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坦诚,对之云,对晓如,对老爸,他要坦诚面对每 一个人,他不要跟晓如结婚,不要只做金钱的奴隶,不愿再做一个畏头畏尾的胆小鬼, 不想再污蔑内心深处圣洁的灵魂,他对她的爱一声叹息惊扰了他,黑暗中两颗星闪 闪发光。她也明白了吗?他心里那个圣洁的灵魂她不明白。
不想猜测,不愿多想,只希望在黑暗的世界里紧紧牵住他的衣角,因为她知道只有 他才会拉她一把,从死亡的恐惧抽出身来。
很久,黑暗乍亮,他们一齐眯起了眼,一齐转过头,一齐相视微笑。
“满好看的电影,可惜你没看。”她略低下头说。
“谁说我没看,我昨晚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她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到他自信满满的样子。
“因为我知道今天一定看不下去,所以先恶补过了。”
她依然瞪大一双黝黑透明之灵魂之窗,不再轻易伪装自己。
“为什么?”她喃喃问道。
“怕你考我啊。”他说,按着站起来才说:“万一你很喜欢这部电影,那我岂不错 过了一件你喜欢的事。”
长长的眼睫微微煽了一下,她的心一阵疼痛。
排了两小时队伍,受尽人潮拥挤和黑幕寂寞,就为了一场看过的电影?
为了她她真想大声阻止他继续犯下愚蠢的错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什么事 都做不出来,只能任他引导,尾随他寂寞的背影而去。
他们来到一家新开幕的钢琴酒吧,古典意味浓浓充满整个店。
有点嘈杂,有点酒味,有一点点心醉和喜悦,他爬上舞台,经朋友烘闹之下,他弹 起吉他唱了一支歌。
他的手指并不灵巧,生的姿势也不正确,而且经常停顿和中断,他还是唱完了这支 奇怪的歌。
很短的歌。
以前我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时间一周很容易就忘掉。
现在我做了一件事,恐怕到了世界末日也不会忘掉。
我实在很差劲,不会写诗也不会唱歌。
但是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你,我现在做的那件事。
为你痴狂,为你痴狂,为你痴狂今后的人生只剩下四个字,为你痴狂。
唱完了,他走回来。
一条很长的路,必须强忍着泪才能迎接他的到来。
四周的掌声,闹烘烘的声音,杯酒齐飞的声音她全听不到了,只听到自己的灵魂躲 在暗处哭泣他如此潇洒的挥挥衣衫,把吉他丢回原来的地方,接受朋友酒客不断的 喝采,开心,快乐,神采飞扬,尽情发散属于他的光芒。
她就要迷失在他的光芒之下了。
他回到她身边。
继续着无言凝望她怕了,很怕他的眼光,很怕他下一步动作,她必须先打破寂 寞。
“我不知道你会唱歌。”
“当然不会,小学音乐老师曾警告我,说我五音不全,别唱歌吓人。”
他笑着说。
她凝视着他为什么?
他似乎听到她心底的呼唤。
“恶补来的,你应该听得出来,吉他也一样。”他停一下说:“一百零一首歌,其 他的全不会。”
“奇怪的歌。”
她闭上眼睛说。
“歌名叫做“为你痴狂”有够俗气吧。”他盯着她看。
她张开眼睛,心里平静许多。
“很好听。”
“我写的。”
她愣了一下,连他都感到她的心跳。
“随便乱写的”他又停一下,带着苦笑“认真写的,想着你的人,想着你在 我脑里所有影像。”
“别再说了。”她又闭上眼睛,心脏跳得更加快速。
“我要说,我爱你,我要你,不只一个月,不只晚上只能作梦想你,我要生生世世 永远跟你在一起。”
他抓住她的手,强迫她张开眼睛,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燃烧熊熊的生命力。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厉害的话来吓阻我,我不怕,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阻扰 我,我也不怕,只要一无所有的我还有勇气,我不会放弃你,绝不!如果你的吓阻会令 我失掉你,我宁愿被你折磨至死。”
“别,别说死我害怕”
她的手在发抖,苍白的嘴唇痛苦呻吟,他用力将她揽在怀中。
“感觉得到我的体温?感觉我的体温里充满了你?感觉我的体温里满载着你生命的 气息,你不会再彷徨无助,不会再盲目等待,我会保护你,用我一生一世的力量守候着 你”躺进他的温度里,她轻轻闭上眼睛,真的不再害怕了。
真的不再害怕?
他发现血缘才是最可怕的暴力事件,因为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严森见识过贺之云约两个弟弟之后深深感觉到。
贺之云并不知道这件事。利用假日,他带他们上ktv。
原来严森只是想收拢他们的心。
事实上,严森不这么做也早就收拢了他们的心--贪心。
他观察他们,用他商人敏锐的眼睛。
果然就是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几杯啤酒下肚就丑态尽出了,尤其是小弟阿仁,已经 开始乱说话了。
“喂,姊夫(阿仁称他为姊夫,听起来觉得很刺耳),我姊很厉害吧,我老早就知 道她是装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她,也不知道捞了多少钱,我们兄弟都在想, 她一定把钱藏起来了不给我们花,故意在我们面前装穷”
“阿仁!”
