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忽然用鼻连嗅,指着湖水之中,向岳龙飞、宇文琪笑道:“龙哥哥及琪妹请看,太湖蛇王,及我要找的一百条蛇儿来了!”
岳龙飞、宇文琪顾着冷冰心的手指看去,只见湖水之中,一阵凌刺作响,果然冒出了无数昂然水面,宛若根根黑杵似的蛇头,当中一颗蛇头特巨,几有面盆大小!
宇文琪亲眼目睹之下,方知冷冰心适才所说,能利用蛇儿,在千里以外,向“乌蒙蛇女”邵含烟传讯之语,鲍非虐言,不由心中暗想.倘若有人被困在什么‘万蛇大会,之中?却将如何应付?
冷冰心口中突发曼声长吟,紫衣扬处.素手一挥,成百蛇儿,包括那条太湖蛇王在内,一齐悄然无声地,沉入湖水!
岳龙飞摇头叹道:“冰抹,你这种驯蛇妙技,委实令我叹为观止!”
冷冰心嫣然笑道:“这算不了什么,龙哥哥与琪妹,他日若有机缘?一游‘乌蒙’,我可以驱使万蛇迎宾,那种场面才叫大呢宇文琪“哎呀”一声说道:’我生平怕蛇,倘若置身万蛇之中?那种滋味,未免不太好受!”
冷冰心微微一笑,转身目注岳龙飞问道:“龙哥哥,你与琪妹除了在十月十五日赶到‘南梅毒龙岛’,参与,南海英雄会’以外,行踪可有一定去向?”岳龙飞摇头答道:“我师傅命我浪迹江湖,锄强扶弱,井时时向一般群众,晓谕民族大义,故而可以随意支配,行踪无甚约束,冰妹问此则甚?”
冷冰心插眉娇笑说道:“既然如此,我想和龙哥哥琪妹,订个后会之约?”
宇文琪闻言失声叫道:“后会之约?冰姊难道要和我们分别了吗?”
冷冰心微笑说道:“我师傅交代我的一件事儿,尚未办妥,故目前不便与龙哥哥琪抹同行,我们最好是一月以后,约地相会。”
岳龙飞笑道:“冰妹既然有事,这相会地点,便由你决定好了!”
冷冰心想了一想,含笑说道:“一月以后,我们在‘仙霞峰百盘峰’腰,相见如何?”
岳龙飞点头笑遭:“仙霞衅景色秀绝,能够就便一游,也是尝心乐事!”说到此处,目光微注一望无堰的苍茫湖水,又向冷冰心笑道:“冰妹,你没有船,怎样走法?难道要在这浩瀚无边的大湖之上,踏波飞渡?”
冷冰心伸手一指东南湖面,微笑说道:“我的船儿,泊在那片漠漠水云之内,踏波飞渡,虽觉稍远,但我早就吩咐那条太湖蛇王,送我过去!”
话完,口中忽再发出一阵悠扬美妙的曼声长吟,适才潜入水内的那颗太湖蛇王的巨大蛇头,又复缓缓伸出水面,约莫有尺许高下!
冷冰心柳腰轻摆,绛袂微飘见太湖蛇王的那颗巨大蛇头,又复缓缓伸出水面,随着,俏生生地ql到那太湖蛇王头上站立,向岳龙飞、宇文琪挥手笑道:“龙哥哥,琪妹,我们暂作小别,一月以后,在‘仙霞岭百盘峰’山腰再见!”
语音了后,蛇头立转,载着冷冰心,平稳异常,宛若绝世飞仙般的,向东南湖面的漠漠水云之中驶去。
宇文琪凝眸相送,直等冷冰心的身影,没入水云,井听得浆声远去之后,方对岳龙飞笑说道:“龙哥哥,我们这个朋友交得不错,冰妹确是一位绝代倾城的巾帼奇侠!”
宇文琪对冷冰心颇为赞誉,但岳龙飞的心头,却微觉击忑!因为“乌蒙蛇女”邵含烟难缠难惹的名头太大,性情又昨怪僻无伦,今夜与冷冰心互结金兰之事,还说不定是否会引出其他事故?
