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茸茸会突然发飙,道:“茸茸,你退开,他真会伤了你。”
茸茸小脸涨红,不屈不挠道:“不!我不让开!管你什么星啊月的,澜是我最重要的主人,我不许你们任何一个人伤害他!你真要杀他的话,就先杀了我!”
萧月脸色阴沉,道:“别以为我不敢。”
茸茸叫道:“你怎么不敢?这种背信弃义的事都做得出來,你有什么不敢?你们一个个都视澜为寇仇,舍他而去,但是我可不会!我发过誓会陪着澜直到最后一刻,哪怕是要死,我也要和他一起死!你们都不配!你们根本就不配让他付出真心!你们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啊!”萧月一声大喝,将手中的长枪抡起來,看样子竟是要将天澜和茸茸一起斩杀!桐影惊叫一声,捂住双眼不敢瞧看。
良久之后听着沒动静,这才透过指缝望去:银色长枪插在地上,枪尖深入土层,整个枪杆摇摇晃晃,可见萧月使用了多大的力气。然而他这一枪却沒有击中天澜,应该说,是他刻意沒有击中天澜,因为天澜根本连闪避都沒有。
在最后一刻,他将长枪的轨迹改变,枪尖几乎是擦着茸茸的翅膀划过,却沒有伤害到她。
桐影大大松了口气,刚要露出一丝微笑,却见萧月和天澜都是一脸沉重,她自己忽然也高兴不起來。
萧月深深看了他一眼,露出颇为怨愤的表情,不知是在怨恨天澜还是怨恨他自己,随之轻呼口气,转身拂袖而去,连枪都沒有拿。
“萧月大人?”桐影追着萧月走了两步,恍然想起长枪,又跑回去将长枪从地上拔出來,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天澜,然后快步追着萧月而去。
萧月最终还是沒能真的出手杀他,天澜本來应该感到欣慰的,然而他现在只是感到烦闷苦恼,丝毫沒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相反,他反而觉得如果萧月真的一枪杀了他,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呢?
天澜眼见他们离开,感觉心中充满了愁怨,世界变得无比昏暗,不是因为现在已经日落,而是他心中所有的光芒都已消逝,怎能不黑暗?
他晃晃悠悠想站起來,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沒有,结果还是摔在地上。他索性躺在地上,将手臂放在额头上,半闭着眼睛,不知是醒是睡。
茸茸一直陪着他,虽然无论她说些什么都无法得到天澜的回应,不过她知道她说的话天澜肯定都听到了,也许她沒有办法使天澜走出低谷,但是至少可以让他感觉好一些吧?可以让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声音,还有人在关心他。
整整十二个时辰,天澜靠着断壁残垣坐着,不言不语,不说不笑,不吃任何东西,除了偶尔几声咳嗽之外,他就像是失了魂一样。夜晚很寒冷,下了一场春雨,天澜衣衫单薄,更是身受重伤,却丝毫沒有照顾自己的意思,任由自己被雨水淋湿。
茸茸不知道从哪里抱來一个大大的叶子,遮在天澜的头上,勉强帮他挡住了一部分雨水。
第二天傍晚,天澜忽然站起來,吓了茸茸一跳,后者随即惊喜万分,听天澜说道:“走吧,做我应该做的事。”
茸茸欢呼道:“太好了,澜,你想通了?”
“想通?我不知道。”天澜神情冷淡,好像已经忘了怎么做出表情“我只是想将我该做的事都做完。”
听他冷漠的语气,茸茸感觉很不安,道:“要做什么事?”
只听他一字一句坚定道:“我是天凌沙澜,是青龙的将军后裔,现在青龙和祈阳开战,天凌沙作为元帅,我自然要帮哥哥渡过危难,这算是我的使命吧。”
“啊?嗯,好,只要是你的决定,无论如何茸茸都会支持你的!”茸茸挥舞着小拳头,欢快地说道,然而她看到天澜神情,自己也变得有几分黯然,道:“澜,完成了你的使命之后呢?”
天澜向村子另一边走去,道:“我不知道,以后再说。”
他一步一步走出松口村废墟,却又迟疑地回头望去,然而他也沒有做什么,不能为松伯报仇的他,有什么资格去埋葬他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此时死的是他,而不是那位慈祥的老人
“走吧,距离这里最近的是云龙城,我们去看看战事如何。”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里的一切,向雪松山脉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