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其中一株古柏之上,绑着一位年老苗人!
这苗人早死,死状极惨,是被人开膛破腹,以致肝肠心肺,流得一地尽是,连眼球也被挖去,令人不忍卒睹!
老苗尸前,又横陈着数十蛇尸,死状则与前谷所见,完全一样!
岳龙飞看了这种凄惨景象,遂把冷冰心自己所为的判断,根本推翻,而认定是来了什么罕世强敌。
就在他默然沉思之际,石洞以内,忽然发出一阵阴恻恻的懂人冷笑!
岳龙飞想不到敌人仍在洞内未走,遂心神微肃,退了两步!
但不退还好,这一退之下,却又发觉身后亦有异样声息!
岳龙飞暗凝真气,身形微偏,瞥见自身后一大堆嵯峨怪石之中,闪出了并不陌生的两名清廷鹰犬!
右边一人,是曾在庐山会过的黑衣铁卫右队领班“血手屠夫”褚民通!
左边一人,则是与“九指先生”上官敬,同被“南海毒龙”黎放鹤倚为左右手的“飘萍羽士”谷长青!
岳龙飞见是他们两人,自问功力,足堪一战,遂目注“飘萍羽士”谷长青,厉声叫道:“谷长青,你们三清门下之人,怎的做起事来,却狠辣到如此地步?”
谷长青尚未答言,褚民通却在一旁纵声狂笑说道:“岳龙飞,谷道长并未下手,你莫要乱责好人,这名‘乌蒙蛇女’邵含烟的蛇奴,是我褚民通所杀!”岳龙飞剑眉双挑,冷然说道:“不错,我倒忘了你的外号,是叫‘血手屠夫’,武林人物,死何足惧?但彼此既无深仇,你却对一名足迹向来少入江湖的‘乌蒙蛇奴’,用出如此残忍手段,委实丧尽天良,毫无人性,难道就不怕天理昭彰,循环不爽,一旦报应临头,也会遭连同样惨酷的吗?”
褚民通哈哈狂笑说道:“岳龙飞,我的报应还在日后,你的报应却在眼前,还不赶紧就缚,由我解入京城,请当今万岁,加以发落吗?”
岳龙飞冷笑一声,轩眉说道:“认贼作父,寡廉鲜耻,我真不知道大汉子孙之中,竟出了你这种败类,岳龙飞大好头颅,甘为义掷,满腔热血,甘为忠流,只可惜仅凭你们两人,却还不配”
话犹未了,忽然想起一事,又向“血手屠夫”褚民通,冷冷叱道:“褚民通,凭你和谷长青两人,杀得死‘乌蒙蛇奴’,除不了满谷灵蛇,还有同党何在?”
谷长青晒然说道:“岳龙飞,你自己眼浊,见佛不拜,还要问我们吗?”
岳龙飞闻言,方想到洞中曾发笑声,遂目光微闪,一瞥洞口。
但一瞥之下,岳龙飞不禁俊脸微红,因为竟有一位红衣番僧,早在洞口现身,而自己居然毫无所觉!
风闻清廷大内,供奉着几名红衣喇嘛,个个身负奇绝武功,莫非眼前番憎,便是其中之一?
岳龙飞疑念既起,自然对这红衣番僧,细看几跟!
只见这位番僧,身材并不高大,右掌托着一粒约比人拳略小的水晶球,左肩头上,站着一只血红怪鸟!
晶球幻影,撮魄迷魂,本是番僧惯技,故而岳龙飞对红衣番僧的右掌晶球,并不甚为注意!
但站在番僧肩上的那只血红怪鸟,却是极其罕见!
此鸟身高尺许,全身毛色血红,只有双爪长喙,墨黑如铁!
尤其是它那尖锐乌喙,竟然长达三寸有余,状若极粗钢针,看去颇为厉害!
岳龙飞博览群书,所知极广,看清这怪鸟形状之后,便知不仅自己所料不差,这番僧正是清廷供奉的红衣喇嘛,连他肩上所站血红怪鸟,也是专门克制任何奇毒蛇类,罕世难见的“西藏血鸱”!
看到这只“西藏血鸱”及它那针形长喙之后,岳龙飞方明白“乌蒙蛇谷”群蛇,何以全数死绝,并均脑后留有深深小洞之故!
度已度人,岳龙飞觉得必可胜过“飘萍羽士”谷长青,纵然再加上个“血手屠夫”褚民通,也无足惧!
