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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奇峰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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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这不是属下所知。”

    欧阳昭跨上一步道:“你们怎的也到黄山来了?”

    阴判卜通躬身答道:“奉了教主之命,维护堂主安全,并听候堂主差遣。”

    “本人安全无碍,并无烦劳各位之处,请回去上覆贵教主,关注之情容后再谢!”

    “堂主若不面见教主,属下等恐受教主呵责。”

    “这个不会,在下尚未认聘就位。”

    “这”阴判卜通略一沉吟,低下头去,嚅嚅地道:“堂主以前曾下口谕,属下等已转达教主怎的”

    “口谕?”欧阳昭不由一愕,接着道:“什么口谕!”

    “堂主曾说:黄山事了,必赴西北面见教主。”

    欧阳昭不由一愣,微笑了笑道:“哦。不过现在情势已变,不但黄山恩怨未了,而且在下已另有师传门户待理。”

    “堂主要开山立柜?”阴判卜通似乎身一震,十分出乎意外地一惊。

    “不是开山立柜,乃是师传遗命,五”

    金旗盟主掌剑双绝东方浩在他身后一扯他的衣角,他心知有异,因此五旗盟未说出,即住口不语。

    “五什么?堂主何不明示?”阴判卜通急急追问。

    欧阳昭淡淡地,若无其事地道:“武功尚感不足,因此

    因此尚须磨练一番。”

    阴判卜通乃是江湖成名黑道,焉能看不出欧阳昭的神色。

    但“五”字改为“武”字音韵半点不差,一时无从再行驳问。

    可是阳判殷万躬身一礼,指着东方浩问道:“敢问堂主,身后中年侠士高名上姓?是堂主何人?”

    金旗盟主掌剑双绝东方浩,生恐欧阳昭露出五旗盟主来,抢上一步,扬声道:“在下乃川边五龙会的外五坛无名小卒,不劳尊驾动问。”

    阳判殷万闻言,仰天打个哈哈,接着冷笑连连,一对精光闪闪的眼睛,不住地由头到脚打量了东方浩一眼,然后才摇头晃膀地道:“原来是五龙会的大哥,在下失敬了。”

    他说完又对阴判卜通使了一个眼色。

    阴判卜通目含怒意,凶光暴射,逼视着东方浩,朗声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认识一家人了。”

    掌剑双绝东方浩初出西北,不知一统教同五龙会的渊源,闻言不知如何答话。

    阴判卜通接着道:“五龙会五大会首,已与本教列成一支,算是本教的川边分舵,不知这位大哥耳闻否?”

    “这”东方浩一时无从答言。

    阳判殷万冷笑一声含讽刺地道:“看这位一身西北打份,恐怕还有些不明就里呢!”

    言外之意,分明已看出掌剑双绝东方浩是来自西北的人物。

    欧阳昭见东方浩一时窘住,岔开道:“在下话已说明,各位可以走了。”

    阳判殷万虽然对东方浩狂傲至极,却恭谨地连退两步,低声下气地道:“属下放肆,请堂主勿怪。”

    阴判卜通也肃身为礼,恭敬地道:“堂主是否立刻起驾去见教主,尚请明示,以便属下先行走报。”

    欧阳昭屡逢事端,心中心郁气未能发作,闻言玉面一寒,厉声吼道:“你等势逼在下不成!”

    一统教执法堂的三十三个执事,眼神同是一凛,互望一眼,立刻又垂下头去,齐退一步,同声高叫道:“属下等人万死不敢!”

    欧阳昭一见反而不安,遂又收起面上不愉之色,侃侃言道:“贵教主在下迟早是要见的,算我上达他对我的一片爱顾之情。”

    那三十三人同应了声:“是!全凭堂主。”

    阴判卜通一挥手领先道:“如此,属下等告退。”

    退字尚未出口,嗖嗖风震,一条其胖如猪的身影随风射到。

    身子虽然肥胖,轻功却不见弱,落下地来纹风不起寸草不惊,黑纱蒙脸,与一统教众人打扮毫无二致。

    他的人一落地,扯着破锣似的嗓门高叫道:“教主驾到!”

