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寒月清喜叫:“阿弥陀佛,那真是太好了。”欣喜之下,她竟然宣了一声佛号。
一灵记得自己原先也最爱宣佛号,心中感动,想:“仙子姐姐真的是这世上最慈悲的人。唉,我却给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朱萱道:“那姐姐是答应不与我争这盟主的虚名了?”
寒月清道:“是,我回去立即向五位大师说,我放弃争夺盟主的决斗,并全力支持姐姐做侠义道盟主。”
朱萱却摇了摇头:“这样不好,若说出真象,以紫龙真人恨我夫君之深,定不会同意我做盟主,所以这件事绝对要守密,在明年二月初二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是王一灵的妻子,最好的,是你在比剑中输了给我,那就任何人都没话说。”
“真阴险。”李非哼了一声。
一灵点了点头,传音道:“萱姐这样做确实过份了一点。”
“只是过份了点?”李非鼓起眼睛:“简直就是用尽心计,包括嫁给你,都是她早策划好的。”
“倒也不能这么说。”一灵摇头:“你不了解萱姐,她有苦衷,而且她嫁给我也另有原因。”
李非象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一灵,我发现你这个人虽然好色无赖,骨子里其实挺善良的。”
一灵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大哥莫忘了,我本是和尚出身啊,自具大慈悲心。”
李非掩嘴一笑,瞪他一眼,随即一指林外,道:“我们出去。”
出得林子,李非道:“好了,你即体帖关怀你的好老婆,就回家等她吧,我就不进城了。”
一灵大是不舍,道:“大哥,相聚这一会儿就要分手了吗,不如我们一起回太白楼去,抵足而眠,做一夜长谈吧。”
李非斜睨着他,道:“你床上躺着那么多光身美女,怎么抵足长谈?”说着,却又红了脸。随即回身,道:“我去了。”三两个起落,消失不见。
一灵怔怔的,想:“大哥比初见时,似乎爱红脸多了。不过这样倒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亲切。”动身回城,一路上想:“可怜的萱姐,家族压在她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我一定助她完成心愿。”
朱萱与寒月清的决斗,先定在方府,后来因人太多,临时改在了城中大校场,一灵几个先担心看不到两人决斗,得报大喜,叫古威辛无影进来,道:“调两万兄弟,摆两个方阵,咱们瞧热闹去。”
到大校场,侠义道占了东、南两面,铁血盟两万人占了西、北两面。侠义道人不少,却是乱七八糟的挤着,衣服也杂七杂八,又吵吵嚷嚷,看上去简直是一锅粥。铁血盟却不同了,着装整齐,都是玄色劲装,同色包头,肩背大刀;列队整齐,两个万人队,列成两个大方阵,横看成行,竖看成列,纪律严整,均是肃穆的挺立着,无一人作声。
两面对照,铁血盟兄弟的气势明显压过了侠义道,金凤姣几个看了,均是心花怒放。
一灵也高兴,但还有让他更高兴的,李非乘着金鹰,突然从天而降。
当李非跃下鹰背,向一灵走去时,全场数万人,一齐看着他,侠义道本来吵吵嚷嚷,这时也再无一点声息。
李非来到方阵,英俊无匹的容貌,高贵恢宏的气质,震住了所有的人。
万小霞低声惊呼:“天哪,真象传说中的天神。”
一灵喜滋滋上前迎接,为他介绍四女,金凤姣、水莲柔、万小霞三个都是眼中放光,脸飞红霞。朱萱眼中却有着深深的怵惕疑忌。李非笑着与金凤姣三个打招呼,对朱萱却看也不看。
比剑开始,仍如那日的老样子,朱萱主攻,剑如冷电,虽是太阳当顶,看的人仍觉肌肤生寒。寒月清以守为主,大愚剑看似愚拙,内蕴神奇,剑势布成一个圈子,将寒月清身子牢牢护住。
李非对一灵道:“大愚剑真是了不起,心法系源于佛门因果两个字,有因方有果,无因即无果,对手攻击的威力越大,它回应的威力也越大,始终叫对手讨不了好处。正如水涨船高,水再大,终也漫不过船去。”
金凤姣担心的道:“那萱姐岂不是要输?”那日五老说朱萱不是寒月清对手,她并不太信。朱萱剑术之高,几乎已到了让人惊心动魄的地步,而且始终是她占居上风。但今日李非这么说,她却有八分信了,因为李非那如太阳般炫目的气度,有着一种自然的威严,叫人不得不信。
“但萱姐会赢。”一灵笑着看李非:“是吧。”
李非却摇摇头:“不一定。”
一灵大是奇怪,道:“为什么?”
