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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低头一看假装吟佛道:“阿弥陀佛,确是赤幅伤痕,他真有种!”
二人火速循迹急迫,未及半里,又见一沟内死了两人,居然又是同样伤势!和尚忽见一条尸体身旁搁着一把长剑,拾起一看,递给道人笑道:“确是雷池派的,剑把上还刻着那三字招牌哩!”
道士忽然指着远处水中道:“噫,秃驴,那儿还有你一个同行哩,嗨嗨,番憎已和六王勾搭上了。”
和尚道:“老杂毛,异域九僧如果都到了,嗨嗨,你我就不太轻松啦,当心点,防备栽跟斗!”
道士冷笑道:“老秃头,现在不似当年傻,打不赢的知道走!”
和尚怪笑道:“走?你杂毛拿什么脸去见农施主?”
走完那条深沟,忽见当前黑暗沉沉,道士轻声道:“秃驴,这森林内恐有古怪,左、右、前三面都是奇岭,这莫非就是六盘山脉中的‘销魂谷’吧?”
和尚道:“老杂毛,你的猜想一点不错,正面岭下有‘亡魂洞’,左侧峰下是‘游魂洞’,右面峰下是‘孤魂洞’,三个洞虽然在这谷的三个方向,但里面曲折盘旋竟是相通相连的,我和尚在当年曾经追过一只猴子进洞,结果没有追到还不算,居然被困在洞中七个月才摸了出来,后来那只猴子却被百谷尼姑收去了。”
道士笑道:“那是活该,谁叫你野和尚存邪念!”
和尚嘻嘻笑道:“杂毛,你的心眼真歪,那是一只公猴哩。”
僧道一面开玩笑,一面朝森林里直闯!渐渐深入中心。
和尚忽然叫了一声,在前面不知为何乱蹦乱跳地挣扎不停,同时,道士却又发现他右后面似有了异声,因之他传声叱道:“秃驴别动,有名堂了?”
和尚似已顾不得暴露形藏,急叫道:“杂毛快来!佛爷我被‘捆他绳’缠住了!”
“捆仙绳?’道士闻言一怔,他重复一句,似还未搞清楚。
原来和尚是被一条粗仅拇指,长有二三十丈的铁线毒蛇给困住了,铁线蛇在武林中称它为“捆仙绳”原因是蛇皮坚韧无比,非宝剑无法伤它,因之在武林中认为一宝,得之者可练作奇鞭用,且蛇头最毒,见血封喉。
道上走了上去,一见豁然,轻声笑道:“秃驴,这是什么时机,你还在作小孩游戏?发出真气震断就得了。”
原来和尚被蛇由双腿捆至腰部,以及于颈,一圈加一圈的加捆芦柴,仅仅只剩着右手在外握着蛇头。
和尚闻言摇头道:“杂毛,佛爷还不舍毁掉它,等会有用途时你就知道好处了,快点,你握蛇尾,我握蛇头,咱们运用真火将它五脏六腑炼化。”
道士不知他有何用,依照他的话,握住蛇尾。
须臾之间,蛇死松脱,和尚喘口气道:“这玩意真厉害,如是通常武林人物非被它咬死不可!”
当他收卷蛇皮之际,道上突然翻身扑出
“道长,是我。”一个老人的声音起自后方。
紧接着听出“透地法师”歉然道:“原来是三位老施主。”
和尚急急回身一看,只见是乐天翁等三老,不由讶异问道:“三位老施主没会着少施主?”
乐天翁道:“农小子和贯天道长未会着,但知已向‘销魂谷’来了。”
司寇新道:“真正原因不知,一般传言就是此谷藏有异常恐怖之物,似这种在他处难得一见的奇蛇,而此谷竟多得无数,可能亦是其中原因之一了。”
和尚道:“这种蛇在武林高手眼里平淡无奇,那只有普通武林人物才视为畏惧之物,但已构上此谷恐怖的成分。”
宰父明深知这面前一僧一道阅历遍天下,笑问道:“大师为武林多见广闻之士,请说此谷最恐怖之因如何。”
和尚看看道士笑道:“杂毛,难道你也不知?”
