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龙吟长啸一起,骆阳钟不由脸色一变,但天涯樵子等人却暗中长吁了一口问气,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来了。
骆阳钟精目中凶芒一闪,沉声喝道:“燕鸽两令主,守住断岩。”
就这当口,那小径上惨嗥连传,敢情那些魔帮的爪牙们,已被来人击下了悬岩。
那燕鸽两令主一声恭诺,刚刚奔进断岩,一声沉雷似的断喝,挟着一道寒光疾扑而来。
当先的鸽令主本能地长剑一撩“铮”地一声,一支青铜剑已被削去大半,同时一声清叱:“下去吧!”
那鸽令主心中“不好”的念头尚未转完,人已像断线风筝地被一掌震下断岩。
后随的燕令主心中一寒,匆促中,急忙挥剑护体,但觉胸前一紧,一股重如山岳的掌风,迫得他连退八大步才勉强拿桩站稳。
同一瞬间,骆阳钟双目中凶芒一闪,厉喝一声:“小子给老夫躺下。”
话出掌随,一股凌厉无匹的掌风,径袭司徒杰胸前。司徒杰武功虽平凡,但一身轻功却是举世无匹,而且人更是滑溜得很,当自己身份被揭穿时,早已料到对方必有此举,此时,眼看大援已到,心中更是笃定泰山,当下一声朗笑:“魔崽仔,叫你妈躺下吧。”
身形微闪,已到了骆阳钟身后。
骆阳钟正怒叱一声,举剑回挥中,陡闻一声震天大喝:“通通住手。”
来人正是兼程赶来驰援的武扬和吕大年二人。
武扬一马当先,以雷霆万钧之势抢渡断岩,首当其冲的燕鸽两令主一死一伤,一声断喝,顿使混战中的局面立即静止下来。
浓雾迷蒙中,但见他跟吕大年二人各自背着一个妖女,并肩卓立,凛若天神。
天涯樵子首先一声朗笑道:“好小子,来得正好!如果再晚半个时辰,就只好给咱们收尸了。”
司徒杰同时一声欢呼道:“师兄,你也来了。”
吕大年朗目一瞪道:“怎么?你不该来得太晚。”
吕大年笑道:“还不脱下那些劳什子,难道还要我向你磕头不成。”
司徒杰哑然失笑,迅速卸除伪装中,武扬扭头向吕大年笑道:“三弟,解下背上的肉弹,好好守在这出口。”
说着,自己也将背上的妖女解了下来,向正脉脉含情地注视着他的冷秋华笑道:“冷掌门人,这两个妖女,暂时请你看管一下。”
冷秋华娇应一声,一手一个,将昏迷中的三公主和六公主接过,绕过一座石笋,走回后面的石洞中去。
那目光射厉芒,狞视着武扬,一直没吭气的骆阳钟,猛然一声沉喝:“慢着!”
武扬身影一闪,横剑拦在骆阳钟的前面,冷笑一声道:“骆阳钟,现在不是你发狠的时候了。”
骆阳钟怒哼一声道:“你认为你比他们这些人都行。”
武扬淡笑道:“武某人不致那么狂妄,不过,凭我与这位三弟二人的力量,拦下你应该没有问题!”
司徒杰抢着说道:“二哥,这魔崽仔方才欺负我,你可得好好的给我出出气。”
武扬笑应道:“好的,你等着瞧吧。”
吕大年笑道:“师弟,有了二哥,就不要我这师兄了?”
司徒杰道:“魔崽仔还不少哩,不会让你闲着的。”
同时,武扬目光环扫,向骆阳钟笑道:“大帮主,你且瞧瞧,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骆阳钟冷笑一声道:“凭你们这些插标卖首之流,仅仅老夫一个人的举手之劳而已。”
武扬冷然接道:“好!那么,武扬首先领教一下你那傲视天下的万流归宗剑法。”
扭头向吕大年沉声道:“三弟,在愚兄与骆阳钟交手期间,凡魔帮爪牙,谁敢妄动一步者,杀!”语声锵锵,震人耳鼓,尤其是最后那一个“杀”字,群峰回应,令人不寒而栗。
吕大年朗声答道:“小弟得令!”
