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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层层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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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九如不信刘半云引火自焚,又解释道:“酒醉失去知觉,碰倒了烛台,引起火灾,这是常有的事!”

    高人凤道:“先师卧室中从不点火,连窗子都不开,为的是怕见到师母的遗物,触景伤情!”

    盛九如道:“这就是了,令师为什么要摸黑,为什么怕触景伤情,说穿了还不是因为心中愧恨,虽然这是奸人有意诬蔑,但也怪令师性情过份躁烈,不然也不会将令师母那一位粉红侠女逼得含屈自栽,不过人已经死了,愧亦无及,恨尚未消,他会自焚轻生,怎么也说不通!”

    刘翩翩道:“老伯认为家父之死不是出于自杀?”

    盛九如道:“我不在场,自然无法下定论,不过总觉得事情太踢跷,个师即使是为了负咎而自杀,也应该到令堂的坟上去抽剑自刎,这才是一个剑手正常的行为,举火自焚,这实在令人费解!”

    高人凤忽然问道:“我师母是受人诬陷的?”

    盛九如点头道:“是的,这件事除了我之外,恐怕只有两三个人清楚,不过那贼徒的手段也的确太卑鄙了一点,你们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高人凤道:“我们根本就不清楚,只知道师母的凤钗落入秦守经之手,因此才引起师父的误会”

    盛九如道:“这倒是难怪你师父,不过凤钗是罗上春偷去的,他又不是存心偷盗,只是借用一下,拿去对付一个强仇,他偷借凤钗之后,还留下了一张借条”

    高人凤道:“师母可没有看到借条!”

    盛九如道:“事前怪你师母太疏忽,将凤钗收起来之后,为什么不经常去检查一下!”

    高人凤道:“师母于归之后,对于昔日所造的杀孽非常后悔,虽然所杀的都是江湖好恶之徒,却也有干天和,因她归钗于匣,先师封剑入鞘,相偕退出江湖,觅地潜隐,对于这两样杀人的利器,尽量不去看到它们!”

    盛九如点头叹道:“他们是一对有心人,闯江湖成了习惯之后,的确难以歇手,只有远远地躲开那些足以触发雄心的利器,才可以收心如水,可是事情也坏在这里”

    高人凤问道:“师父从秦守经手里发现凤钗后,也曾责问过师母,怎么还是没有看见罗上春的借据呢?”

    盛九如有点难堪地道:“实不相瞒,那张借据是我偷走的!”

    大家都是一怔,盛九如道:“罗上春偷借凤钗后,寄存在一个人那儿,那个人却不慎遗失了,他没有办法,怕你师父母向他追勒,才叫人带个信给我,请我帮帮忙,将借据偷出来!”

    晏四道:“你就帮他偷了?”

    盛九如道:“我跟罗上春的交情非同泛泛,同时也不服气他们俩夫妇的赫赫盛名,存心在他们面前露一手,施展我的妙手空空绝技,果然得了手”

    晏四忙问道!“那张借条呢?”

    盛九如道:“交给那个带信的人了!”

    高人凤问道:“那个人是谁?”

    盛九如道:“最好不提这个人的名字,她也是受了人的利用,凄苦一生,我是见到刘半云后,大家问清原委,才知道都是中了一个人的奸计,这个人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着早知道其中有鬼,说什么也不肯干!”

    晏四冷笑道:“结果你还是干了?”

    盛九如连忙道:“那个人射在背后,假借罗上春的名义来自我恳求,我才不察而上了当,这件事刘半云自己也与我对质问清楚了,他并不怪我”

    高人凤道:“盛老伯,我们不必绕圈子了,更不必用这个人、那个人来使事情更糊涂,直接了当地说了吧,在背后设谋的是秦守经,假托罗上春的名义来求您的定然是个女人对不对?”

    盛九如只好点点头,高人凤又道:“那个女人自己已有了丈夫,却又与罗上春情奔西域,最后又为秦守经所诱惑,罗上春因此才愤而弃世,那女人是受了秦守经的蛊惑来求您的”

    盛九如愕然道:“看来你知道得并不少!”

