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蒲孤笑笑道:
“照先生所说,这是无价之宝,在下也无法说出价值,以在下而言,财富并无作用,也不想卖掉它,先生一定要喜欢它的话,在下可以无条件奉送!”
骆仲和喜动颜色道:“那真太感谢了。”
金蒲孤却神色一正道:
“可是在下目前找不到代用品,只好请先生等待一段时间”
骆仲和皱眉道:“可是大侠把它用破了之后,囊底字迹磨失,它就半文不值了!”
金蒲孤道:“至少先生知道它的历史!”
骆仲和道:“可是人家不知道!”
金蒲孤冷笑一声道:
“在下只道先生是对前古遗物有特殊的癖好,原来只是对它的价值感兴趣!”
骆仲和这才看出金蒲孤是故意拿他在开玩笑,竟然将箭囊掷回给他道:
“金大侠对敝人的看法误会了,箭囊虽极珍贵,但敝人还未必动心,请大侠收回去吧!”
金蒲孤泰然将箭囊别在腰间道:
“在下也知道府上富堪摘国,不会看上这一具破箭囊的!”
骆仲和脸色变了一变,居然忍住没有发作,金蒲孤知道自己给了他一个小教训,至少他不会再以财富来骄人了,才笑笑道:“在下与令媛在西湖上曾经发生一点小误会!”
骆仲和摆手道:“那件是小事情不足为道!”
金蒲孤笑笑又道:“在下箭诛人屠潘元甲时,承先生赐柬告示行踪,特致谢忱”
骆仲和微怔道:“原来大侠已经知道了!”
金蒲孤笑道:
“此事一直惑然不解,直到听李总镖头说起先生之行事,在下才恍然而觉。”
骆仲和这才淡然地道:
“这也不算什么,剪除潘元甲,原该敝人去为之,说起来敝人还应该谢谢大侠才对!”
金蒲孤见所有该交代的场面话都已说过了,遂将话转入正题问道:
‘审一位黄姑娘不知可在府上?”
骆仲和笑道:
“那位黄姑娘的水性当真是举世罕遇,小儿不过跟她开介小玩笑,她竟在水底将小儿一路追逐到此,途中连一口气都不换”
金蒲孤关心的不是这些,连忙再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骆仲和笑道:
“黄姑娘天真未凿,小儿也稚气未脱,他们先前虽是各不相让,此刻却打出了交情,与小儿同在后花园中玩耍
金蒲孤将信将疑地道:“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她吗?”
骆仲和一笑地道:
“自然是可以,不过他们此刻游兴甚浓,我们何必去打扰他们呢,反正人在寒舍,绝对丢不了,大侠尽管放心好了!”
给这他这么一说,金蒲孤倒是不好意思去追问了,而且他见骆仲和的神色间并没有什么凶恶之意,想来黄莺与他儿子并没有什么冲突,以黄莺的心性而言,遇上一个年岁相近的同伴,玩得很投机,倒是件很自然的事!
因此他也暗悔自己太过小心,把事情想得很严重,还把浮云上人也拖来相助,实在是不必要,万一浮云上人不明旧理,糊里糊涂地闯上门来,岂不是反为不美!
可是他又想到浮云上人是个得道的高僧,行事一定不会过于莽撞,自然也不会引出意外的枝节
他在心中沉吟,骆仲和也在想着心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李青霞与吕子奇更没有话说了,四人都默不作声,空气现在很沉寂,突地屏后人影一闪,探出一个少女的身子,正是金蒲孤在西湖船上见到的那人,也是骆仲和的女儿骆洛仙,她以焦灼的话气造:“爹!您怎么还不把话说说明白,这是很重要的事”
骆仲和将脸一沉怒道:“你出来干什么?一个大闺女如此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骆洛仙受到斥责之后干脆走了出来道:
“爹!您不急,我可等不及,要不我自己来说!”
骆仲仰和一拍桌子怒骂道:
“混帐!你再如此不顾廉耻,我宁可杀了你,也不能叫你败坏门风”
骆洛仙呆了一呆了道:“我们有什么门风”
骆仲和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两眼中冒出火花,骆洛仙悻悻然地退了回去,金蒲孤却莫明其妙地道:“骆先生令媛究竟有什么事?”
骆仲和顿了一顿7“道: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素仰大侠箭技超群,想请大侠露两手给我们开开眼界”
金蒲孤一怔道:“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先生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呢?”