阿义较清醒,他及时阻止弟弟乱说话。
但已经醉了的人醒不过来。
“叫什么叫,这还不是你告诉我的,胆小鬼一个,自己私下不是一直叫姊去卖吗, 就是不敢大声说出来,幸好她没听你的,不然怎么钓上严哥。”
阿义真想掐死这个弟弟,他急着跟严森道歉。
“你别听他乱说,他喝醉了。”
“我了解。”严森淡淡说道。
这个了解马上被阿仁曲解了,他高兴得不得了。
“你看严哥多酷,才不会婆婆妈妈,既然花钱玩女人,就要玩得爽,不过你放心, 我老姊光赚你这条就海死人了,她不会再去赚别条。”
阿义听到阿仁这般话差点气昏了,不过他转着眼珠子一动,转到另一个方向。
他想,既然丑态尽出,何必再装成乖宝宝的样子?严森会邀他们兄弟俩,而且还帮 阿成摆平了法院里的事,想必老姊有十足威力收服他,谁知道他们的关系会维持到什么 时候,若不趁这个机会海捞他一把,怕事过境迁,连闻屁的机会都没有“其实阿仁 说的话也没错,我姊她守钱很紧,甚至连我读书的钱都不给”他偷瞄严森一眼,一 鼓作气说:“就是她不给钱,害我在外面欠人家很多钱。”
严森仍旧保持平静,他这个商场老鬼,岂会不知道小鬼心里想什么。
“我替你还钱。”他说。
这下子阿义精神全来了。
“其实也没很多啦,要是严哥能给个五、六万我就很好过了,我想买一部摩托车。 ”
他的胃口不大嘛“还有呢?”
什么还有?阿义愣一下,一时不明白还有什么。
严森挂起仁慈的笑脸。
“你有一部摩托车之后,阿仁不会跟你抢着骑吗?要是他一天到晚要你载他去上学 ,你不觉得很麻烦?干脆也给他买一部好了,免得害你们兄弟吵架。”
阿义简直快疯了;乐疯了,没想到严森海成这样,干脆再跟他多要点。
“严哥帮我们换个房子啦,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很小,就是姊偶尔回来住一下也会恨 痛苦的。”
“没问题,我在你学校附近就有一栋房子,五十坪,四个房间,你们可以住得很舒 服。”
阿义已经乐得失去控制,他拚命摇晃倒下去的阿仁,把他拉起来。
“听到没,严哥说要买摩托车、买房子给我们,你还不快醒过来,看你要什么严哥 就会买给你。”
阿仁还真被阿义摇醒了,可见他对钱同样敏感。
“真的吗?严哥你说的是真的?”阿义用力眨开眼睛。
“当然。”严森笃定说。
“那给我买一辆跑车好了。”阿仁想都不想就说。
“你白痴啊,你又没有驾照。”阿义破口大骂。
“你管我,你还不是没机车驾照就叫人家买摩托车给你。”
“你就不能想点便宜的”
“便宜的何必跟人家要”
听他们两兄弟争吵实在有趣,不过严森还想看到更有趣的画面。
“你们尽量想,我离开一下。”
才踏出门一步,就可以听到两兄弟在背后紧张兮兮说。
“他不会跑了吧,故意骗我们”
“不会啦,他是真的有钱,干嘛耍我们”
严森冷笑着。
按着,他直接到柜台那边,经理立刻迎上来。
回到包厢,两兄弟总算松了一口气。
“想到了没?”他笑着说。
两人互看一眼,态度比之前的有礼许多。
“阿仁说跑车是胡说八道的啦,摩托车就够了。”阿义陪着笑脸说。
于是严森取出一本空白支票,金笔在上面飞过,看得两兄弟脖子发疼。
“这是你的。”
他把支票交给阿义。
阿义笑得合不拢嘴,但一看日期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是明年九月”
“考上大学的时候才能兑现。”
阿义愣住了,不知严森葫芦里卖什么膏药。
严森跷起二郎腿,仁慈的笑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商人势利狡猾的表情。
“我花钱就是要买东西,你们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但是必须卖东西给我。”
“我又不是女人。”
阿义用力踩阿仁一脚,继续陪着笑脸。
“严哥想买什么?”一边心又想,大概是要他们做间谍吧,搜集老姊的情报,这有 什么困难。
但却不是。
“我要买你们。”
“我们?”两兄弟一齐惊讶大叫。
“没错。”他伸手按一下柜台的铃,三个服务生穿着黑西装、墨镜冲入现场。
这下子把他们吓死了。
“可以了。”严森挥手叫他们出去。
服务生送来热茶,严森要他们各喝一杯。
就算茶里下毒,两兄弟也不敢再你袅恕?
“你们看到了,我不只有钱还有势力,我买你们,你们就要听我的话,否则你们什 么都没有。”严森冰冷地看着他们。
兄弟俩只有猛点头。
“为我工作很简单,一个只管考大学,另一个不想再升学就到我公司打杂,我给工 资是别人的三倍,这样的酬劳就是你拿枪拿剑到外面鬼混,也拿不到这么多钱。”他既 而又露出非常仁慈的笑容说:“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他们瞄一眼外头,黑色衣角隐约可见,当然不用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