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问,他是茫然不知所措,却激起了云雾狂人的暴怒,王宛华是正中下怀,向陈平等一示意,齐齐后退。
西门松一看,脸色陡的一变,原本是云雾狂人和西门松都想坐收渔人之利的形势却不料经王宛华这么简单几句话,立到情势陡变,眼看坐收渔人之利的却是陈平这帮人了。
云雾狂人袍袖展了几展,他横比高宽的身子。走起路一拐一拐的.就向西门松逼来。
一直沉着和得意的西门松不禁微微发抖道:“陈平老儿!人已看过了,我说的条件,你是履行不履行?”
陈平不敢说不履行,他看看王宛华,不知王宛华计将安在?
他知道王宛华这一着对自己非常有利,但他惟恐一旦云雾狂人和西门松打了起来,那就等于郑雷和翠莲他们的催命无常到了。
如果他们双方的属下,一看情势不对,就下杀手,那等神龙行云和陈平他们打进梅花阵中,所能获得的亦不过尸体而已!
正意念间,眼看云雾狂人已经逼近西门松,离他不过一丈远了。
西门松陡然右手高举道:“陈平老儿!”
刚刚叫了一声,昏迷不醒的,翠莲五人,又被拉起吊在柱顶上,他又愤怒道:“你还观望,只要我手一落你就永不能得到活口了!”
西门松说罢,想不到云雾狂人竟狂妄地大笑起来。
这一笑把所有的人都笑得其名其妙。
突然,云雾狂人亦然右手高举道:“陈大庄主!”
此声一出,云雾狂人的梅花阵中,郑雷又吊在柱顶,他得意地吼道:“我的条件,你竟敢不予履行,只要我一落手,小飞龙就立刻成为死龙一条!你如敢再拖延片刻,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原来云雾狂人临机一变,亦照方抓药,采取了以牙还牙的手段。
如此一来,为难的又是陈平了!
但是,因此而提醒了陈方斗智的策略,二人都沉思不语,准备唇枪舌战,乘虚进击。
王宛华笑嘻嘻的道:“我刚才问五毒岛主的问题,你能答吗?”
云雾狂人暴躁地道:“我不管,老夫知道我的问题,如果你们不履行,那就等着替郑雷送葬吧!”手慢慢下落。
西门松亦高声道:“陈平老儿.你如果再不履行我的条件,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亦照着云雾狂人的快慢,手渐渐下落。
这下可叫陈平等更加为难了,两人的催促,两人同时以人质的性命相威胁,这将如何才能挽救这场危局呢?
陈平一凛,突然大声道:“我不执行了,准备收尸好了!”
云雾狂人和西门松都不禁一呆,举起的右手停止不动,他们都在想陈平为何口出此言,难道真的不顾郑雷和翠莲他们的性命了么?
陈平迈前三步,疾言厉色的指着云雾狂人和西门松二人,大义凛然的朗声道:“你们都想借刀杀人,一个是西域一霸,一个是名驰中原的岛主,然而却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挟人质以威胁他人性命之辈,此地武林人士数千,岂不怕旁人耻笑?”
他又上前两步,精芒耀射的双眼,扫过两人,又气势凛人地道:“我执行任何一个人的条件,都将有人死亡,你们想想看,王姑娘的话说得不错,教我究竟先执行你们哪一个的条件呢?”
他停了一停,又厉声道:“既然无法分出先后,那我就只好等着收尸了!”
云雾狂人嘿嘿地道:“你可以有个选择,是小飞龙的性命要紧?还是他的媳妇的性命要紧?”
西门松“哼”一声道:“我们狂兄说得好,是一个人的性命要紧,还是五个人的性命要紧呢?你尽可以选择而为!”
陈平道:“都要紧,我不能容任何一方的死亡,惟一的办法,就是二位阁下的条件我都执行,不知你们同意不同意?”
云雾狂人道:“只要你执行我的条件,我就同意。”
陈平道:“如果我执行阁下的条件,又执行西门松岛主的条件,阁下同意不同意呢?”