“望明居”前寂然无事以后,漫漫长夜已过,东方天空,现出了一片鱼肚似的蒙蒙青白之色!
湖上橹声叹乃,迎接岳龙飞、宇文琪的船家,亦已如约把船驶来。
宇文琪又与岳龙飞,相偕至伯父宇文白石的坟前拜别,然后登船游觅飘渺云烟的太湖三十六峰之胜!
俊侣同舟,美景在目,岳龙飞自然意畅神怡,宇文琪除了偶然念及伯父,未免仇火高腾,黛眉凝煞以外,也愉快非常,随岳龙飞到处登临,两情颇洽!
但在他们所乘船只的十数丈外,却有条小舟,始终暗暗尾随!
这条小舟之上,坐的正是那位名列“乾坤六恶”的“白骨扇”欧阳平。
原来欧阳平痴恋冷冰心,当时虽离开“东洞庭山”的‘望明居”前,却只在水云深处,独自蔼舟徘徊,并未远去!
夜探,万籁俱寂,加上他身怀绝顶内功,耳力极强,自然把岸上“龙哥哥”“冰妹妹”的那些亲热称呼,听得清清楚楚!
欧阳平一向除了武功之外,亦颇以风神自负,闻声未免好生不服,暗忖自己苦恋冷冰心,业已送了她一匹日行千里的青骢马,及一只名贵铁匣,但冷冰心对待自己,却仍其冷冰心,不假丝毫词色!
如今与岸上姓岳少年,不过萍水初逢,怎的便“龙哥哥-’冰妹妹”地,叫得这般亲热?
欧阳平炉火高烧,满心不服,但又不敢现身扰闹!
因为他与冷冰心两度晤面,业已了解冷冰心的倔强高懂个性,事情倘一弄僵?会不堪收拾!
欧阳平气无可出,瞥见湖水之中,有条鱼儿游过,遂微玄功,伸手一指,水面毫无波纹声音,那条鱼儿已身死浮起!
岳龙飞、宇文琪与冷冰心,在岸上作了半夜清谈,欧阳干则至少运用隔物伤人的内家指力,把湖中鱼儿,弄死了一百余尾!
直等冷冰心走去,欧阳平仍忍气隐身于水云之中,不敢出与相见!
因自己曾经声明,对于冷冰心仅再求婚一次,允则两合,否则水分,故而非等自觉确有把握的绝对有利时机,不肯与冷冰心见面!
夜逝,天明,伊人已渺,欧阳乎遂悄然尾随岳龙飞.要想看看这位能令冷冰心那等高傲性格,一见投缘,愿相交结的“龙哥哥”到底是怎样一位胜卫阶,妒潘安的俊品人物?
等他看清岳龙飞翩翩绝世的晶貌风神之后,欧阳平不禁大吃一惊,知道自己除了在武功火候,及江湖威名之上,可以胜过对方,其他年貌方面,显有不逮!
这种情形,颇使“白骨扇”欧阳平为之烦忧,想来想去,觉得除非釜底抽薪,能使岳龙飞不与冷冰心接近之外,自己的求风意愿,必然遭受重大挫折!
决策难定,但执行的法儿,却有两条!
第一条是杀岳龙飞!
第二条是设法对冷冰心横加诬蔑,使岳龙飞生鄙弃,不愿与她接近!
欧阳平认为这一条除根,一条治本的两种谋略均高,并且可以并行不悖!
凶谋拿稳之后,欧阳平遂绕道催舟.与岳龙飞宇文琪等,所乘船只,迎头对驶!
岳龙飞正与宇文琪凭窗凝目,指点烟岚,忽见对方水云之中,有条小舟.其速如飞地,冲波而至!
宇文琪眼光极蜕!,一瞥之下,愕然说道:“龙哥哥,那条小舟之上所坐的白衣书生,不就是‘白骨扇’欧阳平吗?”
岳龙飞“咦”了一声,剑眉方自傲轩,两条船儿,相距已只七八尺远!
“白骨扇”欧阳平双桨一掉,小舟立在水面打横,卓然站起身形,向岳龙飞含笑说道:“这位老弟的舟中,可有美酒,让我一壶如何?”
