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民珊身为百凤帮总宫护法,一身功力自不等闲,而且,因他对骆双城的身份早有怀疑,表面上虽在对话,暗中却早已提聚全身功力以备应变。
所以,当骆双城欺身扬掌之同时,任民珊立即双掌一推,击出一股急劲威猛的劈空掌力。
可是,他所遇上的对手实在太强了,不但所发出的劈空掌力如泥牛人海,而且,在对方那“接引神功”全力施展之下,骑在马上的身躯,竟不由自主地飞投而前“叭”的一声,摔倒在骆双城身前。
紧跟着骆双城冷笑一声:“放你回去也是死,老娘索性成全你吧!”
出手如电,一下子点了对方的死穴。
变起意外,那王姓汉子与四个玄衣剑士各自愣得一愣,骆双城震身大喝:“来卿,这几个人一个也不能放走!”
话声中,与骆来卿双双飞身进扑,骆双城双掌翻飞,一下子就击毙两个玄衣剑士和那王姓汉子,骆来卿也一剑宰了一个玄衣剑士。
剩下一个玄衣剑士亡魂俱冒地策马疾奔中,骆双城已再度腾身追补。
就当那最后一个玄衣剑士危机一发的瞬间,那后来的四个黄衣番僧已适时赶到。
当先一人,让过没命狂奔的玄衣武士,大喝一声,由马鞍上腾身向骆双城扑来。
“砰”的一声大震过后,骆双城飞扑的身形一滞,那黄衣番僧却凌空三个筋斗,纵落三丈之外。
此时,那另外的三个香僧已飞身下马,一字横排,并立首先被骆双城一掌震退的番僧身边。
骆双城一面挥手示意骆来卿护着何慧卿退到她后面去,一面凝注对方冷然一哂道:“能接我老人家五成真力的一掌而不死,你也足以自豪了!”
那为首的番僧口齿启动间,骆双城又声接道:“我老人家也懒得问你们是铁木番秃手下的什么人,为了省事一点,你们四个一齐上吧!”
那为首的番僧闭目静立,显然他才发觉自己方才硬接骆双城一掌时已受了不轻的内伤,此刻正在暗中运气调息中。
第二个番僧左手一扬“嘶”地一声,一支火箭冲霄而上,在半空中爆出一朵丈许方圆的红云。
骆双城冷笑一声:“番秃,远水难救近火,纵有后援,也没法救你们的命了!”
那为首的番僧突然张开双目,冷笑一声道:“也许佛爷们四人联手,都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这贼婆娘也”
骆双城双目中寒芒如电地一声怒叱:“秃驴找死!”
“劈叭”两声脆响,打得那为首番僧连退五六步,而打人的骆双城却似根本没移动似的静立在原地,连连冷笑不已。
那为首番僧嘴角沁血,双手捂住被打得既青且肿的双颊,目射厉芒地恨声道:“打得好,但你也休想活过半个时辰去这回,他可不敢再骂“贼婆娘”了!
骆双城冷冷地一笑,道:“老身本该立刻取你们四个的狗命,你既然如此说,倒要让你们多活一会儿,教你亲眼看到,究竟是谁活不过半个时辰!”
“砰回的一声,远处崇化镇上空,爆起一朵同样的红云。
骆来卿微显不安的道:“伯母”
骆双城扭头问道:“什么事?”
