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围山色中,一夕残照里。
一骑快马,沐着落日余晖,在蜿蜒的山道上,风驰电掣地疾驰着。
这是兼程赶往南部县去的侠魂武扬。
他,自与“止水剑客”胡思森分手之后,藉着七怒马的奇快脚程,以不到一日的时间,赶了将近六百里的崎岖山路,到达距南部县他们的临时基地,仅约十里的一个山谷间。
陡地,他一声惊咦!胯下七怒马怒嘶着,人立而起一个回旋,武扬已飘身下马,向避立道旁的一位全真道长拱手欢呼道:“道长别来无恙?”
原来这人就是邛崃派的掌门人狄青栋。
狄青栋微怔之后,目光一亮,含笑稽首道:“托福!武少侠你好?”
武扬答道:“好!好!托道长洪福。”
微微一顿,注目接道:“道长意欲何往?”
狄青栋道:“贫道正欲前往南部县,少侠是否也正要?”
武扬点点头道:“是的!在下也正是前往南部县。”
神色一整,注目接问道:“道长,有关今师弟之事,道长是否已有所闻?”
狄青栋长叹着接道:“已经接到过百凤帮的通知”
武扬截口歉笑道:“在下十分抱歉,敬希望长能多多曲谅。”
狄青栋苦笑着接道:“少侠太言重了!其实,唐天鹄虽与贫道为师兄弟,但他桀骛不驯,一向就不曾将我这师兄放在眼中,如今,他既已投入魔帮,为祸江湖,能假手少侠将其除去,也就等于是代贫道清理门户,贫道感激不暇,岂有对少侠见责之理。”
武扬正容接道:“道长大义凛然,在下好生敬佩。”
狄青栋神色黯然地道:“这事情对敝派而言,是一件不幸的事,目前既已过去,不提也罢。”
略顿话锋,伸手向山下一指道:“下面嘉陵江边,有一小酒肆,少侠如不急着赶路,咱们共饮一杯可好?”
武扬点点头道:“好的,道长远来是客,理当由在下做东。”
在小酒肆中,两人叫了几样可口的酒菜,三杯下肚之后,武扬注目问道:“道长,请恕在下冒昧了,道长似乎有甚心事?”
狄青栋苦笑接道:“心事倒没有,但有几句话,如骨梗在喉,大有不吐不快之感。”
微顿活锋,正容注目接道:“少侠,贫道既然是接获天忌老人等联名所发的武林帖,前来尽一份力量,却为何只贫道一个人来,少侠曾想过此中原委吗?”
武扬微微一得道:“在下虽有所疑,却未便出口。”
狄青栋长叹一声道:“其实,本来还有本派中四位长老,一同前来,可是,却在半途上出了问题。”
武扬暗中一惊,脱口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狄青栋道:“那是由百凤帮所具名的一份警告书,那警告书中说少侠,贫道照实说来,你可不要见怪。”
武扬正容道:“道长太客气了,有话请尽管说就是。”
狄青栋沉思着接道:“那警告书中说:天忌老人与巫山无欲叟二人,尸居余气,自己的生命且朝不保夕,又何能领导群雄,至于‘天涯樵子’吴伯泉,‘止水剑客’胡思森,以及‘侠魂’武扬等人,更是釜底游鱼,自保不暇。”
顿住话锋,歉然一笑道:“总之,他们将正派群雄,批评得一文不值,而对他们自己,却夸张地吹嘘得天花乱坠,俨然以武林盟主自居,最后,却严正警告各门各派,不可盲目附从,否则,丹碧山庄事件,就是一个前车之鉴。”
武扬微微一哂道:“道长已相信了?”
狄青栋正容道:“少侠,贫道要是相信了这些,就不会来了,不过,本派中的四位长老却因此而藉机离去。”
武扬淡然一笑道:“哦!原来如此。”
狄青栋轻轻一叹道:“本来,为了唐天鹄之事,四位长老中有两位就心存不快而不愿来,经贫道多方劝解,才勉强就道,如此一来,他们四位有志一同,再也挽留不住了。”
武扬正容接道:“人各有志,这是没法勉强的事,道长大可不必为此而耿耿于怀。”
狄青栋接道:“据贫道所知,雪山、峨嵋、青城第三派人马,也已经已经”
武扬淡笑接道:“也已经走了是吗?”