但如今又添上一位不知深浅的红衣喇嘛,及动作如电,厉害无比的“西藏血鸱”则自己定落下风,尤其身困“乌蒙蛇谷”谷底,连想突围脱险,均极不易!
岳龙飞正在皱眉,那位看来风神秀朗,宛如古月苍松的“飘萍羽士”谷长青,业已含笑叫道:“岳龙飞,你认得吗?这位就是大内供奉的藏边活佛红云尊者!尊者不仅武学绝世,所养神鸟,亦复威猛无俦,连‘乌蒙蛇女’邵含烟恃以傲世的满谷毒蛇,都不堪一击,你还不乖乖降服,定要倔强作死吗?”
岳龙飞剑眉双挑,傲然叫道:“岳龙飞愿以师门所学,领教藏派绝学!”
红云尊者哈哈一笑,左眉微摇,那只“西藏血鸱”疾如电闪般,化成一线血影,向岳龙飞迎面扑来!
岳龙飞虽知此鸟厉害,尚未想到动作如此快捷,遂微凝功力,迎着“西藏血鸱”来势,凌空吐劲击出!
但掌力才发,岳龙飞便知不妙!
那血“西藏血鸱”居然不怕岳龙飞的劈空掌力,长喙微伸,便从锐啸罡风之中穿进,向岳龙飞面门之上,狠狠啄来!
岳龙飞仓促之下,一式“旋风飘叶”向右闪避!
但动作之快,毕竟人不如鸟,岳龙飞虽然闪避面门要害,左肩头仍桩“西藏血鸱”啄了小小一块肉去,立时血染衣衫,红成一片!
“西藏血鸱”飞回“红云尊者”身前,抛落所啄血肉,像是向主人道功般地,发出几声怪叫!
红云尊者更是得意洋洋,发出一阵纵声狂笑!
就在对方一人一鸟志得意满之间,突然有人暗用内家神功,向岳龙飞耳边说道:“岳老弟,你若想除掉那只‘西藏血鸱’,则必须拚着再受微伤,运用‘混元真气’,加以喷杀,至于脱险之策,则只要以‘墨羽芙蓉日月幡’,施展师门绝学,向‘飘萍羽士’谷长青猛扑突围即可!”
岳龙飞听了这些话儿,不禁愕然暗忖,这发话指教自己之人是谁?为何不肯露面?尤其目前三个敌人之中,分明要数“血手屠夫”褚民通,是最弱一环,此人怎的却命自己猛扑“飘萍羽士”谷长青方面!
心中虽然疑念颇多,但却可料定这位暗地指点之人,决无恶意!
这时,谷长青又复冷然叫道:“岳龙飞,你尝以红云尊者所养神鸟‘西藏血鸱’的厉害了吗?再若不肯束手就缚,连两只眼珠,也难免要被神鸟啄去,当作点心了呢!”
岳龙飞一面默运“无相神功”护身,一面伸手放怀,把独门兵刃“墨羽芙蓉日月幡”取出!
红云尊者哈哈一笑,怪声叫道:“岳龙飞,你是否吃了熊心豹胆?当着你家活佛,居然还敢作困兽之斗吗?”
语音未了,半空中人影忽飘,一片芙蓉色的光影疾风,宛如百变漩光,当头罩下!
原来岳龙飞虽受轻伤,哪甘屈服?一来打算射人射马,擒贼擒王!二来也想测量测量这些与“鬼杖仙翁”屠远志,同被清帝封为内廷供奉的红衣喇嘛,究竟有多强功力?故而趁着红云尊者的语音未了,便以一式“鹰隼入云”转化“天龙抖甲”展开“墨羽荚蓉日月幡”向这位以西藏活佛自居的红衣番僧,凌空猛扑!
以前曾经交代,岳龙飞异禀天生,自幼便获“日月神幡”朱润彼,耳提面命,循循善诱外,并得“丹心峡”中高僧高道真传,虽然年岁尚轻,但一身功力,较诸“剑绝书狂”以及“天外双残”、“乾坤六恶”等人,业已未逞多让!
如今误入险境,身陷重围之下,更自尽力施为,这一招“天龙抖甲”的威势之强,着实惊人,红云尊者前后左右的三丈方圆,整个被“墨羽芙蓉日月幡”的幡影幡风,完全罩住!
