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商量定了,李燕语又悄悄叫了老刘叔进来,嘱咐他细细算了五间铺子和三处庄子的收益,又和常嬷嬷细细算了算府里的开支,心里有了数,只等着老太爷那天诸事一起做。
邵源泊又歇了七八天,身子大好了,悄悄出门见了李谦,托了小九的事,李谦一口答应,这不是大事,用谁都是用,何况小九也是个老实本份的,能不能成事不说,至少不敢闯祸。
居丧期间,不好出门,也不好会客,李燕语和邵源泊这日子过得极清静,每天过去大房灵堂上香磕头,回来就是看着两个孩子,竟是连院门也不出,这府里的闲事,别说管,连听也不肯多听一句,文三少奶奶失望之极,关着门大哭了几场,神情越发恍惚暗淡,二奶奶小心了小半个月,见这两口子竟是诸事不管,这胆子就渐渐舒展开了,在府里和原来一样一路横着走路。
日子过得极快,离没几天了,邵源泊悄悄去了趟福宁王府,将该说的事细细说了,福宁亲王很赞成邵源泊的意思,连连感慨:“如今象你这样不避嫌疑、不避恶名的兄长,真是越来越少,你这都是为了他好,都是为了咱们邵家好,这养孩子,溺乃大忌,你身为人子,也只能如此曲折为之,也难为你了,这是咱们族里的事,咱们邵家容不得这般不孝不悌之人,这事,你放心,这样犯了族规的子弟,我决不轻饶!”
邵源泊得了这样的肯定话,心里放下大半,回府和李燕语说了,李燕语心里安稳下来,吩咐常嬷嬷留意十二少爷的衣着,只怕他万一浑过蛋,那天没穿那嚣张的白绸内衣,这事就有些不好发作。
被李燕语和邵源泊的无声无息激励得越发得意的二奶奶和十二少爷,一直浑了下去,头一天晚上,一家人先出城去了抱朴寺,十二少爷里面衬着丝绸内衣,不耐烦的跟在队伍里,一路步行赶到抱朴寺,二奶奶先打发七八个丫头婆子,带着各种该带不该带的,先赶到抱朴寺包了间小院,等着侍候。李燕语坐在车里,将粗布车帘掀起条缝,看着满脸乖张不耐烦的十二少爷,同情了半晌,轻轻放下了车帘。
照规矩,他们要先到抱朴寺,请了邵老爷子的棺椁,再一路送到邵氏祖坟里去,这一来一回,若是一天,赶得太紧,两天又用不了,邵大爷和邵源泊细细商量了好几天,福宁亲王捎了话,要亲自过来送殡,断没有在外过夜的理儿,商量来商量去,就定了这头天晚上先赶到抱朴寺,第二天一早从抱朴寺出发赶往坟地。
第二天一大早,小羽先去探了信,回来俯到李燕语耳边低低的禀报道:“少奶奶,还是那一身,里头的白绸衣丛露在外面,二奶奶也是!”
李燕语冷着脸点了点头,这一天的送殡更加辛苦,不管男女,车子都不能再坐,只能跟在棺椁后面一路步行过去,周围是高高的粗白布帷幔,前后左右,一眼看去,全是白茫茫一片,僧人念经的嗡嗡声和着清脆的铃声锣声,让人听得平添无数疲惫。
正午前,赶到了坟地,李燕语跟在儿媳、孙媳的行列中,看不到也听不到前面的情形,只随着司礼的高喊声,跪倒、磕头、起来,再跪倒、再磕头,再起来,举哀、再举哀。
送邵老太爷入了土,女眷们可以坐车回去,李燕语疲倦的爬上车,歪在车厢里,由着小羽捏着腿,交待了一句,忙闭着眼睛养神,这回去府里,热闹才刚开始呢。
回程极快,进了城,福宁亲王阴着脸,叫过邵大爷吩咐道:“先别让大家散了,到你府上,我有些话要说。”邵大爷惊讶的连眨着眼睛,却半个字也不敢多问,急忙勒马回来,一一传了下去。一行人跟在福定亲王,径直奔往邵郡公府。
进了府,福宁亲王阴着脸坐在邵郡公府正厅上首,转头看着垂手而立的小厮吩咐道:“去,把孝子孝孙都带进来。”小厮答应一声,急奔出去,片刻功夫,大厅就挤挤挨挨站满了孝子贤孙们。
福宁亲王站起来,招手叫过邵大爷,从垂手侍立的众人面前挨个走过,停在了十二少爷面前,冷着脸,指着十二少爷四下飘露的白绸衬衣,转头质问着邵大爷:“这是哪一房哪一支的?看这服饰,是齐衰重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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