狄青栋点点头叹道:“是的。”
武扬正容道:“道长,在下说一句放肆的话,道长可莫多心。”
狄青栋苦笑道:“少侠请尽管说,贫道绝不多心就是。”
武扬朗声道:“罗老与古老等人之所以联名发出武林帖,固然是希望各个门派,群策群力,共襄义举,但实际上却也并未对此举抱多大希望,顶多也不过是藉此壮壮声势而已!道长明白了吗?”
狄青栋点点头道:“贫道明白了,也更放心了。”
武扬正容接道:“在下之所以首先请道长莫多心,其原因就在此,因为严格说来,前此之所以散发武林帖,其主因是基于江湖礼数,其次是提醒各门各派,莫中敌人臼套,再其次才是明张挞伐,同伸天讨,以及先声夺人之效。”他顿了顿,又道:“所以,纵然各门各派,不派一兵一卒参加,在下等也有信心,有力量,可以犁庭扫穴,荡平妖氛。”
顿住话锋,谈笑着接道:“其实,自寒家丹碧山庄事件发生之后,武林精英已损失殆尽,纵然各门各派,能顾全江湖道义,派人共襄义举,而事实上,能派用场的人手,也不多了,道长,你说是吗?”
狄青栋苦笑道:“不错!武林中有点名气的人,不是死于丹碧山庄事件之中,就是被魔帮收买唉!也幸亏少侠并未对各门各派寄以厚望,否则,倒真是令人失望呀!”
狄青栋的话声未落,眼前人影一闪,一声欢呼:“二哥,你是几时回来的?何伯母呢?
咦!这位道长是?”
来人是司徒杰,他人未站稳,连珠炮似的问话,源源不绝地吐出。
武扬爽朗地笑道:“四弟,你可以一连问出三四个问题,但我可只能一个一个的解答哩。”
司徒杰方自哑然失笑间,武扬已含笑接道:“这位是邛崃派掌门人狄道长。”
狄青栋一面还礼,一面让座道:“司徒少侠请坐。”
当堂倌忙着搬椅子,添杯筷间,武扬不等狄青栋发问,立即淡笑接道:“道长,这是在下盟弟司徒杰,‘大漠游龙’帅百川大侠的高弟。”
狄青栋目光一亮道:“原来司徒少侠是帅大侠的高弟,真是幸会!幸会。”
微微一顿,接问道:“司徒少侠,令师也到中原来了。”
司徒杰摇头淡然一笑道:“家师没有来。”
武扬微笑地接道:“四弟,我是刚到这儿,此行任务已圆满完成,何伯母等一行人另有任务,没同来。”
司徒杰星目一转,笑道:“我那位准二嫂,也跟何伯母在一起?”
武扬竟然脸上一红道:“不错。”
神色一整,注目接道:“四弟,说正经话,此间情况可好?”
司徒杰目光一瞥狄青栋,苦笑道:“好!不过”
武扬心知司徒杰是碍着狄青栋在座,有些话不便说,连忙接道:“四弟,狄道长不是外人,有话尽管说就是。”
司徒杰这才神色一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有些应邀而来的门派,又三三两两地借故离去了。”
武扬平静地道:“这些离去的人,是否都是为了百凤帮那一纸威胁性的警告书?”
司徒杰道:“不错!”
略微一顿,又讶问道:“怎么?二哥,你已经知道了?”
武扬道:“是的!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是刚刚听这位狄道长说起的。”
说到这里,似乎突有所忆地转注狄青栋问道:“道长,有关百凤帮的那一份警告书,道长是否还带在身边?”
狄青栋道:“贫道还保存着,少侠是否需要欣赏一番?”
武扬微笑道:“在下想请道长将那份警告书转让,可以吗?”
狄青栋微笑道:“这玩艺对贫道并无用处,如果少侠用得着它,贫道理当转赠少侠。”
说着,已由怀中掏出一份折叠好的素笺,递给武扬。
武扬双手接过道:“谢谢道长。”
展开素笺,略一审视之后,才正容说道:“道长也许还不明了在下要这玩艺的用意吧?”