骆仲和红着脸讪笑道:
“敝人不过是恼怒她没有规矩,大侠刚坐下来,茶还没有喝两”
骆洛仙忍不住又从屏后转出来道:
“爹!您别假斯文了,更别卖弄您的家私了,金大侠见的世面很多,我们家这点排场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笑,而且我知道您还不放心,想考验金大侠,我看这是多余的”
骆仲和怒声道:“贱婢!你是在作死了”
骆洛仙强项地道:“我只是告诉您我的决心,不管金大快是否能通过您的考验”
骆仲和气得脸色铁青,一只手已经举起来了,骆洛仙却毫不在乎地道:
“考就考吧!我相信金大侠也不会被您考倒的,我早就算准了”
骆仲和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骆洛仙大概是怕他父亲真的发作揍人,连忙回头大叫道:“骆强!骆勇!准备射场,通知骆信和骆义”
屏后有人应了一声,立刻是一阵响动,金蒲孤等人所落坐的客厅自动问旁边移去,片刻之后,约莫移出七八丈,才嘎然而止,同时四面的屏风也自动地沉入地下,眼前现出一所宽长的内堂!
金蒲孤见这所内堂空无一物,宽约二十丈,长有六十丈左右,正是从外面看见全屋的大小!
他这才明白此地原本是作为练武所用,地下装着机关,开动机关可以将客厅移过来,升起屏风,以作款客之用,而那四周的高屏,正是将客厅间隔出来,遮住前后左右的空地。
靠着内堂的一边墙前,站着十几名黑衣的劲装大汉,每个人都背着一把长弓与一壶竹箭!
从弓箭的长度看来,这些人的臂力都很强,至少也在三百石以上,才能开引那高兴人齐的强弓!
骆仲和朝骆洛仙冷笑一声道:“你倒是很开心!”
骆洛仙轻笑一声道;“我自然开心,因为这是我”
骆仲和用手一挥,阻止她说下去,沉着喉咙道:
“你别想得太美,事情未必会如意”
骆洛仙咬着嘴唇道;“那我不管”
她的话被骆仲和严厉的目光打断了,才悻然退后,骆仲和勉强压制住怒气,朝金蒲孤一笑道:“金大侠!敝人训练了十几个家人,在射箭一道上颇有成就,想请大侠与他们一角射技”
金蒲孤淡淡地道:“对不起得很!在下习射只为了强身除暴,并不为了与人争胜!”
骆仲和谈笑道:
“金大侠神技举世皆闻,自然看不起我们这些家人,这样吧!敝人叫他们先练两手,如蒙大侠还看得起,就指教他们一番如何”
说完也不征求金蒲孤的同意,就朝那些大汉道:
“骆强!金大侠是当世第一箭手,你们可不能丢人,假如能得到他一句指示,也不枉十年苦练!”
那骆强是个中年汉子,他应声而出,卸下长弓,朝金蒲抓一拱手道:
“请大侠多包涵!”
态度虽客气语气却隐有不屑之意,好像金蒲孤的赫赫盛名,在他眼中并不当一会事!
金蒲孤在人门之时,却已见识到这一家的武功,即使是中门的佣仆,也不逊于当世一流高手!
这几个人的衣着又高一级,武功自然也更为可观,可是人家要想在射技上与他一较高低,他实在不服气!
骆强打过招呼之后,什么话都不说了,只是向墙的另一头叫道:“升靶!”
墙前可能另有机关,由人在内操作着,喝声过后,缓缓升起一道水靶,据估计靶宽约二尺见方,中间的红心只有拳头大小,靶离他们立身之处,相距约四十丈,看上去只有指甲盖大的一点!
骆强抽出一枝箭搭在弦上傲然问道:“金大侠是否觉得太近了一点?”
金蒲孤轻轻一笑道:
“朝庭考试举也不过是两百步为准,差不多也是这个距离,三射破的,即为上选,可是我们江湖人论射,着重在心眼手法。与远近无关!”
骆仲和连忙斥责骆强道:
“金大侠箭诛十六凶人,就翎金仆姑神箭下,取如探指捺蛾,你不过射一面死靶,还有什么可夸耀的!”
骆强轻哼一声,箭弦微响,长矢剑空而出,恰恰中在红心上,金蒲孤觉得他手法虽准,却并无出奇之处!”
骆强仍是不说话,继续拍箭搭弦,一支支射出,射出七八支后,金蒲孤神色微微一动,也逐渐引起兴趣!
