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客见王爷生气,连忙低声道:“王爷访恕卑取放肆,不过谢小姐也欺人太甚了!”
九格格笑道:“谢姊姊!莫非你认为裁决有什么不公平的地方?”
谢玉茜笑道:“谢大人的裁决当然公平,不过他是个老实人,恐怕不明白其中的弊端!”
谢文龙忙道:“谢小姐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想这里面绝不会再有弊端的,鸽子先经过检查。”
谢玉茜道:“弊病不在鸽子上,马侍卫的抽箭十分巧,在远处无从用肉眼看见,因此谢大人只好从发箭的速度上作为评定胜负的根据!”
谢文龙道:“不错!凡是对暗器有点知识的人,都知道这种抽筋的速度比长弓所发的箭快!”
谢玉茜笑笑道:“一箭对一箭,我自知长箭较慢,但不至于慢到差一倍的时间吧?”
谢文龙道:“在这种距离下,两支箭的相差极微”
谢玉茜抢着道:“问题就在这里了,谢大人是认为我们同时出手,才评定对方在我之先中的,如果”
马容举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玉茜将头一偏,藏到九格格的后面道:“马侍卫,你如果把筒中最后的一支箭射出来,就等于是泄了自己的底,如果你伤了格格,那就不是砍头所能了事的”
谢文龙也看出事态的紧张,同时更明白谢玉茜所说的弊端在什么地方,连忙站起来一摆手:“谢小姐,仲裁已有结果,希望你尊重我的权责,不要再根生枝节!”
谢玉茜笑笑道:“我当然遵守,而且我向马传卫提出的请求是为了公益,我也希望他能答应!”
马容怒声道:“赈贫济困是好事,谢小姐如有此善怀,最好自己拿钱出来,慷他人的慨算得了什么?”
谢玉茜跟九格格耳语片刻,九格格站起来道:“我们也拿出一百两黄金,与马侍卫再作一搏,如果我们胜了,这二百两黄金全部移作赈济之用,如果我们输了,马侍卫可以全部拿去作为争逐酒色的缠头之资”
马容红着脸道:“格格把卑职看得太不堪了,卑职并非吝于赈贫,只是不甘受人苛索而已”
谢玉茜冷笑道:“马侍卫说话好听一点”
九格格连忙道:“谢姊姊,跟他们争吵反而失了咱们的身份,咱们反正开出条件来了,只问他们敢不敢接受!”
马容大声道:“有什么不敢的,谢小姐准备怎么比法?”
谢玉茜道:“你不是擅于使暗器吗?我们就比暗器!”
谢文龙连忙道:“那怎么行?”
和亲王也在座上道:“王府的数场是何等庄严的地方,怎容你们如此胡闹”
九格格带笑道:“爹!这件事希望您别管!”
和亲王怒声道:“我怎么能不管,你也太胡闹了,好好的一场箭会,被你们闹成这个样子,还成何体统!马容,你尤其胆大,我还在这里、你竟然敢如此放肆,目无尊卑,你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马容满脸怒色,却是不敢发作,谢文龙见机道:“今日之会最好到此为止,再比下去就没意思了”
和亲王点点头道:“也好!文龙!你别走,我有点事情跟你商量!”
谢玉茜跟着一笑道:“对了!谢大人眼王爷私谈的时候,不妨把刚才比箭的情形再说一遍,有许多不便明谈的地方,就可以直言无隐了!”
谢文龙朝她瞪了一眼,似乎怪她太过分了。谢玉茜笑着拖了九格格先行离开了。谢文龙心里急得要命,苦于无法明说,和亲王站起身子道:“文龙!咱们到书房里去,老夫还有很多事情请教!”
谢文龙万般无奈,只得跟着走了,马容与另一名侍卫也跟着他们。和亲王回头道:“有谢大人在一起,用不着你们了,马容,领了一百两金子后,你也不必回宫了,老夫会替你注销侍卫的职名,象你这种目无法纪,不学无术的脓包,实在也不配担任那个职位!”
马容神色一变,眼中射出了怨毒的光芒,可是他一声不响,仍是躬着身子,送走了和亲王。
亲王府邸的书房等于是个小朝廷,因为和亲王圣眷颇隆,朝政军机,他作得一半的主意,有许多决策都是他与一些重要的廷臣商量好后才请示圣旨下诏颁行,所以他的书房极其机密,可是他们来到时,九格格与谢玉茜已先在。
和亲王对九格格尽管百依百顺,这时也未免有点不高来,沉下脸来斥道:“你也太胡闹了,这个地方岂是女孩子乱闯的?”