    高人凤道:“我经过多少年的打听,大致有了眉目,只是不明白中间还夹了您在内,现在总算是差不多了!”

    刘翩翩连忙道:“师哥,您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高人凤一叹道:“以前我又搜集了许多零乱的线索,真无法凑拢,今天总算全部明白了,只是有一点我想请问盛老伯的,你偷去罗上春的借条后,有没有放进别的东西?”

    盛么如道:“有的,我那时为了示能,曾经留下了一张字帖,说明凤钗系一名江湖朋友所借用,虽然我没有具名,你师父仍是借这张字帖而找到了我!”

    高人凤摇头道:“您错了,师父根本没有看见那张名帖,他是从您行事的手法上找到您的!”

    盛九如一愕,高人凤又道:“师父在盛怒之下,向师母提出责问,当时我在旁边,他们叫我去拿锦匣,我虽然年纪小,却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偷偷地打开了锦匣,发现一张字条,把它偷藏起来了”

    盛九如道:“你为什么偷藏呢?我的字条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高人凤道:“不然,那张字条才是师母致死的原因,现在我拿出来给您过目一下!”

    说着在胸前取出一个小锦匣,打开后,仔细地从里面取出一张析得很好的方纸片铺展开后,却是一张便笺,上面写着:

    “钗表吾心,用以赠君,珍重此身,躲期来生。”

    盛九如看完了道:“这不是我的字条!”

    高人凤道:“不错,可是我在锦匣里的确找到了这张字条,而且上面是师母的笔迹,这张字条也是您放进来的,您想我能不拿出来吗?”

    盛九如连忙道:“我敢发誓我放进去的不是这一张!”

    高人凤道:“您准备偷盗借据前,是否有别人知道?”

    盛九如道:“只有那个带信的人在场,她还帮我写了那张字条,亲手折好交给我!”

    高人凤冷笑道:“您既然对江湖中各种鬼玩意都很清楚,怎么会不注意这种浅显的掉包手法呢?当着您的面写的是一张,交给您放进去又是另一张了!”

    盛九如默然半天才道:“我是叫人耍了,真没想到她会跟我来这一手”

    高人凤道:“到了这个时候,您还要替那个人隐瞒吗?你应该说出那个人是谁了!”

    盛九如想了一下才道:“是丁兆民的妻子林上燕!”

    众人都是一愕,高人凤道:“这就对了,我判断关键就差这一节,幸而真象大白,否则我会恨死我自己!”

    刘翩翩愕然道:“师哥,你这是怎么说?”

    高人凤道:“现在我可以说出真相了,师父母为了凤钗在秦守经手中出现的事拌嘴后,叫我去拿锦匣来对证,锦盒拿去后,凤钗少了一只,师母说是罗上春偷去的,师父虽然不相信,却也没有别的话说,我因为发现了这张字条,对师母颇为不齿,背着人向师母责问了一番,还拿出字据为证,师母看了之后,只说了一句:‘守经,燕妹,你们害死我了’,当时把我赶出了门,一声不响服了毒”

    刘真真叫道:“师哥,是你害死我娘的!”

    高人凤苦笑道:“如果你看了这张宇据,也会相信师母是无辜的吗?”

    刘真真不禁默然,高人凤又道:“师母死后,曾经留下一封遗书给我,她以为我一定会把这张字条给师父过目,所以不准备抗辩,只用一死以明志,不过她又叮嘱我说她死得冤,字条是她写的,是她代人写的,怎么放到锦盒里她不知道,但显系下流江湖手法的构陷,叫我替她查明真相,再告诉师父。”

    盛九如问道:“你师父看到遗书了吗?”

    高人凤道:“看到了,也看到了这张字条,他叫我不要管,他自己出去追查真相”

    盛九如道:“他找到了我,互相谈起经过,说我害死了你师母,也就是那时,我十分后悔,从此退出江湖,可是他并没有说出字条被人更换的事。”

    高人凤道:“师父对凤钗之事,已经知道是罗上春所盗取,可是那张字条系师母亲笔,可能心中仍有所疑,因此不愿声张,他准备再调查清楚一点的,可是两天之后,他老人家就死于火中了!”