岳龙飞哪里知道欧阳平已知自己与冷冰心订交之事,胸中蕴有凶谋,闻言之下,豪兴忽动,点头含笑说道:“小弟舟中,比较宽敞.这位仁兄既然思饮,便请过舟一叙!”
这两句话儿,正中“白骨扇”欧阳平下怀,点头一笑,把自己所乘小船,系在岳龙飞等所乘船尾!
欧阳平系好船只,向岳龙飞宇文琪抱拳笑道:“这位老弟与这位姑娘,怎样称呼?”
岳龙飞一面报了自己与宇文琪姓名,一面也复明知故问地,向“白骨扇”欧阳平说道:“请教仁兄尊名上姓?”
欧阳平“哈哈”一笑,举着手中“白骨扇”发话道:
“我叫欧阳平,在江湖中则以这柄:白骨崩’儿为号,岳老弟及宇文姑娘,可曾听说过吗?”
岳龙飞佯作失惊地“啊呀”一声说道:“欧阳先生,你是当世武林中的绝顶高手,名惊四海,威震八荒,岳龙飞今日能接光尘,福缘不浅!”
欧阳平怪笑说道:“近年来,江湖中辈出能人,我们已快数不着了!”
岳龙飞故意再捧欧阳平一捧,摇头微笑说道:“欧阳先生过谦.当世中即令是:剑绝书狂,等五大高人,也不过与你齐名而已,要说有人能在威名方面,高出欧阳先生,似乎”
欧阳平乘机接着岳龙飞的口气说道:“剑绝书狂五人,虽然与我齐名,但-鬼杖仙翁’屠远志、:乌蒙蛇女’邵含烟、及:南海毒岛’黎放鹤等,却好像在近年以来,名头颇大岳龙飞为欧阳平斟一杯美酒,扬眉说道:”南海毒龙黎放鹤是因招开‘南海英雄会’出名.‘鬼杖仙翁’屠远志则是靠着清廷势力,自尊自大,至于‘乌蒙蛇女’邵含烟,绝少与世往还”
欧阳平狞笑一声,接口说道:“邵含烟虽然极少与世往还,但生性之淫,及心肠之毒,却远超乎当世武林的任何人物以上岳龙飞与宇文琪,均想不到“白骨扇”欧阳平如此痛骂“乌蒙蛇女”邵含烟,宇文琪讶然问道:“欧阳先生,你说的这些话儿,有证据吗?”
欧阳平双目一翻,应声答道:“自然有根据,由其徒可以窥其师,我亲眼看见‘乌蒙蛇女’邵含烟惟一弟子冷冰心的浮行恶违!”
宇文琪颇与冷冰心投缘,岳龙飞则始终对冷冰心,略存戒意,闻言之下,剑眉深蹙说道:“欧阳先生,你是当世武林中颇有身份之人,不应将道听途说之言,随意传播,污人清白!”
欧阳平耳根一热,举杯饮完美酒,继续冷笑说道:“绝非道听途说之言,我亲眼看见冷冰心掳了两名健男白昼宣淫,事毕并放出毒蛇,把对方生生害死!”
宇文琪听到此处,忽然发出一阵格格娇笑!
岳龙飞被她笑得其明其妙,愕然问道:“琪妹笑些什么?”
宇文琪目注“白骨扇”欧阳干忍俊不禁地,失笑说道:“我好笑的是欧阳先生费了半天心机,原来用意在此?”
欧阳平心中一跳,但仍不得不接口问道:“宇文姑娘认为我有什么用意?”
宇文琪含笑说道:“欧阳先生故意污蔑我冷冰心姊姊清白,想使我龙哥哥对她厌恶鄙弃!”
欧阳干被宇文琪一语道破心中隐秘,不禁杀心暗动,一面凝聚功力一面依旧神色自若说道:“宇文姑娘,你猜错了.我适才所说,全是事实尸宇文琪秀眉一挑.冷然说道:“欧阳先生,你再若狡辨?未免把你‘乾坤六恶’之名,丢得千干净净,试想我冷冰心姊婶俏真如你所云,你还肯送她青骢马,送她珍贵铁匣,并两度向她求婚未遂吗?”