九格格依然笑嘻嘻地道:“爹!您别生气,我知道您这书房是很秘密的地方,可是您没在上面挂着白虎节堂的牌匾,我们走进来总不至于犯充军的重罪吧!”
和亲王怔了一怔,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倒是谢玉茜微微一笑道:“格格真会说笑话,王爷是宗室重臣,怎么能与高大尉那种权奸相比!”
和亲王这才知道九格格的比喻,原来是取用了水浒传中林冲夜奔的故事,高太尉为了陷害林冲,故意借用比宝刀的借口,将林冲诱入白虎节堂,然后再冠以私闯军机重地的罪名陷之入狱,乃笑了一声道:“胡向!胡闹!你在哪儿看到这些歪书”
九格格笑道:“水浒传怎么是歪书呢?今年正月宫里太后老佛爷过八十大庆,您献的戏班子不就是演出林冲夜奔吗?老佛爷瞧了十分赞赏,问了我许多其中的情节,假如我不是先读过那本书,答奏时从容得体,您怎么会得到那些赏赐呢?当时那批贝勒格格们嫉妒死了,说是您的国计民生大学向都是从水浒传上学来的”
和亲王一皱眉头道:“好了!好了!你别胡说了,你们来干吗?”
九格格道:“还是为了今天比箭的事,我们的确是赢了,恐怕谢大人不好意思说明!”
和亲王点点头道:“不用说明我也知道,你们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九格格微怔道:“您知道?”
和亲王点点头道:“不错!我对武功虽然外行,可是家颜观色,看出文龙第二次重新宣布结果时十分勉强,就知道其中一定有问题,我找文龙密谈,就是想问个详细!”
九格格一笑道:“您真行,那还是谢大人来说明吧!”
谢文龙顿了一顿才道:“马侍卫的袖箭功夫的确不错,可是那种暗器不能射远,飞鸽在高空时,他很难取准,每次都是等谢小姐射落一头时,他才跟着补一箭”
谢玉茜道:“第一箭他双手抱弓,没有机会出手,最后一箭是鸽子就落在平台前面,距离太近,他怕露出马脚不敢出手,所以只中了九发”
和亲王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小子倒是挺聪明的,不过文龙在事前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谢文龙道:“卑职事先没想到他会使用袖箭,所以未曾注意,事后倒是看出来了,可是为了顾全王爷的颜面,不好意思拆穿,再者也怕他恼羞成怒”
和亲王道:“那怕什么?难道他还敢造反!”
谢玉茜涛笑道:“他虽然不敢造反,可是也差不多了,这种袖箭一筒十支,他用去了九支,筒中还剩一支,如果不是我见机得快,那支箭很可能朝我发出来呢。”
和亲王神色一变道:“他敢如此大胆?”
谢玉茜道:“那该怪王爷对他大凶了,他想到输了要丢脑袋,自然会情急拼命了!”
谢文龙横了她一眼,埋怨道:“谢小姐实在也逼得他太过分了,让他胜一场也没有关系,狗急跳墙,到了要命的时候,还有什么顾忌的,尤其是最后,更不该躲在格格后面,如果他真的射出袖箭,格格又不知道闪避”
谢玉茜笑道:“我敢用话激他,自然不怕他,即使他敢射出袖箭,我也有把握伤不到人!”
谢文龙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躲呢?”
谢玉茜道:“我把他逼得走投无路,却不想他真的送命,所以我才躲在格格后面,而且先用话镇住他,叫他不要乱来,结果他真的被我吓住了!”
谢文龙一叹道:“话虽如此说,但总是太冒险了,我真不明白,你们千金小姐,何苦要跟人结仇呢?”
九格格笑道:“那还不是为了要帮你一人的忙,以便缉拿飞贼吗?”和亲王一怔道:
“缉拿飞贼?”
九格格笑道:“不错!根据昨夜的情形,那飞贼不是官府中人,也必定与官府中人有往来,所以才能冒充官人,对官府的情形如此熟悉”
谢文龙皱眉道:“京师的官人我都见过,他不会是官府中人。至于后者的可能性倒是很大,可是你们这种做法对缉贼有什么帮助呢?”