    盛九如想想道:“事情已很明显了,你师父的死可能大有问题!”

    高人凤愤形于色道:“这还用问吗?罗上春偷去了凤钗,交给林上燕保管,林上燕却私赠给秦守经,罗上春一怒西行,秦守经仗着凤钗作恶,被我师父发现了,他怕师父母联手找他麻烦,所以才现出那一手,陷害师母!”

    晏四道:“你怎么知道罗上春的借条没有被人发现呢?”

    高人凤道:“他以前还常到师父家中走动,知道师母将锦盒密封,更知道凤钗失踪之事尚未揭露,那张借条自然也好好地放在锦盒中,如果锦盒中的借条被取了出来,对他自然大为不利,他一定要设法取出销毁!”

    盛九如道:“他取出借条也就够了,何必要陷害你师母呢?”

    高人凤怒声道:“这就是他可恶的地方!”

    盛九如道:“我还是不明白!”

    高人凤道:“凤钗在他手中,虽然没有证据,我师母还是会找他算帐,他留下那张字条,陷师母于有口莫辩之境,以师母的个性,只有一死以明志,而且我师父为人磊落,更不好意思找他追究了”

    盛九如叹道:“这个人太恶毒了!”

    高人凤道:“现在那把火也成问题了,师父找到你问清向情后,对师母之死自然负咎很深,对那张字条自然更要追究清楚,他一不做,二不休”

    盛九如道:“你认为火是他放的?”

    高人凤道:“只有他有此存心,他不敢与师又正面相见,一定守伺左侧,等候机会暗算,刚好师父因心情苦闷借酒浇愁,他放上一把火,岂不是干净而利落,我对师父之死,也存着相当怀疑,因为我在火场中捡到了两件东西,一件是江湖人用的五更迷魂香的铜盒,一件是硝烟硫磺弹的铝皮外壳,所以我后来在江湖下五门中鬼混,也是为着追查这件东西的来历!”

    盛九如道:“那两样东西你带在身边吗?”

    高人凤道:“在,我时刻留在身边,就是为了我证据,只是我访查了很久,都没有结果!”

    盛九如道:“给我看看!”

    高人凤从身边又取出一个小包,打开后送过去,那是一个铜制的仙鹤喷雾器,一块炸成平片的铅皮,有着火熏的痕迹,盛九如见后一惊道:“这是罗上春的家伙!”

    高人凤道:“不错,有几个老江湖客也认出这是罗上春的专用家伙,我本来也认为事情与罗上春有关,可是听四叔说罗上春早已死了,我才怀疑到罗上春后人的身上!”

    盛九如摇头道:“罗继春是罗上春与林立燕的私生子,本来寄养在我这儿,你师父事发时,他才十二岁,绝不可能是他!”

    高人凤道:“我得知他的年龄后,才确定不是他,可是我师母失去的凤钗又出现在他手中,我要找他问问!”

    盛九如道:“这个我可不清楚,罗上春西行后,他在十四岁那年西去寻父,前一段时间才回到中原来,不知怎么找到了我,可没提起凤钗的事!”

    刘真真道:“我爹的死不是罗上春所为,他也有关系,否则他的东西怎么会在火场出现呢?”

    盛九如道:“这一定是你那不成材的表舅所为,罗上春的那套行头都留给了林上燕,秦守经从她那儿得去,也不算是稀奇事!”

    高人凤一叹道:“今天总算遇见老伯,把事情弄出个眉目,我由师母的遗书中,拼命去找秦守经与那个叫燕的人,辗转打听,只知道师母有一个姑表姊妹的小名叫什么燕,曾经嫁给一个很有名的江湖人,可就是找不到其它的线索,谁知道她会是太极掌门丁兆民的妻室呢?”

    晏四道:“原来丁兆民的妻子是跟罗上春跑了的,难怪我找到丁兆民,问他与罗立春的关系时,他含糊其词,不肯说明白!”

