模特儿身材,老天爷像是独厚于他般,将所有最上等的雕刻伎俩全都展现在他身上。
这就是虎魄,一个中德混血儿。
允文允武,而且处事态度不卑不亢,举止泰然中却夹带着不怒而威的魄力,再加上常挂在脸上那抹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这些,再再都更托显了他的备受瞩目。
然而,最慑住人心魂的,是他那对特殊的眼眸。
几近蜂蜜颜色的深黄褐色彩,散放着暖暖的儒雅气质,但卓尔出众中却又不经意的显露出一股惑人的凛慓,像是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似有蛊惑魔力的眼眸给勾去了魂魄而仍不自觉。
在公司里忙了一整天,可他却没露出半点疲惫的神态,一双大手稳稳的操纵着方向盘,甫越过大门便熟稔的将车子转向这座宽敞的院子右侧;准确无误地停进覆满了刚开完花,正结着蒴果的木玫瑰的花架车棚下。
“虎魄、虎魄嘿,虎魄。”
咚、咚、咚、咚、咚
听到这急促朝向他冲来的脚步声,及那个轻声喘气的急切语调,不自觉地,虎魄的唇线向上扬了起来。
小晚这小家伙就是这样,标准的行动派,做起事来常常像是火烧屁股的急切;在她身上,堪堪可沾上些沉稳边缘的理智与思绪总是比急惊风似的行动慢上一拍。
“你什么时候来的?”没有回身望向来人,虎魄倾身将车里的文件包拿出来。
“来一会儿了,虎魄,你看见了没?”声音是兴奋的、眼神是闪亮的,表情更是喜悦的,丘小晚的神情写满了快乐,蹦啊跳的冲向才刚跨下车的虎魄,手舞足蹈得就只差没有飞上天而已。
而虎魄光凭眼角所捕捉到她跳跃移动的轻快身影,就知道她正处于情绪颠峰的高潮期。
“看见没有?”什么事情让她兴奋成这样,微侧过脸望向她,他有些好奇的暗忖着。
“那些、那些呀!你知道吗?”一只手扯住他的袖子,另一只手直直的比向那满园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玫瑰园“那株玫瑰开花了耶!”它好美、好美哟!真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美的一朵玫瑰花了。
虽然有点儿像是营养不足的样子,可是它的意义对她来说,可是跟普通的玫瑰花大大的不相同哦!
“你看到了吗?”迫不及待的,丘小晚又来到他身前问。
原来如此“小晚,满园的玫瑰几乎都是天天盛开的。”他轻笑的提醒着她,但是却温驯的任她扯向前去。
真是小孩子性,这些玫瑰是他亲手种的,他怎么会不知道玫瑰开花了呢,
“不是啦!是那株玫瑰花耶!”丘小晚一点都没有被他的揶揄给浇熄了浓浓的快感。
“真的?”听到她的宣布,虎魄倒有些惊讶了“你什么时候种的?”前些时候只不过是拗不过她的坚持,随手递了株bannenuit的小花苗给她,而她却是正经八百的接过来,然后信誓旦旦的说着
“我会用心来灌溉这株花苗,因为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他倒还真没想到,她竟然说到做到的马上将它给种在园子里。
“你给我的那天晚上我就将它给种进园子里啦!”
丘小晚满睑心怜的凝视着那朵正迎风绽放的玫瑰花,及另一个依附在它下头的小花苞,有些心不在焉的答着“可真怪哉,这个小花苞,它怎么还不肯开花呀?”
奇怪,看见同株玫瑰花苗一同发育、成长的花朵却有着不一样的结果,她的心里不知怎么搞的,竟有些说不上来的怅然。
眨了眨眼,黄褐色的眼底迅速的的闪过一抹怜惜,虎魄摸了摸她的头。
“或许这个花苞发育得较晚了些,而且你该知道,并不是个个花苞都一定会开的呀!”这个花苞不会开了,虎魄只瞧一眼,立即就下了这个判定。
但是他不忍心这么直截了当的告诉小晚这个事实,反正说不定小晚明天就忘记这个小花苞了。
“哦!”嘴里轻声应了句,可丘小晚心中的怅然添了些愁闷进去。
真讨厌,这固执的小花苞,它怎么就是不开呢,虽然这是花儿的自由,总觉得它执意的不肯迎风绽放,就挺扫兴!