    一统教一众闻言,一个个右掌护胸,左掌高举过顶,低头垂目,同时收住势子,雷动一般的应声叫道:“恭迎教主!”

    “免。”

    一字出口,其声不高,其音刺耳,分明发话之人内功修为已到炉火纯青之境。

    音落人到,一个魁梧的黑衣人在黑影略动之下已落在当场。

    看身形,真称得起虎背熊腰,昂昂七尺,怎奈他也是一样的黑纱蒙头,仅露出一副精光闪烁的眸子,不断发出电似的碧光,碌碌怕人。

    他对一统教众人恭谨的执礼,仿佛没见到一般,对东海一奇诸人,也不理不睬,两眼落在欧阳昭的脸上,略一打量,朗声道:“欧阳老弟,出道未久,显名扬万,真乃人中龙风,本人十分钦慕!”

    欧阳昭见他言语尚不伧促,态度也还谦恭,也一拱手含笑道:“多蒙教主台爱,愧不敢当。”

    一统教主目光一转,瞧了瞧吴娟娟同白衣追魂段冰蓉又道:“两位姑娘与欧阳昭老弟并称神州三杰,声威震慑武林,真可喜可贺!”

    吴娟娟鼻翅儿一扇,十分不快地道:“哼。谁要你夸奖。”

    一统教主扬声一笑,声动四野,狂放地道:“吴姑娘派出雷音名门,言语爽朗明快,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

    吴娟娟鼓起小嘴道:“恁你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劳什子的副堂主我也不干!”

    “不要紧,不要紧。”

    一统教主的目光忽然一动,凶光暴长。但这不过是短短的一刹之间,又平和地说道:“慢慢的,吴姑娘就知道本教的意义了。你们看!”

    说时顺手一指那谷下的五彩云雾。

    原来那五彩的云雾此时腾腾上升,已离众人立身之外不过十来丈左右。

    千手大圣神偷石不凡大吃一惊,招呼段冰蓉等人,叫道:“快走!桃花瘴可不是好玩的!”

    脱着,拉起吴娟娟,对着欧阳昭使了个眼色,起势腾身射起三丈。

    东海一奇拉着段冰蓉也跟纵而起。

    欧阳昭对着银衣玉女江敏道:“敏妹妹,你跟石老前辈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然后又对一统教主拱手道:“情形不许,在下改日再行领教了。”

    一统教主眼神一动,对那执法堂三十三位执事教众道:“尔等也去吧。”

    此时,热闹闹的场面,只剩下了他与欧阳昭两个人了。

    但见他并不腾身他去,却若无其事地缓步走到山崖边际,对着谷下冗自上升的五彩云雾,轻描淡写地道:“欧阳老弟,你来看,这恶毒至极的桃花瘴,简直如同五彩祥云掩拥,可算天下奇观。”在这毒瘴恶气之下,他居然有闲情逸致来欣赏,可以说是惊人的怪事。

    连一向豪气干云的欧阳昭,也不得不佩服他安若磐石的镇定。

    越是心高气傲的人,在别人镇定自若的神情下,自己越不肯露出惊慌失措之色。

    因此,欧阳昭心中暗忖:你不要在我面前逞强,你是人,我也是人,你不走,我又焉能怕,我一定要你先我起势,我才走!

    他想着,也故意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儿,漫声应道:“教主的雅兴不浅,这五彩云雾真是奇异的景色。”口中说着话,也走到崖边。

    一统教主又扬声言道:“久闻桃花恶瘴其厉无比,沾到人身七日必亡。欧阳老弟可曾闻听人言?”

    欧阳昭也盈盈一笑道:“古老相传确是如此。”

    “武家内功修为若到了金刚不坏之境,百毒不侵,水火不惧,不知对这恶瘴又是如何?”

    他说时,似乎面带佯笑,虽然隔着层面纱,但从他双目之中,隐隐可以看得出来。

    欧阳昭见他语存挑逗,点明了在内功修为上兜圈子,心中豪气顿生,朗声道:“至于内功修为是否怕见桃花恶瘴,在下学薄识浅,不得而知,其实大丈夫视死如归,又何惧之有!”

    “好!”一统教主一拍手,右手的大姆指一竖,对着欧阳昭面前一伸,道:“何惧之有?老弟,好豪壮的语气!”