红云尊者万想不到岳龙飞出手一招,竟有这强威势?不禁又惊又怒地,冷哼一声,红色僧袍飘处,施出“五行挪移身法”闪出了两丈开外!
那只“西藏血鸱”果然饱经训练,适才奉命攻敌之时,何等凶猛凌厉,如今未奉主命,却只是静静站在红云尊者肩上,随同进退,一动不动!
岳龙飞本意就在试探红云尊者功力,怎肯容他走开?半空中幡影一收“墨羽芙蓉日月幡”交到左手,身形往侧斜落,右掌五指微钩,追踪猛击虹云尊者后背,把一式“天龙抖甲”轻轻巧巧地,转化成“云龙探爪”的内家重手!
这身形转折之妙,招式变化之巧,看得“血手屠夫”褚民通胆怯心惊,浓眉紧蹙,连“飘萍羽士”谷长青也情不自禁地,低低赞了一个“好”字!
红云尊者一身武功,不在“鬼杖仙翁”屠远志之下,往外纵身闪避之际,便预料岳龙飞必然变式追来,立意一显威风,给对方吃点苦头,遂在脚尖刚刚点地,一式“卧看巧云”身躯电疾翻转!
果然所料不差,身躯刚告翻转,岳龙飞五指微屈,宛若钢钩,掌心隐蕴极强真力,凝劲待吐的一只右掌,业已距离自己背心,仅约七八尺远!
红云尊者一声厉啸,右掌猛推,手掌突然涨大一倍有余,往上击去!
这是“西藏派”最著盛名的“大手印”功力!
双方动作,均快捷得俨若石火电光!
上下相距不过七八尺的距离,自然两只手掌,立告互接!
可惜!可惜!
可惜岳龙飞空自身怀绝艺,竟未使用得当?以致错过了一次威震群邪,歼除强敌的大好机会!
因为他曾蒙“日月神幡”朱润波至友妙一羽士,传授道家无上神功“洪钧指力”!
这种“洪钧指力”正是“藏派大手印”克星,尤其在如此全力猛击之下,岳龙飞只要神功暗聚,中指疾伸,凝神一点,胜全盘,红云尊者无疑掌心立穿,真气立破,并可能被自己所发内劲,回元反震,脏腑尽裂而死!
但岳龙飞竟未曾考虑及此,只是凝聚了十二成的内家真力,与红云尊者,硬打硬接地,双掌一合!
巨响起处,罡风四飞,隐作雷鸣,震动山谷!
岳龙飞凌空倒退出六七尺远,勉强以“千斤坠身法”落地,胸头一阵剧烈起伏,显然吃亏甚大!
但红云尊者也“蹬蹬蹬”地,退了几步,蒜头般的鼻翘,一鼓一收,不住扇动!
倘仅就情势看来,两人功力方面,好似半斤八两,无甚上下?
但岳龙飞却心头雪亮,知道自己不是这位红云尊者对手!
因为自己“云龙探爪”一式,是连身从空急降,比在平地发掌,至少要加强一成威势!
红云尊者却是仓促转身,挥掌上接,功力方面,应该略打折扣!
一劳一逸之下,结果秋色平分,则劳逸平衡之下,自己岂非至少要弱了两成火候?
岳龙飞试出厉害,耳边突又听得有人用“蚁语传声”说道:“岳老弟,清廷派出三名红衣喇嘛参与围剿群侠,这红云尊者,还算是其中最弱一人!老弟何必在此逞强恋战?大丈夫当明辨利害,占天时,据地利,得人和,‘北天山丹心峡口’,才是尽歼群凶,使鞑虏丧胆之地!”
岳龙飞听在耳中,举目四望,却哪里看得出发话之人,藏身何处?
如今“血手屠夫”褚民通,守住峭壁一面“飘萍羽士”谷长青远远守在谷口前面,加上当前的红云尊者,果然已将自己包围在“乌蒙蛇谷”以内!
主意尚未打定,红云尊者又纵声狂笑说道:“岳龙飞,无怪你胆敢心存叛逆,果然颇有一点功夫!但螳臂怎能当车?秋萤怎能敌月?倘若俯首归诚,投顺在你佛爷门下,你佛爷爱惜你资质不凡,或可大发慈悲,替你在万岁之前,开脱开脱!”