当正邪豪久战之后,这死谷中局势,已被这两只新近赶来的乳虎,完全控制了。
此情此景,连那气焰万丈,不可一世的骆阳钟,也不由不心中暗凛,而为之举棋不定蹙眉问道:“本帮的两位公主,你准备如何处置?”
吕大年抢先笑道:“请放一万个心,咱们对这种人尽可夫的烂女人,不会有兴趣。”
武扬侧目反问道:“依你之见呢?”
骆阳钟沉思着道:“咱们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吕大年又抢先笑道:“真新鲜,堂堂百凤帮的帮主,不可一世的青城帝君骆阳钟,居然临阵谈起生意来了。”
骆阳钟怒视着武扬道:“你们两人究竟是谁做主?”
武扬悠悠地道:“都可以做主,而且,他的话,我也深具同感。”
骆阳钟冷笑一声道:“那么,你是不赞成这一笔交易了?”
武扬道:“那倒不一定,你得先将办法说出来试试看。”
骆阳钟道:“以七公主交换,行么?”
武扬冷笑一声道:“一个换两个,你的算盘也未免太精了。”
骆阳钟长眉一挑道:“依你之见呢?”
武扬道:“再加上一位五公主。”
骆阳钟微微一愣,笑道:“奇怪!你竟也对那人尽可夫的五丫头发生兴趣。”
武扬剑眉一扬,沉声叱道:“住口!”
略敛威态,冷然接道:“题外的废话,最好少说。”
骆阳钟自我解嘲一笑道:“不说就不说,用不着吹胡子,瞪眼睛呀。”
武扬冷然地道:“骆阳钟,以你的所作所为,我对你的态度,已经客气得太过份了。”
骆阳钟怒声道:“小子,你以为老夫怕了你?”
武扬笑道:“怕不怕,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过,我认为在真理与正义之前,不怕你不低头。”
骆阳钟冷哼一声道:“真理与正义,值几文钱一斤?”
武扬注目沉声道:“至少你心中该已经知道价钱了,骆阳钟,你爽快地说一声,答应不答应?”
骆阳钟略一沉思道:“好!我答应你。”
武扬道:“好!那么,快则一月,迟则半年,我亲自带着他们两人前往贵帮总舵交换。”
骆阳钟道:“现在不能放人?”
武扬笑道:“五公主现在并未在这儿,你想我能信得过你么?”
骆阳钟轻轻一叹道:“现在由你强,可是我特别提醒你,在交换之前,你可不能损伤她们两人一根汗毛。”
吕大年笑着抢先答道:“骆阳钟,放心吧!我二哥虽然不是怜香惜玉的风流种子,却也不致作那辣手摧花的事。”
武扬同时正容说道:“那是理所当然,可是你得明白,这条件也同时适用于五公主和七公主。”
骆阳钟点点头道:“可以,咱们就此一言为定。”
顿了一顿,阴笑着接道:“那么,目前咱们也没再行一拼的必要了,是么?”
武扬淡然一笑道:“这个,我倒无所谓。”
天涯樵子叫道:“武扬,不可以,今天机会难得,岂可轻易放他过去。”
骆阳钟方自冷笑一声,武扬却轻轻一笑道:“吴前辈,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目前,咱们犯不着落一个‘打落水狗’的话柄。”
骆阳钟冷哼一声道:“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武扬脸色一沉道:“骆阳钟,你别不服气,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目前,双方人员经过一场狠拼之后,都已成了强驾之末,固然双方都可重鼓余勇,再行一拼,可是武扬跟我三弟却是两个生力军,真要硬拼的话,虽不能说吃亏的一定是你,但却敢断定你绝对没便宜可占。”
话锋微微一顿,注目接道:“武扬言尽于此,如何处之,你自己看着办吧。”
骆阳钟皮笑肉不笑地道:“总算你这几句话还有一点人味,本来,我早就说过,咱们既已决定互换人质,目前实在已没有再行一桥的理由了。”
武扬沉声接道:“我同意,这问题不必再说了!不过,我要特别提醒你,你的手下人,必须立即撤出此间百里之外,否则,给我碰上了,下手可不会留情。”
骆阳钟淡然一笑道:“你的警告,我听清楚了,以后的一切,咱们且走着瞧吧。”
武扬沉声道:“三弟,放他们过去。”
吕大年苦笑道:“真不过瘾。”
骆阳钟扬手一挥,一声沉喝:“咱们走!”