“白骨扇”欧阳平的脸皮再厚,也禁不住宇文琪如此讥嘲,面颊通虹地厉吼一声,手中”白骨扇”倏地张开,照准岳龙飞便是“呼”然一扇扇去!
劲风袭体,寒气逼人,这一扇之威,居然有点慑人魂魄!
桌上的杯盘酒菜,首当其冲,崩风拂处,一片狼藉!
岳龙飞生心忠厚,此时方知宇文琪猜测得极为正确,遂也自狂笑一声,挥掌接架!
这时,宇文琪忽然想起“庐山狂客”西门醉所说“岳龙飞内伤新痊。十日以内,不能适用真力”之语!
如今岳龙飞忘了这项禁忌,挥掌硬接对方扇风,而对方又是’乾坤六恶”中人,功力绝高,岂非难免受震过巨,旧创复发!
宇文琪想得惊心,赶紧右掌微挥,出其不意地,把岳龙飞往后猛力一格[左掌则以“排云送月”手法,企图用阴柔暗劲,化解“白骨扇’欧阳干蕾竟伤人的雄劲扇风!
宇文琪这种措置,虽然不错,但应变急促,却忘了身处,是在太湖之中的一条中型船只之上!
岳龙飞万想不到宇文琪会有此一举,竟被她猛力格得撞断栏杆,跌入湖水之内!
宇文琪也自吃了大苦!
她师父“避尘庵主”寒月师大早就说她其武功均得真传,但先天真力方面,却嫌稍弱!
如今仓卒出手,救护岳龙飞,是以左掌分力抵抗“白骨扇”欧阳干全力所发的扇风,自然益蘑不支,也被震得耳鸣心跳,眼转金花,跟随岳龙飞之后,一同跌入太湖之中!
“白骨扇”欧阳平则索性把船家也打入水中,独立船头,得意地发了个纵声狂笑!
岳龙飞水性极精,落水之后,本想立即回舟,与“白骨崩”欧阳平放手一搏!
但转念之间,忽然悟出宇文琪格退自己用意,不由微觉遭巡,寻思究竟是应该遵从“庐山狂客”之嘱,在十日以内,忌用过度真力?
思念方起,宇文琪也被“白骨扇”欧阳平震得相继落水!
岳龙飞既不知宇文琪的伤势如何,又恐“白骨扇”欧阳平再加追击,只得搔着她的娇躯,潜水行功,泅出数丈!
“白骨扇”欧阳平则虽见一条水线,电疾射出,知道岳龙飞精通水性,但因浩淼湖水,一望无边,对方水性再高,亦难进死,遂发出阵阵摄人厉笑,独自掉舟远去。
宇文琪自幼生长太湖,水性比岳龙飞更为高明,所受震伤,亦不甚重,却为了生恐岳龙飞心高气傲,欲与“白骨扇”欧阳干动手硬拼,以致影响旧创,遂索性装做昏迷,任他搂抱在怀,潜水泅出!
直等岳龙飞在数丈以外,把她托出水面换气“白骨扇”欧阳平业已操舟远去之后,宇文琪方妙目微睁,含笑说道:“龙哥哥,想不到你的水性也这么好,我们一同泅向东南,那边有处地方,可以暂时落足歇息!”
岳龙飞心头大慰,一面如言泅向东南,一面目注宇文琪笑道:“琪妹是怎样落水?曾否受伤?”
宇文琪略说经过,嫣然笑道:”我脏腑间略受震动,井无妨碍,何况还有思师驰誉武林的疗伤妙药,‘九转丹砂’在身?只是顾虑龙哥哥”
岳龙飞会意点头,接口笑道:“我知道琪妹顾虑我在庐山曾受内伤,十日之内,忌用过度真力!”
宇文琪与岳龙飞一同缓缓前游,并柔情脉脉地,含笑说道:“龙哥哥,你既然记得十日之内,不宜过用真力,则应该把心胸放宽,暂时忍耐这一口恶气!”
