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裘克心即将自到达天心谷口起,如何依照幻空大师所示诱出“百草仙姑”潘淑贞的门下,如何杀死大内三雄救下福王遗孤朱念明,如何收伏黑白双煞,如何被“百草仙姑”
潘淑贞要他给柯秀琴治病,如何于岩洞中巧中催情毒花并被宋文英撞来,不容分辩伤心而去,以及如何被“不老妖姬”金素素挟持为庄敏芝所救,一直说到“百草仙姑”潘淑贞强行做主,与柯秀琴订下婚约并收朱念明为徒弟以及到今宵的遭遇为止,除那些不能出口的旖旎风光从略之外,都照实说了一遍。
灰衣人一直静静听完之后,才一声轻喟道:“怪不得一些武林中好事之徒,已给你加上了‘神龙剑客’的绰号,原来这些日子来,你又出足了风头。”
裘克心几乎惊得跳了起来道:“怎么?‘神龙剑客’?”
灰衣人讶然地道:“难道你自己还不知道?”
裘克心茫然地道:“是的!”
灰衣人道:“可是我由关外一路回来,却已听到不少哩!”
一旁的庄敏芝因方才裘克心说到宋文英,柯秀琴,二人的情海纠纷,芳心中本是考大不舒服,但眼前这“神龙剑客”的绰号却引起了她的兴趣,不由地暂抛心中烦恼拍着纤掌笑道:
“妙啊!‘神龙剑客’!多响亮的绰号呀!”
灰衣人含笑向庄敏芝一瞥,旋即正容向裘克心道:“人怕出名猪怕肥,名气越大,麻烦越多!今后你可是得随时提高警觉才是!”裘克心恭声应是,灰衣人接道:“关于宋姑娘之事,虽然错不在你,但你唉!自作自受,以后有你受的啦!
这神秘的灰衣人今宵对裘克心的谈话中,俨然是长辈的口气,一会叫“孩子”一会叫“心儿”裘克心身世不明,从未享受过家庭的温暖,对目前这种亦严亦慈,既关切又体贴的话,心头感到十分受用,但也感到疑云重重,茫然不知所措。
迷惘困惑交并中,他讪讪地道:“前辈,宋姊姊她她当真已经”
灰衣人微微一笑道:“她并未剃发,目前算是神尼的俗家弟子。”
裘克心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道:“这就好了!”
灰衣人接道:“别高兴太早了!她已发誓不再见你了哩!”
裘克心俊脸掠过一丝苦笑,默然垂首。
庄敏芝娇憨地道:“心哥,你别急,将来我陪你去找她,让我帮你向她解释。”
久未作声的幻空大师,忽然发出一串敞笑。
庄敏芝怒声叱道:“你笑什么!”
幻空大师笑道:“你这一代他解释,和尚我好有一比”
庄敏芝妙目一瞪道:“比什么?快说!”
幻空大师漫应道:“火上加油。”
庄敏芝莲足一跺道:“我就不相信!到时候偏要代他解释给你瞧瞧!”
幻空大师笑道:“好!算你厉害!”一笑住口,转向灰衣人道:“耿施主,你们的家常话完了吗,咱们是否该走了?”
灰衣人点点头道:“是的!我们该走了!”
话声中已掏出一粒鸽卵大小的腊丸递给裘克心道:“这是此次长白之行的收获,你收下吧!”
裘克心惊喜交并道:“这就是千年寒蛟内丹丸?”
灰衣人正容道:“千年寒蛟内丹,怎能如此轻易得手,我与幻空大师此番长白之行,几乎造成一次滔天大劫哩!”
裘克心方自一楞,庄敏芝却抢着说道:“耿前辈,当时的情况,一定很精彩,您就说给我们听听吧!”
灰衣人意味深长地向庄敏芝投过一瞥道:“时间已不多,我只有拣重要的说了。”语声一顿,稍停之后,才接着说道:“当我同幻空大师满有自信地赶往长白山时,原以为凭我们两人的功力,制服一条寒蛟,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了,可是事实上大谬不然。
首先,眼望辽阔而被坚冰覆盖着的天池,无从着手,最后,当我们费尽心机,将寒蛟钓住时,想不到那孽兽不但气力惊人,而且具有灵性。
当时,它凶性大发,一阵挣扎,钓钩铁链,以及系住铁链的巨石与古树,竟一齐被它拖人池中,一阵翻腾满池坚冰尽碎,池水节节上升,形势之险,现在想起来犹有余悸。
此情此景,我跟幻空大师二人,不但无法将它制服,而且眼看池水不断上升,想到这一池洪水,挟着沿途冰雪,所将造成的灾害,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庄敏芝忍不住地插嘴道:“后来是如何制服它的呢?”