骆阳钟、刁子英等一行人鱼贯地越过断岩,迅疾地走没了影子。
天涯樵子走近武扬的身边,双目一瞪道:“小子,你搞的什么名堂?”
武扬正容道:“吴老,目前咱们这有限的实力,实在不能再有损伤,这也就是说,不打没有绝对把握的仗。”
天涯樵子道:“你小子不是已练成了九招新剑法么?”
武扬苦笑道:“是的!我所凭藉的就是罗姥姥所传的九招新剑法,但骆阳钟那厮,内家真力比我强,战斗经验也比我丰富,尤其是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我这九招剑法在他面前只能使用一次。”
司徒杰不禁脱口惊呼道:“糟了。”
武扬不禁一愣,话锋一转道:“什么事?四弟?”
司徒杰道:“那九招剑法,我已在骆阳钟面前使过三招了!”
武扬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笑接道:“不要紧,只要将罗爷爷救醒,总有办法克制他的。”
冷秋华注目问道:“武少侠已找到解药了?”
武扬道:“解药虽然没找到,但已有解救的办法。”
唐光宗接道:“那太好了!说实在的,目前咱们一切以解救三位老人为第一要务。”
天涯樵子讪讪地笑道:“对!看来我是越老越糊涂了。”
顿住话锋,转向百里良道:“老弟,你且暂时辛苦一下,担任第一班警戒现在大家到里面去。”
进入石洞之后,在道别后经过,少不了又是一番热闹。
尤其是武扬所叙的经过情形,尽管他已将一些涉及儿女私情的部分删去,但冷秋华那敏感的心灵中,却颇为不是滋味地向他投去异样的神情一瞥。
这一瞥,直使武扬心中“咚咚”直响,连忙将目光避了开去。
幸亏唐光宗适时解围道:“老弟,你那两匹宝马呢?”
武扬道:“那两匹宝马藏在离此约二里的一处天然石洞中,不致有什么闪失。”
罗大成与二位华山弟子虽然挂了彩,但仅仅是一些皮肉之伤,经过包扎之后,已不碍事,此刻正好满怀兴奋地将那面百凤旗由行囊中找了出来,交与武扬道:“二弟!这旗杆好像是实心的。”
武扬接过百凤旗,同时一愣道:“不可能吧!那除非这面百凤旗已非原品。”
说着,用手指弹了弹旗杆,听那声音,果然似乎是实心,而反复检验之下,发觉那旗杆是风磨钢所铸成,浑然一体,并没有什么结合之处,不由蹙眉自语道:“该死!竟没问问何伯母这旗杆中是否有什么秘密机关。”
冷秋华沉思着道:“我看,咱们不妨立即赶往何夫人处会合,一方面向何夫人请教这旗杆的开启之法,另一方面实力集中,大伙儿也便于互相照料。”
武扬点点头道:“这办法可以考虑。”
天涯樵子道:“对!趁目前骆阳钟那狗东西实力尚未能集中之际,出其不意再回到昭化去,途中当不致有甚阻碍。”
武扬沉思着道:“我所担心的是两位老人病况太严重,恐怕再受不住跋涉之苦,所以我想先以温香玉试行治疗一番。”
天涯樵子道:“这话也很有道理,急不如快,咱们立即开始行动。”
此时的天忌老人与巫山无欲叟二人,都已进入半昏迷状态,尤其是天忌老人,更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看情形,已到了朝不保夕的地步。
武扬手持温香玉,蹲在两个已不成人形的老人身边,回想前情,禁不住热泪盈眶,脸上的肌肉也本能地发生一阵抽筋。
坐在天忌老人身旁的唐羽仪温声道:“孩子,别难过了!还是先试行治病要紧。”
武扬强忍心中酸楚,咽声道:“是!姥姥扬儿立即开始可是,他面对着那半昏迷状态的老人,竟不知该如何着手才好。
天涯樵子一旁提醒他道:“试行将温香玉纳入他口中,怎么样?”
