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韦慕岚讶然说道:“前后还不只-次没有啊.我并没有”
温娃娜微微笑道:“你向你的未婚妻保证过什么?今生今世有了她,绝不再跟第二个女孩子结情缘,绝不对第二个女孩子动情,可是?”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姑娘,正是这样!”
温娃娜香唇边上含着-丝笑意,道:“那么我问你,你可要说心里头的话,凭良心,不得自欺欺人,不许有半点虚假,你对我动了情没有?”
韦慕岚-怔,旋即红了脸,他嗫嚅不知该如何作答。
温娃娜道:“说话呀。”
韦慕岚长长吸了-口气,红着脸毅然点头,道:“姑娘,我不否认”
温娃娜美目中飞闪喜悦异采,接着说道:“这是不是第-次毁了你自己所作的诺言?”
韦慕岚呆了一呆,无语以对。
“还有!”温娃娜道:“昨晚上那位既美又凶的姑娘是谁?我虽然不认识她,可是我觉得她很惹人怜爱,我也看得出你跟她好过”
“不,姑娘!”韦慕岚忙道:“不能这么说,是她”
温娃娜截口说道:“是她对你一见倾心,一往情深,一厢情愿,作茧自缚,是不是?你能这么说吗。”
韦慕岚只说了一声:“这”便闭口不言,他自己告诉自己,他不能这么说,因为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这就是喽。”温娃娜微笑说道:“她对你有情,你对她也有意,其实这不能怪你,因为象她这么-位美艳绝伦,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女孩子,我见犹怜,男人家见了她谁又会不动心?”
韦慕岚憋了半天才憋出-句:“姑娘,我说过我不是以貌取人。”
温娃娜道:“不管你以什么取她,你总不能不承认你对她有意,对她动过情,是不是?”
韦慕岚口齿启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温娃娜道:“现在你看,这不是你第二汉毁了诺言,对自己的未婚妻不够专情,不够忠实吗?”
韦慕岚摇头说道:“不,姑娘,那不能算我毁了自己的诺言,因为我结识姑娘跟昨天晚上那位姑娘在她之前。”
温娃娜“哦”地-声道:“是这样吗?”
韦慕岚道:“是的,姑娘,我这个人不善虚言。”
温娃娜道:“那么果是真的了,你这个人哪,要不得,怎么到处留情见一个爱一个?你也真要命,怎么每一个女孩子见着你后都会对你倾心动情呢,其实,唉,也难怪,你的确是个值得人
我自己就有这种感受,要不然我不会”
微一摇头,接道:“我不说了,你打算怎么办?挥慧剑,斩断另两根情丝?”
韦慕岚横心咬牙,毅然点头,道:“是的,姑娘。”
温娃娜道:“忍心吗?”
韦慕岚道:“姑娘,这是不得已的。”
温娃娜道:“昨夜你那么样对她,就是挥慧剑吗?”
韦慕岚道:“是的,姑娘。”
温娃娜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对我?嗯?”
韦慕岚道:“姑娘,我也只有忍痛”
“好一个忍痛!”温娃娜嫣然笑道:“我问你,你们中原人不是很重礼教,男女之间有很多避嫌吗?象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哪,孤男寡女不能单独相处呀,什么甚至于不能随便看一个女孩子,对吗?”
韦慕岚道:“对的,姑娘,这是古来”
温娃娜道:“那么,你睡过找睡过的地上,我也为你包过伤,碰到过你的身子,甚至于用嘴吮过你的伤处,这怎么办?你把我怎么办?”
韦慕岚呆了-呆,大感难以作答,温娃娜说得不错,这些事确曾有过,他该怎么办?半天他才扬眉说道:“姑娘,这既是中原人所注重的”
“怎么?”温娃娜道:“你这是什么话呀?把我们关外人当成了不懂礼数,没有开化的野人?我们关外人;虽然随便-点,可绝不至于随便得连个礼都不拘不懂呀,我们男女间的界限也划分得很严,也有很多避嫌,我们关外女孩子的身子也一样的冰清玉洁,不能让男人家随便碰的,再说,我不是说过吗?由于我娘书读得多,通汉文汉语,熟中原习俗,所以我们那一族举凡饮食起居,往来相对,都跟你们中原汉人没有差别,你可别把我看成一个随便的女孩子。”
韦慕岚暗暗叫苦,怔丁半天始道:“姑娘,那我不敢,可是我”
温娃娜道:“你怎么样,你打算怎么样?能不要我吗?”