谢玉茜道:“飞贼的年纪不大,一定是与各世家子弟与侍卫家将们混得很熟,才能探知许多官府人家的内情,要想叫他出面,自然是这批人身上着手最好!”和亲王讶然道:“难道他们与飞贼有勾结吗?”
谢玉茜道:“那倒不至于。因为飞贼跟他们来往时,一定是隐藏住自己的身份与目的”
谢文龙道:“那你们的作法有什么用呢?”
谢玉茜笑道:“飞贼的武功与暗器手法十分高明,跟他们混在一起时,免不了要显露两手,也许就凭这些才能得到大家的器重,我现在把他们折败了,他们要想扳回颜面,势必会找人助拳,很可能就会找到飞贼!”
谢文龙摇头道:“你想得太天真了,飞贼混在他们堆里固然可能,但不会显示武功而自惹麻烦!”
谢玉茜笑道:“我的想法不同,这批人在一起无非是酒色财气,年轻人血气方刚,忘情之下,忍不住想显示一番,这是练武人的通病!”
和亲王笑道:“谢小姐年纪虽轻,知道的事情却不少!”
谢玉茜发现自己太大意了,差一点就泄了底,幸好九格格插进来道:“谢姊姊自己也是个练武的,谈的都是本身的经验!”
谢玉茜忙道:“不错!照理说我是个女孩子,即使会武功也只能躲在家里偷偷的练,可是遇到今天这种场合,我仍然忍不住想表现出来,一点也不肯吃亏,由此可见人同此心,那个飞贼也不甘雌伏”
谢文龙叹了一口气道:“纵然小姐想得不错,可是飞贼已经露了面,还敢公开出头吗?”
谢玉茜道:“即使他不肯出面,其他人也会硬逼他出来的,大人如果不信,不妨等待结果好了!”
和亲王道:“这个方法行不通了,刚才我已经革掉马容的职名,叫他滚蛋了!”
九格格急急道:“爹!您这不是把我们的计划全给破坏了吗?不行!您得收回成命”
和亲王沉声道:“胡闹!我话都说出去了,怎么能随便收回来!”
九格格道:“那不管,无论如何您也得想个方法挽回这件事,我跟谢姊姊费了多少脑筋才想出这个计划”
和亲王沉下脸道:“还是不行,而我更要禁止你们胡闹,缉捕飞贼是男人的事,而且有文龙专司其职,用不到你们女子多管闲事!”
九格格冷笑道:“如果你们男人真能办得了这件事,我们自然不必乡事,就因为你们一再劳而无功,为了自身的安全,我们才自愿放力”
说完她见到谢文龙低下了头,忙又弯弯腰道:“对不起!谢大人,我不是有意使你难堪”
谢文龙苦笑道:“卑职自惭无能,格格所言甚是”
九格格道:“我们是真心想帮您的忙,您要是这么说话,我就太不好意思。刚才我出言无状得罪了您,我给您磕头赔不是总行了吧!”
说着当真跪了下来,谢文龙又不能伸手去拦她,弄得窘迫万分,倒是谢玉茜把她拉住了笑道:“格格既是无心之失说过就算了,这么一认真,才真叫谢大人不好意思呢,谢大人,您说是吗?”
谢文龙双手连搓,呐呐地道:“是!是!本来格格怪罪得也对,我的确感到很惭愧”
九格格笑道:“您不必谦虚了,您的办事能力有口皆碑,爹也常夸奖你了不起。”
和亲王笑道:“文龙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多少疑难的案子,到他手里莫不迎刃而解,这次是因为对手太狡猾了一点,所以才稍稍有点困难!”
他的用意是在替谢文龙掩饰困窘,九格格却趁着机会道:“既然您也承认困难,自然更不应该拒绝我们帮忙!”
和亲王皱皱眉头,刚想出言驳斥,谢文龙道:“二位的办法固然不错,可是王爷已经当众革降了马侍卫,以王爷的身份,自然不能出尔反尔,这个计划只好打消了!”
和亲王笑道:“对!我以堂堂亲王之尊,绝不能说了又收回!这件事还是交给文龙去解决吧!”
谢玉茜却婉转地一笑道:“王爷的措施不但没有破坏我的计划,而且还促成了我的计划,本来我就想请求王爷革他的职,没想到王爷已经先办了!”