岳龙飞点头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患师在我离开:北天山丹心峡’,行道江湖之时,就谆谆嘱咐,立身处世,忍让当先,故而琪妹尽管放心,我不会辜负你这一番情意,在十日以内与人狠拼恶斗!“宇文琪闻言,芳心颇慰地嫣然一笑说道:“我就怕龙哥哥受了这种恶气,心中过度激愤,也会影响旧伤,谁知你竟如此豁达恢宏?委实令人钦佩!”
岳龙飞失笑说道:“琪妹不要设法安慰我了,我们要游到几时?方可登岸?”
宇文琪手指前方,微笑说道:“再游三四十丈,便可抵岸,我记得岸边有座茅鹰,庵中住的白云大师,也是正派武林好手[”
岳龙飞笑道:“琪妹既然认识那白云大师,且赶紧泅去,借套衣服更换,慎防湿衣穿得太久.易受风寒!”
宇文琪看他几眼.妙目含情地,微笑说道:“龙哥哥,尼庵中决无男服,你自己的这一身湿衣,怎么办呢?”
岳龙飞笑遭:“琪妹不要管,一来男子体力较健,二来我只要觅柴生火,岂不便可把衣服烤干了吗?”
宇文琪嫣然一笑,两人继续前游,此时湖上夜色已降,水烟益浓,数丈内即难见物,但似乎听得前方有隐隐的梵呗之音,传人耳内!
这几声梵呗,宛如九天仙音,听得宇文琪精神一振.高兴异常地,向岳龙飞笑道:”龙哥哥.我不会记错,前面是‘覃沙堆”上的‘白云庵’了!”
果然再游前四丈左右,便见有座小小的茅麾,建筑在一片沙岸上!宇文琪首先一式“掠波翦水”飞登岸上,伸手轻敲茅庵庵门,低声叫道:“白云大师,可曾安睡?宇文琪有事求见?”
庵门一启,宇文琪不禁大为惊愕,原来当门站立之人,不是尼姑,竟是一位和尚!
尼鹰之中,出现和尚,岂非大大怪事?
宇文琪因自己一身水漫,正觉微窘,身后的岳龙飞业已抢步当先,巷身一礼.抱拳笑道:“请教大师怎样称呼?这‘白云庵’中住的不是一位白云师太吗?”
那和尚约莫五十来岁,身量适中,穿着一件土黄僧衣,笑容掏地,单掌当胸,还礼说道:“白云师太功德圆满,已于半月以前.示寂西归,贫僧爱这‘翠沙堆’,清幽绝俗,遂把‘白云庵’,改称‘搅翠小筑’,作为我南来行脚的一处落足之所说到此处,目光微转,向岳龙飞宇文琪细一打量,继续含笑说道:“两位小施主想系翻船落水,泅来此地,赶快请进,更换湿衣,免得感受风寒为要!”
宇文琪听说白云师太业已圆寂,不由“呀”了一声说道:“原来白云师太业已圆寂,我们与大师萍水相逢,怎好过分打扰?”
黄袍憎人不等宇文堪话完,便即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佛号,,含笑说道:“姑娘说哪里话来?出家人本以慈悲为本,方便为怀,何况姑娘更与白云师太相识,室中尼衣僧衣均有,可供暂时更换,且等你们把湿衣烘干之后,再行脱下袈裟,还诸本来便了!”
话完,便即侧身伸手,含笑让客。
岳龙飞见这黄袍僧人满脸笑容,和霭可亲,加上满身是水,又是湿得难过,遂也不再客套,与宇文琪双双走进这所本叫“白云庵”如今改“揽罩小筑”的三间茅崖之内!
黄袍僧人递给岳龙飞宇文琪一套干净僧衣,一套干净尼衣,井为他们在室中生起一盆熊熊炭火!
岳龙飞先请宇文琪人室更衣,然后自己也把湿衣换下!两人更衣以后,不禁互因对方的那副模样,哑然失笑1.黄袍憎人在炭火旁边,设了一张小几,几上并备有酒菜,向岳龙飞呵呵笑道:“常言道得好::有福方登三宝殿,无缘难人大乘门’,两位小施主请来同饮几杯,既可稍祛风寒,井庆彼此缘会广岳龙飞想起尚未互通名姓,遂含笑说道:“在下岳龙飞,这位姑娘双姓宇文,单名一个:琪’字,尚未请教大师上下,怎样称谓?”