    欧阳昭索兴装呆卖傻地道:“教主身为一教,内功修为必已到了天人之境,是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不料,他这一说,正中了人家的圈套。

    一统教主一笑,说道:“惜乎无人能与我同入恶瘴之中,若是有这么个人,却是武林一段佳话。”

    说完,他还微微地叹息了一声,表示着十分遗憾的意思。

    眼前崖上并无第三者在内,分明是冲着欧阳昭说的,还有个不明白的吗?

    欧阳昭一时不由愣在那里,玉面绯红,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答应了人家,自己全没把握,怎敢冒死而为,不答应,无形之中自己低人家一头。

    武林输命不输气。

    欧阳昭把心一横,豪气干云地道:“教主若有意进入桃花瘴内,在下定不叫教主失望!”

    “老弟!你?”

    “我也有意同教主共进退。”

    “真的?”

    “欧阳昭一向不打诳语!”

    “我乃一时戏言。老弟,你休要意气用事。”

    “教主有此雅兴,在下舍命陪君子。”

    “你可不要追悔!”

    “教主小觑了在下。”

    “哈!哈哈!”

    “教主请吧。”

    欧阳昭反宾为主,反而催促着一统教主起来。

    一统教主阴沉的一笑,礁了瞧谷底不断上翻的五彩云雾,揉了揉双眼,扶了扶蒙面的黑纱,在嘴上抹了一把囫囫囵囵地道:“如此,老弟你可要随我来!”

    “教主请,”

    “好,有僭了!”

    一统教主仰天一式鸢飞于天,陡然上冲三丈,细腰翻云头下脚上,人如离弦之箭,一泻径向谷底云雾之中射去,好巧妙的身法。

    欧阳昭淡淡一笑,心忖:你去得我也去得。

    想着,一提真气,运功阻血,闭着呼吸,发出声龙吟风鸣的长啸,平地青云也是上射三丈,平沙落雁随着一统教主的去处落下。

    云浓雾掩,隐隐之中。但见那一统教主的身影,像一只庞大的苍鹰,娇健地展起铁翅,凌风下坠。

    欧阳昭毫不怠慢,弹脚震臂追踪不舍,下坠之势既成,不用催功施力,片刻之间,已追上了直落而下的一统教主,猛一抖臂后挥,拍掌前引,穿过了一统教主身侧,故意地喊道:“教主。你好快的身法!”

    一统教主噫了一声,并不回答,百忙中双眼对着欧阳昭凝视不懈。

    两人都是其快无比,欧阳昭起步虽晚,二人落地的势子,几乎是同时踏实。

    就在二人同时落地之际,那一统教主仿佛立脚不稳,歪歪跌跌,直向初初落地的欧阳昭撞来,右肘不偏不移,撞上欧阳昭的藏血大穴。

    欧阳昭不由一惊,收脚后仰,险险躲过,惊出一身冷汗。

    运功闭气之人,此时如同蛇蛙冬眠一般,通身真气逼着川流不息的活血,归纳到藏血的左右二穴之内,丝毫不得着力,而此时的藏血之处,只须外力轻微的一击,所藏的血液,必被瘀结在一起。试问,一个人的血流停止,瘀结在体内,非死必也变成残废。

    因此,欧阳昭大吃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再瞧那一统教主,似乎疲劳至极,他对险些撞上了欧阳昭之事,仿佛毫不在意,高一脚低一脚在地上跨着步子,口中却道:“好恶毒的瘴气,几乎被它逼晕了。”

    欧阳昭一见,不由心花怒放,洋洋得意地道:“是吗?”

    一统教主目露吃惊之色,打量着欧阳昭一阵,才诧异地道:“怎么?你”“在下毫无所觉。”

    “如此说来,益发使本教主崇敬了!”

    “教主,这是你谦虚了。”

    两人说着走着,却发现这谷底反而没有了那五彩云雾的毒瘴,敢情是随风上飘,齐齐拥在顶端二三十丈的空隙。

    一统教主走在前面,忽然脚下一停,凝视着欧阳昭道:“老弟,亏了你作事利落爽快,大丈夫正该如此!”