因为骆强后来射出去的箭,并没有中在红心上,后矢咬住前矢的尾部,连成一长串,居然不掉下来!
每支箭都从一个洞中穿出去并不算太难,寻常的箭手中也可找出这种人才,可是要七八支箭连成一串,则除了手法准外,还需要深厚的内力与极巧的手法。
这种手法自然难不倒金蒲孤,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汉子的功夫到家,至少是他所见过的第一个高手!
骆强连发十二支箭后,才止住手不射,骆仲和微笑道:“金大侠看他还过得去吗?”
金蒲孤淡淡一笑道:“高明!高明!”
骆强忍不住道:“金大侠一定还有高明的指教!”
金蒲孤笑道:“那里!那里!这种凤凰争窝的射法我就做不到!因此也不敢置评!”
吕子奇觉得很奇怪,连忙道:
“大侠似乎太谦虚了,老朽虽未目睹过大侠神射,但是听说大侠在青莲山庄以-风射法,一箭连取石广琪与邵浣春两耳,似乎比这一手奇妙多了!”
金蒲孤笑笑道:
“那是取巧的手法,这才是正宗功夫,在下一开始就走了旁门,对于这种正宗手法,自然只有甘拜下风了!”
骆仲和怫然造:
“敝人是诚心请教,所以才不惮见笑,命家人们献怪丑以博一乐,大侠说出这冲话来,似乎太令人失望了!”
骆洛仙也急了道:“金大侠!我不相信你连这一点也做不到”
金蒲孤笑道:
“我是真做不到,因为我们江湖人争斗不同于兵家争站,箭源供应不绝,我就是那十几支箭,准备用一辈子的,像过样一下子用掉了这么多箭,我的确不敢尝试”
骆强冷笑一声道:
“金大侠何不过去看看在下的箭后再作定论,在下那十二支箭保证丝毫无损”
金蒲孤一笑道:
“不用看了,尊驾那十二支箭只有最后一支还是原来的样子,其余十一支的箭尾竹竿虽未破裂,竹孔却被箭簇挤大了一点,用之杀人自无不可,用来再作一次同样的表演似乎就不太趁手了,在下藏箭有限,不敢作如此浪费。”
骆强脸上一红,独自强嘴道:“难得大侠的箭在用过之后,一点改变都没有吗?”
金蒲孤笑笑道:
“在下举箭之初先练的就是这一点,尊驾如若不信,十年以后可以检视一下我的箭”
骆强道:“何必等十年呢?今天大侠就可以给我们开开眼界!”
金蒲孤摇头道:“我现在还提不起兴趣!”
骆强与骆仲和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骆洛仙连忙道:
“这种庸俗的手法自然提不起金大侠的兴趣了,爹!这是我们自取其辱,您还是换个花样吧!”
骆仲和略作沉思才一挥手道:“骆强!你下去换骆勇上来!”
骆强虽然如命退后,脸上独自呈现着不平之色,金蒲孤视如未见,另一名黑衣汉子已出列躬身道:“主人有何指示?”
骆仲和道:“骆强的手法只惹来一场耻笑,我们不能再用那种笨手法了!”
骆强在旁边道:“笑人的一定要自己有真才实学,光是口头上轻薄算什么英雄!”
这些下人除了骆仲和外,好似对谁都不卖帐,连骆洛仙连连对他瞪眼他都不在乎!
吕子奇忍不住道;“金大侠,您何不露一手让他们也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金蒲孤谈笑道:“吕老先生的火气也太大了,跟这些下人呕气有什么意思呢?”
骆强怒声道:
“姓金的!我在骆家是下人,到了江湖上,还真没把你们这种大侠放在眼中”
骆洛仙怒道:“骆强!你怎敢如此放肆!”
骆强冷笑一声道:
“小姐!你不要对我端主人架子,我替骆家卖死力时,你还没有出世呢!”
骆洛仙又窘又羞,又气又怒,沉下脸对骆仲和道:
“爹!您看见了!您充排场,摆门风,家里却养着这种桀傲无上的下人,连个强盗窝都不如!”