黄袍僧人此时目光正注在宇文琪换衣所解下的那只恢匣之上,闻言之下,含笑答道:“贫僧上一字达,下一字元,生平足迹,多在北方燕赵一带,极少南来”
话犹未了,宇文琪业已全身一震,满面惊愕神色!
原来她已想起,这达元和尚,人称“笑面如来”又是“乾坤六恶”之中人物!
达元和尚看出宇文琪神色有异,遵向她含笑问道:”宇文姑娘何事吃惊?莫非”
宇文琪不等达元和尚话完,便即抱掌问道:“大师上达下元,莫非便是既称‘笑面如来’,又称‘崂山笑佛’的武林前辈?”
“笑面如来”达元和尚连连点头,纵声大笑说道:“宇文姑娘的江湖见识不错,贫僧便是被当世武林人物,列为‘乾坤六恶’之一的‘笑面如来’,岳老弟及宇文姑娘,与我这出名恶僧,对面相坐,是否有些害怕岳龙飞忽然剑眉双轩,也是一阵纵声大笑!
“笑面如来”达元和尚被他笑得英明其妙起来,愕然注目问道:“岳老弟如此发笑则甚?贫僧说错了什么话?”
岳龙飞抱拳道:“我是笑我机缘太巧,竟在短短数日之间,接连遇见了‘天外一残’,‘乾坤四恶’!”
“笑面如来”达元和尚“哦”了一声,目注岳龙飞说道:“岳老弟请说说看,你所遇到的是哪些人物?”
岳龙飞轩眉笑道:“我遇见了:残心神君’伏百韬,‘毒手神医’,‘六爪神鹰’裘仲达,‘白骨扇,欧阳平,以及大师等五位当世武林的绝顶高手!”
“笑面如宋”达元和尚闻言问道:“岳老弟,你在何处遇到:白骨扇’欧阳平?”
宇文琪一旁接口笑道:“我们方才便是被这位身份虽高,名头虽大,但手段却太已卑鄙恶劣的‘白骨扇’欧阳平,无耻暗算,坠入湖水!”
“笑面如来”达元和尚极为震惊地,站起身来,急急阳:“宇文姑娘这等说法,‘白骨扇,欧阳平竟是现在‘太湖’,尚未远去吗?”
宇文琪点头说道:“是否去远不知,但‘白骨扇,欧阳平如今尚在-太湖’,则系事实!大师何以发问,难道要找他?”
“笑面如来”达元和尚葺然屈指一弹,指风划空生啸,把岳龙飞擎在手中,凄唇欲饮的一只酒杯,弹成粉碎!
酒杯既碎,杯中美酒自然洒得满手满地,并立时腾起了一片火光!
岳龙飞大吃一惊,目注“笑面如来”达元和尚道:“达元大师,你既在酒中下毒,为何又碎杯示警?”
“笑面如来”达元和尚阴森森地一笑说道:“你们闯荡江湖,难道未曾听见过‘宁逢白骨,莫遇如来’之语尸宇文琪摇头问道:“什么叫‘宁逢白骨,莫遇如来’?”
“笑面如来”达元和尚笑嘻喀地说道:“这意思就表示我,笑面如来’达元和尚,比:白骨扇’欧阳平,更要狠毒,更要阴扭,更要难缠!”
岳龙飞轩眉问道:“你是‘乾坤六恶’中人,既欲与我们为敌,应该彼此过招,却怎比一般江湖人物,更卑鄙地,暗在酒中下毒?”
“笑面如来”达元和尚是因为自己来此夺宝,虽把白云师太击毙,也已身带伤,又看出岳龙飞、宇文琪气宇不凡,武功造诣极高,更与白云师大相识,才在酒中下毒.想把对方毒死!但如今听岳龙飞发问之下,却言不衷地怪笑几声答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什么叫卑鄙龌龊?什么叫磊落光明?我认为于其和你们动手较功,到不如用毒酒下手,来得省时省事!”