“别烦啦!看你那张小脸都皱成一团了。”直起身子,虎魄侧瞄了她一眼“你今天晚上不用值班?”
“对啊!”嘟着嘴,丘小晚望着那株玫瑰花的眼神还是有些不甘心。
“再瞧下去就要瞧死它啦!你以为可以像田尾那边的栽花术一样,用你眼中的热量催化它的生长速度啊?”
“唉!这倒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眼神,丘小晚三步作两步的赶上先她一步往屋子里走去的虎魄“他们都不在耶!”
这个消息让虎魄愣了一下,他知道赫连锋跟贞贞八成又约好了共进晚餐,可是不良于行的赫连铎也不在家!
“阿弟也不在家?”连自从出事后就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赫连铎也不在家?这倒有些稀奇了。
“是呀!他接到一通电话就急呼呼的冲出去了。”
“冲出去?”要笑不笑的盯着她,虎魄扬起了唇。
小晚讲得真夸张,阿弟之所以会将自己给关闭在家里,除了在感情上受到挫折外,最重要的就是,那次事件中,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出院后,便再也无法走路,成天以轮椅代步。
而小晚说他是冲出去的?
“哼!你不知道啦!那个家伙是个最坏的大骗子,我们全都被他给骗了啦!”一看到虎魄满脸的不相信,她扁了肩嘴“反正,他就是出去了。”说到这件事,她还是有些不悦。
枉费她跟贞妹还绞尽了脑汁的想帮他重新站起来,有时甚至于还得忍受他迁怒似的讥讽,谁知道那家伙从头到尾都是在装模作样的骗人的,没良心到极点的将她们给耍得一愣一愣的,真过分!
敝来怪去全部得怪贞妹啦!无端端的就被赫连锋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给电到了,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不畏惧的翻墙进他们家,只为了一时的好奇,而且,她将她自己送上门也就罢了,还将无辜的自己跟阿方给拖下水,有事没事的去当人家的出气娃娃!
不过,对她来说,有失必有得,起码,若非贞妹的一意孤行,她也不会认识虎魄这个人思绪一转到虎魄身上,丘小晚的眼神都柔了下来。
“你待会儿还要出去?”应该是,要不然他会将车子直接驰进车库里“跟人约好了?”
“呃”清楚的接收到丘小晚眼中有些退缩的期盼,虎魄一向磊落的口才竟然突然生锈了似的发不出声来。
他原本只是计划在下班后先回家冲个澡,换套舒适一些的衣服,然后就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个有着醇酒加美人的浪漫夜晚。但是计划中根本就没料到小晚会跑来,也根本没想到,面对她那双若有所求的晶亮眼眸直瞅着他瞧时,他会觉得有些心虚!
老天,这浮现在他脑子里的真的是心虚这个感觉耶!就好像他背着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可心虚?虎魄在心里干干的笑了几声,虽然心知肚明的知道小晚在迷恋他,而且还像着了魔似的全心全意的绕着他打转,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得为她守身如玉吧?