老道哼声骂道:“谁像你贼秃驴生有贼眼睛,尖耳朵,狗腿子。”
和尚笑道:“差劲,差劲,此谷在武林虽说很神秘,在七百年前就有武林高人发现了,其恐怖有三,一为‘三魂洞,二为‘六盘神’”
道士立即截住道:“慢点,三魂洞即为‘游魂’、‘亡魂’、‘孤魂’三洞,道爷是知道的,但什么叫‘六盘神’,你秃驴得说明白、不要胡扯!”
和尚认真道:“佛爷一生不胡说乱道的,所谓‘六盘神’,就是六盘山脉中两个真正的‘山精’,在知道的武林人来说,它起码也有数千年的气候了。此物又名‘木客’,其危害人类的本领有高低,那是看它成精的年数而定其厉害的程度,亦等于江湖武林人物的武功一样,普通山精只能危害普通武林人物,这两个山精已能变化无常。”
乐天翁道:“山精以阿尔金山的最闻名于武林,那并不稀奇,普通高手亦能对付,似人、相狞、鹰爪,力大无穷,翻山越岭,其快如风,老朽也碰上过两次。”
和尚道:“那只是最年幼的山精罢了。谈不上气候,危害不大,且不能变化。”
宰父明笑道:“大师是拿这蛇皮作为对付山精之用?”
和尚摇头道:“六盘神见了这种毒蛇,那等于小孩子见了糖果一样,贫僧是拿来对付三魂洞中另外一种名叫‘暗袭钉’的小厉害东西,那东西至今无人看见是什么样的毒物,但却判断是种小得似绣花针一样的东西,它能随着人的呼吸钻进鼻孔里,直通脑际,使人在一个时后内脑髓枯竭而亡,加之脑髓里又不能用真火去锻炼,因此凡进洞之人除了控制呼吸之外无法可提防的。”
他停了一下又道:“好在那东西遇不得铁线蛇气味,一见就不敢出现。”
道士愕然道:“好在你秃驴事先提及,否则岂不误事?”
和尚道:“误事倒不致,凡去之人,到了洞口就会看到刻在石壁上十二个大字为‘暗袭针害人于无形,入者当心’,惟未指出控制呼吸的办法而已。”
趁着黑夜,五个老人仍往森林里面悄悄深入,但他们依旧未探出六王的会址是否就在这谷内。
愈往里进,愈难察出人的动静,原因是森林里的所有动物都被惊扰骚动了。
当众人接近一片怪石嶙峋之区时,突闻四处发出无数的猛兽逃窜之声,和尚陡的纵上一座塔形石顶大叫道:“大家快登高处,此谷各类猛兽全被激怒了!杀不胜杀,只有躲避。”
四人闻言急择高处纵登,耳闻蹄声如雷,森林全被震动,怪吼杂起,似如千军万马奔腾,声势猛烈无比。
谷地广大,森林与奇石参差,只在最深处有块数亩大的平地,那地方空无一树,坦荡无阻这时在空地上奔腾着各种各样的猛兽,如疯如狂。
空地距众老不到二十丈,他们都被兽蹄踏起的尘土所笼罩,声势有增无减,简直不知何时才能停止。
“透地法师”忽然发现兽群中似有数点人影在飞腾跳跃,不禁诧然对众人道:“我们快行进兽群,那是农少施主和贯天教主遭鲁群困住了!”