灰衣人道:“就当池冰业已涨到池边,即将越池冲出,我与幻空大师二人惊惶无以复加之际,幸亏那位功力莫测的神尼适时降临,才将那孽兽制服”
庄敏芝道:“那位神尼是怎样制服它的?”
灰衣人道:“当时,我与幻空大师正在惊惶无奈之中,并未看到神尼的出现,当我们听到一声清朗的佛号时,池中波涛汹涌之势,已逐渐平息,池水也止涨下降,而神尼正由池中踏波向我们驰来,此时我们才看出那位神尼,正是巧救宋文英姑娘的忘我师太,而宋文英姑娘也正俏生生地站在我们的后面。”
裘克心庄敏芝二人都忍不住地“哦”了一声,灰衣人接着说道:“神尼当时说出,此千年寒蛟,因日久通灵,又不害人兽,不许任意将其屠杀,神尼更承认寒蛟已成了她的方外好友和芳邻,更不许有人伤害,至于要祛除千年火龟的丹毒,她老人家有一种由千年参王、与冰莲、雪藕、混合炼成的药丸,其效力之大,较千年寒蛟内丹,决不稍逊,而其功用之广则尤有过之,不过,她老人家听说是给心儿服用,却偏头问宋文英同不同意”
庄敏芝急急地插嘴道:“宋姑娘同意了?”
灰衣人微笑接道:“傻孩子,如果宋姑娘不同意,心儿手中的药丸由何而来?”
裘克心心中一阵激动,俊目中几乎沁出泪水来。
庄敏芝道:“那位宋姑娘真好!”灰衣人叹道:“是的!她太善良了!当时,那位神尼一声长叹道:“孩子,你这舍己佑人的个性,竟活像是当年的我,但愿我佛慈悲,庇佑你别走为师的这条路才好!”’还不曾领略过愁滋味的庄敏芝,也似乎被忘我师太的这几句话感染上了淡淡轻愁,黛眉微蹙地道:“看来这位忘我师太,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的了!”
灰衣人一声幽幽长叹道:“芸芸众生之中,勘破情关者能有几人!她老人家法号‘忘我’,其实又何尝忘去本来呢!”
一时之间,场中诸人都默然无语。
少顿之后,灰衣人打破沉寂道:“现在我们该走了!庄姑娘请偕同心儿前往三星客栈中等候铁肩大师,顺便请为心儿护法,让其服下灵药静坐行功一个对时,最多四天,铁肩大师必将青雕送来,届时,心儿前往西藏,庄姑娘可偕同铁肩大师回到令祖父身边去。”
裘克心嘴唇一张,似乎还想问点什么,但班嘉大师却随手递给他一分纸卷道:“这是本派布达拉宫的地形图,图上有详细说明,不难寻找,你好好收着吧!见到掌教师尊时,就说师兄我随后就回。”
这说话之间,灰衣人与幻空大师二人的身形已在一箭之外了。
班嘉大师说完,一声“师弟珍重”之后,也立即匆匆地跟了上去。
东方现出鱼肚白色,已是夜尽天明了。
裘克心怔怔回想这一夜间的遭遇,就像是作了一个曲折而又离奇的梦似的,他,看看四周景色,一声轻吁,懒洋洋地道:“庄姑娘,咱们也该走啦!”
庄敏芝那澄如秋水的妙目,凝注裘克心俊脸上,半晌之后,才樱唇一撇道:“哼!谁稀罕跟你一起!”
调转身躯,扬长而去。
裘克心心知是适才一句“庄姑娘”伤了这位任性,刁钻,骄傲,而又热情的少女的心,虽然那是一句顺口而出的称呼,并非故意疏远她,不过为柯秀琴与宋文英之间的三角关系,正自深感傍徨,内心之中也的确希望她不要再来介入,然而,此时此景,他能将自己的心意向对方说明吗?
他,来不及有所思考,一闪身形,拦在庄敏芝面前,歉意地笑道:“芝妹”
裘克心仅仅叫了一声,他实在不知要怎样接下去才好,只好突然住口了。
心灵上还纯洁得像一张白纸的庄敏芝,被一声“芝妹”软化了,尤其是当她的妙目接触对方那情深款款,朗若晨星,而特具男性魅力的目光时,竟禁不住芳心如鹿儿乱撞,娇靥微酡地嫣然一笑道:“早那么叫,不就好了吗!”
这一笑,如玫瑰乍开,如百合初放,似春风拂面,似醍醐灌顶,说不尽的娇美,道不出的温馨,本是满怀心事乱如麻的裘克心,竟然痴痴呆呆地楞住了。
庄敏芝忍不住地抿唇微笑道:“走呀!发什么楞!”