    盛九如苦笑道:“老婆跟人跑了是最丢人的事,谁肯说出来,江湖上一本风流帐,只有我一个最清楚,多少变故,都发生在男欢女爱的醋海生波上,罗上春也怪,丢下了自己的老婆,却去抢别人的老婆”

    晏四忙问道:“罗上春的妻子凌寒梅又是怎么回事?”

    盛九如道:“我身上披了道袍,已经不管人间的闲事,尤其是揭人隐私”

    刘翩翩道:“盛老伯,你虽然不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但是你多少帮过凶手的忙”

    盛九知道:“林上燕假托罗上春的名义来求我时,我并不知道他已死,更不知道她会掉包换了一张字条!”

    刘翩翩道:“那并不能证明你没有过错!”

    盛九如道:“是的,我用鸡鸣狗盗的方法去与你的父母争胜,起初还很得意,可是你父亲来找到我,用他真正的武功胜了我,问明内情后,不但不怪我,反而与我订交,使我惭愧死了,为了内咎,我退出江湖,苦守着这间破庙,忏悔此生”

    晏四笑笑道:“你并没有真正跳出是非场,不久前你还放走一个恶人!”

    盛九如道:“凭良心说,我没有放走他。”

    晏四道:“你怎么会溜到他房里的?”

    盛九如道:“我进去打算救他的,念在故人之情,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可是我到了里面,那小子已经不在了,我简直想不透他是怎么溜走的!”

    晏四道:“你别要花枪了,四面都有人守着,你不帮忙,他会走得了?”

    盛九如道:“我说的是真话,他的确是自己溜走的!不过你们的防备也的确太疏忽了,我能无声无息地溜进去,他自然也能草木不惊地溜走!”

    谢文龙低声道:“前辈躲在殿中时,小侄倒是有了感觉,不过那时个侄以为是高兄弟或四叔,所以没有出声招呼,至于前辈进去时,可能是利用小侄等两眼受迷烟刺激时施为”

    盛九如脸上一红道:“我还以为你一直没发觉呢,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混不下去了!”

    高人凤一叹道:“那家伙一定也是趁着大哥揉眼睛的时候溜走的,只怪兄弟招呼打得太慢!”

    晏四道:“溜得了和尚溜不了庙,有这个老妖狐做人证抓不到他也不打紧了!”

    盛九如脸色一沉道:“你想拿我去抵帐?”

    晏四笑道:“我姓晏的不会这么没出息,可是这小子干的坏事你也知道了,无论如何你要帮个忙!”

    盛九如道:“要我帮你们去捉他是不可能的,你们在别的地方拿住他我可以不管,但不能在我的庙里!”

    晏四道:“我不会要你帮这种忙,但对他的来龙去脉,你至少要说个清楚!”

    盛九如沉吟不语,刘翩翩道:“盛老伯,我母亲含屈而死,我父亲死得更不明不白,你也不管吗?”

    盛九如道:“那是秦守经的事!”

    高人凤道:“秦守经的凤钗又在罗继春的手中出现,要找秦守经,必须从他身上着手!”

    盛九如想想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呢?”

    晏四道:“从罗上春的西行开始。”

    盛么知道:“那没什么关系,罗上春原来与凌寒梅订了婚,可是新婚之夕,却发现他的新娘不贞,怒而绝裾而去,结果不知怎么勾上了林上燕,私相缱绻,生了一个孩子后,林上燕又被秦守经诱了去,他再度离家出走,到了西域,结果死在那边,不过他的死讯无人得知,还是你第一个传了出来!”

    晏四点点头道:“凌寒梅是真的不忠吗?”

    盛九如叹道:“说起来又是一场误会,凌寒梅有两个结义兄长!”

    晏四道:“我都见过,他们叫凌苍松与凌翠竹,不过现在又改了名,成为他的佣仆了!”

    盛九如道:“这两人本来就是她的家人,她自己的父母死得早,全靠一个乳母抚育长大,那两个人都是她的乳兄,她为了感恩,就认他们为兄长,这两个义兄对小妹妹倒不是无情,可是为了身份所关,不敢表示出来,凌寒梅与罗上春定亲之夕,他们感动于心,说了几句醉话,引起罗上春的怀疑”

    晏四道:“这听起来太无稽了!”