狄青栋点点头道:“不错!”
武扬改以悲痛的语气说道:“有关丹碧山庄惨案,在下先祖含冤负屈,忍恨自我心明心迹的事,道长总该有过耳闻的了?”
狄青栋高宣佛号道:“无量寿佛!此事贫道不但已有耳闻。而且也至为痛心。”
武扬目蕴泪光地,沉思着接道:“不久前,‘巫山无欲曳’古老告诉我,先祖举掌自绝之前,曾向一名家丁吩咐过:‘武义,等扬儿回来,你告诉他,为爷的八十已过,死了也不算夭折,不过,今天这件公案,他将来如不能替为爷的查个明白’唉!他老人家的话,只说到这里,而可怜的武义,也未选过那一次劫难,如非古老死里逃生将先祖遗言转告给我,我还不知道他老人家当时是多么悲愤。”
略微一顿,长叹一声道:“如今,真相虽已大白,但恐怕还有不少的人不明内情,在下本意,本拟于正邪大决战时,生擒骆阳钟和金策易那两个罪魁祸首,要他俩当着天下群雄之面前,说明诬陷先祖的经过详情。”
话锋再度一顿,扬了扬手中的素笺,凄然一笑道:“如今,天夺其魄,而使他们不打自招,这倒可以省掉未来的不少唇舌了。”
狄青栋恍然大悟地道:“哦!对了!那面的‘丹碧山庄事件,就是一个前车之鉴’的话,倒真是不打自招了。”
武扬慎重地将那素笺揣入怀中,转注司徒杰道:“四弟,目前留在古堡中的,还有些什么人?”
司徒杰方自微微一愣,武扬又接着补充道:“我指的是那些应邀而来,还没有离去的人。”
司徒杰这才沉思着道:“少林新任掌门方外大师和大慈大悲两位长老,武当新任掌门松月道长和太乙、太玄两位长老,华山的金龙八剑,丐帮新任帮主‘追风神乞’伍大元和四位护法唔,没有了。”
武扬微笑着接道:“还有一位。”
司徒杰一怔道:“还有谁?”
武扬笑指狄青栋道:“还有这位邛崃掌门人狄道长。”
司徒杰方自微微一笑,武扬却神色一整道:“兵在精而不在多,四弟,不必认为咱们人数少而泄气,我却认为就目前这阵容,已是非常壮大了。”
狄青栋也正容道:“不错!楚员三户,亡秦必楚,何况自古邪不胜正,敌人势力虽大,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司徒杰道:“话是不错,不过,我总认为那些来而又去的人,实在未免太短视了。”
武扬淡然一笑道:“其实,这也难怪他们,好生恶死,乃人之常情,芸芸众生之中,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只见一义,不见生死’的境地。”
狄青栋发出一声感慨无穷的长叹。
接着,武扬突有所忆地向司徒杰问道:“四弟,你说丐帮有四位护法也在古堡中?”
司徒杰道:”是的。”
武扬注目接道:“那四位护法之中,有没有一位姓常,名永吉的?”
司徒杰目光一亮道:“有!他是来宾中最活跃,也是最积极的一位。”
武扬蹙眉漫应道:“是的吗?”
司徒杰道:“二哥,你认识那位常护法?”
武扬意味深长地道:“是的,我认识他,当世之中,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比我认识他更透彻的人。”
狄青栋讶问道:“少侠,难道你怀疑常永吉那人有问题?”
武扬正容道:“道长,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司徒杰接道:“二哥,我方才说过,那位常护法是来宾中最活跃,也是最积极的人,人缘也最好,跟谁都谈的来,似乎不像那种有问题的人。”
武扬轻轻一叹道:“四弟,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懂吗?”
微微一顿,又正容接道:“不错!他表现得很活跃,也很积极,可是兵法有云:‘实者虚之,虚者实之’,那厮表面上的活跃与积极,可正是他工作上的最好掩护啊!”狄青栋注目问道:“少侠,听你这话意,想必是那常永吉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中了?”