九格格一怔道:“谢姊姊,你怎么又变卦了?”
谢玉茜笑道:“王爷可以撤他的差使,自然也可以恢复他的差使,只要叫他将功折罪,把飞贼交出来”
和亲王怔然道:“这是怎么说呢?”
谢玉茜道:“王爷只要再发一道口谕,叫马容多邀几个好手,能赢了我们,就恢复他的差使,这一来他一定想尽方法,把飞贼给退出来!”
和亲王道:“哪有这回事,如果马容真的知道飞贼的下落,我只要一纸手谕,把他送到刑部大狱里,严刑逼供,还怕他不招!”
谢玉茜笑道:“这没有用的,别说他不知道飞贼是谁,就是知道了,他也不敢招供,否则他身为侍卫,勾结飞贼,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所以这件事不能用强,必须旁敲侧击,才有成功的希望!”
谢文龙道:“你怎么能知道他一定会找到飞贼呢?”
谢玉茜道:“谢大人对京师的情形很清楚,除了那个飞贼外,大概很少有人能够赢得了我”
谢文龙证了半天才道:“这倒很难说,人上有人,天外得天,高人多得很!”
谢玉茜笑道:“我并没说自己是天下无敌了,我们的目的是把飞贼逼出来,如若马容邀来的帮手中真正有高人的话,以王爷的权威与谢大人的江湖关系,大可以先跟他们打个招呼,叫他们别捣蛋!”
谢文龙想了一下道:“这件事卑职不敢做主,还要请王爷示下”
九格格忙道:“爹绝没有问题,他一定会答应的!”
和亲王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及对,九格格又抢着道:“爹!此地没行外人,我可以摊开来说,我被飞贼抢走过一次,这件事虽然没有声张出去,可是飞贼不除,咱们永远也不得安宁!”
和亲王道:“谁敢跟咱们过不去!”
九格格道:“那可很难说,您在朝中虽然很有力量,可是得罪的人也不少,如果飞贼落在别人手里,把事情宣扬开来,对咱们太不利了,只有趁现在事态没有扩大之前,赶紧拿住飞贼,秘密地处死了,才是一劳永逸之计!”
和亲王被她说动了心,沉吟片刻才道:“文龙,你看怎么样?”
谢文龙道:“卑职全凭王爷主裁!”
和亲王道;“假如事情真的有效,我尚可考虑!”
九格格道:“这种事当然不能保证绝对奏效,不过多一个方法总是多一成希望,反正成则可喜,不成亦无大碍,您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和亲王道:“我只能告诉马容这个条件,至于其他的问题,我可无能为力!”
九格格道:“您只要对马容加压力就行了,其他的事自有谢大人安排,用不着您操心!”
和亲王沉吟片刻才道:“文龙!那就交给你了,假如马容准备借重宫廷的人手为助,我自然会出面弹压,如果他从别的地方邀人,你得多费点心,老实说这个飞贼的问题不解决,我也是芒刺在背,日夜不安”
谢文龙虽然反对这个办法,可是和亲王已经交代下来,如果不答应,则自已对于缉拿飞贼的事毫无成绩,实在无法启口拒绝。
谢玉茜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谢大人,您到王府来不会是专为参观地箭的吧,是不是有事情找我?”
谢文龙被她提醒了,连忙道:“不错!夫人夜来受惊,身于欠安,我是来接表小姐回府的!”
九格格道:“那不行,龙夫人病了,侍候的人多得很,为什么偏要谢姊姊回去呢?我今天才接她来,就是想多留她玩几天”
谢玉茜笑笑道:“三姨病了倒是非要我不可,因为她有个筋骨疼的老毛病,只有我懂得推拿,她专程将我从金陵老家接到京师,也是为着这个。”
和亲主笑道:“谢小姐武功出众,又擅于岐黄之术,倒真是了不起的人才!”
谢玉茜笑道:“武功是家中一位老师教的,我偷着练了八年,并没有多大出息,所以也不敢让人知道,因为刚好遇上飞贼的事,不得而已才炫露了出来,对外尚请王爷守密,至于推拿之道,本是武功的一种,也算不了什么!”
和亲王道:“经过今天一场比赛后,谢小姐会武的事只怕难以守密了!”