骆仲和的确十分生气,可是他的生气却是对着骆洛仙而发,拍地一声,掴了她一个大嘴巴,怒声道:
“混帐!他们留在我们骆家屈居下人,并不是为了找不到饭吃,没有这些忠心耿耿的家人,你凭什么在家里享福当小姐,凭什么在西湖上充神仙,连我对他们都十分客气!而你”骆洛仙挨打之后,睁着一双大眼睛,似乎不相信父亲会为了一个下人而打她,倒是骆强自己觉得不过意,略带惶恐地道:
“主人千万不可为了小的而责难小姐,小的自己太跋扈了一点,不怪小姐生气,可是小的实在不服这口气,那姓金的能有多大实学”
金蒲孤只觉得这骆家主仆之间,关系似乎不太寻常,对于骆强的无礼口吻,并没有怎样放在心上,旁边的吕子奇却按捺不住,冷笑一声道:
“骆先生,看你这教训女公子的态度,老朽觉得你颇像个守礼的君子,可是府上的下人居然当众咆哮,难为你怎么忍受得下的”
骆仲和脸上一红,怒声道:“吕老英雄,这是我的家务,不劳阁下费心!”
吕子奇哼哼一笑道:
“当然!当然!这是老朽多事!老朽在长白山只是一椽瓦舍,比不上府上这等气派,老朽初来之时,对府上倒是颇为钦羡,现在想想还一点的好,至少老夫在心中不如意的时候,可以随便骂骂山妻村儿出气,而不必受这种闷气!”
骆仲和的脸上变了颜色道:
“吕老英雄若是对我这几个下人瞧不顺眼,不妨代我管教一下!”
骆强也冷笑道:
“是啊!吕老头儿,只要你能拿出本事教训我一顿,我就跪下来给你陪罪!”
吕子奇在大门口受的气还没有出,现在见这个家伙又向他挑战了,乃冷笑一声道:
“骆先生,看来贵管家似乎想考验老朽一下”
骆仲和淡淡地道:“敝人治下无方,得罪了老英雄,老英雄尽管出手制裁他们好了!”
吕子奇冷哼一声道:
“老朽怎敢说是教训,只希望贵管家手下留情,能放过老朽一条贱命就感激不尽了!
骆仲和笑笑道:
“这一点老英雄言重了,老英雄进了寒舍,便是舍下的客人,待慢或则不免,但是绝对不会叫老英雄被抬着出门去!”
吕子奇冷笑道:
“那老朽太感激了,盛情款待,无以为报,老朽年迈力衰,别的地方尽不了力,只好替府上当个劈柴的粗工”
说完将手一扬,一枚钱镖出手挟着一点金光向前飞去,唯闻铮铮连响,箭靶上一连串的长箭每一支都被拦腰削断,散落在地上,然后那点光-绕飞舞,将那些断箭都反射回来,最后金光飞绕回到他手上时,居然是从木靶后面透心而过,钱眼上插着半支断箭,正是骆强最先射在靶心上的那一支!
他表演的这一手钱镖绝技,无论是手法内劲,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使得骆家人个个都色为之变,连金蒲孤也暗佩此老功夫卓绝,叹为观止!
吕子奇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断箭聚为一束,捧在手中道:
“人老了,力气也不中用了,大柴劈不动,只好劈些小竹枝,麻烦贵管家送到厨房里去作为引火柴吧!”
骆强一言不发,接过断箭,双掌一拍,尽成碎粉,连纯铜的箭簇都振碎了,狠狠地丢在地下,目中射出怒火!
目子奇见他掌下碎铁如粉,也暗惊他的功力深厚,口中仍不在乎地道:
“贵管家不愿意跑路,跟老朽说一声好了,老朽自己也会送到厨房去,这一来岂不是把老朽一番辛苦都白费了!”
骆强冷冷地道:
“吕老头!你这一手钱镖绝技,的确是值得钦佩,可是你毁了我十二支长箭该如何赂法””
吕子奇故作讶异地道:
“那些箭还能用吗?老朽听金大侠说它们不是成了废物了吗?金大侠是箭中的权威,射道中的祭酒,老朽想他的话总不会错的”
骆强怒声道:“那些箭不是不能再作为表演用了,可是用来杀人却仍是有用的!”
吕子奇呀了一声道;
“府上乃积善之家,又不是杀人越货的强盗窝,要那些凶器做什么”
骆强脸色一沉道:
“老家伙!你说对了,老子就是当强盗出身的,今天绝不放你出门”
这句话却真正地激怒了骆仲和,厉声叫道:
“骆强!你也太不像话了,我已经给你保留了多少面子,你却越来越不识体统,还不谢谢吕老英雄的教训,滚到一边去!”
骆强神色一变,目中涌出反抗的意念,可是他接触到骆仲和竣厉的目光后,身于微颤了一颤,连忙向旁边望去,却见骆勇与另外近十个大汉,每个人都对他示以怒目,他才无可奈何地打了一躬,勉强地道:“小子无状,多蒙老英雄教训,小子当永铭于心,刻骨难忘!”