和尚笑道:“兽群怎能困得住少施主,莫非其中有名堂,那个小黑影可能是小施主。”大家腾身拔起,如五支弩箭,笔直朝兽群里面冲去。
临近一看,不由使他们这种武林奇人亦感觉全身毛骨悚然,触目所及,竟全是虎豹和狼群,张牙舞爪,吼声震耳,似都在找人而噬,奇的是都不互相击攻。
五人身法如电,落足点都是兽背,但一点又起,其速之快,使那些猛兽扑噬不及,也许连人影都没有看清。
无数个起落,农米耳已发现他们的身形,立即如风迎来,一见面,只听他大声招呼道:“诸位前辈这时才来,我们发现一件奇事了!”
乐天翁看到大家一起一落的谈话不便,立即招手道:“农小子,快到树林内去说,这里不是谈话之处。”
众人闻言,翻身回转,农米耳则向背后朗声叫道:“太华,快请贯天道长停止,我们到树林里去。”
和尚追着农米耳问道:“小施主在哪里被找到?”
农米耳道:“他就在这谷中,听他说,他曾看到六王和大批番僧进到中间那个洞府去了,后来又看到了高原九天孙和吉而吉斯派一帮人。”
乐天翁奇怪的问道:“冷风没有控制住九个侄儿?”
农米耳道:“我也不解,不过”
他还未说完,忽听龙太华奔到接口道:“阿哥,我还没有告诉你,冷老头随着六王一块进去了,他后面跟着迦罗利和沙沙保,照这样看,九天孙也许是冷老头故意派进去的。”
乐天翁笑道:“你小子为何不进去?”
龙太华道:“老头子,你认为我不敢嘛?我是发现这谷中有只金色小羊才没去的。”
和尚闻言跳起道:“你们是在追逐那只金羊!”
贯天道长也已赶到,接口道:“秃驴,阿尔金山那只神秘金羊为何到了此谷?”
和尚道:“原来此谷猛兽是因扑抓金羊而成群出动的,我和尚以为是武林人物引起的哩。”
农米耳道:“这只羊看来不似真羊,好像是什么东西化身的,它在成千成万的猛兽之内,居然安然无事,闪避纵跃,我也拿它毫无办法,不知是何东西?”
和尚面对乐天翁等三老笑道:“三位老施主,参王化婴,首乌化兔,不知什么东西能化羊出现呢?”
司寇新郑重道:“灵气所钟,变化无常,只看其通灵之霎那的际遇而定,大可知此羊为何物所化身?”
和尚道:“没有人想得到,那是二只小小的金锤,柄长三寸,锤大不过鸭卵,贫僧曾和贯天杂毛将其困于天山,二人连发数掌才打现它的原形,可惜其一滚下天河去了。”
农米耳道:“这宝物尚未被外人知道,我们设法将其捉到才行,目前虽不知用途,但也不能让外人得去。”
和尚道:“此际是无法得手了,这许多的猛兽作其屏障,纵有通天之能,也必须将群兽杀尽才有希望:“
贯天道长道:“那我们只有派人看住了?”
和尚道:“这没有用,还是先进洞去办了正事再说罢。”
农米耳指着贯天教主向和尚道:“听道长说,这儿有三大神秘洞府,里面危险重重?”
和尚点头道:“其他危险倒还有法避免,只有洞中迷道交错,至今尚无一个武林全部弄清。听说连数百年前的赤蝠天魔兄弟尚不敢深入禁区。”
宰父明叹声道:“大师所说一点不错,家师当年就是进入洞里探秘而一去不回的。”
农米耳道:“六王能在里面秘密集会,难道我们就进去不得?”
和尚道:“去是非去不可的,我们以分开为上,怕就怕六王想借此洞困住我们。”
农米耳笑道:“我们就抱定探洞的心情也无不可!”
