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里解脱发泄。”
“哦,”桑谷隽道:“还有这样的好地方。你去过没有?”
姬庆节的脸一下子有些发红。
“干嘛?”
“没唉,我去过。我十七岁开始,家父觉得我能独当一面以后,就时不时地闭关,有时候是真闭关,有时候是假闭关。”
桑谷隽奇道:“假闭关?”桑谷隽有些奇怪姬庆节怎么话题转得那么快。
“嗯,他其实是出城去了,为了稳定人心,就宣称闭关。”
“那这次”
“这次是真的。”姬庆节继续他原来的话题:“他每次闭关,我便成为整个邰城、甚至是整个西北华族的领袖。唉,你想想,当时我才多大?虽然这几年也历练起来了,但压力仍然大得要命。如果在和平时期也就算了,可是偏偏遇上犬戎虎视眈眈的乱世。你想想,我一个决定,有时候就会影响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像这次挚任氏的覆灭,还有申屠氏的伤亡,我都要负很大的责任。”
桑谷隽道:“你也不要太过自责。这个世界的格局,本来就是各个国族之间的斗争与消长。每个国家和民族都有聪明豪杰之士,都在努力地为本族谋利益。你努力,别人可能比你更加努力;你高明,别人也不差。族与族之间斗争的成败,有时候不是个人的能力和愿望所能决定的。”
“我知道。可我总觉得很多事情我能做得更好。”
桑谷隽笑道:“你要是老这样想,迟早会出问题。”
“嗯,这个我也知道。”姬庆节说“所以我常常想尽各种办法去排遣,但有时候那种揪心揪肺的感觉你懂不懂?”
“知道。”和姬庆节不同,蚕从一直太平无事,桑谷隽有父叔在,还没尝试过接手国政的压力。不过最近他也很烦,虽然国家的事务和爱情是不同的,但所引发的“后遗症”有时候也有相通之处。桑谷隽叹息了一声,道:“这种不是痛苦的痛苦,有时候不但自己无法排解,而且,而且而且不足为外人道。”
“说得好。”姬庆节说:“就算是最亲近的父亲,最信任的朋友,也有些说不出口、或不愿意说的话。而我站在这个位置上,更是连痛苦郁闷都不能放在脸上,每天都要表现得很开心很自信,这样才能让我的臣民们安心。”
“我虽然也是蚕从的王子,可从没理过事,父亲也还没给我什么担子,在这方面倒还没有很深的体会。”桑谷隽叹道:“不过我终于明白不破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了。他所面对的压力,比我们都大得多。而他的性子,偏偏又比我们放纵十倍。”
“不破?”姬庆节奇道:“有莘兄有比我们更大的担子?”
桑谷隽笑到:“他没跟你提起过他的身世是吧?也是,他从来不愿提起。我知道也是从旁人言语的蛛丝马迹中了解到的。”
“身世?是指要复兴有莘氏么?”
“不是。”姬庆节道:“比这个还要麻烦十倍。”
姬庆节思虑良久,却无答案,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什么秘密的话,你不说也无妨,我理解的。”
“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桑谷隽道:“既然连念念不忘要致不破于死地的都雄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瞒着别人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你又是我们的朋友。”他顿了顿,望向东方的天空:“有莘不破不是有莘氏子孙,确切来说,他是有莘氏的外孙。”
“外孙?”
“嗯。他是后契的嫡系,商王成汤的孙子,那个国族的指定继承人。”
这轻轻的一句话,却如天际的轰雷闪电!虽然远在西垂,但姬庆节也明白有莘不破的个身份意味着什么!过了好久,他才消化掉这个事实。姬庆节把胸中长长的一口气呼了出来,却没有说什么。
“对了,”桑谷隽说:“你刚才为什么突然跟我聊起令尊闭关的事情来着?”
姬庆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只是想说,我去那里是有理由的。”
“那里?”
“嗯,是这样的,有一次我偶然听见有巫舞团这种地方,那段时间又实在是太难受了,就偷偷去那里了。”
桑谷隽道:“那个地方既然能帮我们减轻压力,去就去了,干嘛还要偷偷地去。”
姬庆节正不知如何回答,桑谷隽道:“挪,你看,申屠畔不也进去减轻压力了么?”
姬庆节一愣,果然看见申屠畔闪进了巫舞团的帐篷。桑谷隽选择这个地方喝酒的本意是为了避免被人打扰,因此这个地方相对来说颇为隐僻,姬庆节来巡视时见到他纯属偶然。因此此刻他们俩看见申屠畔进了巫舞团,申屠畔却没见到他们。
桑谷隽笑到:“你们邰人做事怎么都喜欢偷偷摸摸的,你看申屠畔那幅贼样!”
“不是的,这”姬庆节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不过说起来,申屠大哥可是有家室的人,还去那种地方,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