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散人气哼哼地道:“关你什么事?”
金蒲孤道:
“假如此言属实,我想请你把刀全部还给她,这样我确知修罗刀再也不会落入他人之手,才能甘心引颈自戮!
崇明散人一心只想叫金蒲孤从速身死,所以毫不考虑地道:
“可以!现在你可以自己割下脑袋了!”
金蒲孤对黄莺道:“黄姑娘!请你把刀收起来,别再给你爷爷偷去当赌本了”
黄莺见金蒲孤把最后一柄刀自动地拿出来,以为他决心自杀全诺,心中一酸,眼泪汪汪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你答应要陪我去畅游天下的”
金蒲姑微微一笑道:“不错!你向先祖告别一声,我们这就动身”
此言一出,举室大怔,黄莺只要金蒲孤不死,什么事都不在乎,连忙抱了一大捧修罗刀退到旁边。
刘星英与刘月英十分失望,崇明散人暴跳如雷,只有白婵娟冷笑一声道:
“姓金的!你好狡猾的手段,我只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以才相信你的话,谁知你依然是个贪生怕死的卑劣匹夫,凭你这种居心,刘素客纵然不得修罗刀,也不见会输给你”金蒲孤淡淡一笑道:
“你这话说得太没道理了,崇明散人输给你们四桶修罗刀,并没有从你们手中赢回来,以实情而论,那四柄刀还是属于你们的,既然刀在你们手中,我为什么要死呢?”
崇明散人忽叫道:
“放屁!你明明看见是我胜了那局棋而赢回赌注”
金蒲孤一笑道:
“不错,可是你再想想,那局棋并不是你赢的,是我告诉你布下那一子。因此这局棋并不能算你胜”
白婵娟脸色一变冷笑道:
“姓金的,难道你想出这么一个绝主意,道理上算你胜了,可是你不要得意,你把那四柄刀还给我们,我跟散人再-一场!”
金蒲孤微笑道:
“这个我可作不了主,刀是属于黄姑娘的,肯不肯还该由她来作主”
南海渔人连忙道:“不错!散人刚才已将刀的所属权交给黄姑娘!应该由她来作主!”
黄莺摇头道:“不急!刀是我的”
白婢娟厉声道:“你爷爷输给我们的!”
黄莺一笑道:“那是爷爷的事,你们问他要好了!”
白婵娟斜目一瞥崇明散人道:“散人!你怎么说?”
崇明散人脸色变得铁青,厉声叫道:
“小莺!你!我养育你一场!却落得如此对我”
金蒲孤笑道:
“散人!你们的家事慢慢再说,照今天的现状来说,你有四柄刀没有收回,当然我就无须刎颈以践诺,什么时候你从那群女子手中收回修罗刀,我就什么时候割下脑袋”
白婵娟怒声叫道:“臭小子,你”金蒲孤摆摆手,阻止她的叫骂道:
“你不必叫,也不用闹,更没有理由向崇明散人要刀,因为你们并没有把刀交给他,因此我可以想这四柄刀是在你们手中,当你们找到四柄刀给崇明散人时,马上找我要脑袋!”
白婵娟脸色一变,忽然又静了下来,咬着牙齿道:
“好!你等着吧!我马上就把刀收回来”
说完她脸色忽然转为和缓,以低柔的声音道:
“黄姑娘!你爷爷欠了我们四柄修罗刀,你知道他是个很耿直的人,假如他拿不出来,一定会很难过,他对你那么好,你忍心使他难过吗”声音极为轻柔,充满了感情,金蒲孤大为着急,连忙叫道:
“黄姑娘!不要听他的话,她是在用惑心的邪术”
白婵娟不理金蒲孤的吼叫,继续用动人的声音道:
“黄姑娘,你知道你爷爷多么爱你,你的父母死得早,是爷爷把你养大的,你们祖孙二人在岛上相依为命,你不能使他伤心”
金蒲孤见黄莺双目紧闭,颊上爬满了泪水,好似受惑已深,心中大为着急,可是白婵娟不容他出言阻挠,立刻又接着道:“把修罗刀拿过来,这样才能使你爷爷安心!”