谢玉茜道:“好在今天全是府上的家将与侍卫,只要王爷下个口谕,大概不至于太张扬出去!”
九格格笑道:“你放心好了,这事交给我办,可是你到了龙府,得了空一定要再来看我,好容易找到一个知心的姊姊,我可真舍不得放你走!”
谢玉茜道:“我不会耽误太久的,王爷的回谕传出去后,马容一定会立刻找人的,格格最好先叫他呈上名单,交给谢大人研究一下,这样才好了解对方的情形,判断是否有飞贼在内”
九格格道:“我们并不知道飞贼的姓名,怎么晓得是否有飞贼在内呢?”
谢玉茜笑道:“虽然不知道他的姓名,其他知名的人却不多,谢大人看到名单后,如果没有陌生的名字,则飞贼必不在内,那时可以设法加以打消,因为我们的目的在于缉拿飞贼,并不是出风头争强斗胜!”
谢文龙对这一点倒是极为赞成,连忙道:“这样好!可以省去许多麻烦,表小姐,夫人已经等得很急了,你和格格改日再谈,我们快走吧!”
和亲王道:“文龙,本来我想找你多谈谈的,既然你有事,我们改天再聊吧!”
说着叫人备车,谢玉茜也就敷衍了几句客套话,与谢文龙告辞出门。到了提督府的后门,天色已经近晚,他安排的那些得力助手早已严阵待发了!”
为了装样子,他是在外面跨车辕,跟车夫一起坐的,无法限谢玉茜详谈,所以他下车后,急急地开发了车夫的赏金,立刻又换了车,向京郊行去。
在车上他才有机会训斥谢玉茜道:“妹妹!你实在太胡闹了,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谢玉茜笑道:“帮你拿贼呀!除了这个办法,你除非去拷问龙琦君!否则甭想摸出飞贼的下落!”
谢文龙道:“作简直胡闹,那个飞贼又不是傻瓜,他已经露了形,躲开我们都来不及,怎么会代人出头”
谢玉茜神秘地一笑道:“我也不是傻瓜!如果没有相当把握,我不会做劳而无功的事!”
谢文龙一怔道:“你的把握在哪里?”
谢玉茜道:“飞贼的确与侍卫们有来往,尤其是那个马容,跟飞贼的交情很深!”
谢文龙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谢玉茜道:“九格格看见过他们在一起,有几次官场的宴会时,他们都同时赴宴的!”
谢文龙叫道:“她为什么不平说呢?”
谢玉茜道:“她以前不能确定,因为赴宴时,男女是分开的,她只远远地掠过一两眼,模糊有个印象,被劫的那天晚上,她先受了迷香,神智不清,也没有认出飞贼的真貌,直到昨天晚上她与飞贼真正地照了面,认出飞贼确实是混在他们中间的一个!”
谢文龙道:“那时她也该说出来,我把马容抓起来一间不就全明白了吗?”
谢玉茜摇头道:“马容恐怕也有点知觉,这等重大的案情,他如何肯承认,而且打草惊蛇,反而把飞贼吓跑了!”
谢文龙道:“那么这个方法就能通使飞贼现身吗?”
谢玉茜道:“九格格本来打算把事情告诉和亲王的,是我拦住了,而且提出这个比箭的办法,故意折辱马容,叫他心里明白!”
谢文龙沉思片刻才道:“方法是好,不过你冒充龙府表小姐的身份出面可不太好,龙大人知道了怎么办?”
谢玉茜道:“没怎么办,龙大人如果不高兴,尽管可以不认帐,我只冒充他的侄女儿,并不丢他的人,如果把他女儿的事掀出来,丢人还更大呢!”
谢文龙连忙道:“你又来了,我出任官差完全是为了爹的遗命向龙大人报恩,不是去害他老人家身败名裂!”
谢玉茜冷笑道:“如果不是为了报恩,难道我愿意抛头露面,去跟那些下流胚子比箭结仇!”
谢文龙知道在口头上他绝对说不过这个刁蛮的妹妹,只好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觉得你用官府小姐身分出头比武不太妥当!”
谢玉茜也知道哥哥的为难之处,龙锦涛是京师重臣,他的夫人是金陵望族,自己以他侄女儿的身份活动,叫哥哥对龙家的确很难交代,因此笑笑道:“你放心好了,龙家是武荫世胄,有个会武功的侄女儿也没什么丢脸,何况这件事还有九格格跟我一起出头,对外也说得过去!”