骆来卿目注何慧卿道:“七妹神志未复,我看还是早点打发他们比较妥当”
骆双城漫应道:“不要紧,老身自有分寸”
远处,黄尘滚滚,蹄声杂沓,疾驰而来。
骆双城举目一扫,平静地接道:“来卿,点住你慧妹的‘黑甜穴’,将她绑负在你的背上。”
说着,已同时拔出了暗藏腰间的一支奇异短剑。
那短剑长约一尺,几乎仅及普通长剑的三分之一,宽度仅约二指,如非其尖端呈剑形,很可能会被人误认为系一支匕首。
这短剑虽小得出奇,但却澄澈如一泓秋水,森寒逼人,显然是一支吹毫断发的宝剑。
原来这短剑名为“心光”本是佛门降魔至宝,系一海外神尼赠与当年毒凤帮开山帮主‘潇湘凤女’的礼物。
那位神尼赠剑时,曾向潇湘凤女特别交代:此剑杀孽特重,如非江湖浩劫兴起,无法收拾时,不许轻易使用,潇湘凤女一生,未曾经历过什么不能收拾的江湖大劫,所以她终生不曾使用过,而武林中也不会有人知道有如此一支宝剑在她手中。
潇湘凤女临终之时,将此剑连同佛门“心光剑法”以及千年蜈丹,一并密封于钢母铸成的圆筒中,作为百凤帮的旗杆,并于密藏遗柬中叙明经纬。
骆双城于获得潇湘凤女所留秘芨及遗柬时,虽然知道这一事实,但因当时武林中还算平静,也不敢违背祖师遗训而觊觎这一支前古仙兵。
嗣后,祸起萧墙,骆双城受了乃妹的暗算而被幽禁,接着毒凤帮也烟消云散,而那一面藏有心光剑及千年蜈丹百凤旗也跟着历尽劫难,而辗转到了罗大成的手,终于物归原主。
也因为这一项秘密和旗杆外层的钢母封套,所以前此武扬等人获知百凤旗旗杆中藏有能解天忌老人等人所中奇毒的千年蜈丹时,却是想尽了方法也没弄开,而一直等骆双城回到南部城郊的废堡中时,才使这一佛门降异宝重见天日。
这些往事,就此交代。且说骆双城拔出心光宝剑之后,随手一抖,剑尖上竟冒出尺许长的寒芒。
骆来卿业已点住何慧卿的“黑甜穴”睹状之下,一面将何慧卿绑负于背上,一面脱口赞道:“好剑!”
接着,又以惋惜的口吻道:“可惜太短了一点!”
骆双城淡笑道:“使用起来可并不比长剑差哩!”
远处尘头大起,急骤的蹄声隐隐地传来。
骆双城正容道:“来卿,记着,待来如敌势太强时,莫离开我两丈之外。”
骆来卿恭声应答道:“来卿记下了。”
此时,那四个黄衣番僧,已一个个面呈喜色。
骆双城目光在对方四人身上一扫,冷笑一声道:“你们四个别得意得太早,死罪虽暂时免去,但可得付点押金!”
蹄声如雷,增援的敌骑已逼近箭远之外了。
那四个黄衣番僧,尽管己方的大援顷刻间即可到达,但慑于骆双城的威势,仍然不自觉地向后面退去。
骆双城一声清叱:“秃驴站住!”
四个番僧闻声身躯一颤,投足狂奔。
可是他们逃没三步,耳边传来一阵冷笑,眼前寒芒飞闪,耳际一凉,每人一只右耳,已不翼而飞了,而骆双城却静立两丈外的原地,根本没有移动过似的。
此情此景,不但那四个番僧亡魂皆冒地被吓得钉在原地,连一旁的骆来卿,也不由又惊又喜,美目大张地讶然问道:“伯母,您会飞剑!”
骆双城淡然笑道:“会飞剑又有啥稀奇!”
一串“唏聿聿”的长嘶,十几匹黄骠健马,一齐于五丈之外刹住。
黄尘弥漫中,人影飞闪,骆双城身前两丈处,已一前二后,卓立着三个番僧。这三个的稍后丈远外一字横排,站着十个黄衣番僧,连同原先那四个锻己的黄衣番僧,一共是十七个。
最前面的一个,身着红色袈裟,高而瘦,犹如一根竹竿,消瘦的面颊上,一脸寸许长的灰白骚胡子,年纪总在五旬以上。
稍后两人,一高一矮,一身紫色袈裟,年纪都在三旬开外。
不论对方功力深浅,在人数上,骆双城这边只有两人,而骆来卿还要背着一个何慧卿,所以,严格说来,一比九还算是非常勉强。
权衡当前形势,尽管骆双城还能镇定如恒,但骆双城却紧握着手中宝剑,一颗心已在七上八下地忙个不停,心中更在不断地默祷着:“武扬,你快点来啊”当双方互相打量间,那原先四个黄衣番僧之一恭声说道:“启禀护法,那妖妇会飞剑。”
红衣番僧冷哼一声道:“没用的东西,少见多怪!”
原先那黄衣番僧又用藏语嘀咕了几句,红衣番僧脸色微微一变,双目神光一闪,凝注骆双城沉声道:“通下名来!”