武扬犹豫着道:“吴老,您还记得前回跟冷掌门人中毒时的经过么?”
天涯樵子方自微微一愣,冷秋华已“哦”地一声抢先说道:“当时我一接过宝玉,便觉血奔膏肓,若非放手得快,几乎当场昏厥,目前,罗老前辈”
天涯樵子恍然大悟地截口道:“对了!目前罗老儿的情况,实在禁不住那么一下子,这事情咱们还得从长计议吧。”
武扬蹙眉接道:“我想,请姥姥先行试试看。”
唐羽仪道:“也好,虽然那贼子曾经给我服过解药,但他曾明白说过,那解药只难解除一部分毒质呀。”
武扬将温香玉递过道:“姥姥请先接过这宝玉试试,有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
唐羽仪含笑接过温香玉,在手中掂了掂道:“没什么反应。”
武扬神情一舒道:“请含入口中试试。”
唐羽仪将温香玉纳入口中,徐徐闭上双目。
半晌,才张目微笑道:“有一股暖流,自动地运行于奇经八脉,四肢百骸之间,感觉上非常舒服。”
天涯樵子笑道:“这就对了!现在不要说话!好让宝玉好好地发挥它的功效吧。”
唐羽仪双目再度合上,所有旁观人的视线,一齐集中注视她的脸上,每一个人连呼吸都摒住。
渐渐的,唐羽仪的鼻孔中冒出一缕若有若无的淡淡蓝烟。
那蓝烟由淡而浓,由浓而淡,足有顿饭功夫才算驱散尽。
接着,唐羽仪那本来干朽而苍白的脸上,也呈现了一层健康的红润。
旁观众人的心弦方自由紧绷而松弛,而宽心大放,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唐羽仪已张目长身而起,一面舒展着四肢,一面吐出温香玉爽朗地笑道:“这宝玉真灵,现在,我除了功夫未能恢复之外,全身的不适之感均已消除,而且,精神与体力,以及四肢的运用,都比以前强多了。”
天涯樵子首先笑道:“恭喜大嫂,贺喜大嫂。”
唐羽仪一面蹲下身子,准备将温香玉喂人天忌老人的口中,一面截口笑道:“慢点!待会儿一起道贺吧。”
说着,已用左手拨开天忌老人嘴唇,右手中的温香玉已准备送入。
武扬轻喝一声道:“姥姥且慢!”
唐羽仪回首讶问道:“孩子,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武扬道:“姥姥,为慎重计,还是请您先将温香玉放在罗爷爷的掌心试一下的好!”唐羽仪慈样地一笑道:“对!孩子,看来你比姥姥细心多了”
说着,已如言将温香玉放入天忌老人的右手掌心中,但她自己的手指却同时还在继续捏着,以备天忌老人有甚不良反应时,立即将宝玉拿开。
在十余道目光的凝神注视下,天忌老人昏迷如故,不过也没什么不良的反应。
唐羽仪回头向武扬问道:“怎么样?孩子!”
武扬神色肃穆地道:“试试看!”