吕子奇听他话中有话,也傲然一笑道;
“不敢当,贵管家以后再要找老夫时,千万先打个招呼,老夫虽然不怕死,却不想死在背后的窝心箭上!”
骆强的目中怒意更甚,可是他居然退了回去,一言不发。
骆仲和这才一笑道:
“久闻吕老十二金钱镖为武林之绝,今日得睹身手,果然高明”
吕子奇淡淡地道:
“老夫若果真是高明时,也不会叫府上那几位大管家拦在大门口了!”
骆仲和微一变色道:“那吕老就应该施展绝技,给他们一个厉害的!”
吕子奇还没有说话。
金蒲孤已抢着道;
“吕老掌中十二枚金钱镖虽多杀手,却无杀心,为了不顾杀伤无辜,才不肯轻易出手!”
说完对骆仲和望了一限,目中颇多不满之色,明白地告诉他那门上几个仆人的不法行为!
骆仲和却故意避开他的目光,笑笑道;
“骆勇,吕老英雄只凭一枚钱镖,就表现了那么多的作用,我倒要看看你一枝箭能玩出什么花样?”
骆勇微怔道:“主人只准小的发一支箭?”
骆仲和沉声道:
“一支箭还不够?你没听金大侠说过他一辈子也只用那十几支箭,这才是至理名言,行走江湖总不能另外派个人专门给你背着箱子,供应你用箭!”
骆勇沉思片刻,才对箭靶的方向喝道:“放活靶!”
墙边升起一个木架,架上放着一圈黑黑的东西,由于距离较远,看不清是什么接着地下又伸出一把烧着的稻草,迎空摇了几下,火熄去了,却冒出一股浓烟!
然后只见草圈移到木架下面,让浓烟熏着那球黑黑的东西,片刻之后,遥远传来嗡嗡的声音!
骆勇轻叱一声,长箭摇曳而出,然后是箭矢掠空之声,呼啸不绝,仅在浓烟中绕转,直到等的一声,好像是箭钉上了木靶。
骆仲和才笑道:“把靶子送过来,看看你这次的成绩如何!”
骆勇飞步过去,抗着木靶过来,只见靶上斑斑点点,停着许多蜜蜂的尸体,箭杆出插在靶上,箭簇入木寸许,穿透了那圆黑黑之物,原来是一个蜜蜂窝!”
金蒲孤这才知道他们飞靶的练法,那是利用浓烟将蜂窝中的蜜蜂赶出来,再利用一箭之威,将那些飞散的密蜂-一钉死在木靶上,看这蜂尸体约有七八十头,骆勇居然能在一箭之下将他们全部射杀,的确是神乎其技了!
吕子奇也不禁变色,李青霞更是惊奇得都合不拢嘴来!
骆仲和似乎还不满意地皱挣皱眉道:“到底还是不能够纯熟,怎么箭也钉上去呢?
金蒲孤一笑道:“除恶务尽,先生还是不满意,实在是作难射手了!”
骆仲和脸色一变,金蒲孤含笑拔出长箭,破开蜂房,只见箭杆上带着一头巨峰的残尸,正是蜂群中的后蜂!
蜂后体躯过巨,是以无法飞出蜂巢,为了要杀死他,只有连窝一起射穿,骆仲和是故意装作不知,用以暗示骆勇的手法神妙,谁知却为金蒲孤一语道破,足见他对这一道并不陌生,是以骆仰和脸色才为之一变!
骆洛仙却兴奋地道:“我说的吧!金大侠乃箭中之神,这些花样怎能逃过他的法限!”
骆仲和似乎不死心,仍是强笑地问道:“金大侠觉得尚可一看否?”
金蒲孤摇头道:“尽美矣!未尽善也!”
骆勇原是一脸得色,闻言也是一怔道:“大侠能指示一番吗?”
金蒲孤道:
“这些蜂尸有的破腹,有的穿胸,有的碎头,不能在一个部位上,似乎功力还不够炉火纯青,然盖世已无敌手矣!”
骆勇脸上一红道:“大侠所说极是,想来大侠一定更为高明了!”
金蒲孤摇摇头道;“我做不到!”
骆勇似信不信地道:“大侠见微知著,忽然又说出这种活,似乎太叫人怀疑了!”