岳龙飞一面暗把先天混元真气,提聚以待用,一面根本不答对方的澜语狂言,只是纵声高歌文天样的“正气歌”道:“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红云尊者听得岳龙飞所吟激昂雄壮的正气歌声,不禁再复厉声大笑地,轩眉说道:“岳龙飞,慢说是你,就是文天祥又有什么大了不起,倔强执坳,不识时务,到末了还不是身为阶下囚,头作盘中物吗?”
岳龙飞双目一张,神光电射地,朗声笑道:“身为阶下囚,劲节慑胡儿!头作盘中物,精忠兴汉族!岳龙飞若有机缘,宁愿步武先贤,以一腔热血,荡涤满奴秽迹,振发民族精魂!你们有何本领,尽管施展来,若多言,无非自取其辱!”
红云尊者词屈理穷,无法再与岳龙飞斗口,只得狞笑几声说道:“一片慈悲意念,难度在劫之人,你既然不识抬举,你佛爷也懒得动手,便命我这只‘西藏血鸱’,先啄瞎你一双狗眼再说!”
语音方落,左肩微摇,那只业经训练通灵的“西藏血鸱”立即化成一线血光,电疾飞出!
岳龙飞虽已遵照暗中传声之人指示,提聚了“先天混元真气”准备喷杀这只“西藏血鸱”但因适才尝得厉害,知道此鸟动作如电,生恐一击不中,再击便难,遵立意等待最好机缘,暂时先以绝世轻功,闪避来势!
“西藏血鸱”一啄不中,双翼微侧,便即如影随形般,又复向岳龙飞继续追击!
岳龙飞足下暗踩天躔,身躯宛如轻萍逐水,弱柳随风,东摇西荡地,一连闪过了三度袭击!
他所施展的灵妙身法,正是得自北天山儒侠“太和先生”秘授,并曾转传宇文琪的“奇门遁步”!
可惜这种内参五行玄机,阴阳灵秘的武林绝学,用来应付强敌,固属奇妙无比,但对于“西藏血鸱”却无甚大用!
因为“西藏血鸱”根本不懂什么身法步法,它所恃只是鸟类天赋的飞翔灵捷本能,以及血羽如铁,长喙似钢的自然兵刃!
“奇门遁步”再快,也快不过“西藏血鸱”随意飞翔的凌空转折!
故而岳龙飞未到片刻工夫,便已危机屡现,知道非作一拚不可!
随着这种心念,佛门“无相神功”立即由卫全身化为防一点地,凝聚在左肩头上!
心中想事,身法难免略慢!
身法一慢,血红色的疾飞怪鸟,便到面前!
岳龙飞身形未动,头向右偏“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提自丹田,积聚已久的“先天混元真气”!
这只“西藏血鸱”天生异禀,周身毛羽如钢,岳龙飞先前一记内家劈空重掌,都未能使它损伤分毫,自然它更不会对这只看来比劈空掌力更不起眼的“先天混元真气”有点慑惧。
只见岳龙飞真气喷处,那一线疾飞血影,竟未丝毫闪避,两下立即合在一起!
红云尊者毕竟识货,见状之下,暗叫不妙,但因变化太快,不及阻止,只得钢牙猛挫,探手放怀,取了一把“桃花瘴毒砂”准备在心爱灵鸟如有伤损之时,便发出毒砂,把岳龙飞杀以泄愤!
“先天混元真气”妙用无方,束非寻常劈空掌力可比“西藏血鸱”被岳龙飞施展这种内家极高绝学,喷中以后,惨啼起处,鸟头立碎,周身毛羽,并四散纷飞,化作了一天血影!
“西藏血鸱”惨啼之后,跟着发出的便是红云尊者的震天怒吼!红云尊者震天怒吼之后,跟着发出的便是一片带有氤氲香味的桃花光雾!
这片桃红光雾,自然便是红云尊者所发奇毒无比的“桃花瘴毒砂”!
岳龙飞以“先天混天真气”喷杀“西藏血鸱”以后,心中方自狂喜,身外却已被桃红光雾罩满!
这种“桃花瘴毒砂”厉害无比,倘若打中一粒,也就化为脓血而死,何况向外已被密密罩住,岳龙飞哪里还能幸免?
在如此生死,千钧一发的紧要头头,方看得出禅门绝学的无边妙用!
随着岳龙飞的心念动处,适才聚向左肩,用来防御“西藏血鸱”袭击的“无相神功”便即化为一片无形气网,张护在岳龙飞前后左右,及头顶上空的三尺之外!