众人决定后,绕着林梢,由和尚带路先进孤魂洞。在未到达之前,农米耳向龙太华道:“太华,你就留在这森林里不要去了,一面留心那只金羊,一面看还有什么人出进,但不可现身。”
龙太华闻言倒非常高兴,因为他对那只金羊已暗存得手之心!于是连连应可,目送他们如飞而去。大概守了一顿饭久,他看到兽群仍旧是那样汹涌一般,简直就没有散去的迹象,他相信那只金羊仍然未曾离去,因之使他放心不少。当他转过头去时,突见谷口树梢行来了四条人影,渐近之后,他发现竟是武帝步老头带着女儿步青云,后面是好久没有露过面的“乌风客”柴公公,以及他的老伴“暴雨女”柴姥姥,他心想:“这两老是武帝的忠心人物,居然一同来了。”
他藏在树叶里,没有露面打招呼,四人过去后,竟走的是左面,他判断那是奔向游魂洞。
紧接着,他看到武帝后面追上一条黑影,认出是四王孙,距离相当远,好在武帝等被群兽所引,似在立观,因之很快就被追上了,同时还听到四王孙噫了一声道:“步老,这群兽怎么了?”
武帝见他追近,不答反问:“四王孙探得消息如何?”
四王孙一面注视着兽群,一面答道:“农米耳确实未死,据传言,他连伤都没有半点,竟还赶在我们前面来了,此际一定已经入洞。”
步老头似已想到什么,只听他长叹道:“后宫心法已被他练到三关了!”
他显出心事重重之状,良久没有往下说,之后才向四干孙道:“这群猛兽蠢动甚激,老朽亦感惊疑,这不是人为的,显然另有原因。”
龙太华听得很清晰,只见他们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才仍往左侧前进。
时间过得很快,农米耳等一去毫无消息,然而谷中也没有人出来,龙太华抬头看到东边已露出曙光了,他实在已没有耐性啦,于是一跃纵出树丛,似想沿林梢到处跑跑。
谁料他刚刚现身,忽见眼前人影一晃,顿使他大吃一惊。
对方似防他冒失,不等他有所动作就走开了:“小施主,还认得老尼嘛?”
龙太华啊声叫道:“是老师太!”
来的竟是百谷大士,只见她慈眉深锁,闪近龙太华身前点头道:“小施主为何一人在此?”
龙太华知道这老尼姑神通广大,直言道:“老师太,是我哥哥叫我在此的,他们都进洞去了。”
百谷大士叹声道:“贫尼仍旧来迟了!”
龙太华听出她语气不对,接口道:“老师太有事嘛?”
百谷大士点头道“事情虽不十分严重,但贫尼如果早到,也许会阻止农施主去冒陷身之险了,既然已至此,贫尼亦必须再作第二次探索了。”
龙太华道:“洞中有什么危险?去的人多着哩。”
百谷大土道:“小施主所见的是哪些人进去了?”
龙太华道:“雷池六王、吉而吉斯派、十几个老番憎,最后还有步老前辈一批,其他总之去的人太多了。”
百谷大土焦急道:“雷池叛徒害人不浅,他们竟想与天下武林同归于尽了!”
龙太华大急道:“老师太,你老可肯说清楚一点,洞中到底有何危险?”
百谷大士道:“小施主,其中危险一言难尽,总之都会陷身其中难出,贫尼不耽误时间了,小施主请仍在这儿守着,但要有耐性,也许要守上几十天才能看到有人出来。”
百谷大土不等龙太华再问,大袖一挥,身似腾云,她竟超越兽群上空飞去。
龙太华从来没有看到她这样慌张过,同时也没有见她这样粗心过,如此多的兽群他也不察问一下,居然失去了已往的安详,于是,龙太华料到洞内的危险是不同寻常了。
阳光升起来了,兽群这时更加混乱,但似失去什么而四处奔窜!龙太华一见,立即有所悟。暗叫道:“不好,金羊不在兽群里面了!”