云雾狂人沉吟一下,他想:“现在情形,西门松挟五美为人质,想藉陈平以消灭西门松,已经是不成了。
就是杀了郑雷,仍然是鼎足而三,以一敌二,究竟要何年何月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仍然是难以逆料,倒不如”
他想到此处,自以为想到的计策,妙不可言,不禁笑道:“只要你愿意执行我的条件,我不管其他,并愿意先行释放郑雷。”
他笑比哭难看,所以他的声音比破锣还要刺耳。
此出一言,到的确使西门松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一着给云雾狂人在计策上抢回了主动。
西门松不知云雾狂人有何阴谋,但云雾狂人既然有此一着,西门松亦不能慷慨应允。
他想:“我先答允再说,也许云雾狂人只不过是口惠而实不至,则我就可以反客为主,又抢回主动。”
于是,他道:“狂兄所言,正合我意,只要大庄主执行我的条件,我亦照样先行释放人质。”
陈平对二人说话,心中不免暗暗惊疑,他诧然地道:“既然如此,咱们只好同时分攻两阵,不知阁下等以为然否?”
云雾狂人道:“我早知大庄主如此,这是一个最公平合理的办法,老夫完全同意,我这就去释放郑雷,待你们人员会合后,就可以开始。”
说罢,他就向自己的梅花阵走去。
这一着,连谁都迷惑了!
西门松已经有言在先,他决不能说不放,但是他事先万万没有料到云雾狂人要真的释放郑雷,所以他并不言语,仍然站在原处观望。
云雾狂人刚刚走到阵门口,郑雷已经从柱顶上放了下来,他随即走入阵中,不见影踪。
所有的人心里都在嘀咕,云雾狂人为何要释放郑雷?
只有一个解释,他狂性如此,想做就做,不可以常人来衡量他。
西门松恍然心道:“他所释放的郑雷,必然仍是一个昏迷不醒的郑雷,这有何难,我照样可以如此!”
云雾狂人进去阵中很久,一直没有出来,西门松和陈平等一直互相观望,没有说话,他们把各自猜测,在心里想了几百遍,都无法找到一个适当的结论。
忽然,大家怦然震惊,雾狂人与郑雷已经双双出现在阵门口。
这简直是大出众人所料,云雾狂人竟然释放的是一个活生生的郑雷!
陈平和陈方的高兴,还有坐在碑前始终未动的二岛主郑慧,都有说不出的高兴,亦有说不出的掠疑。
云雾狂人和郑雷已经缓缓的走上前来,陈方就想奔去相迎,张道泉轻轻拉她一下,小声道:“不必欣喜过甚,恐怕其中有诈?”
陈方一听,以为张道泉听说的是,随云雾狂人而来的,不是真的郑雷,所以她侧着头,一个劲的左看看郑雷,右看看郑雷。
陈方心想:“难道云雾狂人真会变戏法,能找出这么象的一个替身?”
她这才轻声向张道泉道:“你说郑雷是假的?”
张道泉摇摇头道:“不是,我是在想,郑雷为何不向我们奔来,而愿意跟随他一步一步的走。”
此言一出,连陈平王宛华和玉山观音都听见了,觉得此言大有道理,于是另一种莫名的恐惧,又笼罩在各人心里。
五人全目不转睛的看着随云雾狂人走来的郑雷,不看则已,越看越不对劲。
郑雷一切俱如常人,惟一张脸木然地毫无表情,他双眼全不把众人放在眼里,连陈平他仍他办不多看半眼,两眼只看前面的云雾狂人,真是亦步亦趋,如臂使指。
这情形西门松亦看到了,他脸色先是惊震,然后对掠过一阵凶险狠毒之色,一咬嘴唇,显得成竹在胸的盯视云雾狂人。
云雾狂人引着郑雷,一直走到离陈平和西门松等距之间,才停了下来,极其得意的冷笑道:“五毒岛主,一言既出,你难道还有什么舍不得释放么?”
西门松道:“你不要以为瞒得众人的耳目,你明明在郑雷身上弄了鬼!”
云雾狂人笑道:“老夫没有说过不弄鬼呀!但我所释放的是一个活的郑雷,而且会打会杀,等一下你一试便知。”
张道泉轻声向陈平和陈方道:“果不其然,云雾狂人真下了极其厉害的一手!”
陈方惊诧道:“什么?你说什么?”
他们刚谈到此处,西门松已朗声道:“请阁下稍候,我五毒岛主岂能自食其言,我就释放她们,照样的能使孙悟空翻不过如来佛的手掌,性命脱不了了我的掌握之中。”
陈平等闻言悚然一凛,知道西门松亦少不了要对翠莲等下极其厉害的毒药,但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待她们释放了再说。
云雾狂人一阵哇哇怪笑道:“西门松娃娃!你可别忘了,你可不是小飞龙的对手!”