    盛九如道:“倒不是无稽,凌寒梅是两个义兄提抱长大的,一向不避形迹,罗上春起初以为他们是亲兄妹,倒也不在乎,那天看他们举止失常,才起了疑心,问清内情后凌寒梅不该替他们说好话,罗上春才一怒而去,这只怪她太年青不懂事,后来她的两位义兄也相当后悔,自动又降贬为奴仆的身份,去找罗上春想挽回此事,谁知岁上春又跟林上燕粘上了,他们一怒之下,打了起来,虽然被罗上春打跑了,可是声言必定再来,罗上春急着带林上燕避仇,又因为林上燕身怀六甲,怕她动手不便,才偷了凤钗,给她作为护身之用,谁知凌家没找了去,林上燕生下了孩子,又跟秦守经不干不净”

    刘翩翩道:“这个女人也太贱了!”

    盛九如道:“她原来就跟秦守经很好,可是秦守经对她始乱而终弃,她才嫁了丁兆民,丁兆民得知她与秦守经的过去,对她也不很好,一个寂寞的女人遭遇如此,倒也难怪她,罗上春离开凌家后,因为与丁兆民谊属同门,暂居丁家作客,两个人都是受过感情的刺激、同病相怜,就那样好上了,他们私奔之后,本来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的,谁知被凌家两个家伙一闹,泄了行踪,而秦守经却因为到处不能容身,躲到他们家去。凭他那张花言巧语的嘴,又哄得林上燕回了心,偷偷帮着他骗取了罗上春的逆穴手法,罗上春得知受骗后再度出走,这些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去帮她偷那张措据了!”

    晏四一叹道:“这简直是一本糊涂帐,不过罪魁祸首还是那个秦守经!”

    盛九如道:“罗上春偷借凤钗,原是给林上燕防身的,林上燕私赠给秦守经,秦守经用时不慎,又给刘半云看见了,他们两人逼得没办法,只好来求我,趁着刘半云没回家以前,偷出那张借据,而且更为了怕真相泄露,才使出那手移花接木的毒计!”

    刘真真怒道:“这手毒计害死了我的父母!”

    盛九如道:“林上燕也没有得到好处,秦守经耍了她一阵,又把她丢掉了,她含垢忍辱,将孩子寄养到我这儿,重新回到丁家去,奇怪的是丁兆民居然不念旧恶,对她很好,她起初不明白,后来才知丁兆民是想她的逆穴秘诀,她伤心之余,到我们这儿来看看孩子后,就到西边找罗上春,以后就没有下落了”

    高人凤道:“秦守经后来也追到了西城是为了什么呢?”

    盛九如道:“我也听说了,多半是为了逆穴的手笈吧,林上燕学会了罗上春的点穴秘技,自己却不能练,因为那只适合男人,她可能偷偷地教给了她的儿子,罗继春在我这儿呆了两年,也到西城去寻亲”

    谢文龙忙问道:“以后呢?”

    盛九如道:“以后的情形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小子在西域没找到双亲,却在牧马上发了一笔大财,而且认识了一个官家小姐,感情很好,却苦于身份,无法结合,那位小组随父亲回到京师,他也带了两个伙计跟了来,那位小姐叫他博个正达出身,再上门求亲,他花费了不少银子,结交官府,却毫无成就”

    晏四冷笑道:“这小子真是想昏了头,一官半职,又岂是钱财可求的吗?”

    盛九如道:“这倒不能怪他,他结交的那些朋友都很有势力,只要他肯改姓换名,弄个小官干干并没有困难,只是这小子横定下心,不肯斯祖灭家,他的家世履历可实在见不得人,事情就这样告吹了,以至于干出那些糊涂事,我虽然不赞成他,却也不忍深责!”

    晏四点点头道:“这一点他倒还有点骨气,不过他干的那些事能帮助他什么呢?”