心里一慌,腾身冲起,箭一般扑下兽群,他也跟着无数的猛兽乱找一通。
兽背是他的落足点,身如跳蚤,起落如飞,找遍了四方,金羊确已不见,继而随着渐散的兽群,又向全谷森林里乱钻。
他忘记被敌人发现的危险,也不问时间过了多少,同时更不知道肚子的饥渴,整整一天就在焦急、奔驰中渡过。
夜色惊觉了他的醒悟,知道一天的时间已过去了,同时发现他自己乱闯到一座齐云的高崖下,不禁诧然怔住了,于是独个喃喃自语,不知他在嘀咕些什么,抬起头来。他似有所发现,面上显出愕然的冲口叫道:“‘孤魂洞’!啊,我怎的到了‘孤魂洞’下哩!”
在离地面有二十几丈高的壁上,突出一个如怒狮张口的恐怖怪洞,黑漆漆的大得如座拱门,门上横刻着四个大字为“孤魂古洞”低头又见面前壁上刻着一行碗口大的警语,那是说洞内有“暗袭钉”能置武林高手于死地的事情。
龙太华已得农米耳的吩咐,他不敢违命,于是信步顺着崖壁走去。
当夜色愈来愈显黑暗时,他快走过半里地了,所经之处,尽为崎岖险峻之地,他估计又快要看到另一个古怪洞口了。
可是,他再走数丈已没有路了,举目所及,全为荆棘乱石所阻,龙太华正待拔身纵起,突闻头顶有人哈哈大笑道:“冷兄何必多疑?‘金蜈天君’志在夺取掌门之权,消灭其长兄一家势力而已,他对武林之尊毫无企图,我们此去协助其成功,目的在使其将来不致与我们作对。”
龙太华藏在靠崖下的荆棘之内,闻言大悟,暗忖道:“这是前官三王之首的声音,他是在和灵骨派令主冷风说话,难道他们已开完会了?”
他偷偷的抬头窥探,触目更觉大震,只见崖上纷纷飘落一大群,认出有吉而吉斯派的人物,有十几个老黑僧,还有冷风带着沙沙保、迦罗利,以及九天孙,六王在最后,但在六王后面又有四个老男女,他认得那是“毒龙丹”哈呼,1“百宝妖姬”蒲柳枝“吸髓孤”高位等。
群豪纷纷落地,恰好就在龙太华藏处不远,耳听冷风哈哈笑道:“阎木兄料事如神,相信不致差错,惟怕农小子和三剑受困不久而赶上天堂大会哩,加上贵令主和百谷老尼,将来一旦站在一条路上,这问题只怕”
龙太华听出他故意把问题不作结论,心想冷风仍旧未曾变心,依然站在农米耳一面,因之暗暗高兴。
阎木身为六王之首,现已掌握着雷池全部势力,说话已显得非常猖狂,闻言豪声大笑道:“冷兄可知‘蚀元地心’对于内功愈高之武林人物,其吸力愈大。蚀毁愈更厉害嘛?在下假借与各位在此开会之计,实存一网打尽对手之心,现在妙策已售,居然连百谷那位老尼姑都被吸了下去,嘿嘿,不出一月,凡被吸去之人,无不身化灰烬而后已,冷兄还担心他们有人出来嘛?”
这一篇骇人至极之词,不惟听得龙太华全身发抖,竟连定力极深的冷风亦惨然变色,好在时当黑夜,否则冷风非露出马脚不可!
忽然只见一个老黑僧接口道:“贫僧对中土虽说每年必至,但中土禁区不胜枚举,未识者在所难免,尤其这三个奇洞莫测其玄,本拟深入一探,自经施主劝阻,揣想施主已早探悉其险?”
阎木傲然道:“大师不问,在下倒未想及应向同道公开其秘了,实不相瞒,在下对此洞之奥本无所悉,惟在三年前于无意中得到一张古图,该图出处就是在下领诸位暗藏的那个神洞之内,图上对此洞注释得非常详尽,制图者为九百年前一位奇人所绘,而那位奇人又即为牺牲者之一,不过,他凭着其空前之能,虽被‘蚀元地心’所吸,但终未死于地心之内,硬被其逃出地心。支撑到那秘洞之内绘成该图然后死亡。”
他停了下来,环视在场者傲微笑又道:“据该图所示,此洞真是玄到峰巅,险到极处,如各位要看,等天堂会后,在下必奉请各位到敝派公开展示。”
冷风似对某点尚存疑心,谨慎问道:“阎兄何以能肯定被诱之入必陷身其中无疑呢?”