武扬沉思着道:“道长,把柄还谈不到,不过,在下曾亲眼见到他那种大出常情的鬼祟行动。”
接着,他将前次与华山掌门人“龙凤剑”冷秋华分手后,为不放心“天涯樵子”吴伯泉和武当松月道长等人的安全,而暗中跟踪加以维护时,在剑门附近所遇到的所谓天官教教徒与丐帮弟子恶拼,当时常永吉所表现的不近情理的鬼祟行动,大略地说了一遍。
狄青栋脸色凝重地道:“不错,如此说来,常永吉这人的确非常可疑。”
司徒杰也“哦”的一声道:“二哥,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那位常护法是有点可疑了。”
武扬神色一动,注目道:“怎么说?”
司徒杰道:“那常永吉似乎嗜酒成癖,每晚都要去城中喝酒。”
武扬截口道:“是否每次都是一个人出去?”
司徒杰道:“那倒不一定,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却有人陪着他。”
武扬略一沉思道:“四弟,你陪狄道长先回去哦!你这回独自出来,是否有事?”
司徒杰讪讪地一笑道:“没有事,我不过是门得慌,一个人出来——,想不到在门外看到你那匹宝马,就将我引进来了。”
武扬接道:“那就这么决定吧!你回去之后,不妨放出消息,就说我与何伯母都已经回来了,然后暗中与三弟好好地监视那常永吉的一切行动。”
司徒杰点点头道:“好的!”
武扬正容道:“常永吉身为丐帮总舵护法,一身功力并不太差,你可得多加小心。”
“是的。”
“还有,这事除了三弟之外,暂时莫向任何人泄露。”
司徒杰道:“小弟记下了。”
武扬接道:“还有,请暗中通知大哥,要他在江边等我。”
司徒杰点了点头,武扬径自向狄青栋歉笑道:“道长,很抱歉,现在,只好请我这位四弟陪你一起走了。”一当夜,二更时分。
武扬乘着七怒马,踏波飞渡过波涛汹涌的嘉陵江。
他,人马才一登岸,一条人影飞扑而来,并发出一声欢呼道:“二弟,看你想煞愚兄了。”
来人正是罗大成,武扬飘身下马,与罗大成握手寒暄之后,罗大成接问道:二弟,你要我单独在这等你,究竟是什么原因?还有,何伯母为何没来?”
武扬低声向罗大成叽咕了一阵之后,罗大成骇然张目道:“有这种事?”
武扬脸色凝重地道:“大哥,如果我的忖想不错,那厮混在咱们阵容之中,必然有某种狠毒的险谋呀。”
罗大成低首沉思道:“怪不得那厮对我爷爷和古老二人都那么特别巴结。”
武扬神色一动道:“三位老人家都好?”
罗大成道:“是的!爷爷与古老的健康,都恢复得很快,表面看来,已与常人无异了,尤其是奶奶在千年天蜈丹的治疗下,一身功力已恢复十之八九了。”
武扬接道:“大哥,那常永吉是否已获悉罗爷爷与古老等人的真实情况。”
罗大成沉思着道:“这个可很难说”
顿了顿,才正容接道:“不过,二弟你临走前所做的决定,大家仍然在遵守着,三位老人家都各居静室不轻易接见外人,连武当少林的掌门人也很少有接近的机会,我想,常永吉那厮再精也不一定能侦知三老的真实情况。”
武扬沉思着道:“这且暂时莫管他,目前当务之急,是查出他究竟怀有何种阴谋。”
一阵健羽划空之声,由远而近,淡月朦胧之下,一只银色信鸽疾飞而来。
武扬心中一动,随手捡起一个鹅卵石,振腕朝那疾飞而来的信鸽投去。
那信鸽的高度,少说点也在五十丈以上,武扬这一动作,本是下意识的行动,因为距离太远了,这一击,能否够距离,以及能否命中,他自己可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可是,他忽略了自己服过空青石乳后的功力,这振腕一击之力,别说是五十丈的距离,纵然是再加一倍,也照样能够到哩。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那鹅卵石才一出手,那信鸽一声悲呜,立即翻翻滚滚地掉了下来。
不过,那信鸽本已飞临嘉陵江上空,这一掉下来,可不正好落在江面上。
武扬估计那信鸽下坠的距离,至少在四丈以上,他既不能接到,也没法站在江面上去接,情急之下不假思考地猛然右腕一招,竟然施展出“大接引神功”
说来,连武扬自己也难以相信,以往,他因真力不到火候,从来不曾施展过的“大接引神功”此刻,情急之下一经施展,那只成直线下坠的信鸽,就当接近水面仅约十丈高度时,猛然折转,箭疾地投向武扬手中。
一旁的罗大成禁不住笑道:“二弟,恭喜你!真力又精进多了呀。”
武扬来不及解说,忙着由信鸽的腿上解下一个纸卷,就着月光审视一下之后,才淡然一笑道:“大哥,果然不出所料。”
罗大成惊喜地由武扬手中接过那便笺,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
一、武、骆,已回到南部县基地。
二、罗、古、唐,功力似已恢复,惟无法确定。
三、此间已布置就绪,只等武、骆赶回,随时可以发动。
银卫一令常x日x时
武扬接道:“明白了吗?大哥。”
罗大成点点头道:“明白了,这匹夫,行动可真够快。”
武扬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机密情报,居然被我们无意中截获了。”
罗大成道:“二弟,这末尾的‘银卫一令’是什么职称?”
