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我抓来做什么,我又没犯法。”芷青一再重复着这句话,打破脑壳她也想像不出这些人有什么目的。
汪国庆笑了笑,他的笑和一般人不同,嘴角是从左往右慢慢笑过去的,这样当他一边脸笑的时候,另一边还没作好准备,看上去很奇特,也有人说很狰狞。
他只是笑,没说话,借用地利之便肆意地打量着这只落入笼网的小白兔,果是青春靓丽,曼妙动人,不负襄平校花之美誉。
他的眼神如同一只从心底爬出的手,早已挑开芷青湿淋淋的衣裳,像香蕉一样慢慢剥得精光,想像蛋壳下面包裹得雪一般娇嫩的躯体,唉,受不了。
身体的某部分硬得似铁了,他在等,等这女子的意志在漫长的煎熬中慢慢崩溃。这么多次凶险博杀,那么多人魂飞魄散,独他为什么能够死里逃生,蛮力是不行的要靠脑子,靠对人性的把握。他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却喜欢没事观察人,琢磨人,还往往八九不离十。也许不搞运动了。
也许自己可以当个心理专家吧。芷青的眼神越来越暗淡,几次要起身都被强力按下。快了,快了,他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偷偷看他,知道他们也有些不耐了,这些蠢人,什么事情都要讲策略,一袭布衣的刘备为何能三分天下有其一,靠的就是策略嘛。
他先嗯了一声,清清嗓子,合着窗外黑鸦鸦的天和急促的雨声,他的声音如同从冥界传来“你叫什么名字。”
芷青几乎快进入迷茫状态,好不容易听到有人讲话,定定神“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汪国庆冷哼一声,吼道:“狂什么,不知羞耻的东西。”
“你们骂人!”“骂还是客气了,说明白点,你就是个贱货,下流坯,臭婊子!”芷青从来都是受千人疼万人受,如何受过此等辱骂,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不服气么,我们说话可都是有根有证,实事求是,不冤你半分。”汪国庆举起一本厚厚的案卷拍了拍,又重重地摔到桌上,在鸦雀无声的房子里突然发出很响的声音,把一些没有心理准备的人吓了一大跳。
“你应当还有记忆吧,两年前的夏天,也就是1965年的8月25日,你都干了些什么?”芷青一听,如同霹雳炸过,脑子就轰地一声裂开来,眼前发黑。
越是怕什么越要来什么,越想隐住什么越会暴露什么,她已经付出代价了,为何苦难的命运还会纠缠她不休,在关键的时候给她致命的一刺呢?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又如恶猫尖利的爪子在那里反覆抓挠着,刺痛,刺痛。
两年前,那个夏天,天哪,那是永世也无法忘却的屈辱的夏天那时候,文化革命的风暴还没有席卷而至,校长老师也没有被打成牛鬼蛇神之虞。
一眼望去,天还是那么蓝,地还是那么阔,刚刚从大饥荒的深渊中挣脱出来的人们坚强地站起来,重新绽开希望的微笑,大街上也恢复了昔日的热闹。襄平高中一年级甲班在上上午最后一堂体育课。
8月的南方天气燥热难当,太阳明晃晃地逼视着大地,让每个离开阴凉处的人们无所遁形。知了趴在树上,长一声短一声地叫唤,惹得人更加烦燥。在操场上训练列队式的20多个学生象霜打过的茄子,蔫啦趴叽的。
16岁的芷青站在队伍的中间,马尾辫,短衣裤,顾盼之间明慧动人,一米六五的个子一点也不逊于班上的男生,还在发育接近成熟的胸脯骄傲地把衣裳坟起两个小丘,深蓝色的运动短裤下裸露出来的雪白的大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会情不自禁地被这双修长的美腿吸引得意乱神迷。
思想传统的芷青并未意识到自己身上蕴藏着如此惊人的魅力,她当然知道自己长得漂亮,闺中密友都当面夸过她“襄平之花”“美女主席”也知道不少男生明里暗里地追她,情书啦小礼物啦收过不知道几抽屉了,可她并不在意。甚至痛恨“美女主席”
这个称谓,她要凭能力而不是外貌来作个堂堂正正的校学生会主席。所以她投入了大量的精力组织各式各样的公益活动,活跃大家的思想,在她的推动下,很多学生社团和兴趣小组都成立了。
什么跃进文学社啦,校武术队啦,不知凡几,连老师都惊叹,这个低年级女生的组织力和感召力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