这个问题可正合不少人的心理,因之大家都将目光注定在六王之首的面上。
阎木得意的豪笑道:“诸位可知在下领着所藏之处何名?”
冷风看着众人都在摇头,抢先道:“阎兄请说罢,相信除你之外没有人知道!”
这句话显然有抬举之意,只听阎木忘形大笑道:“该处名称虽俗,但却恰到好处,其名就叫‘鬼门关’!凡经过该处之人,只怕没一个不被‘蚀元地心’吸去而不自知的!诸位察觉最后一人即为百谷老尼吧!”
众人默然点头,尤其是冷风暗忖道:“这家伙好阴险,他如早对我提及,那我就会暗通消息给农少侠了。”
另一个番僧提议道:“为防万一有变化,大家不妨在此留守一旬,相信对会期没有耽误。”
阎木环观众人一眼,见无异议,于是道:“化生大师既然老成持重。守一旬自然可以。”
当他话音未落,突见他猛一转身,扬掌就朝龙太华藏处劈去,同时阴笑道:“谁敢在此偷听?”
龙太华一见大急,全身向后猛退,他竟忘了背后皆为荆棘!
“轰”的一声,龙太华背后一空,竟遭掌风余劲打落到一个深洞之内,幸喜他的后宫心法已有初成,身上并未受到损伤。
在他心定之霎,耳听头顶传下一声冷笑道:“这东西逃得快,居然没有影子了?”
忽听另外一人疑问道:“大哥,这人可能被你打下这深洞里去了,要不要下去查查?”
“桑弘兄,何必费事,我们既准备在此留守十天,他就不死也逃不出我们手掌。”这是冷风的声音无疑,他是料到暗臧之人必属农米耳一方人物啦,因之他抢着出言劝阻。
桑弘是中宫三王老三,只见他探头向深洞下俯视半晌才道:“冷兄说得对,他纵不被打死,也得饿死在洞中,量他没有狗胆仍从这个洞口逃走。”
龙太华在下面暗暗嘘口气,抬头一望,估计洞深足有二三十丈,跳上不难,逃自知无望,好在没有人下来,暂时使他安心一会,于是再打量洞底形势。
洞口成长方形,宽不过一丈,长有五六丈笔直到底,四面都是岸石,而且光滑异常,犹如人工所为,乍看疑为是一座古墓穴。环视四周,龙太华发现在长形的正面有条平行隧道,足可容两人挺身排行,他想既不能向上逃脱,不如探索那条隧道有无出路,于是小心前进。开始是直径,约一箭之远后,隧道渐形曲折,同时步步上升。但愈行愈感呼吸困难,他心中愈觉不安,因事情还未到达绝望,他仍旧鼓其勇气前进,同时提聚内功以防窒息。他不知走了多少时候,直到感觉肚里饿得挨不住了,这才想到决非一日之久啦。
上行又平行,此后他再不管高低和时间,惟觉头脑有点晕沉,但始终就不想退回去,迷迷糊糊的咬牙向前行。
外面时光已过了四天,洞里面却没有一点觉察,龙大华已不似走的姿态了,他是在一寸一寸的爬。
在第五天的早晨,也是在他再也爬不动的关头,忽然一阵莫名其妙的暖风送进他的鼻子,顿使他如得神功陡然清醒,将眼一睁,发现自己立在一处珠圆的石窟之中,光线不知从何而来,但不是白色,只觉得如入黄金世界!
久而久之,他忽然惊叫一声:“啊,金锤!”