武扬道:“骆阳钟手下共有狮、虎、鹰、燕、鸽五位令主,这‘银卫一令’,极可能是那老贼的‘御林军’银衫卫士队的令主,由此也可想见常永吉在魔帮得宠的程度了。”
罗大成道:“二弟的判断不错。”
微微一顿,蹙眉接道:“只是,目前还是没法获知那老贼究竟是搞的什么阴谋?”
武扬沉思着道:“横直达老贼是要等我回去之后再发动,我想,我暂时不回去,等查出”
罗大成截口道:“咱们干脆擒下那老贼,不就解决了吗?”
武扬不以为然地道:“大哥,擒下他固然简单,却无法同时擒下他的同党,我看”
接着,贴近罗大成的耳朵密谈了一阵,罗大成欣然点首,骑着七怒马疾驰而去。
稍后,武扬化装成一个紫膛脸的中年汉子,独自向南部县城走去。
尽管一些应邀而来的门派,已来而复去,也尽管时间已近三鼓,但南部县城中,那些原有的,以及一些应运而兴的茶楼酒肆之中,却依然被由各地闻风赶来看热闹的,精力过剩的江湖人物点缀得多彩多姿。
在一家酒馆门外,易容后的武扬,找到了暗中监视常永吉行动的司徒杰。
当然,司徒杰已认不出此刻的武扬,经武扬以传音功夫暗中点醒之后,司徒杰默默地跟着武扬进入了另一家茶馆之中。
坐定之后,武扬首先问道:“怎么样?”
司徒杰摇头苦笑道:“那厮滑溜得很,竟然一点破绽也瞧不出来。”
武扬拭目问道:“他是否已惊觉到你在暗中监视他?”
司徒杰道:“这不可能。”
武扬传音道:“可是,我方才已截获他用飞鸽传出的情报。”
司徒杰一怔道:“有这种事?”
接着,武扬将方才所发生的经过,以真气传音简略地说了一遍之后,接问道:“人呢?”
司徒杰道:“刚刚走,可能是回去了。”
武扬沉思着道:“你也回去,暗中查探一下,看那厮是否真的回去了?然后,在堡门外等我。”
司徒杰点点头,起身自动离去。
半晌之后,武扬也意与兰珊地独自离去。
在废堡外一箭远处的一株大树下,司徒杰、罗大成、吕大年等三人再度碰头,司徒杰摇头苦笑道:“那厮已回堡,而且已经安歇了。”
武扬蹙眉接道:“四弟,你的确没看到他跟任何可疑的人有过接触?”
司徒杰道:“是的。”
武扬道:“那么,那厮用飞鸽传出情报,可能是在你开始暗中监视他之前了?”
司徒杰苦笑道:“目前,似乎只好如此解释了。”
武扬沉思了片刻道:“好!就决定这么办。”
吕大年忍不住问道:“二哥,决定怎样办法?”