宇文琪“哼”了一声,目中神光如电地,凝注“笑面如宋”达元和尚说道:“你既然这等想法,为何又中途变计?自把凶谋败露!”
“笑面如来”达元和尚哈哈大笑说道:“因为我与‘白骨扇’欧阳平,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听出你们也曾与他结仇,就看在这点分上,才擞动慈悲,使你们逃过误服毒酒,入口断肠之厄!”
话音刚了,僧袍立飘,电掣似的闪出了这“白云庵”改称“揽翠小筑”的三间茅屋以外!
岳龙飞宇文琪跟踪追出,却见“笑面如来”达元和尚独自驾着一叶扁舟,业已荡出三丈,向他们怪笑说道:“我亟于追寻‘白骨扇’欧阳平,与他生死一搏,以偿南来之愿!这座‘揽翠小筑’,就送给你们了吧!”
边说边行,船飞如箭.等岳龙飞、宇文琪把话听完,已自看不见“笑面如来”达元和尚连人带船的半点踪影!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即以名震当今:乾坤六恶’而论,虽然均是些胸襟狭隘,手段毒辣,武功高明穷凶恶极之辈,但优劣上下,仍有不同,‘迫魂学究’尤南豹,:蛇妪’吴菊二人,尚未见过,‘白骨扇’欧阳平及‘笑面如来’达元和尚,则不仅比不上‘毒手神医’周白眉,甚至不如那甘与清廷鹰犬为伍的‘六爪神鹰’裘仲达!”
宇文琪笑道:“龙哥哥,不要大兴感慨,如今我们身上又冷,腹中又饿,惟一的一条小船,又桩‘笑面如来’达元和尚驾走,困在这四面是水的沙洲之上.怎么办呢?”
岳龙飞失笑说道:“我们还是先把衣服烘干换好,等天明以后,再作道理宇文琪走人茅屋,在炭火之上,反覆烘衣。
岳龙飞则看着炉边酒菜,馋涎欲滴,但因适才几乎误饮毒酒,人口断肠,如今哪里还敢再复尝试?
宇文琪一面烘火,一面叹道:“龙哥哥,江湖之中,委实步步危机,处处荆棘,你方才毫无戒意,万一滴酒人喉,岂不把盖世英雄,化作南柯一梦?”
岳龙飞想起适才之事,确颇心惊,不由暗自周身毛孔之中.沁出冷汗!
就在两人事后检讨,暗觉心惊之际,突然听得湖面之上,又传来小舟破浪之声,并有个粗豪口音叫道:“白云师太可在庵内?”
宇文琪秀屑微蹙,向岳龙飞低声说道:“龙哥哥,事情太怪,这‘翠沙堆白云庵’,一向幽静异常,如今怎会接连不断地,招来武林人物厂岳龙飞见宇文琪身上穿的,是件僧衣,遂微笑道:
“琪妹,你既穿尼衣,大可冒充自云师大,坐在暗处,岂非便能探出为何武林人物纷纷麇集之意!”
宇文琪好奇心起,含笑点头,并以“传音人密”功力,向湖面上,低“哼”一声,示意对方人内叙话!
岳龙飞则把炭火移开,身形藏好,使岳龙飞所坐之处,光线甚为黑暗!
这时,茅屋以外,已起足声,岳龙飞藏身暗阴,闪目榆窥,只见有位身材高大的灰衣老人,双掌护胸,神情慎重地,缓步走入室内。
这灰衣老人,目光如电,貌相阴鸷异常,两眉心部位,并长着一粒蚕豆大小的赤红肉瘤,看去极为惹人注目!
岳龙飞从对方这颗在两眉之间的赤红肉瘤上,忽然悟出来人正是纵横江浙皖赣一带的独行巨盗“独角苍虬”冯景伯!
此人心狠手黑,武功不弱,更复刁狡异常,故而“独角苍虬”冯景伯七字,到也在扛南的绿林道中,叫得极响!
“独角苍虬”冯景伯似对这“白云庵主”白云师太,颇为畏惧,剐踏进庵门,便即止步,向身着缁衣,坐在屋角暗影中的宇文琪.一抱双拳,含笑说道:“白云师太,请怒冯景伯冒昧干谒,夜闯宝庵之罪!”