谢文龙道:“你为什么又把九格格拉在里面呢?她本未就是个特殊人物,又不会武功,反而增加麻烦!”
谢玉茜道:“九格格自己要参加的,她比我还起劲呢!结拜干姊妹也是她的意思,我并不稀罕高攀,所以我虽然跟她是口盟姊妹,可没有认和亲王为干老子,至于我为什么要拉九格格在一起,这也有个道理,我得知飞贼与大内侍卫们有交情时,才故意这么做的,你总该明白大内侍卫的势力嚣张到什么程度”
谢文龙道:“我不在乎,只要我行得正,就不怕他们!”
谢玉茜笑笑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他们如果包庇飞贼,拿不住确实证据,别说你没办法,连龙大人也惹不起他们,可是有了九格格就不同了,那些侍卫们固然惹不起她,和亲王还不是对她百依百顺。”
谢文龙低头沉思了片刻才道:“和亲王这老家伙也怪,今天不知道为了什么对我们特别客气,前一段日子我跟大内待已起了冲突,他找龙大人又吵又闹的,说是要办我,不亏龙大人鼎力支持,他早就革我的差了”
谢玉茜道:“这一点我也感到奇怪,问九格格,他笑着不回答,也许他们父女间另有什么打算?”
谢文龙十分烦躁,为了报答龙大人而陷身公门,已经使他不胜其烦,好容易求得龙锦涛答应放他脱身,又搭上了这位亲王频频赐注,在别人认为是登龙异数,在淡泊名利的他说来,却是一项沉重的负担!
谢玉茜突然变转话题,问起今夜的事,谢文龙把日间探访三友山庄的情形说了一遍,谢玉茜很兴奋地道:“我以为我这一天够热闹的了,谁知你们也大有收获。”
谢文龙叹道:“什么收获,我真惭愧,为了一个飞贼,自己弄得处处碰壁,还累得四叔栽了个闷跟头”
谢玉茜笑道:“我倒不这么想,四叔是个大英雄大豪杰,这些年平静的生活已经磨了他不少的志气,应该有点小挫折去振发他息去的雄心!”
谢文龙道:“四叔不比我们,他老人家是个成了名的人物,可栽不起跟头,又是这么大岁数了”
谢玉茜笑道:“没有一个英雄是甘于老死床榻的,四叔是一头志在千里的烈马,这些年来他早已闲得发慌了!他肯帮你的忙,也是静极思动,我认为今夜去支援他老人家实属多余,他办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但讨不了好,说不定还会挨一场臭骂!”
谢文龙道:“我明白,四叔还特别提醒我不要插手,可是我不能放心,除了派刘德泰跟去办事外,我还派了几个干练的公差埋伏在暗处观察动静,随时向外联络,如非必要,我们就不须出头!”
谢玉茜想想道:“照白天对方的行动看来,你那些干练的部下未必能斗得过人家,如果靠他们传达消息,恐怕早已迟了!”
谢文龙道:“所以我才邀你来,我想叫你在暗中去策应四叔,京师的人认识你的不多,即使被人发现了,你的武功足可以照顾自己,再者你不是官人,也不至落人口实!”
谢玉茜初露头角,两番行动都很顺利,踌躇满志,对这个任务自然很感兴趣,连声答应了。车子驶到城郊,离三友山庄还有里许处就停住了,谢文龙安排的暗探化装成一个乞丐,踯缩在一所破土地庙里。
谢文龙用口哨将他召了出来,随即问道:“李利,情形怎样了?”
李利向他们请了一个安道:“刘得泰跟随老爷子进去有半个时辰了,杜九跟林标是天没黑前先摸到后山了望的,小的一直守在这儿,没什么消息!”
谢文龙又问道:“山庄里有人出来吗?”
李利道:“没有!倒是有个老头儿进去,挑着两个大坛子,好象装的是酒!”
谢文龙一怔道:“那老头子是什么样子?”
李利摇头道:“看不清楚,跟管园的金老头差不多身材,穿的也是粗使工装!”
谢玉茜问道:“连脸貌都没瞧见,你怎知是个老头?”
李利笑道:“大小姐!我们做公的人眼睛还会错吗?那家伙挑着两个坛子不会超过一百斤,就压弯了腰,走路时步伐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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