韦慕岚道:“姑娘,你既然通汉文,也应该知道嫂溺援之以手,那是从叔,所以我认为姑娘不必”
“谁说的?”温娃娜摇头说道:“那是你的想法,你的看法,我不这么想,这么看,我以为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是不要我,我只有跟你们中原女孩子一样,来个羞愧寻死”
韦慕岚一惊一急,忙道:“姑娘,你不能”
温娃娜道:“我不能?那你说我该怎么-?我还有别的选择、第二条路好走吗?也真是,我碰着了你的身子,也等于你碰着了我的身子,我现在愿意把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你,你却薄情寡义,铁石心肠,忍心绝情地-口回绝,拒我于千里之外,真是羞死我,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韦慕岚作难了,大大地作难了
凭心而论,温娃娜是第一个闯进他心里的女儿家,他为她不克自持,不能自拔,他为她梦魂萦绕,寝食难安。
自从一邂逅,温娃娜的绝世风姿,美好倩影整个儿地占据了他的心他的脑海,挥之不去,驱之不散,剪之不断,理之还乱。
他绝不忍拒绝她,更不忍让她去死,一旦温娃娜当真香消玉殒,那等于是他出手杀了她,这份愧,这份疚,该是这辈子,甚至于生生世世所难消除的。
可是他能怎么办?对凤姑作过的许诺。
固然,凤姑并不是心胸狭窄的世俗女儿家,她当初问他的用意,也不是要他专属于她。
可是谁知道温娃娜根本就是个既正派,更圣洁的姑娘呢,他之所以毅然许诺,也就是因为当时他不知道这一点。
如今,已作千金诺,真相却也明白了,岂不是太迟了。
这,只有委诸天意,恨造物弄人了!天意也好,造物弄人也好,眼前他怎么办?答应吧,愧对凤姑,不答应吧,却又害了温娃娜。
他怎么办?怎么办?想着想着,他脸上变了色,头上现了汗,他难他急,他没有办法选择,也不敢轻易决定。
突然,温娃娜笑了,笑得好美好甜好爽朗!“你是个君子,的确很难得的君子,由这些,使我更不克自拔,深深倾心,你该是我娘所说的女孩子最理想的终生伴侣,可是我能怎么办?
我不忍再让你为难,我的心太软了,也许你说得对,太晚了,太迟厂,我只有委诸天意,恨造物弄人,我只有叹自己命薄,怨自己福浅,好了,你松口气吧,我会为我娘再找一个女婿,为我自己再找一个伴侣的”
韦慕岚着实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入耳那后两句,他一阵激动,心如刀割,无如他只有强自把它压下去,悲苦-笑,抬眼说道:“谢谢姑娘,我愿跟姑娘互期来生。”
温娃娜笑目异采暴闪,道:“你愿意跟我互期来生,你真这么爱我?”
韦慕岚毅然点头,道:“是的,姑娘!”
温娃娜道:“不是为还债?”
韦慕岚道:“姑娘,这并不是你一厢情愿的。”
温娃娜娇躯泛起了轻颤,美目中涌起了泪光,但是她娇靥上仍堆着甜美的笑意,她缓缓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好,我答应你,不但答应跟你互期来生,而且更愿跟你互期生生世世”
韦慕岚再也难抑激动,道:“姑娘,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温娃娜道:“什么都别说,只记住你所作的许诺就行了,我们关外人深信,只要这辈子作了许诺而心坚铁石,不移不变,那么下辈子,甚至生生世世都会如愿以偿的。”
韦慕岚道:“我会记住的,姑娘,我会忘了我自己,但绝不会忘了我所作的许诺,我希望姑娘也别忘记。”
温娃娜微微摇头说道:“我不会的。你还不了解我,我这个人一经决定了-件事,就是无沦如何也不会改变的,相信吗?”