    欧阳昭闻言不由一愣,不解地道:“教主所指何事?”

    “你自己看!”

    “啊!”欧阳昭前跨三步,放眼望去,不由失声惊呼一声。

    却原来山径转角之处,一个偌大的岩洞,洞内血迹班班,腥风扑面,横七竖八地倒着十余具尸体,每具都是膛开腹破,肠肚外流,其状之惨,令人鼻酸。从尸身的衣着打扮来看,分明是七大门派之人。

    他看完之后,眉头一皱幽幽地道:“教主!你以为这是在下所为?”

    “难道还有别人?”

    “不!不!绝非在下所伤!”

    “老弟。未免欺人了!”

    “欧阳昭向不欺人!”

    “那为何”

    “在下今日上得天都峰不久,就发生爆炸之事,哪能抽出功夫与他等交手。”

    “神龙见首不见尾,以神州三杰的神出鬼没,高深的功力,这事只是吹灯之力,转眼间事。”

    “大丈夫敢作敢当,是我”

    “对,那又何必推诿!”

    “无奈确非在下所为!”

    一统教主阴森森的一声大笑,又道:“老弟。谁不知武林三绝的剑、旗、笛以外,还有一手独一无二的骄阳神功!”

    “哦。”欧阳昭对着每一具尸身胸前的衣衫均有火炙烧焦的痕迹,不由为之语塞。

    “本教主所见,尚不致于看走眼吧!”

    一统教主十分得意,指着每一具尸体,神态洒脱地接着道:“以七大门派当年群欧群斗,不顾武林义气,逼死欧阳丹大侠来说,你这替父报仇,也不算心狠手辣!”

    欧阳昭原本在默想这骄阳功力,又想起武当一派的那半幅黄绫幔布。

    此时闻言,不由又钩起亡父深仇,问道:“难道家父当年之死,教主知道其中的隐情吗?”

    “我未参加那次的盛会,但却略知一二。”

    “哦,可否请教主将详情见告。”

    “此事说来话长。”

    “尚请教主扼要明示。”

    “老弟何苦要知道这些往事呢?”

    “父仇不共戴天!”

    “此事牵扯甚大,关系武林浩劫,我看”

    “教主勿须过虑。”

    “为了老弟你的安危”

    “为父报仇,虽死无憾,但讲无妨!”

    “这可不是你一个人可以担当的事。”

    “血海深仇,绝不牵累别人!”

    “须知当年围斗令尊夫妇,不只是七大门派”

    “难道另有其他帮会派别参与此事?”

    “九派一帮,一个不少!江湖高手,个个有份!”

    “啊!为何武林传言只有七大门派哩?”

    “以讹传讹,加上武当,少林,穷家帮声势显赫,高手众多,无人敢言语涉及而已。”

    “教主此话当真?”

    “信不信由你!”

    “原来”

    “少林,武当若与你毫无恩怨,为何在你正要了结这段公案之际,节外生枝百般阻挠?”

    “他们的真经剑谱失踪。”

    “你以为是真的吗?”

    “难道是假的?”

    “金刚真经乃少林瑰宝,归云剑谱乃武当至尊,平白失落,岂不是欺人之谈!”

    “这”一统教主仰天长笑,历久不绝。然后轻拍着发愣的欧阳昭肩头道:“老弟。本教主虽是说出武林人不愿说的秘密,你还是要再三考虑着办,九派一帮,谁也惹不起,千成不要弄巧反拙,画虎不成反类犬呀!”

    欧阳昭此时五内如焚,心中暗自盘算。

    他想:难道九派一帮真的也参与此事,正如一统教主所说的,掩尽了天下的耳目吗?

    一十三省穷家帮帮主青衫秀士舒敬尧,也是当年的杀父仇人吗?他为何对我十分关怀?是为了讨好我,掩饰他当年的凶恶?还有

    江湖高手?哪些江湖高手呢?