宇文琪心性灵巧,也知“独角苍虬”冯景伯之名,井对方语气之中,听出冯景伯与业已圆寂的庵中住持白云师太.可能尚未相识,遂压低喉音,使语声异常低沉地,冷哼说道:“冯朋友不必过谦,你夤夜来我:白云庵’中,用意何在?”
“独角苍虬”冯景伯的一双手掌,除了抱拳施礼之外,始终交叉护在身前,闻言怪笑几声说道:-白云师太,明人之前,不必再说暗话,冯景伯闻得武林环宝‘紫府奇书’天地人三卷中的‘人卷’,落在师太手中,特来求借一阅!”
这几句话儿,听得岳龙飞,宇文琪全自大吃一惊!
原来,百余年前,有位旷代奇侠“紫府真人”因毕生从未收徒,遂在功行圆满,即将成道之前,以毕生心血,著了一部“紫府奇书”书分天地人三卷,其中记载各种绝世武功的参研修练之法,但仅得一卷,却并无大益,必须三卷合参,方可尽得精微,成为举世无敌的出群高手!
如今听了“独角苍虬”冯景伯之言,方知“紫府奇书”其中的“人卷”竟落在白云师太手中,怪不得这一向清静的“白云庵”中,一再出现武林人物!
“独角苍虬”冯景伯见对方久未答话,逐又复怪笑说道:“师太不必惊讶,这桩秘密,并不仅冯景伯一人知晓,大约在今夜天明之前,便有绝世强手赶到!”
宇文琪微吃一惊,发话问道:“是谁?”
“独角苍虬”冯景伯道:“是‘天外双残’中的‘七指残人’沙勃!”
岳龙飞闻言,不禁暗笑自己近日以来机缘凑巧,连遇高人,不论走到何处,均会遇上“天外双残”“乾坤六恶”之中人物!
“独角苍虬”冯景伯见宇文琪默然不语,以为对方闻得“七指残人”沙勃之名,心性怯惧,遂又狞笑说道:“师太虽然未见得把我‘独角苍虬,冯景伯名头艺业,看在眼中,但应自知绝非‘七指残人,沙勃的‘两仪掌力’之敌,于其等待凶残无比的:七指残人’抄勃赶来,在他手下,惨遭劫敷,何不先把‘紫府奇书’的:人卷’,交与冯景伯?常言道得好:‘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奇书既已不在师太手中,‘七指残人’沙勃自然不会对师太逞凶,让他海角天涯地,找我便了!”
岳龙飞自幼便蒙他恩师’日月神幡”朱大侠朱心波悉心调教,除内功习炼为时过短,尚欠火候,无法勉强,其余掌掌剑法,软硬轻功,几已不在“天外双残””乾坤六恶”名惊当世的绝顶魔头以下,故而“独角苍虬”冯景伯发话之间,他便似乎已听出有身怀出奇轻功之人,悄然登岸来到了“白云魔”外!
果然“独角苍虬”冯景伯的语音才了“白云庵”外,立即起了一阵宛苦狼嗥.惊人心魂的震天厉笑!
夜色既深,万籁俱寝,遵显得这阵狼啤笑声,分外惊人,把位横行扛湖江浙皖赣一带的独行大盗“独角苍虬”冯景伯,听得双眉紧皱,面如土色!
包括岳龙飞,宇文琪在内,全都知道这阵慑人厉笑,正是与“残心神君”伏百韬合称“天外双残”的“七指残人”沙勃所发!
“白云庵”外,大摇大摆地走进一个面容瘦削的葛衣老人,这老人左掌以上的拇指,无名指,及小指,不知被甚利物削掉,只剩下食、中二指!
“独角苍虬”冯景伯一见来者果是“七指残人”沙勃,知道此人凶残狠辣无比,不禁往后连退两步!
“七指残人”沙勃竖起了那只仅剩二指的半秃手掌,目光宛如森森冷电地,凝注“独角苍虬”冯景伯,缓缓问道:“你就是横行江浙皖赣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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