韦慕岚点头说道:“姑娘,我相信。”
温娃娜微微-笑道:“那就好了,这辈子你我都是别人的,可是下辈子,以至生生世世就是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了。”
韦慕岚难言心中感受,他低下头,旋即,他又抬起了头,神色有点怕人,拱手说道:
“姑娘,我该告辞了,你请保重。”
温娃娜道:“这一别等于成了永诀,再相逢时你我都已属他人,甚至还有可能都有儿女,那么,趁这你我都还没真正他属之前,多聚一会儿不好吗?”
韦慕岚心中一阵悲痛,他压下了涌起的热泪道:“姑娘,我何尝愿意轻易分离,只是我不得不”
温娃娜道:“难道你不想弄清楚昨夜是怎么回事,不想多知道-些我的身世吗?”
这本是韦慕岚想知道的,他迟疑了一下,举步跨进门去。
温娃娜没起坐,轻抬皓腕让他坐。
他坐定,温娃娜开了口:“为了不多耽搁你,我不打算多作赘言,我是关外一个族的公主,这你已经知道了”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温娃娜道:“我的那个族,是蒙古的一个旗,但是它很小,不及一般的蒙旗那么大,可是我们那-族里,人近千人骁勇善战,无论武术、马术都可以说是蒙旗中之最,所以它虽然小,一些大旗始终不敢冒犯它,那功在我的爹娘,我爹教族人骑射,我娘却教他们读书,教他们兵韬战略,攻守之道,除了畜牧之外并教他们耕织,所以我们那一族既富又强,不同于任何一个蒙族”
韦慕岚没有插嘴,温娃娜接着说道:“实际上我们那一族已都近于汉化,因为我娘教的全是汉人的东西”
韦慕岚道:“令堂是”
温娃娜道:“我娘原不是我们那一族的人”
韦慕岚轻“哦”了一声道:“那么令堂;是”
温娃娜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娘究竟是哪一族的人,我爹从来不许人问,族人也从来不提,因为他们跟我爹一样地尊敬我娘,把我娘当成了神,实际上我娘对我们那一族的恩是太大了,没有我娘,我们那一族绝不会那么富强,你知道有勇无谋是不够的,人人骁勇善战,若不通兵韬战略,那也只是乌合之众是不堪一击的,再说,只有畜牧,没有耕织,生活便没有改进,永远脱不了腥膻,只通武而不习文,那也永远是不开化的野蛮人”
韦慕岚点头说道:“姑娘说得不错,令堂是位”
温娃娜道:“以我看,我娘的像貌,肤包,甚至于初来时的一举一动,生活习惯,比较近于你们中原汉人”
韦慕岚“哦”地一声道:“那么姑娘的意思是”
温娃娜道:“我只是说比较象,事实上找不知道我娘是哪一族的人,也没办法肯定。”
韦慕岚道:“难道姑娘没有问过吗?”
温娃娜道:“我不刚说过吗,我爹从不许人问。”
韦慕岚强笑“哦”了一声,不便说话。
温娃娜却娇靥倏地-红,道:“我不瞒你,其实我背着我爹私下问过我娘了”
韦慕岚想笑,但是他没能笑出来,道:“令堂怎么说?”
温娃娜道:“我不只问过-次,我娘总是笑着道:傻孩子,我是人,既然都是人,是哪-族的都一样,为什么要分那么清楚?娘认为无论哪一族,它的祖先都是-个人,既然这样,那么族与族之间就象兄弟姐妹-样,是不应该分彼此的,唯-的不同该是不住在-个地方,跟风俗习惯也有所不同”
韦慕岚点了点头,由衷地道:“令堂确是一位令人敬佩,见解超人”
温娃娜道:“当然喽,要不然我爹跟族人怎么敬她如神明呢,我娘呀,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真象个神。”
韦慕岚道:“我也这么想。”
“真的?”温娃娜合着手,美目上望-副娇美态,道:“如果可能,我真希望你能见见我娘,也让我娘看看你!”
韦慕岚道:“有机会我会到关外去一趟的,我也很希望见见令堂。”
温娃娜霍地把目光移下,惊喜地道:“真的?”