换句话说,那片密布当空,照准岳龙飞袭去的“桃花瘴毒砂”在他身外三尺,便即为“无相神功”所化无形气网所阻,纷纷自落!
红云尊者除了“西藏大手印”功力极深之外,便使这“桃花瘴毒砂”成名,见用来对付岳龙飞,竟告无功,不由既骇且怒,厉啸连声,扬着一只血红巨掌,便向岳龙飞恶狠狠地,猛扑而至!
岳龙飞施展“先天混元真气”喷杀“西藏血鸱”之后,已对暗中发话指点自己之人,极为信服,何况适才业经试出红云尊者功力,高出自己以上,哪里还肯硬拚?“无相神功”一收,展动“墨羽芙蓉日月幡”便向守在谷口方面的“飘萍羽士”谷长青,纵身半空,飞卷而下!
世间事往往危中能安,安中反危!岳龙飞方才几被“桃花瘴毒砂”打中之前,及时施展“无相神功”便是转危为安,但如今危机已过,却在安然之中,几肇杀身之祸!
原来“桃花瘴毒砂”虽已被“无相神功”挡落,但望之无形的“桃花毒气”却仍自浮扬空中!
岳龙飞“无相神功”收得略嫌过早,以致鼻中仿佛嗅得一些若有若无的氤氲香味!
他如今正在蓄足功力,施展师门绝学,猛攻“飘萍羽土”谷长青,准备夺路脱身之际,对于鼻中嗅得香味一事,遂告忽略过去!
展动“墨羽美蓉日月幡”加身飞扑,凌空倒卷,所施展的正是朱润波所传两大绝招中的一招“重光日月”
“收拾山河”“重光日月”两招威力之强,连“鬼杖仙翁”屠远志,都不敢轻攫其锋,谷长青自然更非其敌!
幡风猛卷,劲气猛排,硬把这位“飘萍羽士”的身形,兜得闪避不开,立足不住地,凌空飞起!
岳龙飞不知道“飘萍羽士”谷长青,是在红云尊者率领“血手屠夫”褚民通尽屠群蛇,及惨杀蛇奴之后,方赶到“乌蛇谷”竟以为他也是参加屠杀的狠心辣手之人,遂想趁机除掉,猛挥“墨羽芙蓉日月幡”蓄足劲力,一翻一抖,抖得谷长青,飞也似的直朝崖壁撞去!
自己则毫不停留,施展绝顶轻功,闯往“乌蒙蛇谷”谷外!
红云尊者见谷长青性命呼吸,哪里还顾得再追岳龙飞?何况看出对方轻功极俊,深知追也无益,遂赶紧向谷长青捉气高声叫道:“谷道长,快用劈空掌力,猛击崖壁,或可反震落地?”
谷长青被他一言提醒,但固背向崖壁,及被岳龙飞强劲绝伦的幡风逼住,无法回身,只好蓄足真力,用反臂阴掌,往后拂袖猛击!
他挥袖发力之际,人距崖壁,仅约七八尺远,若非有此急智?必将撞碎头颅,震翻脏腑的身遭惨死!
经过反震之力,虽已抵消了大半去势,但因反掌吐劲,未免力弱“飘萍羽士”谷长青终仍擅上崖壁,滚落地面,呛出一口鲜血!
红云尊者深知谷长青武学不弱,见他居然如此狼狈,不禁深自心惊岳龙飞所用“墨羽芙蓉日月幡”竟有这等威力?遂缓步向前,含笑问道:“谷道长,伤势如何?可妨事吗?”
谷长青挣扎起身,苦笑说道:“多谢大师指点,否则谷长青定遭毒手,身化异物,如今只不过略受轻伤,无甚大碍?”
红云尊者见谷长青满面惭愧神色,遂加安慰说道:“谷道长不要难过,一来道长是出于不意,被人奇袭!二来岳龙飞小辈所施展的那招幡法,也委实过分神奇!若换是我?用样难免会”
谷长青不等虹云尊者话完,便咬牙厉声说道:“这岳龙飞小贼,太以可恨,谷长青誓必把他碎尸万段,方足解恨!”
红云尊者狞笑说道:“谷道长,你这仇儿,恐怕报不成了?”
谷道长讶然问故?红云尊者一阵震天狂笑,异常得意地,插眉答道:“岳龙飞可能走不出这‘乌蒙蛇谷’,便已惨死!”