唐羽仪口中喃喃低语,双手不断地颤抖着,显见她内心是非常激动,但她终于将温香玉送入天忌老人的口中了。
片刻之间,当唐羽仪含入温香玉时的那种寂静而紧张的气氛,再度弥漫于这石洞中,每一个人都是一瞬也不瞬地,屏息注视着天忌老人的动静。
说来也难怪,这老人所中毒质能否被祛除,影响实在太大了。
因为这一代天骄却又遭遇不幸的老人,不但是这些人中的老伴、老友和慈祥的长者,同时,更一身系着整个武林正邪力量的消长。
试想:如果他就此与世长辞,则骆阳钟这一股恶势力,固然在天道好还的原则下,决不致让他长久猖狂,但扑灭起来,却是费劲多啦。
天忌老人一直静静地没有任何反应。
唐羽仪忍不住向武扬投去困惑的一瞥。
其实,武扬的心中何尝不是正在七上八下的想不出所以然来,匆促中只好漫应道:“姥姥,可能是因罗爷爷所中的毒太深,而时间又太久,以致宝玉的功效发挥得慢一点。”
唐羽仪轻轻一叹道:“但愿如此。”
期待中的时间,在感觉上是特别慢的,好容易挨过了将近顿饭功夫,天忌老人的身躯忽然轻轻地一震。
天忌老人的这轻微一震,却在所有注视着他的人心中,引起了剧烈的一震,更加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老人的变化。
接着,老人的鼻孔中,冒出了淡淡的气体,不过,那不是蓝色而是黑色。
此时,旁观群豪已知道温香玉已经发挥了解毒排毒的特殊功效,那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唐羽仪竟情不自禁的脱口说道:“谢天谢地,总算有希望了”
天忌老人鼻孔中所冒的黑色气体,一如方才唐羽仪身上所排出的蓝色气体,由淡转浓,再由浓而转淡不过,其过程远较唐羽仪所经过的为长而已。
当那些黑色气体完全排出之后,天忌老人徐徐张开了双目,那失神的目光慢慢的一扫,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咦”
唐羽仪忍不住颤声道:“老头子,还认得我么?”
天忌老人向唐羽仪注视少顷,说出了轻微的四个字:“你是羽仪”
唐羽仪禁不住热泪盈眶,语无伦次地道:“是的我是羽仪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天涯樵子截口笑道:“大嫂,不为兄久病乍愈,不宜多说话,咱们该让他好好静养才是。”
唐羽仪道:“是的,不过,我还要问他一句话,只问一句就行了。”
天涯樵子苦笑道:“好,你问吧!”
唐羽仪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抚摩天忌老人的面颊,温声问道:“老头子,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了是么?”
天忌老人有气无力地答道:“没什么不舒服,只是周身没有一点力气,肚子饿得很”
说着,已徐徐闭上了双目。
唐羽仪无限爱怜地道:“多少日子没进饮食了,怎会有气力,又怎会不饿!”
天涯樵子接道:“目前,咱们这儿只有干粮,可不能给他吃。”
扭头目注司徒杰道:“小子,你跑得快,赶快去附近的渔村中弄点稀饭来吧!”
司徒杰笑道:“小子遵命。”
说着,转身即待离去。
冷秋华连忙唤道:“小弟请慢走一步。”
司徒杰却步回身道:“冷姐姐有何吩咐?”
冷秋华道:“这儿去南部城中不过十来里路,以你的脚程,不需半个时辰,即可来回,三位老人家病后都需要补一补,你不妨顺便带点补药回来。”
唐光宗道:“对!这的确很需要。”
武扬接道:“我看还是请三弟陪同四弟骑宝马去,不但比较安全,也更快速一点。”
司徒杰道:“二哥,我不骑宝马,我要跟它赛赛脚程。”
武扬笑道:“你不骑它去也可以,但是两匹宝马目前不愿意分开,必须带着一起走,骑不骑由你去决定。”
司徒杰也笑道:“我‘决定’跟它比脚程”
这当口,冷秋华已用眉笔在手绢上写下了几味补药的名称,并吩咐李兰芬于行囊中取银两。
吕大年由冷秋华手中接过手绢笑道:“冷掌门人,银子我身上还够用,不必费事了。”
伸手拉着司徒杰的手臂道:“师弟,咱们走!”
大步走向石洞外,并扭头向武扬道:“二哥,半个时辰之内,一定回来。”
武扬扬声道:“沿途可要多加小心!”
洞外传来了吕大年的清朗语声道:“小弟理会得”
这时,武扬已于天忌老人口中将温香玉取出,纳入巫山无欲叟的口中。
比较起来,巫山无欲叟所中的毒,要轻于天忌老人,所以疗治过程也比较短。
而且,因为有了治疗天忌老人的经验,旁观群豪的心情,也显得轻松多了。
当巫山无欲叟鼻孔中所冒出的黑色气体由浓转淡时,武扬苦笑着道:“想起来我真糊涂得可恨。”
唐羽仪笑问道:“什么事?孩子。”
武扬尴尬地一笑道:“姥姥,如果扬儿早点想到以温香玉试试,三位老人不但已痊愈,也省得多跑这么多的冤枉路呀!”