韦慕岚道:“姑娘,我这个人从来不”
“别说了!”温娃娜突然摇头说道:“我本来想等我办完事后带你去的,可是你知道,这辈子不行,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
韦慕岚明白她何指,心往下一沉,没有说话。
温娃娜似乎不象他那样难受,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听我说吧由于我娘每次都那么说,所以我以后就没再问,所以至今我仍不知道我娘究竟是哪一族的人。”
韦慕岚仍没有说话。
“其实”温娃娜接着说道:“我不会计较这些的,我爹跟我的族人都不计较,我更不会,因我娘对我们那一族有大恩,没有我娘我们那一族不会有今天,我们族里能有我娘,这是我们那一族的福,也可以说是上天派我娘降世来救我们那-族的,别的还求什么,就象我娘说的,无论哪一族祖先都是一个人,族与族之间就象兄弟姐妹一般。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再问的,所以,尽管蒙古人卑视汉人,汉人仍仇视蒙古人,而我却看谁都一样,正如我娘所说,都是黄帝子孙嘛”
韦慕岚忙一怔,道:“姑娘,你说都是谁的子孙?”
温娃娜道:“黄帝啊,轩辕黄帝,上古时战蚩尤,五帝中的头一位,轩辕黄帝,难道你不知道吗?”
韦慕岚道:“我怎会不知道,我只是奇怪,令堂怎么会这分明是汉家儿女的口吻嘛?”
温娃娜道:“所以我说我娘比较近于汉人嘛,不过也许是因为我娘书读得多,因之她知道别人所不知道的事,也能人所不能。”
韦慕岚点了点头,沉吟着没说话。
温娃娜接着说道:“也就因为这所以当年蒙古人人关争夺宋朝的天下时,我们那一族就置身事外,根本没发-兵一卒。”
韦慕岚仍没有说话。
温娃娜忽地展颜一笑,如百花怒放!温娃娜道:“提起我娘,我想起我娘初到我们那一族的时候,这还是我们族里老一辈的人告诉我的,怪好玩的,真要说起来,该是这世上的——
段佳话,你要不要听?”
韦慕岚抬眼开了口,道:“只要姑娘肯说,我自愿意听。”
温娃娜白了他一眼,娇态毕露地嗔道:“废话,你这人真是,不愿说我还会问你吗?”
韦慕岚赧然一笑道:“那么姑娘请说,我洗耳恭听。”
温娃娜道:“又要洗耳,这回不用找洁净泉水了吧。”
韦慕岚想起了那夜带着伤躺在温娃娜那帐篷里的情景,心中不免一阵歉疚,窘迫一笑,没说话。
温娃娜倏然一笑,灿烂夺人,能令人为之目凝神提,可不是么,韦慕岚就为之呆了一呆。
她又习惯地合上了她那一双白皙、晶莹、柔若无骨的玉手,螓首微扬,美目面上望着道:
“我听族里老一辈的人说,我娘初来族里的时候,一天到晚冷若冰霜,凛然不可侵犯,不吃不喝,谁跟她说话她都不理”
韦慕岚“哦”地-声道:“那么令堂是怎么到贵族去的?”
温娃娜道:“你放心,反正不是我爹抢来的,我听说我娘在路上遇见大风沙迷了路,跟家人失散了,后来被-个好心的过路人就近送到了我们族里”
韦慕岚“哦”地-声道:“原来如此,那么令尊何不派人把令堂送”
温娃娜道:“送到哪儿去呀,我娘根本不跟任何人说话,谁问她,她也不理,谁又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呀。”
韦慕岚倏然一笑道:“说得是,可是日后令堂总是说了话“说是说了。”温娃娜道:
“你这人真是,假如她老不说话,怎么嫁了我爹呀,又怎么教我们那一族的人耕织、读书呀。”
韦慕岚赧然一笑道:“那就该能知道令堂是住在”
温娃娜摇头说道:“听老一辈的人说,我娘是上天派来的,因为我娘自始至终,从没有提过她的家,也没有说过要回家,甚至于也没有亲人去找过她”
韦慕岚“哦”地一声,诧异说道:“这倒是奇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温娃娜白了他-眼,含笑说道:“老一辈的人说的嘛,我娘是天上来的!”
韦慕岚道:“可是姑娘该知道,这种说话纯属”
温娃娜道:“我知道,这叫迷信,我娘也不许族人迷信,她说信仰宗教是对的,但是绝不该迷信,象有了病就要求治,绝不该求神问卜”
韦慕岚叹道:“令堂却是一位罕世奇女子!”
