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你怎么又来了?”
“我把我哥哥安顿好了。”
“这么快?”
“其实在这座城里我还有个叔叔”马蹄说着,摸了摸怀里还剩下的老鼠药。
“我有个主意。”一直不说话的于公孺婴突然说。
有莘喜道:“妙极!你的话就像你的箭,不发则已,发则必中!既肯开口,肯定有高招。”
于公孺婴懒懒道:“不是高招,是烂招!还记得前几天芈城主对你的鬼王刀赞不绝口么?”
有莘皱眉道:“果然是烂招,明知道我喜欢那把刀,还要打它的主意。”
于公孺婴道:“兜里没钱却想买好东西,还要一次性买好多好东西,总得放点血。我们也不会让你单独放血,咱们把刀连同子母悬珠、七香车一起抵押在这里。下次商队赚够了钱,再行赎回。反正芈城主看中的不是鬼王刀本身,而是它炼制的法门。有个一年半载的,够他研究了。”
有莘不破自言自语道:“‘我们也不会让你单独放血’,看来倒像是你和江离早就商量好了的那我还能反对?”
却听苍长老道:“这倒是好主意,不过只怕分量还不大够。”
于公孺婴道:“加上陶函之海,总可以了。”
苍长老急道:“不成不成。”
于公孺婴道:“只是抵押在这里,你还怕芈城主吞没了?”
苍长老道:“芈城主哪会吞没不过唉”
“既然没有苍老也异议,”有莘不破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吧。苍长老你再和芈城主讲讲价,让他打个折扣,钱就不用折现了,弄些刀剑弓矢就行。”
只听门外芈压的笑音响了起来:“不愧是商国来的!真会精打细算!”
“你走吧。”江离只看了马蹄一眼。
“为什么!”马蹄有些失态。马蹄虽然不清楚江离在陶函商队具体的地位,但从众人对他的神态中也猜想得出这个肩头上睡着一头银狐的年轻人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的去留。“我有的是力气,脑袋也够灵活,我吃的不多,但各种各样的活都能干!”他不甘心,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他也要努力到底,如果不是这种坚持,这种韧劲,他和马尾早就饿死在这个乱糟糟的时代了。“而且我又没有什么牵挂,无论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忠心耿耿、无怨无悔地跟着商队走。平时我也很老实,您可以打听一下,所有人都会说我是这座城里最守规矩的人。做个杂夫,我可以的。”
江离并没有再看他第二眼,只摇了摇头:“不行,你走吧。”
阿三在旁劝道:“小哥,江离公子说了不行就不行,你快回去吧。后面还有一大帮人排着队呢!”
马蹄有些绝望了,但仍不甘心:“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江离半阖着眼,没有说什么。
阿三又催促了几句,马蹄不服气地问:“算我求求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行!”
“你身上有一股我不喜欢的味道。”江离的眼睛仍然半阖着“这种味道和死亡有些关系。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如果穷纠下去答案也只有一个:这个商队不适合你。这样的答复,满意了吗?”
马蹄胀得通红的脸突然变得惨白异常。他没有再说什么,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看芈压走进来,有莘不破笑问道:“你来干什么?偷听买家的机密,很不道德的。”
芈压道:“我见你们招人招得差不多了,听说过几天就走,过来请你们喝酒,算是饯行。”
于公孺婴道:“是你请我们,还是芈城主?”
“当然是我!”芈压道“如果是我爹爹请,你们就吃不到我的小菜了——他不会让我下厨的!”
于公孺婴道:“你年纪太小,还不应该喝酒。”
芈压道:“小!谁小!我今年十五了,已经成人了!别说喝酒,到天下间哪里去闯荡都没问题!”
于公孺婴道:“顺便带上你那会飞的房子。”
芈压一本正经地更正道:“是厨房!”
于公孺婴道:“顺便寻找传说中的丹阳之雀、昆仑之苹。”
“对啊!”芈压话一出口,便觉失言,有点口吃地说:“你、你”有莘不破接话道:“我们离出发还有好几天呢,你就自个儿要给我们饯行,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于公孺婴笑了笑,道:“这孩子是给你撩拨得动心了。”顿了顿道:“不过我们不会答应的,你还太小。”
芈压涨红了脸,强撑道:“答应什么?”
于公孺婴道:“我们行商在外,风餐露宿,带着一个孩子太不方便。”
芈压给他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太小”说得恼羞成怒:“谁说我是孩子!谁说我小!我就是要出去闯荡,就一定要跟着你们吗?哼!”怒气冲冲转身就走。
苍长老道:“这位少城主的脾气到时火爆得紧——来得快,去得也快!”
于公孺婴道:“是不是火爆,是小孩子脾气。偏偏还不服小!”
有莘不破道:“小孩子不服小,老人家不服老——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你也过分了点,一点余地也不留下,让他下不了台。”
于公孺婴道:“你呢?难道你真想带着他走?”
“我可没这么说过。”
于公孺婴笑道:“那他临走前你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
有莘不破瞪眼道:“你这双眼睛怎么比你那头龙爪大鸟还毒!”
“我只不过是想提醒你,”于公孺婴笑道“如果你真打算这样做,小心芈方出动大军把我们给灭了。千万别仗着咱们买了他的铜车可以布阵!芈城主虽然一直是彬彬有礼的斯文样子,但你要是敢拐带他的儿子,嘿嘿,芈家的重黎之火,可比狍鸮的胃液厉害得多。”
突然下起了雨。
马蹄冷冷地看着在泥浆中滚动着的马尾,耳边传来他一句又一句的呻吟:“啊!弟弟,你,回来了,唉,好痛,我好痛你走后不久,我,就痛,唉,肚子好痛。唉,弟弟”
马蹄突然狂奔而去,回来的时候提着一个破桶,桶里溢着冷水。他把马尾按住,捏住他的鼻子往他口里灌!马尾的呻吟模糊起来,手痛苦地乱撑、脚痛苦地乱踢。马蹄直灌到马尾口鼻冷水倒涌,这才放开他,任由马尾呕吐。等马尾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后,又压住他重新灌。
雨停的时候,马尾已经吐到整个胃里连酸水也没有了。
“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马尾乐整个人虚脱了躺在湿漉漉的地上,却呵呵地笑着:“我弟弟真好,真本事,你又救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