骆双城淡淡一笑道:“先报出你的来历,让我老人家估量,看看能否够资格!”
红衣番僧双目中异彩一闪,仰首哈哈大笑道:“真是意想不到你竟比洒家还要狂,这倒是很合洒家的胃口,只可惜你年纪未免太大了点!”
站立他左后方的紫衣番僧笑道:“呼图护法,这回你可看走眼了!”
红衣番僧一怔道:“怎么说?”
紫衣番僧笑道:“此人分明是易了容,或者是套着人皮面具”
红衣番僧恍然大悟地一“哦”道:“对了!还是你细心!”
目光分别在对方三人身上一扫,淫笑着接道:“不错,背在那妞儿背上的,敢情正是那位被劫走的七公主所改装,嘻嘻待会咱们可以痛快地”
骆双城截口怒叱道:“秃驴,你们三个准备做糊涂鬼!”
红衣番僧茫然地一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骆双城冷笑一声道:“如果你们三个不希望做糊涂鬼,那就先行通下名来,待会我老人家超度你们之后”
红衣番僧截口狂笑道:“别什么你老人家我老人家的,洒家谅准你绝对比我年轻,咱们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来?咱们先行亲近亲近”
边说边缓步而出,一面并向背后的两个紫衣番僧笑道:“那两个妞儿,交给你们了!”
两个紫衣番僧一声恭诺,双双闪身向骆来卿扑去。
陡然,清叱震耳:“滚回去!”
随着这叱声,骆双城左手一挥,那两个争先飞扑的紫衣番僧,不但那激射的身形似乎撞在一堵无形的冰墙之上,而且被逼得跌跌撞撞地倒退四五步才拿桩站稳。
这一来,不但那两个紫衣番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进退不得,即使那红衣番僧也不由脸色大变地停止前进,注目阴笑道:“好身手!好功夫!嘻嘻功夫越好,越合洒家的胃口”
话没说完“拍”的一声,已挨了一记火辣辣的耳光。
红衣番僧双目中凶光一闪,厉吼一声:“贱人!饶你不得!”
欺身扬掌,疾如电掣地向骆双城胸前印来。
骆双城闪身冷笑一声:“秃驴,我老人家言出必践,先报出来历”
“轰”的一声大震过去,尘土飞扬中,骆双城方才所立之处的地面,竟现出一个深达一尺的巨型手印。
扬掌虚空一印,在丈远处的地面,能有此种表现,这红衣番僧的功夫可真不闲。
骆双城心头暗忖:“这番狗方才所挨的那一记耳光,敢情还是在大意轻敌之情况下才挨上的哩”
但她口中却微微一哂道:“最多也不过八成火候的‘大手印’,也敢到中原武林来丢人现眼!”
红衣番僧冷笑一声道:“贱人,有种你就接接洒家八成火候的‘大手印’神功!”
骆双城冷然答道:“先报来历,我老人家自然会让你大开眼界!”
红衣番僧沉声喝道:“好!你站稳了!洒家乃红教第一高手铁木尊者座前四大护法之一呼图!”
骆双城忍不住莞尔一笑道:“是呼图还是糊涂?”
红衣番僧一愣,旋即怒叱道:“混账!你竟敢消遣佛爷!”
骆双城淡淡一笑道:“我老人家会有兴趣消遣你!秃驴!你太抬举你自己啦!”
略微一顿,扬手指着怔立一旁的两个紫衣番僧,沉声喝问道:“那两个是什么人?”
红衣番僧道:“那是铁木尊者的八大弟子之二。”
骆双城笑道:“徒弟如此,师傅的武功也就可以想见了!”
红衣番僧怒叱道:“你敢轻视咱们尊者!”
骆双城披后微哂道:“铁木那肥猪算是什么东西!待会我老人家还会宰他哩!”
红衣番僧双目中厉芒暴射地怒叱道:“贱人住口!”
骆双城冷冷地道:“秃驴!你鬼吼些什么!三个一齐上,我老人家超度你们之后,派人通知铁肥猪来给你们三个收尸!”
红衣番僧怒吼一声:“气煞我也!”
略微一顿,扭头向那两个紫衣番僧喝道:“你们两个还不擒下那妞儿?”