温娃娜螓首一偏,道:“当然喽,我以有这么一位生身之母而深感骄傲”
韦慕岚由衷地道:“姑娘是该骄傲,值得骄傲的!”
温娃娜笑了,益见甜美,她道:“老一辈的人虽然这么说,可是以我,我娘是舍不得离开我爹”
韦慕岚“哦”地一声,道:“姑娘这话”
温娃娜白了他一眼道:“这你还不懂吗,我娘虽然是位奇女子,可是我爹也是关外蒙旗当中的一位勇士,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杰,论武,关外蒙旗中没人能及得上他,我爹的骑射以及一手摔交术,可以说是放眼蒙旗无敌手”
韦慕岚轻轻“哦”了一声“怎么!”温娃娜清目一凝,道:“你不服气吗?”
韦慕岚忙道:“姑娘,我没说不服,我只有敬佩!”
温娃娜道:“我知道,年轻人都好胜,其实,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武学虽然很高绝,我爹或许不是你的敌手,可是若论骑射跟蒙古摔交,你绝比不上我爹!”韦慕岚道:“姑娘,这我承认!”
温娃娜笑了,笑了笑之后,她接着说道:“要按我娘初来族里那时候的情形看,他二位是根本不可能结合的,我娘不理人,整天价冷若冰霜,凛然不可侵犯,我爹对她也很客气,很敬重,我刚才说过,我爹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绝不会随便的”
韦慕岚忙点头说道:“是的,姑娘,我知道,所以我说对令尊只有敬佩!”
温娃娜横了他一眼,道:“知道你会说话可是后来日子一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娘对我爹的态度转变了,起先是三言两语,慢慢的有说有笑,最后她终于嫁给了我爹,而且帮助我爹治理全族,那一夜,就是我娘嫁给我爹的那一夜,听老一辈的人说,族里好热闹啊,而且一直热闹了好几天”
韦慕岚道:“姑娘,中原关外都一样,这是喜事!”
温娃娜道:“真是我们族里的大喜事,从此我们那一族就一步步地富强康乐,一直到如今,越来越盛,喂”
一顿接道:“你知道吗为什么后来我娘对我爹改变了态度,等我懂事后我明白了,中原人不有句‘美人爱英雄’吗就是这样,也就跟我我爱你一样”
说完了这句话,她的娇靥好红好红,很快地低下了头。
韦慕岚本来是想说几句的,可是一听这话,一见这情状,他的心往下一沉,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温娃娜抬起了头,她的娇靥上还留着一丝淡淡的红晕,可是没有笑容,看上去倒有点黯然之色,她开了口,话声也很低:“我娘嫁给我爹的第二年就生了我,从那时候起,我爹更高兴了,族里也更富强了,那-段日子该是我们那一族的鼎盛时期,可是好景不长,在我五岁那一年,我爹害了一场大病,虽然我娘亲手诊治,但终因药石罔效而与世长辞,我娘很悲痛,但她并没有哭,族里的人更消沉,多亏我娘振作领导,才没有使我们那一族步向衰弱,到现在有十多年了,我娘跟我哥哥”
韦慕岚道:“姑娘还有位哥哥?”
温娃娜“哦”地一声道:“我忘了告诉你了,他跟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比我大了很多,是由我娘抚养长大的,我娘视他如己出,他也把我娘当成了生身之母,今年快三十了,在我爹娘合力的调教下,他完全象我爹,称雄于关外诸蒙旗之中,他不但继承我爹领导全族,而且青出于蓝,因为他有我娘那么一位慈母兼良师,我爹没有”
韦慕岚点了点头道:“我可以想象得出,令兄必是一位智勇兼备,文武双绝的关外蒙旗中英豪!”
温娃娜道:“何止是关外蒙旗中的英豪翘楚,即使放之天下武林,只怕也不稍逊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韦慕岚道:“是的,姑娘,我深信!”
温娃娜脸上又有了笑意。
韦慕岚接着说道:“可是姑娘贵为一族之公主,一个人千里迢迢,不避风霜,不避艰险地跑到中原来是”
温娃娜道:“我记得那一夜你带着伤躺在我的帐篷里的时候,我对你说过,我到中原来是找一个人!”