唐羽仪笑着安慰他道:“现在也不算晚,孩子,你不必自责了,在那种六神无主的情况之下,任何人也难免糊涂的,是么?”
冷秋华也笑道:“其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武少侠,要不是你当时那么‘糊涂’一下,又怎能救出何夫人、罗大嫂,还结识那么些娇媚如花的皇娘、公主们哩!”
这时,巫山无欲叟身上的毒质已完全排出,人也清醒过来,张目环扫之下,首先发出一声惊“咦”声,而且,不待群豪发问,他竟向武扬微微一笑道:“嗨!小子,来得好,咱们杀两盘”
原来这位玩世不恭的老人,以往与武扬一见面就闹个没完,一手棋,虽然蹩脚得无以复加,却是非常着迷,此刻刚由死神手中挣脱性命出来,一开口就要杀两盘,此情此景,不由使旁边群豪发出轻松的微笑。
巫山无欲叟话没说完,人已挺身欲起,可是,他也仅仅是身子动了一下,却力不从心,不由喟然长叹道:“这下子可真完了。”
天涯樵子低声道:“古兄剧毒方除,别胡思乱想,先行好好休息一下。”
巫山无欲叟道:“丹碧山庄中暗施毒手的狗杂种,查出来了没有?”
天涯樵子道:“查出来了,就是罗老儿的叛徒骆阳钟。”
巫山无欲叟恨声道:“好一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话锋微顿,目注武扬道:“小子,那狗东西宰了没有?”
武扬神色一黯道:“还没有。”
巫山无欲叟道:“记着!小子,到那一天,你必须让我老古在那狗东西身上扎他几刀!”
武扬点点头道:“好的。”
巫山无欲叟道:“最近情况如何?说给我听听。”
武扬苦笑着道:“老儿,先休息一会儿吧,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谈。”
武扬与巫山无欲叟二人,一向就是没大没小的胡闹,所以纵然是在目前这种非常时期的状态下,仍然改不了那“小子”和“老儿”的称呼。天涯樵子也接着笑道:“古老,这小子说得对,身体要紧,还是先养养精神吧。”
巫山无欲叟怒声道:“还养个屁的精神,我古老儿莫名其妙地死里逃生,一身功力尽废,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敌情又不明,你想我能静得下心来!”
一扭头,才看到旁边的天忌老人,不由一怔道:“这是罗老儿?”
天涯樵子方自苦笑一声,唐羽仪却幽幽地一叹道:“是的,古老,这正是不为。”
巫山无欲叟喟然一叹道:“盖世奇才,只因收徒不慎竟落得如此下场!唉!瞧他这模样,我也不用再照镜子啦。”
微微一顿,忽有所忆地“咦”了一声接道:“大嫂,你又是由哪儿冒出来的?”
这老儿的精神,倒是越来越旺盛了,不但话声愈来愈响亮,居然一挺身坐了起来。”
这情形,自然是一种好现象,旁观群众,不由都为之心中窃喜,天涯樵子禁不住笑道:
“古兄,你的功力未必已丧失吧,运气试试看?”
巫山无欲叟道:“我早就试过了,莫办嗨!大嫂,你怎么不说话?”
唐羽仪轻轻一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巫山无欲叟道:“不管多长,我都不厌烦。”
天忌老人也张目注视她道:“是的,羽仪,我也急于想知道哩。”
毕竟这两位老人都是夙根深厚的人,尽管一身功力消失,并已作践得不成人形,但一经排除毒质,略事休息之后,精神立即旺盛多了。
唐羽仪慰然一笑,目注武扬道:“扬儿,还是由你说吧!”
武扬点点头道:“好的”
接着,武扬将丹碧山庄惨案发生之后,一直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种种一切,不厌其详地说了出来。
两位老人静静地听着,虽然那干枯得不成人形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由他们两人那剧烈起伏着的胸部去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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