原来他看到脚下有柄小小的金锤,锤大不过鸭卵,而且有条数寸长的把柄,目前通明的黄光,完全是锤上发出的!
拾起那只小锤,细察细看,陡见锤上显出三个古文,好在他还能识得,冲口念出:“霹雳挝!”一念上升,猛又欢跳大叫道:“这是那只金羊的原形!”
高兴一过,他忽又叹声道:“可惜我不知道用途。得到又唤奈何?”紧接着,一阵阵饥肠雷鸣,他颓然坐下喃喃道:“我可能会饿死了!”休息一会,他又慢慢起立:“坐守待毙,不如死中求生!”他自言自语,手持“霹雳挝”鼓其余力,又往前行。
但走还不到十丈,前途再无去路,挡在他眼前的是道石壁。
绝望终于使他勇气丧尽,面对石壁,寸步难移!
人到生命绝望的时候,他往往会回忆自己过去的一切,龙太华自然亦有这个现象,他想到老祖母,想到祖母对他的教训,现在,他再不能见到他的老祖母了。
“我不能死!我要回头与他们拚!”他突然跳起来大吼一声“拚”字出口,右手一挥“霹雳挝”呼的朝石壁猛攻!
“轰隆”一声,石壁全空,他整个身子被小锤带着,竟如脱弦之箭,一去不知多远,又是“卟通”一声,只摔得他头晕眼花。
头晕心里明,不加思索,他已知道是怎么回事,晃晃脑袋,只乐得跳起大叫道:“宝锤,宝锤!”
那石壁足有三丈厚,居然被一只小小的锤儿打个数尺大的窟窿,甚至余劲所及,竟还带着龙太华飞出百丈之外,一摔摔在另一处崖下。
突然,他听到头顶传来一阵人声,同时还有一个特别大声惊叫道:“噫,响声是在这儿发生,诸位请看,这儿有个新洞!”
龙太华闻言大惊,暗叫道:“不好,响声引来群魔了!”
他没有胆量仗宝锤独挡群魔,立即掩身急窜!一口气奔过好几重山。
好在又是夜晚来临,他这才放下一颗心,同时他实在饿得不能再饿了。
身前似有流水之声,事实告诉他,再行几丈就是河流了,有河必有鱼,他忽又高兴起来,饥饿逼使他不能不向河中打条生鱼吃。
经过一番拼命的挣扎,总算他有超人毅力,居然被他在河中抓到了一条数两重的小鱼。
生吞活嚼,血流满颊,这时的小龙太华简直变成野人。
五脏一旦获得接济,饿神渐渐失去威风,龙太华在水里泡了一阵,于是跳上岸再向前行。
在天亮后,他又抓住一只野兔,但没有火种依然去皮生吞。
直至行到中午,这才发现有了人家,今后对饮食再无问题,可是他忘了自己一路向哪里去,去有什么目的?简直有点懵懵懂懂。
盲目似的走了二十几天,此际他已走入一座城中,旁的不想,对于吃却反应灵敏,好的是农米耳交他的还有银子,因此他挺胸阔步去找馆子。
“哈哈哈!这儿还有一个小东西,冷兄‘斩草除根,明年又发生!’留他不得!”
龙太华猛听背后声音甚熟,急回头,触目不由一怔,暗忖道:“毒龙丹”哈呼,还有冷风!”
只见冷风向他递了一个眼色,很明显,那是叫他不要怕!紧接着却听冷风向“毒龙丹”哈呼笑道:“哈兄,城中耳目众多,还是”
“毒龙丹”哈呼不让他往下说,立即插口道:“这小子会逃掉!”
龙太华已有冷风暗示在先,回身冷笑道:“二位认为你小爷爷好欺负吗?”
“毒龙丹”不管别人惊视停步,大声笑道:“好小子,莫非有两下,竟敢充硬汉?”