韦慕岚道:“是的,姑娘是这么说过,姑娘找的是”
温娃娜道:“一个中原人!”
韦慕岚诧声说道:“一个中原人,姑娘为什么找一个中原人”
温娃娜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蒙旗公主,怎么会找一个中原人?”
韦慕岚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温娃娜微一摇头道:“我没见过这个人,也不认识这个人,是我娘叫我到中原来找这个人的”
韦慕岚道:“令堂?”
温娃娜点了点头,道:“嗯,我娘以前认识他!”
韦慕岚道:“这个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温娃娜道:“听我娘说,他该算是个读书人!”
韦慕岚“哦”地一声道:“这么说来,这个人是个男的?”
温娃娜道:“不错,是个男的,我也没告诉你他是个女的呀,怎么?不行吗?女的就不能有男的朋友吗,就象我跟你,撇开了那个情字,不就是朋友,不就是知交吗?”
韦慕岚忙道:“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娃娜道:“我以为象你这样的人,也不该有这种意思!”
韦慕岚道:“姑娘,令堂让你到中原来找这么-个人是”
温娃娜道:“我娘要我把一样东西交给他!”
韦慕岚道:“姑娘,那是什么东西?”
温娃娜微一摇头,道:“你别介意,我不能告诉你,临来时我娘一再叮嘱过我,除非见着那个人,绝不可以把那东西轻易示人,也不能让那个人以外的人知道那是什么。”
韦慕岚道:“令堂既有这种交待,我不便再问,那么,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
温娃娜摇头说道:“这我也不能说,我娘说那个人是个很好的人,他把别人都当成好人,因之交了很多看上去很好、其实坏透了的朋友,假如我轻易说出了他的姓名,让他那些坏朋友知道了,我就会有危险的!”
韦慕岚眉锋微微一皱道:“姑娘以为象姑娘这么一个只身女子到中原来,又在这险恶的江湖中行走,就是不说出那人的姓名就会安全吗?”
温娃娜微笑说道:“我不怕,我娘疼我疼得不得了,你以为她老人家要没把握让我绝对安全,会让我一个人到中原来吗?”
韦慕岚失笑说道:“我明白了,令尊、令兄都是称雄关外的人,物,姑娘一定也会武,而且一定还很高绝!”
温娃娜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你错了,我不会武,一个点儿也不会,我是个十足的弱女子,任何人都能一巴掌打倒我”
韦慕岚“哦”地一声,凝望着她没说话。
温娃娜笑问道:“你不相信,是吗?”
韦慕岚道:“姑娘,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温娃娜道:“你何不想想看,我要是也有一身高绝的武学,为什么还借重别人,跟着别人到处跑去干那无耻的勾当!”
韦慕岚瞿然说道;“姑娘是说,你是借重她的武学来保护你,她则是利用你的美貌来为她勾引”
倏地住口不言。
温娃娜道:“那一夜在我的帐篷里,我不就告诉了你吗?那时候我没有深说,就是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对吗?”
韦慕岚未置是否,问道:“姑娘,她是谁?”
温娃娜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只知道她是个武林人,而且不是个正经人,毁在她手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说来这也是我的罪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凡是被她毁了的人,都是不正经的好色之徒,这是我唯一可以自慰的,要不然我不会跟着她到处跑,为她做这种丧德败行的无耻勾当的!”
韦慕岚道:“姑娘说得是,周瑜打黄盖,怨不得谁,那么,姑娘,她如今哪里去了?”
温娃娜笑了笑道:“套句中原人的俗话,拆伙了,就是为昨夜被你我认为不该让你再误会下去,我自己也不该再这么做下去,所以今早我跟她见了最后-面,之后她走了,今后她是她,我是我,永不相干!”
韦慕岚眉锋-皱,道:“姑娘,今后恐怕你不会有安宁了!”
温娃娜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怎么?”
韦慕岚道:“姑娘,人们只知有你而不知有她,倘若今后有人碰见了你,他们会放过你吗?我很为姑娘的安全担心!”
温娃娜微微一笑,道:“谢谢你,你别为我担心,我敢说,便连你也算在内,任何人都伤害不了我,我不会武,但是我有另一种自卫的方法,凭这种方法天下我到处去得,也不怕任何人!”