谷长青越发诧然不解地,向红云尊者向道:“大师所发‘桃花瘴毒砂’,不是被岳龙飞无形真气阻拦,凌空自落,未曾打中了吗?”
红云尊者狞笑说道:“毒砂虽未打中岳龙飞,但他因极于脱身,无形真气收得太早,必然会嗅到一些尚在空中浮扬的氤氲香味!”
谷长青“哦”了一声问道:“略嗅香味,有何不妙?那岳龙飞功力过人”
红云尊者接口狂笑道:“慢说是岳龙飞,就是他师傅‘日月神幡’朱润波,只要嗅得些微氤氲,也难逃出百步之内!”
“血手屠夫”褚民通在一旁听得大喜说道:“大师的‘桃花瘴神砂’既有如此灵效,我们怎不快追?若能把这小贼擒回北京?也可算得是奇功一件!”
红云尊者摇手笑道:“褚老弟有所不知,我们倘若追得太快?或许岳龙飞神智尚未昏迷,则必然会作困兽之斗!”
谷长青剔眉笑道:“大师莫非要等岳龙飞昏迷以后,毫不费事地手到擒来?”
红云尊者点头答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本是兵家上策,我们既已得手,何必还和那宛如笼中鸟,釜内鱼似的岳龙飞,作什有害无益的拼命恶斗?”
谷长青想了一想,又向红云尊者问道:“大师,那岳龙飞在所嗅‘桃花瘴气’发作之后,是否立即身亡?抑或只是昏迷倒地?”
红云尊者笑道:“暂时只是昏迷,但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便将脏腑尽腐,化作恶臭脓血,自七窍溢出而死!”
谷长青闻言,双眉紧蹙,目注红云尊者问道:“大师既然炼就‘桃花神砂’,应有独门解药!”
红云大师点头答道:“解药现成,道长问此则甚?”
谷长青咬牙说道:“我想救岳龙飞一命!”
“血手屠夫”褚民通莫明其妙地叫道:“谷道长,你这是怎样说话?岳龙飞施展‘墨羽芙蓉日月幡’,几乎把你置于死地?你为何还要救他不死?”
红云尊者笑道:“褚老弟不要惊奇,谷道长如此说法,必有探意!”
谷长青一面举袖拭去唇角间血渍,一面咬牙说道:“谷长青生平从未吃过人亏,今日居然会在这‘乌蒙蛇谷’中,受辱厉险?故而我对岳龙飞仇深似悔,恨重于山,怎背让他一死了事?”
褚民通恍然大悟地,微笑说道:“原来谷道长是要先救岳龙飞不死,然后再拿他消遣解恨!”
谷长青紧咬钢牙,恨声答道:“留着岳龙飞一命,用途极多,对私,我可以快意报仇,对公,则既可献俘北京,又可借以对‘日月神幡’朱润波,构成莫大挟制!”
红云尊者等谷长青话完以后,神情异常骄纵地,纵声狂笑说道:“道长要想多拿岳龙飞消遣解恨,及献俘北京,均在贫僧意料之内,但若借此人,图谋挟制‘日月神幡’朱润波,却是不必!”
谷长青双眼一翻,尚未问话,红云尊者又复说道:“除了屠老供奉以外,万岁又派出我师兄弟三人,再加上黎岛主,谷道长等出类拔萃的高手相助,区区‘北天山丹心峡’,还不是弹指即破?有甚值得对朱润波挟制之处?”
谷长青摇头一笑,纵声说道:“大师藏派绝学,虽足震僵乾坤,但据江湖传言,‘日月神幡’朱润波的一身功力,也已妙参造化,高明到令人难信的地步呢!”
红云尊者哈哈大笑说道:“朱润波的功力越高明越好!”“血手屠夫”褚民通不解问道:“大师,你”红云尊者不等褚民通话完,便向他肩上,重重拍了一掌,震天狂笑说道:“褚老弟,你想想看!贫僧师兄弟三人,除了不好意思与‘鬼杖仙翁’屠老供奉较量以外,自入中原,未逢敌手!英雄无用武之地,是否会深感寂寞?”
褚民通笑道:“适才那岳龙飞,年岁虽轻,一身武学却是上上之选!我看他与大师”
谷长青闻言会意,接口笑道:“褚老弟,你失眼了,岳龙飞的功力,确已不俗,但仍无法与红云大师相比,方才两掌相交,虽似无分强弱?但一个是凌空飞扑,真力能增,一个是匆促转身,内劲必减,在这种劳逸悬殊之下,仍能秋色平分,则红云大师的修为火候,至少也要高出岳龙飞两成以上!”