武扬微笑道:“我决定现在回到堡中去。”
目光分别在对方三人脸上一扫,正容接道:“那贼子十分滑溜,同时,何伯母也并没回来,我想他今宵不致有什么行动,不过,我们却不能不有备无患,所以,大哥,三弟,四弟,你们三位却必须多辛苦一点,特别加强暗中监视那厮的行动,懂么?”
罗大成等三人同时点头道:“懂。”
武扬又特别叮嘱道:“请注意掩护自己的行动,以免打草惊蛇,好,咱们走。”
堡门口临值的是华山金龙第五剑百里良,武扬来不及寒暄,附着百里良的耳朵低声叽咕了一阵,百里良目射异芒,连连点头不已。
武扬回到堡中之后,首先向天忌老人夫妇,巫山无欲叟,天涯樵子等人请安,并报告魔宫之行的一切经过。
时间虽已过三更,但堡中人除了少林、武当、丐帮等客卿人物之外,其余都没有安歇,以等待武扬的回来。
当武扬向四位老人请安时,消息不胫而走,刹时之间,所有没睡的人,通通聚拢来。甚至连少林、武当。丐帮等业已安歇的人也全部引了来。
所幸所有应邀而来的客人中,十九都是武扬所素识,用不着再行介绍。
当然,这一来,少不了又是一阵忙乱,尤其是那位形迹可疑的丐帮护法常永吉,更是特别显得热情地藉机跟武扬攀交情。
其中,当有人问到何夫人为何没同回,但经武扬巧妙地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何伯母于途中碰到一位旧识,可能要晚一两天才能回来。”
乱哄哄地闹了半个更次,最后还是天忌老人半真半假地将大伙儿赶走,才算清静下来。
接着,武扬又与天忌老人等四老密谈了半个更次,才告辞而出回到他自己的住处去歇息。
第二天,在平静中过去。
第三天,也没什么发现。
以武扬为首的四个年青人,可有点忍不住了,司徒杰重提前议,主张先行将常永吉拿下,不必再浪费时间了,但武扬于沉思之后,依然予以否决道:“四弟,等过了今晚再说。”
吕大年问道:“二哥,你是否已有所发现?”
武扬神秘地一笑道:“天机不能预泄。”
罗大成蹙眉道:“奇怪,这两天,姓常的竟没出去过,而且,他的行踪始终没离过我们的监视,那么,他用什么法子与他的同党联络的呢?”
武扬忍不住笑道:“大哥,你注意到常永吉所住房间窗外的情况么?”
罗大成方自一楞,吕大年却淡笑着抢先道:“二哥,天机还是泄出来了。”一武扬笑道:“二哥是不忍看你蹙得可怜的”
罗大成讶问道:“那窗外是一道深达十余丈,荒草没胫的壕沟呀。”
武扬点点头道:“不错!那壕沟通到什么地方,你知道么?”
吕大年又抢着道:“那是通往半里内的小河中”说到这里,忽然若有所忆地“哦”
了声道:“我明白了。”
罗大成也同时自责地道:“对了!我真笨。”
司徒杰张目讶问道:“二哥,你是说,那常永吉利用他窗外壕沟与他的同党暗中联络?”
武扬点点头道:“不错!你想想看,那不是可摆脱一切的监视么?”
司徒杰问道:“二哥,你是怎样断定的?”
武扬正容道:“我是根据常永吉是人,而不是神,他既然是内奸,决不可能没有同党,尤其由那截获的飞鸽传书所得的暗示,分明是要我与何伯母回来之后,来一个一网打尽,度想偌大的阴谋,他一个人办得到么?”
吕大年笑道:“凭他一个人想吃掉我们,除非他是神。”
武扬接道:“正因为那厮不是神,而偏偏这两天两夜里,他并未出堡门一步,行动言语均未脱离我们兄弟的监视,所以才使我将注意的范围集中到这一点来。”
司徒杰接道:“于是,你就着手侦察那厮窗外的壕沟?”
武扬点点头道:“不错!今天清晨,我借着散步的机会,独自登上堡后的土丘,居高临下,略一扫视之下,见那厮窗下壕沟中的荒草有被踏过又经扶起的痕迹,但当时我怕引起那厮的怀疑,略一扫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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