韦慕岚“哦”地一声诧异地道:“姑娘,那是一种什么方法?”
温娃娜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再请你别介意,我不能说!”
韦慕岚呆了一呆,没说话。
温娃娜含笑问道:“你不信吗?”
韦慕岚道:“姑娘,事实如此,我仍不愿否认!”
温娃娜笑了笑道:“我不能勉强你,我也莫可奈何,总之,你往后看好了,我怎么到中原来,怎么回关外去,身上不会让人碰一指头,除非我自己愿意,象对你”韦慕岚心里一跳,道:“姑娘,事关重大,姑娘千万不可”
温娃娜道:“我知道人心险恶,在江湖上尤甚,我娘更知道,但是她毕竟放心让我一人来了,你要是还不放心,那么你跟着我,寸步不离地保护我好了!”
韦慕岚慨然说道:“姑娘,我要不是有要事待办,我真”
“别了,开玩笑的!”温娃娜笑道:“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只是你尽管放心去办你的事,不管什么时候,下次你再见着我时,只我有一点异样,我愿意自绝在你面前,放心,知道吗?”韦慕岚还待再说。
温娃娜已然娇笑一声又道:“别再说了,你们中原人不是最看重这些吗?孤男寡女走在一处还象话?长久在一起,我怕你会做出对不起你未婚妻的事来,再说,跟我走在一起,让人瞧见那可会有损你的名声啊!”韦慕岚双眉一扬,道:“姑娘,只要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我不在乎世情之毁誉褒贬”
温娃娜道:“可是你有要事待办,也不能跟着我到处乱跑呀!”
韦慕岚道:“我想请姑娘暂住一处,等我办妥事后再陪姑娘”
温娃娜摇头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找人的这件事也不能耽误,需要很快地找到他把东西交给他,然后很快地回到我娘身边去,我很想我娘,我不能在中原多待。”
韦慕岚道:“事实上人海茫茫,要想很快地找到一个人,怕没有那么容易,再说姑娘在中原人生地不熟”
“你错了!”温娃娜道:“事实上我对中原的地理及风土人情的熟悉,恐怕不下于任何一个中原人,甚至于不下于你!”
韦慕岚扬头说道:“姑娘,别”
“你忘了?”温娃娜含笑说道:“我有一个被人视为神的母亲!”
韦慕岚呆了一呆,道:“难道令堂也确对姑娘”
温娃娜道:“我娘教我上自天文,下至地理,三流九教,诸子百家,诸技百艺,是无所不涉及的!”
韦慕岚道:“看来姑娘是样样精通了!”
温娃娜道:“那我还真当之无愧,你要不要试试,我敢说这么一句大话,你不会的我会,你不懂的我懂!”
韦慕岚一时好奇,还真试了两试。
哪知不试还好,一试之下,温娃娜檀口滔滔不绝,他所知那罕为人所知的两样,她竟能如数家珍!”
韦慕岚惊愕了,也叹服了,由是,对温娃娜的那位母亲,这位尚不知为谁,他认为除了他谢姨外绝不该再有第二位的奇女子,又敬佩了一分。
他这里说不出话来,温娃娜却在那里笑问:“怎么样,阁下,当差强人意吗!”
韦慕岚道:“姑娘,你让我自叹不如,五体投地!”
温娃娜娇笑说道:“不行啊,男儿膝下有金!”
韦慕岚苦笑说道:“姑娘,我说的是实话!”
温娃娜道:“我相信你就是,时候不早了,你要跟踪的那些人,怕也走出老远了,我不再耽搁你了,你快走吧,最好买-匹健骑代步,这样既快又省得你跑路!”
韦慕岚心里也明白,自己已经耽误了不少时候,也的确不能多待下去了,当即站了起来,微一拱手,心里与脸上的神色中充满了离情别绪,道:“那么姑娘请保重,我告辞了!”
温娃娜缓缓站了起来,道:“别老惦念我,自己也保重,唉,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了,你心比金石坚,纵然再相见又”
微一抬头,接道:“我不说了,你走吧,一路顺风,我不送了!”
韦慕岚神情一黠,道:“多谢姑娘!”
转身行了出去。
他走了,温娃娜手扶门框,站在房门口呆呆地望着他,一直到他身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