飞身扬掌,大喝一声:“贱人吃洒家一掌!”
挟雷霆万钧之势,一掌向骆双城击来。
同时,那两个紫衣番僧,也双双向背着何慧卿,按剑凝立的骆来卿身前扑去。
骆双城冷笑一声,身形微闪,让对方掌力的锐锋,左拿“倒打金钟”回敬一掌,右手一甩,一道寒芒电掣而出,同时厉声喝道:“躺下!”
“砰!”“叭!”
那一声“砰”是骆双城的左掌罡风击在地面所发出,至于那同时所发出的“叭”的一声,却是两个紫衣番僧之一身首异处倒地时所造成。
剩下的一个紫衣番僧,在眼前寒闪电掣的情况下,不好的念头尚未转出,左肩已被划破一道寸长的血槽,亏得他临危不乱,急急倒地,连连五六个急滚,才算幸逃一劫。
骆来卿一见骆双城那飞剑手法竟然如此神奇,她那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放落下来。
红衣番僧自己一击成空,而且还几乎挨上对方一掌,更使他又气又惊的是对方与自己交手的同时,还能以飞剑术使铁本尊者的两个徒弟一死一伤,这情形,教他怎能向铁木尊者交待!
此时,他虽明知已碰上中原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但在气急交迸之下,顿忘厉害地大吼一声:“通通上!”“。
那一旁的十四个番僧,闻令之下,一声暴嗥,一齐蜂拥而来。
红衣番僧挥手再喝:“擒下那妞儿!要活的!”
那十四个黄衣番僧又一齐向骆来卿身边扑去,连那被划伤左肩的紫衣番僧,一见己方人多势众,也不由胆量一壮地重行加入人潮中。
骆双城冷笑一声:“杀不完的番狗!难道你们都活腻了!”
红衣番僧心知骆双城要再施杀手,不由模移三步,截住骆双城冷笑道:“贱人!为何不敢接招!”
骆双城冷哼一声道:“你不配!”
飞身横门,疾如激矢地射落骆来卿身前。
就当她的身形将落未落之瞬间,在她凌空激射,剑掌兼施之下,悲号了阵“叭叭”连响,那些蜂拥而上的黄衣番僧己倒下了五个。
这气势,这神威,顿使那些黄衣番僧的攻势为之一滞,而一个个呆立当场。
陡然一声大喝:“混账东西!敢不听令!”
那黄衣番僧于身躯一颤之同时,再度蜂拥扑向骆来卿。
而同时,红衣番僧也以雷霆万钧之势向骆双城扑来,人未到,巨灵之掌闪电下击。
骆双城右手一甩,寒芒飞问中,又有三个黄衣番僧横尸就地。
十四个黄衣番僧之中,除开最先受伤的一个之外,能派用场的实际只有十三个,目前十三去其八,已只剩下五个,连同那受伤的紫衣番僧各一人,勉强算是七个,如果让他们冲到背上还背着一个人的骆来卿身边,情况还是非常严重!
而且,骆双城于再度杀三个黄衣番僧之同时,红衣番僧也及时扑了过来,迫得她不得不以左掌硬接一掌。
“砰”然大震中,红衣番僧的身形被震得一倒翻,飘纵丈外,而骆双城却借对掌的反震之力,腾身向骆来卿身边又逼近了五尺。
此时,那七个残兵败将业将骆来卿团团围住。
而那红衣番僧也大吼一声,再度向骆双城扑来。
骆双城没想到这批番僧,竟如此悍不畏死,在同伴业已死去大半之情况下,居然还前仆后继地往死路上钻,情急之下,不由银牙一挫,大喝一身:“挡我者死!”
右手宝剑一抖,剑尖上竟然冒出二尺有奇的煞芒,向疾而来的红衣番僧拦腰斩去。
左掌凝足十成“九阴罡煞”去向骆来卿的外围。
骆来卿一支宝剑,尽展她所会的三十六式万流归宗剑法,虽能勉强自保,但那却是由于对方要生擒她之故,否则,在对方七个高手围攻之下,纵然是两个骆来卿也早已被放倒了!