    千手大圣石不凡、东海一奇、桑子修他们不也是当年的江湖高手吗?难道

    欧阳昭越想越不通,越想问题越多。

    一统教主眼睛一转,又道:“老弟。俗语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都是人所不能忍的,你好自为之,有用到我一统教之时,你只管送个信息来。”

    欧阳昭一时千头万绪紊乱如麻,弄不清楚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蓦然,人声噪嚷,脚步杂杳,似乎有不少人向这岩洞走来。

    一统教主忽地一闪身形,向岩外穿去,口中叫道:“老弟,有用我之处,尽管招呼。可不要客气尸语落人杳。竟已不见。”

    欧阳昭原来还有很多疑点,要问个明白,不由追踪而出,叫道:“教主慢走.在下”

    语未及意,岩洞口外三五丈处,已惊叫如雷地道:“这小子在这儿了!”

    喝叫声中,崆峒门的双风双蝶,青城三子,昆仑三老、天山五义、华山五老、邛崃八索。以及七大门派的数十高手,风卷残云地蜂涌而至,声势汹汹,七嘴八舌叱喝连天,围在岩洞出口,黑压压的。而一统教主的人影已经不见。

    欧阳昭眉头一皱,触景伤情,当年围欧亡父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虎吼一声道:“你们这群疯狗,打算怎样!”

    青城三子的灵真子,铮的一声,青锋剑出鞘,厉声吼道:“好小子!劫持七大掌门,安排爆炸毒计,残杀无辜,你安的什么心?”

    邛崃八索的李天祥戟指骂道:“天都峰事未说明,你竟不择手段!”

    华山五老的葛尚和一捋长髯怒道:“挟持的七大掌门现在何处?说!”

    天山、崆峒、峨嵋

    七嘴八舌,东吆西喝,乱成一片,纷纷嚷嚷,也分不出说些什么。

    欧阳昭烦恼至极,怒吼声道:“你等与我住口!”

    这声断喝,乃是他怒极而发,内力充沛,声动山岳,震得树枝猛抖,落叶萧萧。

    七派高手,果然静止下来。

    欧阳昭又复朗声叫道:“你等意欲何为?”

    “还出七大掌门!”

    “还我们七派弟子的血债!”

    “为何不守信用,施下毒计!”

    “为何安排奇毒绝户阴谋”

    又复乱糟糟的嚷成一片不可开交。

    欧阳昭可真急了,陡然从怀内取出辟毒追魂旗来,迎风一挥,金光闪闪,劲风呼呼。嗡——七大门派之人,眼见他宝旗出手,像潮水一般,不自觉地向后退出三尺,噤若寒蝉,个个面色肃杀,人人蓄功戒备。

    欧阳昭旗风一动,指着灵真子道:“你先说!”

    灵真子虚晃剑招,朗声道:“既然约好了在都天峰了结双方的梁子,为何你竟将七派掌门人劫持?”

    灵虚子恐师兄一人受胁,也抖起一团剑花,挺身而前破口喝道:“快快说出各派掌门的下落!否则,哼!”言下,大有以死相拚之意。

    欧阳昭冷哼一声道:“哼!否则要怎样?”

    灵虚子回头望了望众人,没敢答话。

    宝旗展动,欧阳昭又道:“慢说你们七派掌门不是我劫持的,纵然是我,连你们掌门尚且被劫,料尔等又能怎样!蠢!”

    华山五老的彭晏手中龙虎双环一翻,厉声吼道:“天都峰上安排炸药,谷底放了瘴毒,未免太也毒辣,这叫江湖道义吗?”

    “住口!”欧阳昭扬起一片旗影道:“天都峰被炸,谷底的瘴毒,你准知道是我所为吗?道义?当年你们联手逼死我的父母,也曾想到江湖道义吗?说得冠冕堂皇!”

    昆仑三老之一的闪电手谭进南,一摆手中点穴镢,冷森森地阴笑,一指岩洞内的尸体,凄凉地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约定了了结血债的地点天都峰,你却在黄山一带暗下毒手,残杀各派的三代子弟,这话又怎样交代?”

    “他们?”欧阳昭一指地上的狼藉尸体,淡淡地道:“他们还不屑我欧阳昭动手!”

    “难道他们自己死的?”

    “这要问他们自己!”

    “呸!你以为他们死无对证是吗?”

    “我并不以为。”

    “你到聪明,那烧焦的痕迹,就是你功力的记号!”