龙太华早已想仗“霹雳挝”冒险一试,但又怕露得过早,如无冷风在场,也许拔腿就逃啦,现在当众下不了台,立即接口道:“老野人,咱们到城外去!”
冷风巴不得他早说这句话,抢先假叱道:“小子,你敢就去?”
龙太华昂然挺胸道:“有何不敢,走!”
“走”字出口,放腿奔往西门,同时已运出轻功。
“毒龙丹”哈呼怕他开溜,如风追在后面,竟连冷风都不顾了。
冷风暗暗一面在追,一面回头向后看,似在防备什么人发现。
跑出两门不到半里就是山区,龙太华直往树林多地势高的地形猛行,他也有了醒悟,料定后面还有大批魔头。
谁料他刚刚行进一片树林,突闻背后轰然发出一声大震,势如晴天起了一个霹雳,不由一愕,急急回头一探。
触目只见“毒龙丹”尸横在地,同时看到冷风如电奔来!耳听他促声叫道:“孩子勿停,继续前进,马上就有大批人物追来了。”
龙太华脚还未动,右臂已被他提起飞跑,不禁问道:“你老将他袭杀了?”
他早有了觉悟,这句话岂不多余。冷风点头道:“令兄对老朽以非常的眼光看待,老朽也以不平凡的毅力回头,此人就算没有威协你,老朽亦迟早要他生命,孩子,你为何在此地露面?”
龙太华立将销魂谷所悉一切向他告诉道:“晚辈是一直逃到这里的。”他仍旧不肯将得到“霹雳挝”的事尽吐。
冷风豁然道:“你已知令兄遇险了!”
龙太华道:“不过,我想哥哥的生命还不致绝望。”
冷风道:“老朽也只有抱这种非常渺茫的希望。”
龙太华道:“六王等都向这面来了?”
冷风道:“重阳节日已近,天堂岛剑会眼看来临,你已听到六王之首的谈话。”
龙太华大急道:“你老为何也去呢?”
冷风道:“此去明助‘金蜈天君’,暗助‘函谷老人’。孩子,现在有你出现,老朽更加非去不可啊,同时还要把你带去!”
龙太华惊讶道:“我能露面吗?去有何用?”
冷风道:“老朽能将你改头换面,孩子,假设令兄真个不幸,难道你不想报仇?”
龙太华跳起道:“前辈何出此言?”
冷风郑重道:“你既要报仇,请问拿什么本领来报:“
龙太华被他问住了,面色变得惨然!
冷风安慰道:“孩子,不要急,老朽刚才想过了,假设令兄真个不幸,当今武林最强的只有‘函谷老人’了,要想报仇,除了向‘函谷老人’学绝艺,否则是没有希望的。”
龙太华道:“函谷老人已被废了呀!”
冷风道:“老朽带你去是求他教你,并非要求他亲自出马。”
龙太华想到那个喜欢他的黄衣女子,同时已知黄衣女郎就是函谷老人的女儿,此去一定大有希望,于是点头道:“只怕这次剑会变成‘金蜈天君’的阴谋大屠杀。”
冷风道:“‘函谷老人’一方并不薄弱,加上老朽叔侄十人,以及迦、沙两位,也许不致败得太惨,但是,孩子,我们只有这样作了。”
他说着猛一回头,面上立显阴沉,紧接着对龙太华道:“孩子快藏起来,有人追到了!”
龙太华猛向一条沟中扑去,传音问道:“前辈,多少人?”
冷风传音道:“前面虽只一人,也许后面不少,如被其发现你在老朽身边,那一切都完了。”
龙太华道:“那哈呼的尸体怎么解释?”
冷风道:“这个不要紧,老朽在下手时已留有计策。”
最后一句话刚停,冷风已发现追来了“木精”拔杜,同时还听他大声叫道:“冷兄,哈老毒是谁杀的?”
冷风故装乍闻回身,暗忖道:“不好,这家伙口气不对,他一见面就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