黄莺紧闭双目,如梦如痴般地慢慢向前走去,金蒲孤正想拦住她,白婵娟已沉下脸道:
“姓金的,她已中了我的天方迷音,你只要碰她一下,她立刻会呕血而死!”
金蒲孤闻言一惊,果然把手拍了回来。
白婵娟又回复温柔的声音道:
“黄姑娘!你是个乖孩子,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把刀还给我们,你爷爷就会高兴了”
金蒲孤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黄莺走过去,由一捧修罗刀中抽出一柄递出去,白婵娟微感意外道:“不是一柄,是四柄,你爷爷一共欠我们四柄”
黄莺以梦一般的声音回答道:“我知道!我的手匀不开,只好一柄一柄地拿”
白婵娟才笑了一笑,朝白素容点一下头,示意她前去接刀,白素容立刻走到黄驾身前伸手准备接刀。
南海渔人按亲不住,正想挥动渔竿,却被金蒲孤拦住了,轻轻一叹道:“前辈!由她去吧”
白素容的手刚握住刀鞘,黄莺忽地脸色一变,修罗刀脱鞘而出,白光闪处,白素容的身子已被砍为两截!
众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白婵娟,失声叫了起来道:“黄姑娘!你是怎么啦?”
黄莺睁开双目,眼中充满了怒火叫道:
“你胡说,爷爷对我坏极了,他把我关在这个死地方,不许我离开一步,否则就要杀死我,我的父母就是这样死的
白婵娟脸色乍变,连忙一闪身退出好几步,黄莺挥着刀要追过去,竺降姿却因为胞姊惨死,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刚好迎着刀光,身子也拦腰被砍为两截!
金蒲孤大惊失色,连忙叫道:“黄姑娘,不要伤人!”
幸而他叫得快,旁边的刘星英才侥脱腰斩之厄,崇明散人厉声吼道:
“贱婢!你疯了”
口中在叫着,身形却从另一个方向冲去,立刻门在晶壁之内不见了,白婵娟脸色也为之大变,急声叫道:“老奴才,快带两位小姐退出”
天山逸叟一直像木头人似的呆立在棋枰旁边,室中所发生的一切对他豪无影响,直到白婵娟的叫声发出来,他才像箭也似的跃身而起,扶着刘月英,翼护着白蝉娟,急迫在崇明散人的身后隐去了!
金蒲孤自然不能对自己的师父下手,所以他的长箭已搭在弓上,也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退走!
黄莺这时才由迷惆中惊醒过来,看见地上血淋淋的两具尸体,哇然惊叫道:
“我杀人了”
哐啷一阵急响,她怀中抱着修罗刀洒了一地。
金蒲孤走了过去,厉声斥责黄莺道:“你怎么那样狠毒,一下子就杀了两个人”
黄莺用手掩着脸哭叫道:“我不知道”
金蒲孤怒道:“你怎么不知道”
黄莺但哭不语。
南海渔人却轻轻一叹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黄莺边哭边道:
“是啊!我从来也没杀过人,刚才那女人说的话,不知怎么使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刺激得我只想杀人我怎么真的杀了人呢”
说完竟是嚎陶大哭起来,这一来把金蒲孤也弄得怔住了,南海渔人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黄姑娘!这怪不得你,这两个人虽然是死在你的手中,却不能算是你来死她们的”
黄莺喜形于色,傻怔怔地道:“不是我杀的?”
南海渔人正容道;
“不错!严格说来,那个叫白婵娟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凶手,她对你施行惑心术,使你的神智已陷入昏迷的状态中”
金蒲孤摇摇头道:“她并未受惑,否则一定会听人家的话,把刀交出去了!”
