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人王康哭喊道“不会的!不是瘟疫!不是瘟疫!老爹他、他只是病了一下,很快就好的啊!很快就好!明天早上他还会早早起床,把我从睡梦中摇醒,拽我去干活儿然后、然后我还要听他絮絮叨叨说着十几二十年前的琐事,我还要他每天逼我做饭洗衣,我还要他打我骂我冲我发脾气啊!老爹,你起來啊!我以后绝对不睡懒觉了,一定听你的话好不好?求求你快点好起來吧”
躺在床上的中年人王健似乎听到了儿子的话,一边忍着身上的痛楚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沒事明天就好不许偷懒”
天澜默默地叹了口气。父亲吗天底下的父亲都是怎么想的呢?他的父亲,那个七年前将他们兄弟俩抛弃的父亲又是怎么想的呢?如果能再见到父亲,父亲会对他说什么?如果是他面对这个情况,会怎么做?
老人王凯咬牙含泪道:“如果,真是瘟疫的话,那就只能将染病的人统统烧死,再”
众人一听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那个年轻人,一瞬间呆住了。天澜无声地低下头,王凯说的沒有错。确实,理性思考的话,这是最好的方法了。为了不让瘟疫扩大,将染病的人集中烧死,与他们亲近的人也很可能已经染病,处于潜伏期看不出來,最好也将他们隔离或者直接一起烧死。而且还不能拖延,最好趁着疫情沒有进一步爆发前解决这事
虽然很残忍,但是为了保证大多数人的生命,少数人的牺牲是无可奈何的。如果不将他们烧死的话,他们最终也要死,而且要连累整个村子的人都要死。
王康终于回过神來,疯狂地摇头道:“不要不要不要!凯叔,求求你了,不要烧死我的父亲!求你了!”他从地上爬过來,抱着老人王凯的腿,拼命恳求着。
躺在床上的中年人王健似乎也知道自己将面临的命运,他模糊的双眼向众人望來,嘴唇动了动,却沒有说一个字,只是留下两行浊泪。
天澜心中一震,他能读懂这个待死的中年人的眼神。这个人不想死,他想活下來!即使是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山村,也有太多太多东西让他割舍不下。
想活下來,只是想活下來。面对死亡的人再沒有别的奢求,只是想要活下來,想要呼吸,想要说话,想要陪着儿子渡过平平淡淡的下半辈子。他不想死。
不想死,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却是世界上最难最难的一件事。天澜是最能感受到他目前的心情的,求生的愿望!想活下去,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活着,本來就是人最本真最纯粹的愿望,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的。
天澜也是一样,如果不是有那么强烈的求生愿望,他也不会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撑到今天。是什么在支撑着他渡过一次又一次的灵劫,鼓舞着他踏上一条逆天修神的道路?
是求生的意志!
所以他最能理解“想要活下去”是什么心情。轮回千转,一切都变了,朋友、家人、语言、文字、环境、风俗、信仰都变了,仅有那么一种活着的感觉还在。
一瞬间,这个将死者的无声诉求和他心中的亘古呼喊吻合了。他被触动了。不是为了仁义,也无关医德,他仅仅是被那迫切地想要活下去的愿望所感动,所以,他想要救这个人。
天澜向老人王凯微笑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他?”
此言一出众人表情各异,王凯涌出希夷感激之色,道:“你、你莫非是大夫?”虽然天澜看起來实在是太过年轻,不过这时候他们可顾不得那么多。
叶逸也想起來,笑道:“是啊是啊,天澜可以说是医术通天啊!他可能会有办法。”平日相处总是觉得天澜是个术士,这会儿才想起來他可是一个超级棒的医者。不过面对瘟疫,在天澜本人沒有发话之前他绝对不敢替他打保票。
天澜微笑道:“先让我看看,我才能下定论。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尽力。”
王康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忙不迭将天澜迎过來。其他人也都紧张地看着他。天澜则是很平静地坐到床边,伸手向王健的左腕探去。但刚一触及到他的皮肤,天澜闪电般地缩回了手。
叶逸、桃儿、南宫奎同时紧张地上前一步,忙问道:“怎么了?”
未知的东西最是可怕,谁知道天澜会不会一碰这个病人就惹上什么麻烦。虽然这个村子的人的生命很可贵,但是他们的伙伴天澜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