一声大震,那本已负伤的紫衣番僧和另一个黄衣番僧,被骆双城一掌震飞丈外,围攻骆来卿的敌人由七变五,压力已大为减轻。
那扑向骆双城的红衣番僧,不但被骆双城拦腰一剑逼得他横飞八尺,而且被划下一角僧袍。
这红衣僧袍也真够横!
当他被骆双城一剑逼退的同时,他为了阻止对方向骆来卿增援,探手怀中一扬一甩,两只飞钹,映日生辉,挟着摄人心魂的锐啸,一齐向骆双城身前飞来。
而他自己却就这空当,狞笑一声,踊身向骆来卿身边扑去。
那两只飞钹,因发射的手法特异,任凭骆双城掌劈指点,却是飘忽不定地围绕着她团团转,眼看那红衣番僧向骆来卿扑去,不由急得她使出飞剑手法,将那两只飞钹劈成四片。
可是劈成四片更糟!等于又增加了两只飞钹,仍然围着她团团转。
同时,一声洪烈马嘶,遥遥传来。
那红衣番僧已飞临骆来卿上空,以空手人白刃手法,探掌向骆来卿的主剑上抓去。
骆双城心中又喜又急地震声大喝:“来卿,小心应付,武扬即刻就到”
话是不错!可是纵然武扬立刻赶来,也没法解骆来卿之危了!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当武扬与骆凤卿二骑已到达箭远外之瞬间,红衣番僧已抓住骆来卿的剑叶。
骆来卿一声惊叫。
红衣番僧一声沉喝:“撒碑!”
远处传来武扬的一声大喝:“住手!”
声到人到,如天马行空般一闪而来。
可是,还有人比他更快的!
冷笑震耳中,人影电闪,惨号连倒,剩下的五个黄衣番僧中又死了三个。
寒芒一闪,一支长剑迅疾绝伦地直刺红衣番俗的右胁,同时一声沉叱:“你也撒手!”
这些,说虽嫌冗长,但实际上,自红衣番僧脱手发出飞钹使骆双城受困,一直到目前为止,当中经过,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
那位突袭红衣番僧的不速之客是一个乡村装束的斑发老者,当下他塌肩旋身,避过对方的一掌,长剑顺势一招“横扫千军”向红衣番僧拦腰斩去。
此时,那疾扑而来的武扬,距斗场已不足三丈,而骆来卿在压力大减之下“刷刷”两剑,又杀伤了最后两个黄衣番僧之一。
那红衣番僧眼看大势已去,大吼一声:“挡我者死!”
喝声中,一掌拍向斑发老者的剑中,腾身向场外飞射而去。
斑发老者怒叱一声:“秃驴留下命来!”
剑势一变“一柱擎天”斜挑红衣番僧的右臂。
红衣番僧不料斑发老者如此快速而绝。此时,他身形腾空,闪避已不可能,总算他功力高,临危不惧,向前激射的身形微微一侧,一条右臂虽幸而保存下来,但右手的拇、食二指却已不翼而飞。痛得他厉啸一声,似离弦急矢般疾奔而去。
刚好武扬于此时赶到,他一剑斩了最后一个黄衣番僧,大喝一声:“秃驴!你还想走?”
当他腾身追补的瞬间,骆双城扬唤道:“武扬,穷寇莫追。”
原来骆双城眼看骆来卿与爱女二人危机一发,而自己却被困于四片飞钹之中,没法驰援,心急如焚中,却急出一个办法来。
她想到那飞钹之所以能围住她,不怕她的指点剑劈和掌震,那是由于发射的手法特异之故。
如能顺着它飞行的方向加以点拨,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想到就做,居然轻易地将那四片飞钹拨跌四丈之外,而此时也正是红衣番僧锻己追去,刚刚赶到的武扬腾身欲追之瞬间,她于暗道一声惭愧之余,才出声将武扬唤住。
武扬硬行刹住,目注骆双城道:“伯母,没受伤么?”
骆双城道:“还好,只是受了一场虚惊。”
顿了顿话锋,轻叹着接道:“只因我一念轻敌。凡乎铸成没法挽救的大错,如非这侠”
顿住话锋,目注那斑发老者敛任为礼道:“大恩不敢言谢,请教”
斑发老者一面还礼一面截口笑道:“大姊,我是林慕陶呀!”
