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尊驾是昔年烈火门中人物,老夫等与你们无怨无仇,怎可下这种毒手?”
几乎同时,车篷中响起一声大喝,罗刹婆婆拐杖挑裂车篷,单掌猛扬,劈出一道掌风,向那粒火珠推去,只见那红色铁丸,飞出三丈,坠落地上,嘭地一声,顿时燃起一片红色火光。
这时,车中的人已知无法再坐视,身形动跃,唰唰唰,掠落场中。
这一边“银鞭飞龙”银鞭刚出,却见易如君大喝一声:“使不得!”
剑聚真力,向任不弃鞭梢架去。
几方面动作,几乎同在刹那之间,任不弃见状一愕,肘腕一缩,银鞭回收,口中喝道:“易如君,这是为什么?”
人已飘落地上,放下业已吓得软瘫的车把式。
“飘风剑客”易如君忙恭谨地道:“任老前辈,目前最好不动手,在一切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何必陡树强敌!”
任不弃心中一动,尚未发言,倏见那秃顶老者大喝道:“拉开十绝阵法,把他们全部包围,看看中原武林人物的身手,究有多高!咱们二十年隐迹南诏,说不得这次要大开杀戒了!”
语声一落,只见人影晃动,十名老者,如爆花一般散开,立刻把崔宓及罗刹婆婆等包围在当中。
场中道士剑式落空,立刻恢复八卦阵式屹立不动,但那手执墨剑的道士,眼波流动,却显出一股不安之色。
罗刹婆婆精光四射的双目,来回一扫,对十老朗声道:“咱们尚有急事在身,这次并不想插身是非之中,各位昔年在江湖中,谅必也是一方之尊,在未动手前,是否容老身问几句话?”
秃顶老者哈哈狂笑道:“罗刹夫人昔年名震蛮荒,有什么话快说吧!”
罗刹婆婆倏然转身对手执墨剑的道士道:“道长手中所执,是否即是武当至宝‘寒竹剑’?”
那道士沉声道:“不错。”
罗刹婆婆又道:“这么说道长已是武当掌门-?”
那道士胸膛一挺道:“当然!”
罗刹婆婆皱眉道:“耳闻武当掌门是玄真子,难道玄真子已遭到什么不幸?”
道士诡笑一声道:“玄真子已于上星期亡故”
罗刹婆婆沉思片刻道:“道长法号如何称呼?
道士嘿嘿-笑道:“贫道法号慈雨”
罗刹婆婆脸色突然一变喝道:“好个慈雨,你敢情是叛出武当,偷窃武当‘寒竹剑’的法雨贼道,老身找你多时了!”
喝声中,拐杖一挑,风雷平地而起,直向法雨真人劈去。
原来罗刹婆婆一见他拿着武当失窃已久,到处追寻下落的“寒竹剑”心中早已怀疑。
再听他报出法号慈雨,心中暗思武当上下三代弟子没有一个慈雨其人,只听说过法雨真人,系玄真子师叔。如今一听他虚报名号,就猜测出“南方十老”定系受挑拨而至,其中必藏着什么阴谋,故而直言拆穿对方诡计。
法雨真人一见罗刹骤然出手,知道诡计已穿,眼见拐杖当头压下,心中一凛,喝道“弟子们还不动手!”
剑势如电而起,反向罗刹婆婆胸头刺到,身形一转,已避过拐杖,带动八卦剑阵,顿时剑光撩乱,向罗刹婆婆围至。
形势一变至此“南方十老”个个都被怔住,却见“银鞭飞龙”大喝一声,身形如飞,银光一闪,就向八卦剑阵冲去。
这二大高手拚力攻击,剑阵顿时一乱,这边崔宓一恭手向秃顶老者道“长者现在亲目所睹,中原并没有什么盟主,其中定有诡计,敢请长者将经过赐告!”