裘克心情不自禁地道:“芝妹,你你真美”
女孩谁不爱受人赞美,裘克心这由衷之言,当然使庄敏芝内心甜甜地非常受用,但她表面上却是故作娇嗔地一跺莲足道:“看你这馋相!”
说着,当先疾奔而去。
太阳由东方升起,放射着万道金芒,寂静的大地复生了!
在鸟语啾啾中,在银铃似的笑语中,一白一紫两条人影并肩疾驰而去。
就当裘克心庄敏芝二人并肩离去之后,他们方才存身的古松之上,陡地飞起一条淡得几乎是肉眼难见的人影,以一种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向隐藏白莲教余孽的那座庄院方向疾飞而去。,
裘克心与庄敏芝二人并肩奔驰着越过两座峰头,发觉仍在群峰围绕之中,心知是将方向弄错,已深人群山之中了,只好停下来重行辨别方向。
刚好他们停身处的左侧十丈处,是一道小形瀑布,因隆冬季节,水源减少,那道瀑布已稀薄的可怜,一眼可以看透瀑布后面的景像。
庄敏芝目光一掠瀑布,不由“咦”了一声道:“心哥,你瞧!那瀑布后面还有一个石洞哩!”
裘克心方自全神在打量出山的方向,闻言之后,仅仅目光一扫,漫不经意地嗯了一声。
但庄敏芝童心未泯,跟着:“心哥,你等一等,我瞧瞧去!”
说着,也不等裘克心的反应,已是巧燕穿帘似地,越过瀑前小潭穿瀑而入。
裘克心虽心知庄敏芝一身艺业并不比自己差上多少,但其阅历却比自己还不如,深恐其骤遇意外有所失闪,也只好跟着向瀑布内奔去,但他的身形刚刚穿入瀑布之内,却听到石洞中传来庄敏芝的欢呼声道:“啊!真是太好了!”
裘克心以为庄敏芝有什么意外发现,急急走入石洞,一瞧之下,却原来仅仅是个约二丈方圆的天然石洞,内宽外仄,洞口只有三尺宽度,洞内因受瀑布雾水的影响,湿漉漉地满布寸许厚的青苔,不由殊感失望地向仍在眉飞色舞,满脸愉快之情的庄敏芝讶然问道:“这死洞有什么好呀?”
庄敏芝俏皮地一笑道:“猜猜看!猜中了有赏。”
裘克心摇头苦笑道:“我最怕猜谜,还是请”
庄敏芝微笑地打断对方的话道:“别向自己脸上贴金了!干脆承认自己是一条笨牛不更光彩一点吗!”
裘克心尴尬地一笑道:“就算我是一条大笨牛吧!我的好小姐,请快点将谜底宣布好吗?”
庄敏芝抿唇娇笑道:“先叫一声好听的!”
裘克心心中既甜密,又微感不安地低声唤道:“芝妹!”
庄敏芝故意撒娇地道:“不行!叫姊姊!”
裘克心一声苦笑,讪讪地叫道:“芝姊姊!”
庄敏芝忍不住地“噗嗤”一声娇笑道:“唔乖弟弟!”话锋一顿,娇脸一整,这才转入正题道:“你瞧!这石洞不正是你服灵药后行功的绝佳之所吗!这是死洞,只有一个三尺宽的进口,有此地利之险,我这负护法责任的人也可以少担一点心事,是吗?”
裘克心点点头道:“难为你设想周到,只是这么湿漉漉的”
庄敏芝白了他一眼道:“行功调息,安全第一,湿一点有什要紧!总共才一个对时呀!”
裘克心俊脸一热道:“是!是!芝妹说的对”
庄敏芝嫣然一笑道:“姊姊说的话,那有不对之理!喂!你带的干粮还够用吗?”
裘克心道:“只够一个人一天的份量了。”
说着,由行囊中将所带腊肉,馒头等取了出来,庄敏芝目光一掠道:“马马虎虎,横直你只吃一餐,剩下的就给我将就着用吧!急不如快,我着你立即就开始服药行功吧!”
这妮子,别瞧她俏皮,刁钻,办起事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裘克心与庄敏芝相识才不过一个晚上,但因在生死边沿共过一次患难,这一份情感,自非寻常可比,而庄敏芝这妮子,更是集俏皮、刁钻、任性、热情等于一身,也的确是惹人喜爱,此刻的裘克心,只有怀着喜尤参半的心情,对眼前这位刁蛮公主唯命是从了。
当时他匆匆吃过一些干粮之后,向庄敏芝略为交待几句,即服下忘我师太所赠灵药,跌坐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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