追根究底,他又不是她的谁,她也不是他的谁,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得很哪!他管不着她的行为,而她也不能于预他的行为。
没错,她管不着他要去哪里,虎魄在心里对自己的感觉喊着话。
但是心知肚明的声明跟泛自胸口的不忍心一较劲,不知怎的,不忍心硬就是遥遥高喊着胜利。
丘小晚知道他正预备要拒绝她,也猜得出来他八成已经有约会了,更十拿九稳的预料得到他今晚的约会对象十之八九是那个刚出道的漂亮女演员。听说,他最近对那个女演员的邀约挺热络的。
这消息是贞妹自阿方那儿听来的,而一向耳聪目明的阿方又是自阿弟那儿探到的消息,所以一定是错不了。
唉,无由来得,丘小晚就是忍不住的在心中轻叹了声,明知道自己好歹也该有女孩子的矜持,不要这么死皮赖脸的盯着他的行踪不放,可她却做不到。
“你今天晚上有事。”略带失望的话一脱口,她就在心里迭声的骂了自己好几句白痴。今天是星期六,虎魄是从来不在星期六的夜晚独守空闺的。
微咬了下牙,虎魄点点头,不让心中的不忍继续泛滥。
“哦!”轻吁了声,丘小晚垂下了脸,写满失望的眼神落在脚边的草皮上。
“小晚”他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但残忍什么?心中却是一片茫然,或许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孤寂令他觉得心疼。
“呃,如果”他想说些什么来哄哄她,但却难以启口。
“你是回来换衣服的?那你还不快一点?”忽地抬起脸来仰望着他,丘小晚的眼中又重新闪烁起星光来了“别让人家小姐等太久了。”
迟疑了几秒,虎魄还是依言的走向大屋。
不论是迟到或是放人家鸽子都不是他的作风,尤其对方是位小姐。可是该死的,为什么他的脚步却突然的变得沉重起来了呢?
就算小晚对他有情,就算小晚对他有心,就算小晚将眼神全都投注在他身上,不管多少理由,可在他心中,小晚对他而言,只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呀!
不是吗?
***
一整个晚上,这个问题缠着他不放,心神不宁的吃完了晚餐,虎魄还是放不开心来享受这个夜晚。
照惯例,烛光晚餐之后,他应该是拥着怀中听足了甜言蜜语的女伴坐上电梯,然后直达他专属的房间,接着就是一个充满情欲气氛的激情夜晚。
向来,他都是这样度过星期六的夜晚的。
可是在今晚,就在他拥着美人走向电梯的方向时,不知道搞什么鬼,他的一双脚就像是自己有了主张似的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不顾满脸娇羞又期待的女演员那充满讶异与疑问的眼神,温柔的将她安顿进车里,然后快速的将她送回家。
连一句再联络之类的交际应酬话也没留,他径自将车子重新驶人川流不息的车阵,脚下油门猛踩的往自个家的方向驶去。
为什么?即使是绞尽了脑汁,问出了所有的为什么?搬出了各种借口与理由,他也说不出自己的失常,只能任心情更加的低落与茫然。
直到车子驰进了缓缓敞开的大门,看见了坐在木玫瑰花架下发怔的丘小晚,虎魄脑门却整个怔住了。
她自他走了后便一直坐在这里!为什么?
不敢置信的将车子熄了火,虎魄没有下车,茫然了整个晚上的心情却是更加紊乱了。
她没离开这个院子是为了等他?而他心魂莫名的不知被什么牵动,一心只想回家,是为了在家中等他的她?
长叹一声,虎魄的心里开始发出了忧忡的呻吟,眼神倏然黯沉着。
这算是什么?心有灵犀!
***
“你坐多久了?”慢慢的走向她,虎魄低沉的声音缓缓的越过静寂的院子,飘进丘小晚犹自陷入沉思的耳中“小晚?”她怎么啦,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哦!”仰望着向自己逼近的身影,丘小晚呆呆的没有回过神来“你回来了?”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虎魄这么早就结束约会了?
她看起来有份揪紧人心的孤寂。小小的身子蜷缩坐在棚架下,眼神空茫的瞅着他瞧,小脸蛋没有了之前的愉悦精神,就好像就好像是被人弃之不顾的小动物般的让人心疼。
心疼?该死的,真的又是这个向来陌生的感觉拼命的在胸口鼓噪起来。
“吃饭没?”虎魄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酸痒痒的,而且心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酝酿着。
虽然传进耳朵里的声音是虎魄的没错,可是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真的回来了?那么早?
棒了好几秒,丘小晚总算有稍微的回过神来,而且慢了好几拍的开始消化着他刚刚的第一个问题。
“才一会儿。”她道。
“什么?”她在说什么?虎魄皱起眉。
“还没。”她又道。
“小晚,你还好吧?”说起话来答非所问,她没事吧?虎魄有些担心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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