    盛九如道:“他想把官府的尊严扫地,使得门第的传统站不住脚,也许会有点希望”

    晏四怒声道:“这简直是胡闹!”

    盛九如道:“我也知道这种做法太幼稚,可是他干了之后再找我,已经来不及补救了,我只有告诫他不准再胡闹,他也答应了,这小子人并不坏,只是少了教养,你们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吧!”

    谢文龙正色道:“不能!”

    盛九如面有愠色道:“谢文龙,别忘了你也是个江湖人,不管你在官府里干得多卖劲,你始终是个江湖人,显亲扬名是没有你的份!”

    谢文龙道:“再晚并无此念,任职公门,只是先父的遗命报恩,再晚将来还是打算在江湖上求出身!”

    盛九如道:“那你更应该多交几个朋友,为日后留一条退路!”

    高人凤却笑笑道:“盛老伯,谢大哥并不是个热衷富贵的人,可是事情必须令他能交代得了!”

    盛九如道:“他犯的案子有莫振南顶了缺,已经可以交代了!”

    高人凤忙问道:“莫振南是什么人?”

    盛九如想想才道:“是我从前的一个手下伙计,我息手不干了,他还没有改掉老脾气,犯了事被保定府的官人抓住了,暗中托个人向我求救,我本来不理的,可是罗继春偷偷去把他弄了出来!”

    高人凤微笑道:“盛老伯对这位世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卖出老面子把五云捧日拖了来撑腰”

    盛九如连忙道:“你这小子干得好事,暗地里用那种手腕来坑了他一下,他恨死你了”

    高人凤淡然道:“他自己为老不尊,我才给他一个教训,倒不在乎他如何报复!”

    盛九如叹了一声道:“老林受了伤之后,在我这儿养了几天的伤,千方百计要摸清你的底细,等伤好后报仇,现在知道你是彩虹剑的门下,说什么我也会替你化解这段过节,可是以后你对江湖前辈却不能再胡闹了!”

    晏四道:“林玄鹤性子好比毛坑里的右头,又臭又硬,你压得下吗?”

    盛九如笑道:“这个我还有把握,五云捧日对我的老面子还得买一下!”

    晏四道:“他一定有什么把柄抓在你手里”

    盛九如连忙道:“这个不必谈了,老狐狸平生有一椿美德就是守口如瓶”

    高人凤笑道:“老伯既然守义不阿,为什么肯把手下的伙计去替罗继春送死呢?”

    盛九如正色道:“我虽侧身黑道,干的事却全部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罗继春把莫振南弄来之后,我问清了他犯的罪知道他盗财劫色,还杀死了一个受他蹂躏的女人,当时将他痛斥一顿,还叫罗继春送他回去,罗继春说他反正都不免一死,不如让他项个缺,我才答应了!”

    高人凤点点头道:“如果罗继春真的就此改过自新,谢大哥自然也不会追究,可是”

    盛九如忙问道:“他又干了什么坏事!”

    高人凤道:“他对那位小姐还没有死心,想利用莫振南这种事作为要挟,胁迫那位小姐的父亲丢官,然后再把女儿嫁给他!”

    盛九如道:“不会吧!”

    高人凤道:“罗继春派了两个手下冒充保定府的官人,就是想干这一手,幸亏被我碰上了”

    说着将贾行飞与贺志杰到衙门投文的情形说了一遍,最后道:“他的意思是取得龙正堂的亲笔字据,以为要挟,如果龙大人不答应,他就要以字据为凭,告到御史衙门,害龙大人家破人亡!”

    盛九如沉吟片刻道:“这小子是太辣手了一点,可是我想他目的不在此,最多是用来威胁龙锦涛把女儿嫁他!”

    谢文龙道:“不可能,龙大人铁面无私,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与飞贼有染,他会先杀了自己的女儿,然后再自求一死”

    盛九如道:“当大官的人最重视身家名誉,我想他不会如此轻率从事!”

    谢文龙道:“再晚与龙大人相处有年,知道得很清楚,目前他尚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做出有败门风的事,否则早就活活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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