    欧阳昭仰天打了个哈哈,把宝旗迎风一挥,卷起一派旗影,引起嗡嗡劲风,寒着脸色道:“我没功夫同你们闲聊,你们是要替他们报仇?”

    “血债血还!”

    “好!你们尽管上,宝旗无情,休怪我欧阳昭,只怪你等不知好歹,不分是非!”

    欧阳昭举旗齐眉,横掌当胸,威风凛凛。

    昆仑三老的另一个,风雷掌陆鸿池哨的一声,敲震手中子母双环,振臂一呼道:“七大门派今日命运与共,并肩上!”

    叮当!华啦!乒乓

    兵刃声响个不停,三四十人全都亮出家伙,分散开来,围成一个五丈余的圈子,把欧阳昭困在核心,声势甚是惊人。

    欧阳昭辟毒追魂宝旗在空际划了个圈子,人也一个旋转,长啸一声,清越悠扬,朗声道:“休怪我心狠手辣了!联手群殴,原来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拿手玩艺,今天叫你们见识见识!”

    言还未了,左手忽然在腰际取出尺来长的碧玉笛来,抖着风,曳出声刺耳惊魂的尖锐之声,闻之令人毛发倒竖,通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七派中人全都打了个寒噤,没谁敢首先发难。

    欧阳昭看在眼内,冷冷的一笑,寒着面色道:“怎么,虎头蛇尾?要是就此下台,还来得及,在下的旗笛双宝只好让它空露一次!”

    七派高手互望了一眼,全都面色大变,怒气腾腾的,神情凝重。

    欧阳昭忽的旗笛双震,提高了喉咙道:“此乃本人宝旗玉笛第一次亮相,让双宝发个利市,也算你们开开眼界,不虚黄山之行!”

    语音乍落,舞旗挥笛,一个扭腰晃肩,平地上弹三丈,手中宝旗前指,玉笛后拍,同时口中开气出声,如同春雷乍起地道:“着!”

    轰隆!哗啦!哗啦啦啦

    如同天崩地裂,海倒江翻,只吓得七派中高手惊惶失措,人人自危,个个心惊。

    但四处查看;却全无异样,而七派中人,也是安然无恙,并无人震毙,连个受伤的也没有,怎不如呆如痴地愣在就地。

    响声雷动未息,欧阳昭上起的势子已落了下来,横笛抱旗,微笑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你等看清没有?”

    七派中人如同中了魔一般,莫说看,连响声来自何处也没弄清楚,谁能回话?

    欧阳昭不由爽朗的一笑,宝旗一指众人道:“好叫你们死心踏地。来,要见识见识的随我来!”

    说完,也不等众人答话,双肩微动,人已二次射起,反向谷顶泻去。

    众人此刻,好比看魔术表演一样,略一迟疑,全都跟着欧阳昭射起。

    有些稍为有头有脸的成名人物,如同三子五老等,口中说道:“别让他溜了!”

    事实上,这不过是聊自解嘲的自我安慰交待个江湖过节而已。

    其余诸人都欲看个究竟,自然无话可说,各展身形,一窠蜂跟着欧阳昭的身形卸尾而起。

    欧阳昭腾身上射二三十丈,突然收住势子,飘身落地,对着迎面的一片削壁一指道:“你们看!”

    七派高手一见,不由个个膛目乍舌,面面相观。

    原来,那广有寻丈的削壁正中,整整齐齐地划着一个直径两丈的圆圈,痕迹犹新,片片的石屑,堆在崖下如同小丘一般,那圆圈的印子,深约七八寸,十分显眼。

    欧阳昭抖抖宝旗尖端道:“各位觉得我这只宝旗的尖端利也不利?”

    说完,环顾了众人一眼,盈盈一笑道:“索兴让你们看一个够。随我来!”

    身形乍起,又得穿回原路,人一踏实,又道:“这回你们可要看清楚了。”

    七派高手衣袂震处,随着落了下来,俯身下视着迎面一片荒草没径的土山正中,硬生生地陷下去一个奇圆的地洞,足有五尺大小,二三丈深浅,洞口平整如削,十分整齐,全都不知是什么把戏,一个个瞪起疑惑的大眼睛,望着欧阳昭的脸上。

    欧阳昭寒着脸色一笑道:“不明白吗?难怪!”