西门松亦笑道:“果然没有我西门松,郑雷就再不会有活的媳妇,狂兄,郑雷不知道,有人会阻止他。”
云雾狂人大笑道:“你娃娃想得太天真了,现在的郑雷没有人能阻止他,他只接受老夫的指挥和命令,他连他自己的生死,都不值一顾,他哪里还会惦念他五个媳妇,享此艳福呢?”云雾狂人说罢,西门松没有再回答,就很快的走入阵中去了。
陈平等四人即围着张道泉,陈方紧道:“道泉兄,你知道他对郑雷做了什么手脚?”
神医张道泉道:“据我历知道的,亦不过是医学上仅有的一点简略的记载,我以为早已失传,殊不知云雾狂人还能有此惨绝人寰的一着?”说罢他不禁长叹一声。
陈方急得泪珠双流道:“难道他对雷儿下了传闻中的神毒?”
张道泉喟然叹道:“看情形是如此,种了这种‘神毒’的人,完全失去了人的本性,一切听命于下毒的人,他已经不是郑雷,而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只有兽性,残酷绝伦,而且武功倍逾往昔,恐怕武林中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制服他的人!”陈方骇然道:“那怎么办呢?”
张道泉黯然道:“唉!这不知又该有多少人遭劫啊!”正谈论间,西门松已将翠莲等五人领出阵来,而且远远地奔来,翠莲等五人则非常清醒,且较平日尤为美丽多姿,两颊粉霞浓艳,颜如春花,明朗照人。
陈方一见刚觉得稍感心安,神医张道泉又在她身后小声叹道:“西门松亦可算心狠手辣,他对莲姑娘她们,竟下了五毒岛中最厉害的‘朱毒’!”
陈方一回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张道泉道:“你难道看不出,她们两颊特红,比平日格外艳丽,这就中了‘朱毒’罕有的特征。”
陈方道:“这‘朱毒’又有什么厉害呢?”
张道泉正要回答,翠莲等已发现郑雷在云雾狂人身后,先是一怔,继之就齐声呼叫“郑哥哥!”就要扑身前去。
西门松早有戒备,他一示意八名随身高手,立即挫身阻住她们五人,西门松笑向她们道:“不要急,他已经不是你们的郑哥哥了,你们去就只有送死!”
然后他又回身转对云雾狂人道:“狂兄交人吧!”
云雾征人道:“陈大庄主,来领人吧!”
陈平向陈方一递眼色,陈平就向云雾狂人走去,陈方就向西门松走去。
二人走到他们面前,双双停了下来。
首先是云雾狂人向身后郑雷一招手道:“浓密安嘛呢,吧尔荷-啦,郑雷过来!”
众人一听,都不禁诧然一惊,想不到云雾狂人竟对郑雷讲了两句西域土语,而郑雷似乎能完全了解,走到了狂人身前。云雾狂人又指指陈平道:“你现在跟他回去,浓密安嘛呢,叭尔荷-啦,你再回来,我会为你解毒。”
郑雷木然的转向陈平,两目呆滞直视,向陈平走近两步。陈平看到他这付傻相,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伸手就想去牵他。手刚刚伸近他的右腕,大约不过一寸三分,郑雷两眼一轮,杀机暴现,右手随势一划,陈平立刻骇然而惊,一股象铁溶液浆一样的火烫劲风,骤然扫至。
幸而他刚才受了张道泉的警告,早巳戒备在胸,纵身疾掠,总算保全了一只右臂,但半只袖子已化成了灰飞。
紧接着地上哗啦一声,陈平低头一看,吓得直摇头,地上多了一条七八寸深的弧沟,这指功掌力看是惊人。
云雾狂人哈哈一笑道:“陈大庄主,你还是少惹他的好,别忘了立刻发动两阵的攻击,不然一时之刻,他就连你你不认了!”
于是,陈平在前,领走了郑雷。
西门松眼见郑雷武功奇高,如果确要他来攻阵,那就必然全盘瓦解,于是他心计一转,向陈方道:“你知不知道我对五位姑娘,亦弄了点小手足?”
陈方道:“我知道,你对她们下了‘朱毒’是不是?”
西门松懔然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陈方道:“你别多问,你难道想翻悔不交人不成?”
西门松一听这话,以为陈方既识得‘朱毒’,必有解毒之法,不禁心一横道:“不交人就不交人难道你能把我怎样?”
他说罢就挥动双手,连连命八个高手,将翠莲等五人捉回阵中。
翠莲等人岂是好欺负的,立即挥掌迎战,陈方亦长身欺近,双掌幻影成山,遍袭西门松全身。
西门松回身一招“毒蛇吐信”就与陈方打了起来。
翠莲等五人,要对八名高手,当然是相差甚远,只不过三招两式下来,郑丽丝早已被捉住不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