骆双城身躯一震,颤声道:“你慕陶这些年来,你”林慕陶苦笑道:“一言难尽,大姊,待会再行详谈。”
顿住话锋,转向武扬笑道:“老弟,认识老哥哥么?”
武扬哑然失笑道:“我虽然不认识,却猜想到是老哥哥你了!”
骆双城目光分别在两人身上一扫,讶问道:“你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林慕陶爽朗地笑道:“大姊,待会一并详谈。”
骆双城又问道:“扬儿,解药取到了么?”
武扬道:“已经取到了!”
只听骆来卿一声欢呼道:“哦!大姊,你也来了!”“说着,已将背上的何慧卿解了下来。
骆凤卿笑道:“五丫头,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这大姊了哩!”
分别向骆双城和林慕陶福了一福道:“见过何伯母,林前辈。”
骆双城慈祥地笑道:“姑娘,欢迎你参加我们这阵容。”
同时,林慕陶一蹙双眉笑道:“姑娘,你这一声前辈,将我叫老了哩!”
骆凤卿笑道:“那么,改称林大侠,如何?”
林慕陶道:“这还算马马虎虎”
武扬接道:“伯母,此间不便久留,我们边走边谈,可好?”
骆双城点点头道:“可以,不过,解药既已取到,最好还是先将你慧妹的神智恢复之后再走,免得途中有什么阻碍时,还得分人出来照顾她。”
武扬点首恭诺中,由怀中掏出解药,走向何慧卿身边。
此时,何慧卿的“黑甜穴”业已解开,当武扬叫她吞下那药丸时,她痴痴呆呆地一口就吞了下去。
接着,武扬扬声道:“解药发挥功效,恐非片刻之间的事,咱们得先找一个干净而又阴凉的地方坐下”
不等武扬说完,骆凤卿首先说道:“对,诸位可以一面进食干粮,一面详谈,由我来担任警戒。”
林慕陶也接道:“待需用马匹代步,那些番秃留下的马匹可不少,且由我来挑选几匹较好的来备用”
一阵忙乱之后,大伙儿拣了距斗场箭远外的一株大树下,就地坐下,由骆凤卿、骆来卿二人高踞树上担任守望,其余二人却一面啃着干粮,一面由武扬详述着此次魔宫取解药的经过。
说完之后,骆双城幽幽地一叹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慕陶,想不到咱们却是在此种情况之下又重逢。”
林慕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真弄不清楚,究竟是人生如梦,还是梦如人生?”
骆双城却突有所忆地向武扬问道:“扬儿,你方才说你昨宵曾实受金老贼一掌,并同时还一掌将那妖妇震退?”
武扬点点头道:“是的!”
骆双城微显困惑地道:“实受金老贼一掌,并不稀奇,因为你有着不畏掌力的宝衣,但以你目前的功力,而能一掌将那妖妇震退,那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武扬笑道:“伯母,想来也真好笑,起初,我还以为是金老贼那一掌帮了我的忙哩!可是仔细想想,这种构想又实在不能成立”
骆双城沉思着道:“扬儿,目前,最合理的解释该是你昨宵所碰上的女人,并非骆双文那妖妇。”
武扬道:“扬儿虽然不认识那妖妇,但却亲自听到她跟金老贼的对话中,已明白表示就是骆双文。”
坐在树上的骆凤卿也插嘴道:“何伯母,那女人绝对是正宫皇娘!”
骆双城道:“既然你们两人都那么肯定,想来不会错的了!”
略微一顿,蹙眉自语似的接道:“那妖妇一身‘九阴罡煞’决不会在我之下,照昨官的情形看来,除非她是故意藏私”
骆凤卿截口道:“伯母,不可能会故意藏私”
武扬同时说道:“像昨宵那情况,正是她斩草除根的大好机会,我实在想不出她有故意藏私而轻易放过的道理!”
骆双城接道:“那就可能是有甚意外,而且那妖妇的功力,自然减退了?”
也许是她自己那“有甚意外”的四个字,触发了她心头的灵机,不由心中一动,注目问道:“扬儿,想想看,这些日子来,你有甚么奇遇么?”
武扬摇摇头道:“想不起来”
但骆凤卿却同时“哦”了一声道:“伯母,我想起来了!”
骆双城身躯一震,仰着问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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