南海渔人轻轻一叹道:
“老弟!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黄姑娘在惑心术的摧眠下,早已失去了自主的能力,可是那姓白的女子自己没弄清实际的情况,说错了话,才使黄姑娘蓦然惊觉过来”
金蒲孤怔了一怔,回想刚才的情形,忽然明白了,原来黄莺已经受到白婵娟的摧眠了,都因为白婵娟自作聪明,强调崇明散人对黄莺是多么慈祥,不想他们祖孙之间,感情已坏到极点,这一说反而引起了相反的效果。
惑心术原是运用人本身的思想,引导走上歧路,可是白婵娟不明就里,刚好走上她相反的思路上。
因此才激起黄莺强烈的反感,把她从惑心术中警觉而出迷境,再加上白素容要去拿她的刀,才白白地送了一条命!
至于竺绛姿死得更冤枉了,她拼命进攻,只是触发了黄莺自卫的本能,挺刀一挥,溅血于修罗刀的利锋之下!
把前因后果都想通了,再看到黄莺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立生歉意,遂也柔和地道:
“对不起!黄姑娘,我错怪你了,这两个人的死不是你的错”
黄莺还是在半清醒的状态中,本身并无主见,悠悠地问道:“真的与我没有关系?”
南海渔人大声道:“不错!你报本没有杀人!”
黄莺的脸上慢慢敛起了戚容,轻轻一笑道:“那就好了,否则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我活到这么大,别说是杀人了,连一个小蚂蚁都没有踩死过”
南海渔人脸色一变,朝金蒲孤轻叹道:
“老弟!真危险,差一点黄姑娘就被你逼死了,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可经不起你疾言厉色的刺激!”
金蒲孤脸上一红,默然无言,沉思良久才道:
“这个白婵娟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
南海渔人也道:
“是啊!据我所知,奕仙白获从无兄弟姊妹,这个女的可有点来路不明,而且她还懂得感心术,刘素客是怎么把她纲罗来的呢?”
金蒲孤又想想道:
“刘素客能够驱使大批的高手为他所用,完全是靠着惑心邪术之功,这个女的既然也懂得惑心术,应该”
刚说到这儿,他忽然一拍脑袋叫道:“糟了!我们放过一个最好的机会了!”
南海渔人问道:“老弟!你说什么?”
金蒲孤一叹道:“那个白婵娟就是刘素客的化身我们居然当面被他逃过了”
南海渔人想了一下才叫道:
“不错!难怪我瞧着她有点面善,她若是穿上男装,安上胡子,与刘素客是一个样子,这个老狐狸怎么想得出装成这个样子的”
金蒲孤颓然道:“他一定是想到我们要对付他的方法了,所以才预留了一步退计”
黄莺莫明其妙地道:“你们要用什么方法对付他?”
金蒲孤叹道:
“刘素客是个大坏人,我们早已决定只要见到他的面,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杀掉他,谁知道这狐狸也防到了这一手,居然隐起本来面目,改以女装出现!”
南海渔人却哈哈一笑道:
“老弟不必后悔,这次虽然给他逃过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金蒲孤摇头道:“不可能了,以后他绝不会与我们正面相见!”
南海渔人笑道:
“那也没关系,就算我们以后失败在他手中,只要他被我们吓得改扮女人之事传之天下,也足可叫他没有颜面见人了”
金蒲孤却沉重地道:
“前辈想得太乐观了,我们恐怕很难有机会把这件事去告诉天下人!”
南海渔人一惊道:“他还有什么狡计可施吗?”
金蒲孤道:
“目前我无法预测,但是我相信他绝不会就此罢手,他到岛上来的目的是为了修罗刀,现在十二柄修罗刀都落在我们手中,他会放我们安然离去吗?”
南海渔人正想开口。
金蒲孤却用手一栏道:“听!这是什么声音?”
南海渔人侧耳静听,远处传来一阵轰轰的闷响,像是在打雷一般,脚下也感到一阵轻微的震动!
黄莺忽然变色吼叫道:“不好!爷爷在炸宫了!”
金蒲孤连忙问道:“炸宫?怎么炸法?”