“因为老天爷不想她赢,明年的泰山大会,是当世顶尖高手的较量,由她代寒月清出战,不说对侠义道不公平,就是对天龙和灵凤也是一种侮辱。”
一灵看着李非,心想:“大哥莫非想插手干预这件事?”李非却并不看他。
斗场中,情势始终未变,朱萱攻如闪电,寒月清守如泰山,恰好是旗鼓相当。
个多时辰过去,天已近午,当顶烈日爆晒下,朱萱寒月清都是汗如雨下,却给身上真气一蒸,化作雾气,悬在顶上。寒月清头顶的气柱的粗而长,朱萱的长差不多,却细了好些。
这时金凤姣几个也看出来了。金凤姣道:“萱姐剑术不差,内力却差了,斗到最后,萱姐要输。”说着,钦佩的看一眼李非。
不仅她们,其他的人也都看了出来,侠义道有不少人已在为寒月清鼓励呐喊。
只有一灵觉得奇怪,心想:“她两个明明商量好的,仙子姐姐让给萱姐,怎么突然又不让了。”
便在这时,猛听得朱萱一声清啸,攻势突然又凌厉了许多,更快更急,整个人都化作了一团电光,围着寒月清前后左右,不停的旋转,剑风划破空气激起的异啸,直叫人心血下沉。
群侠的呐喊声为之一窒,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朱萱攻击之凌厉,确实叫人怵然心惊。
李非微微冷笑:“她进,寒月清就该退了,谁都不会疑心,真聪明啊。”
一灵明白了,昨夜朱萱和寒月清后来肯定还具体商定了相让的方法,便是朱萱开始留一手,到一定时候突然加力,寒月清再相让,别人就看不出来。
果然,在朱萱凌厉的攻击下,寒月清的剑圈越缩越小,渐趋败势。
群侠的脸色均显沉重,紫龙、极化两真人更是脸色发青。
朱萱又是一声清啸,剑光再盛。相应地,寒月清防御的圈子更小了一圈。
现在,所有的人都认定,寒月清必输无疑。一灵看向李非,却见李非一脸冷笑。
便在这时,一队锦衣卫军士飞驰入场,当先一名太监扬声高叫:“圣旨到,朱萱接旨。”
这变故完全出乎人意料之外,但最惊讶的是一灵,看李非,李非却毫无表情。
朱萱显然不想功败垂成,犹豫了一下,那太监厉声高叫:“圣旨到,朱萱,你敢抗旨不接吗?”
侠义道与黑道的不同之处在于,侠义道不能公然对抗官府,更不敢公然对抗皇帝。
朱萱终于收了剑,冷眼看着那太监:“什么事?”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语调因强自抑制而有明显的颤音。
这里面只有一灵最能理解她那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狂怒悲愤,心想:“萱姐在我面前虽然娇柔婉转,其实性子极为刚烈,这种悲愤足可让她的内腑碎裂。”
“什么什么事?”那太监脸一沉:“民女朱萱,跪下接旨。”
朱萱终于跪倒。
太监读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朱萱,见旨后立即进京,不得有片刻迟延。钦此。”
如果说方才停手,还有补救余地,最多辛苦一趟,再重新来过。这回却是遭了灭顶之灾,既是立即进京,哪里还会允许她再比过,而且就算赢了寒月清,谁知道皇帝要将朱萱怎么样,侠义道又怎肯再推她为盟主。
“为什么?”朱萱高叫。
“好大胆。”太监怒喝:“竟敢抗旨,来呀,与我拿下。”身后锦衣卫暴应一声,直扑朱萱。
侠义道数万大侠个个眼睁睁看着,无人敢吱一声。却恼了一灵,一声暴喝:“好大狗胆。来呀,与我将这伙王八蛋通通拿下。”
古威、辛无影全无迟疑,率领铁血盟兄弟扑出,三、五个对付一个,眨眼将一干锦衣卫全部拿了。
竟敢拿皇帝钦差,这真正是胆大包天。不仅那太监和一干锦衣卫惊得面如土色,便是那数万名侠,也个个惊白了脸。
古威将那太监提到一灵面前,那太监却还狐假虎威:“好好大大狗胆,敢敢忤逆忤逆钦差,想想造反了吗?”