    右手宝旗上举,口中叫道:“刚才看到的叫风,削崖上的圆圈,就是宝旗的神风所至。”

    左手的玉笛也高举过顶,更加豪迈地道:“这叫雷,眼前的地穴就是玉笛的雷印。”

    说完,不等七派高手答话,舞旗挥笛,吼道:“风雷双绝,算你们开了眼界了!”

    笛声又起,旗影连翻,威风八面。

    七大门派的三四个高手,一时为他威仪所慑,如斗败了的雄鸡一样,垂头丧气,转而变成一片寂静,连大气也没人敢出一日,静的怕人。

    片刻,欧阳昭环顾视一遭冷然地道:“各位要是没事,在下要失陪了。”

    青城三子咬落下唇,对着邛崃八索等一施眼色,大声喝道:“难道七大门派之人让他鬼画符给唬住了不成!”

    “对,舍身卫道!”

    “别听他的”

    一时情形大乱,刀光剑影,人声喝叱,三四十个高手,各抡兵刃,齐向欧阳昭扑到。

    欧阳昭一见七派高手三四十人联手扑至,愤怒之情难以遏止,旗笛分挥,怒吼道:“既然如此,怪不得我欧阳昭了!”

    语音未落,旗招已发,碧玉笛疾挥之下,呜呜发响,两股绝大劲风,卷起残叶断枝山石泥沙,席地掠起,宛如天昏地暗,狂飙怒潮。

    七大门派高手,人数也太过多了些,加之乌合之众,离心离德,谁愿冒死。

    因此喊叫的人多,拚命的人少。有的完全是一派虚张声势,摇动手中兵刃,躲在后面乱嚷乱叫。

    欧阳昭旗势已发,笛招跟进,原本想点到为止,以免杀戮过重,但一见这等情形,无名火高三千丈,招走中途,发声喊:“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鼠辈!”

    他这一喊,手上也无形之中加上三分真力,旗飞笛啸,劲风顿起,挟千军万马之势,平推而出

    人影飘起,如同狂风扫落叶,骤雨打残花,三四十条汉子,连震带逃,有死有伤。呻吟之声震动四野,血迹染遍荒郊。

    欧阳昭意犹未足,摆旗挥笛怒喝道:“你们跑上天去?”

    他叠腰而起,就待追赶那些四散奔走的七大门派中人。

    忽然,人影疾飘而至,远远地就开声喊道:“穷寇尚且勿追,何必多造杀孽!”

    语落人到,来的正是十三省穷家帮帮主青衫秀士舒敬尧,身后紧跟着黑白二童,丐门八杰。

    舒敬尧现身落地,拦住了欧阳昭,皱眉道:“少侠与他等并无深仇大怨,何必苦苦追赶。”

    欧阳昭一见舒敬尧,想起了适才一统教主之言,先有了三分不愉之色,一时虽未发作,心里已是耿耿难忘。此刻耳听他言语之中含有责难之意,不由更加不悦,扳起面孔,竖起眉头,毫不客气地道:“怎见得我与他们没有深仇大恨呢?”

    青衫秀士舒敬尧怎能瞧不出他的颜色,略微一愣道:“你与他们有仇?”

    “父母之仇没齿难忘!”

    “父母之仇?”

    “不错!”

    “神剑镇八荒欧阳丹大侠之死,乃是七大门派的掌门约定,与他们二代弟子并无关系。”

    “哼,据在下所知并不只是七大门派。”

    “还另有其他人物牵扯在内?”

    “当然。”

    “本帮主尚未听过这等传言。”

    “你当然是不知道了。”

    “你是说本帮讯息不灵?”

    “穷家帮耳目满天下,威风动八荒,帮主不必客套。”

    “那”

    “你大帮主心中有数!”

    “这”“哼。走着瞧好啦!”

    欧阳昭此言一出,十分露骨,比当面公然叫阵还要使人难受。不但青衫秀士舒敬尧身子一震,连退两步,双眼瞧着他茫然不知所以,连他身后的黑白二童,丐门八杰莫不圆睁双眼,一个个面带怒容眉隐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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