黄莺道:
“爷爷在水晶宫的四周都安好了炸药,他说假如有一天此地被外人侵入而无法抗拒时,他就会点燃引线,放进海水,将其敌人生葬其中”
刚说到这里,隆隆之声更响,而且还夹以哇哇的声音,好像海水已开始灌进来,金蒲孤惊道:“我们快冲出去吧!黄姑娘,那里是出路?”
黄莺道:“没有用,这里是最低的地方,出路都被海水堵死了!”
金蒲孤急声道:“无论如何也得拼命闯一下!”
说着就要往崇明散人等退走之处冲去,黄莺却一把将他拖住叫道:“不能去!你冲上去,我们死得更快,现在四处门户紧闭,水进来得还慢一点,你假如把门冲开了,海水一下子涌进来”
金蒲孤果然被她说得不敢妄动。
南海渔人却道:“黄姑娘!除了海水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埋伏吗?”
黄莺道:“没有了”
南海渔人笑道:“那怕什么?老朽在水中可以两三个时辰不换气,只要你们闲住呼吸,我负责把你们拖上海面去
黄莺摇头道:
“这不是呼吸的问题,我在海里可以四五个时辰不出来换气呢?那是指浅海而言,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海面下两百丈深处,光是海水的压力,就可以把我们挤成一片薄薄的肉饼!”
这一说使南海渔人也怔住了,他是个会水的人,自然懂得水压的厉害,以人体所能抗受的压力,最多也只能及于六七十丈的地方,再潜深一点,就会七孔流血,深至两百丈,压成肉饼倒不是夸张之说!
金蒲孤看看南海渔人的脸色,知道他也没办法了,不禁愕然问道:
“那我们就在此地等死了!”
黄莺苦笑一声道:
“由于室内空气的阻力,可以维持到一刻工夫,海水才能注满此地,在这段一时间里,我们若是想不到逃生的办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南海渔人长叹一声道:“真想不到我一辈子称雄海上,最后会死在水里!”
金蒲孤却泰然地道:“前辈不必自怨自艾,死生有命,我们倒不如利用这片刻的生机,为生命最后作的挣扎!”
南海渔人摇头道:
“这有什么可挣扎的呢?你不知道水的力量多大,我在年轻时,曾经向海水挑战过一次,用力向下潜,结果在八十三丈的地方,连毛孔中都被压出血来,现在要抵抗两百丈的水压,我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金蒲孤却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道:
“假如血肉之驱,绝对无法抗受深水的压力,那深海一有许多鱼类是如何生存的呢?
南海渔人道:
“那是他们的身体组成不同,体内有一种自然的抗力,足以抵消巨大的压力,所以他们到达浅海之处,反而会因外界的压力消失而死亡!”
金蒲孤道:“这就是了,假如我们也能找到一种内在的抗力,就不怕水压的侵逼了!”
南海渔人道:“老弟!你是在说梦话,那种抗力是天生的,我们从那儿去找?”
金蒲孤摇头道:
“不然!人只要肯动脑筋,天下无不可能之事,黄姑娘!这屋子四周的晶壁是从那儿找来的?”
黄骛道:
“我不知道!这是原来就有的,质地非常坚硬,就因为它能抗受水压,爷爷才用来作为建造水晶宫的材料”
金蒲孤眉头一展道:
“只要是原地生成的,我就有办法了,你知道那里可以找到一块完整的水晶,体积要大得容下我们三个人!”
黄莺走到屋子中央道:“这脚底下的一块就是!”金蒲孤道:“那我们赶快动手,把它割下来,剜空中间,大家躲进去!
南海渔人道:“老弟!你的想法固然不错,可是用什么方法去割呢?”
金蒲孤微笑道:“崇明散人造水晶宫时,用的是什么工具呢?”
一句话将大家都提醒了,三个人立时动手,将地下修罗刀各拾起一柄,利用锋利的刀刃刹那间已经起出一块丈许见方的晶砖,则于时机紧迫,他们下手不敢怠慢,晶砖起出后。
金蒲孤又开始在上面剜了一个椭圆形的洞,然后将中间雕空,成了一个大水晶方匣!
这时晶室的四周都开始向里进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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