红云尊者听得扬眉得意地,呵呵笑道:“道长毕竟法眼无差,岳龙飞倘若不逃?我定然不会让他活出‘大手印’重击的三十招以外!”
谷长青目光微注谷口方向,含笑说道:“大师,如今距离岳龙飞中毒脱身,已有不少时候,他应该毒发倒地了吧?”
红云大师点头笑道:“我担保他如今倒卧在谷口左近,再过片刻不去,便将无救的了!”
话完,遂与“飘萍羽士”谷长青“血手屠夫”褚民通等,缓步向谷口走去!
但一直走到“乌蒙蛇谷”谷外,也未见着岳龙飞丝毫踪迹,只在一方巨石以上,看见对方所留:“三月十九日,北天山丹心峡口一会”字样!
“血手屠夫”褚民通向红云尊者愕然问道:“大师,莫非岳龙飞未曾中毒?”
红云尊者双眉一皱说道:“我分明看见岳龙飞用无形真气,逼落‘桃花瘴毒砂’以后,不知厉害,立收真气图逃之际,脸上微泛桃红,分明嗅入了‘桃花瘴毒’!”
谷长青摇头笑道:“大师,若照贫道看来,岳龙飞绝无中毒迹象,似乎有所侥幸了呢!”
红云尊者问道:“道长何以见得?”
谷长青指着石上字迹说道:“贫道是根据这石上字迹,镌得既极端正,又复深达五分而论!大师试想倘若脏腑间中了剧毒之人,有无此等功力?”
红云尊者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大师说得不错,但我适才确曾亲见岳龙飞小儿脸上有中毒迹象,此事到真难解了呢!”
三名清廷鹰犬,相互惊疑之事不谈,且说岳龙飞方面。
岳龙飞施展“墨羽芙蓉日月幡”师传绝学,卷飞“飘萍羽士”谷长青,闯出重围以后,刚刚转过峰角,便觉得脏腑之间,异常难通!
原来,一来因岳龙飞骤收“无相神功”飞身猛扑谷长青之间,提气过猛,把浮扬空中的“桃花瘴毒”吸入太多!
二来施展“收拾河山”绝学,双复用力过度,致使所中瘴毒,提早发作!
岳龙飞起初只觉脏腑间突生异感,头脑也晕眩难支,尚不知是在不小心之下,吸入了“桃花瘴毒”!
但因身处之地,与红云尊者、谷长青、褚民通等仅仅一石之隔,遂倚石静坐,调气养神,想先察出身体上突生变化,究属何故?
他还未曾察出原因,已由红云尊者、谷长青等人口中!听出自己竟是中了极厉害的“桃花瘴毒”
岳龙飞闻言之下,只得暗叹一声,瞑目待死!
就在此时“飘萍羽士”谷长青正好提出要慢慢折磨岳龙飞,并利用他来挟制“日月神幡”朱润波的恶毒计划!
岳龙飞早被冷冰心宇文琪等儿女情丝,及情海波澜,弄得抑郁寡欢,如今又复身中奇毒,遂甘静待一死,解除烦恼!
但听了谷长青的这种恶毒计划以后,反倒使岳龙飞死念渐消,重起生望!
他虽身中奇毒,却仍自认有两点安然脱险可能!
第一点脱险可能,是适才身陷重围之中,既有人用“蚁语传声”功力,向自己指点杀鸟突围策略,则此人不能不知自己身中奇毒,必会赶来相救!
第二点脱险可能,是身边现有一瓶由鲍孤云代宇文琪自铁匣中取出的“灵石仙乳万载空青”这瓶罕世圣药,应该解得了脏腑间的“桃花瘴毒”!
不过这瓶“灵石仙乳万载空青”因有明目清心,大补真元的灵效,对于在内力,真气方面,微有先天缺陷的宇文琪,用处太大,自己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愿加以服食!
岳龙飞固有这两种可能脱险的想法,故而心神不乱,静心等待那位曾在暗中指点自己的救星出现!
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照说那位隐形奇人,既曾两度指点岳龙飞,如今更该现身对他救助才是!
但此人竟似在指点岳龙飞以后,便即飘然远去一般,根本毫无踪迹!
岳龙飞等不到人,脏腑间的难过感觉,也到了他无法忍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