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舞厅时的心情完全可以称之为忐忑不安。
刚刚偷窥到的情景令我心惊肉跳,余悸犹存。
我看见那位颇有姿色的少妇膨胀成了一个巨大的气球。
当时她昂首跪在地上,左手朝天仰张,一粒璀璨如珠宝般的红豆静卧掌中。随着她一声长叹,宝石开始长大,有如一个血红的气球被慢慢吹起;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逐渐枯萎,好似因吹鼓气球而耗尽了所有的能量。
最后,整个气球胀如旭日,而少妇本人则干瘪如泥。
气球蹦跳了两下,仿佛在向窗外行礼致敬,同时猝然放射出无数道耀眼的光芒。一时间光晕一片,我感到浑身一阵灼麻,恰似正被置于一个巨大的电磁场中加压充电。
我没有足够的胆量把全剧看完。
山区的天黑得格外早,我前晚抵达这里时天色已漆黑如墨。
疲惫的旅行者对旅舍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然而店老板却以“客满”为由伤害了我的这种感情,任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依旧拒我千里之外。最后老板娘出来了,身边跟着这位少妇;基于她们对一介落魄书生的恻隐之心,我被安排进这座三层小楼那冷清的顶层。其时二层业已被其他旅游者占满,男女杂陈,好不热闹。一层只有兼做舞场的餐厅。
昨天我便已觉出蹊跷,因为后我而到的宿客纷纷住进了“客满”的二层,而且虽说这些人声称彼此并不相识,但从空气中都能嗅出他们之间那种无声的默契。仅仅出于好奇,我常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外面频繁上楼的跌宕脚步,是以在短短的一天我便对楼下诸君的足音了如指掌。
一小时前,我听见少妇开锁进了隔壁那间无人居住的空屋。
接着我便从房间隔墙上一道破陋的砖缝里目睹了那骇人的一幕。
舞厅里没人注意我的失魂落魄,大家都沉浸在沸腾的熙攘喧嚣声中。这是临行前的告别晚会。我敏感地觉出两道清澈的目光自人群中射出来,在我脸上柔柔拂过。注视我的小姐一身白衣素裙,迷人的微笑使她在一干舞人中犹显鹤立鸡群。她从一住进这里便格外醒目。
为了排遣心中的紧张,此时此刻我很想邀请她相携共舞,可我对自己的魅力却深表怀疑。
当我的勇气刚鼓到七成时,少妇精神焕发地现身门口。
“诸位,一会儿我们的晚会将要达到高xdx潮,门外会出现一个大家意想不到的奇异景象,你们可不要惊慌哟!”她在兴高采烈之余朝一位英俊的男士眼波流动地送去一个媚眼“到时候假如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您敢不敢和我一起面对呀?”
“责无旁贷,义不容辞!”那位两天来对少妇一直礼敬有加如影随形的绅士一扬头颅,一板一眼地答道“我会挽着您走出门去的。”
我想要是我还蒙在鼓里的话,也一样拒绝不了这样一种眼神。
“小伙子,别惊讶,她就喜欢故弄玄虚。”我的脸大概已惨白如纸,而偏巧又被那位颇善察颜观色的胖女士发现了。“一会儿门口顶多来个飞碟模型,我早就知道了,她还当是什么秘密!”
我也知道了——外星少妇临走打算抓一个实验品!而刚才的变形,正是为了与前来接应的飞碟取得联系!
“可她不是地球人!”我像抓住了救命草,呼吸急促,声音紧张。“我刚刚看到过她变形!”
“你要当真就不好了。”胖女士非常不满我的态度,转身去拿酒杯。“她不过是想让大家高兴高兴罢了!”
我顿时惊恐万状!
在她伸手去取饮料的时候,我瞥见她的左手心里也有一颗红珠!
我记起一个童话,说的是狼要吃羊,而羊却向狐狸求救。
我小心地从她背后溜走,挪到那位绅士身边。我只能尽力而为。
“您可千万不能跟她出去,一会儿要来的是飞碟!她是外星人!”我小声对他诉说。
那位绅士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随她出去。”
他说完便不再理我,抬手点燃嘴里的香烟,左掌心的红点赫然暴露在我的眼前!
这批游人都是外星来客!我分明是在狼群里寻找素食者。
他们甚至根本无意在我面前做出哪怕是些许的掩饰!
我装作要酒,一步步谨慎地踱到酒台前;老板娘正笑吟吟地孑立其后。
“您大概还不知道吧,您的小店已经成了外星气球的窝了!”
即便是满不在乎的调侃语气也难以滤净我声调中的颤抖。
“看来这小伙子是真喝多了。”她利落地为我倒了一杯饮料“来杯可乐解解酒吧。”
我心中的恐惧陡然蜕变成为沮丧,老板娘左掌中的颜色已很难引起我的惊讶了。
不消说,她的先生——老板本人也必是“气球”无疑。
我退到舞池边缘,愁眉苦脸地将杯中物一饮而尽,然后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这会儿酒精方显出效力,我感到脑袋发大,不想再管什么气球不气球了。小时候曾多次企盼拜谒外星智慧生物一面,现在想来当初纯属叶公好龙。
脸上又是一阵柔风拂过,我抬眼寻找那两道迷人的目光。
为了排遣心中的惶恐,此时此刻我很想邀请她相携共舞,可我对她的身份却深表怀疑。
“小伙子,乡下的风光怎么样啊?”问话使我注意到一位学者模样的老人坐在身边。
“棒极了!”我不由自主地脱口应答,一时几乎忘了自己身处红豆仓库。“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地道的湖光山色呢!”
“那么这儿的人呢?”
“也不错。”我一楞神,下意识地答道。
“不错,他们纯朴、善良,就像这里的山水一样从没受过外界的污染。”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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