一灵大笑:“造反又怎的。”脸一沉:“与我斩了这狗头。”古威几个轰然应诺,直吓得那太监叩头不迭,群侠人人变色。这时朱萱冷叱一声道:“王一灵,你做什么,快把他放了。”
一灵笑道:“江南四大家一体同荣,我添为金家姑爷,自然要打这不平。”
“我的事不要你管。”朱萱闷哼一声,一顿足,对那太监道:“走吧,我随你进京。”
她自己愿意,一灵也不好干涉,只发下令放人,心中却是大惑不解。
这时李非忽地低声道:“她姐姐是皇帝跟前最得宠的贵妃,你不必为她担心。”
“有这种事?”一灵大是惊讶,叹了口气:“只可惜了萱姐这番心力。”忽地想起心事,看向李非道:“大哥,这件事是不是你动了手脚?”李非回头看着他:“你说呢?”
他不怒而威,一灵竟不敢再问下去,心想:“我真蠢,北京到这里,千里迢迢,一夜之间,大哥能玩什么花样出来。”
他崇敬李非,净往好里想,而李非先前的类似未卜先知的奇怪论调,他竟忘了去想。更忘了,对李非的金鹰来说,洛阳到北京,也不过个把时辰的事。
事情奇峰突转,五大掌门人对视一眼,齐站出来,悟本禅师道:“各门各派,各位大侠,朱萱既自动退出比剑,便算寒月清姑娘胜,因此,寒姑娘便是我们侠义道的盟主了。”
众人齐声欢呼,江南武林人物如刘世荣等,虽有异议,也是无人做声,遂成定论。
众人轮番上前恭贺。一灵自也不会拉下,寒月清对他冷淡之极,金凤姣几个不免忿忿的,一灵却是不以为忤,反想:“她看我那一眼里,虽无喜,但也无怒,比横眉冷对,那是要强多了。”
唉,古话说爱其屋兼其屋上之乌,正是这话了。
便在这时,校场外两条汉子跑了来,一个到天风子面前,一个到极化真人面前,分别说了句什么,天风子极化真人竟一齐变色。
寒月清早留上了心,这时叫道:“两位道长,什么事?”
极化真人是霹雳火,怒叫道:“大胆狂徒,竟敢犯我崤山下院,本真人即刻赶去,非将这伙狂徒碎尸万段不可。”
天风子比极化真人却有礼数多了,拱手道:“禀盟主,本派设在熊耳山的下院遭一伙不明身份歹徒的袭击,情势岌岌可危,下院弟子飞鸽求援。”
话刚落音,校场外又跑进几个人,却是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尼姑。
那和尚是少林弟子,到悟本禅师面前,低声道:“禀方丈,留守本寺达摩院首座飞鸽传书,一伙不明身份的歹徒骚扰我寺,为首者武功高强之极,寺中弟子拿他不下,请方丈速速回寺。”
他声音虽低,有心人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顿时人人色变。少林号称武林第一大门派,弟子之多,好手之众,江湖无出其右,现在竟有人老虎头上拔毛,而且寺中好手还拿他不下,那是什么人?
同时,那尼姑到法性神尼面前道:“禀师太,伏牛山太平下院飞鸽传书,有一伙不明身份凶人攻打甚急,请师太驰援。”
那道士则是武当弟子,只他声音最大,对紫龙真人道:“禀掌门人,中条山和桐柏山两处下院一齐受袭,两处长老请掌门速派援兵。”
同一时间,五大门派同时受袭,这种事情,当真亘古未闻,听了禀报,任五大掌门如何修养精深,也个个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