骆仲和也道:
“金大侠光是挑剔人家的错处,自己却只说不练,假如不是谦虚?便是瞧不起人了?”
金蒲孤忽而神色一正道:
“箭为凶器,却基于人道,为了练功,将这些无辜的小生命加以惨杀,似非侠者所应为,在下做不到的就是这一点!”
骆勇先是一怔,继而冷笑道:
“这么说来,古人创造弓箭,只是为了用来射木靶子的了!”
骆强又走过来道:
“那里!金大侠以侠自居,他觉得用蜜蜂作靶子太小了,非要射人才过瘾!”
骆仰和笑笑道:
“你们都是胡说八道,孔子曾诈道,让过戈不射宿,因为他们没抵抗能力,也没有躲避的机会,金大侠箭诛十六凶人,一来是因为他们有取死之道,二来是因为那十六人武功都很高,所以才引起他的兴趣,看来今天要领略金大侠的神射是太难了,除非我们能找出一个够份量的凶人”
金蒲孤听他们冷嘲热讽不禁也激起了怒意,想了一下道:
“骆先生!府上还有没第二个蜂窝!”
骆仲和笑道:
“为了想一睹大侠神技,会下什么都准备了双份,可是这样一来,不是又伤了大侠的仁心吗?”
金蒲孤冷笑道:
“仁残之别,要在一桩同样的事情上才分得出来,先生且慢风凉话,等在下射出箭后,自然就知道了!”
骆仲和怔了一怔,随即招呼道:“放飞靶!”
墙前木架上双搭好一个蜂巢,金蒲孤不等举火,就抽出一支长箭射了过去,箭羽振空,首先发出嗡嗡之声,与群蜂飞翔之声,完全一样,片刻之后,嗡嗡之声大作,想是巢中的蜂群被箭引了出来!
片刻之后那枝长箭又绕了一圈飞了回来,金蒲孤归箭入囊,淡淡地道:
“各位可以过去看看了!”
每个人都朝他望了一眼,似乎不相信他那轻而易举的一箭能有什么惊人的表现,虽然他的-风射法,使长箭又回到原来出发的地方,这种手法很新奇,但光靠一新奇是无法令人满足的!
金蒲孤见没有人动身,乃冷笑一声道:
“各位似乎对在下太信任,居然连成果都不加以检查了吗?”
蜂嗡之声如足见他们还是在那儿飞翔,那金蒲孤这一箭究竟表现了一点什么呢?
骆仲和忍不住道:“金大侠,请恕我们眼拙,大侠这一次射箭的靶究竟是什么?”骆强冷笑道:
“金大侠是侠义中人,讲究仁者之射,那一箭自然是向那一窝蜂子打个招呼,又飞回来了!”
金蒲孤望了他一眼,笑笑道:“台端的眼力真好,居然看得那么清楚!”
骆强冷笑道:“我不但看见那群蜂子接受了金大侠的访问,而且还备下盛筵,邀请金大侠前去饱餐一顿呢!他的语气十分尖刻,话中的含意更是极尽挖苦之能事,连骆仲和听了都感到不好意思,轻声斥责道:骆强,你的话似乎大多了。
骆强一昂头道:
“早知道只凭一手-风射法,就可以大享盛名,我们又何苦化那么多时间去苦练射技!”金蒲孤淡淡一笑道;
“府上究竟是礼义之家,不但这位贵管家有如此多礼,连饲养的野蜂都受了感化,在下不过是使用长箭打了个招呼,他们却客气得具帖回拜”
骆强怒叫道:
“姓金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大爹们是要看看你箭上的真功夫,不是听你说鬼话!”
金蒲抓哼听冷笑道:
“你刚才说得那么活灵活现,我还以为你真的看清楚了呢,原来你只是信口打哈哈”骆强怒气更盛,正待发作,骆仲和都听出金蒲孤话中有话,用手一拢道:
“金大侠神射妙技,不是我们这些肉眼凡胎所能识其奥妙的,大家还是过去看个仔细吧!”
说着首先走了过去,其余人也将信将疑地跟后面,走到木架前面,只见那些野蜂都散落在水架四周,有的还在蜂巢上,薄翅不住地煽动,嗡嗡作响,就是不飞起来。
骆强冷笑道:“原来金大侠仁者之射,只是震得他们无法飞行而已!”
金蒲孤一笑道:“这群野蜂有意思,你看他们的回贴上口气多么谦虚”
说着用手指着墙上的一地小字:
“有眼无珠者敬谢下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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