秃顶老者目光一闪道:“老夫等兄弟十人一向隐居于南诏,上月这法雨贼毛忽然光临,自称奉中原武林盟主之名,向老夫等挑战,老夫一怒之下,摆出十绝阵法,要此贼毛一试,岂知他一味逞口舌之能,并不动手,待老夫发觉有异,忽忙返回居处一看,竟然失窃一件重要东西。”
崔宓一怔道:“什么东西?”
秃顶老者脸上闪过一丝杀机,恨恨道:“老夫等所以隐迹南诏,正是为了日夜看守那株七彩灵芝,却不料中了这贼声东击西之计,竟遭失窃!”
崔宓奇道:“七彩灵芝载于古籍,只供玩赏,并无什么大用”
语声未落,秃顶老者冷笑道:“一棵七彩灵芝虽无什么大用,但老夫从一本秘典中知道,如配上一样草药,制成药丸,功能夺天地造化,成长生不死之身。”
崔宓心中一怔,道:“那是什么草药?”
秃顶老者倏然狂笑一声道:“那就是产于南诏的‘乌羽草’,可惜这贼毛不知哪里听来的消息,取了灵芝,却没有取得老夫早已采集储藏的药草,也是一钱不值!”
话声刚到这里,蓦听得场中响起一声惨嚎,一名道士脑花四迸,竟毙于罗刹婆婆的龙头拐之下,只见“银鞭飞龙”陡然一声大喝,银光一闪,竟向法雨真人的寒竹剑上卷去。
呛啷一声,长剑被银鞭绕住,法雨一声大喝,长剑一抽尚未抽动,黎雪却趁机一闪而入,娇笑声中,并指如戟,向法雨腰际点去。
这些变化,都在瞬眼之间,法雨手中寒竹剑一抽,竟如磁铁一样,动也不动,心中不由一凛!
须知“寒竹剑”功能斩铁如泥,如今竟无法断任不弃的银鞭,他心中怎不骇然。
他却不知“银鞭飞龙”已用上全部内力,聚于鞭身,施出粘柔之劲,左掌与黎雪同时,拍向法雨丹田重穴。
在两大高手夹击之中,法雨已脸无人色,右手一松,准备后退,岂知黎雪心智机灵,早知他唯有此一途,一声娇笑,道:“贼毛,你跑不掉啦!”
指影一花,右手一拂,掌缘正拂在法雨“气海穴”
这正是“兰花拂穴手”中的一招“蝶翅采花”
法雨惊慌之下,神智已经失镇定,眼见掌影如幻,香风微拂,右手一撩,竟然撩空,倏觉腰部一麻,吭了一声,人竟软瘫地上。
黎雪随手一把抓起法雨,向秃顶老者一摔,娇笑道:“老头子,这贼毛交给你啦!你不妨问问他到底在弄什么诡谋?”
这时罗刹婆婆一声大喝,对其余的道士厉声道:“你们是否要命?还不停手!”
尚余六个道士,眼见法雨被擒,同伴惨死,闻声齐都心中一颤,剑势立正,呆立当场,脸无人色。
秃顶老者,一把抓起法雨,冷森森道:“谁支使你挑拨是非,盗去灵芝的?”
法雨咬牙不哼一声!
秃顶老者冷笑道:“你大概知道老夫昔年‘三花羽士’名号,从来手下不留活口,假如你不说,老夫这次,嘿嘿,倒想留你一条命,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众人恍然大悟,这为首老者竟是“三花羽士”但法雨却脸色陡然惨白,颤声道:“贫道是奉‘绝天魔君’之命”
话声甫住,官道上倏然出现十余个身形,自远如风驰至,为首一人却正是漓宫的极乐仙子公孙媚。
身旁十余个蒙面人,个个手执兵器,屹立一旁。
“南方十老”目光一闪,身形齐动,立刻把这批蒙面人包围在中央。秃顶老者倏然拖住法雨,横飘一丈,大喝道:“灵芝现在什么地方?”
极乐仙子娇笑一声,接口道:“灵芝此刻已到漓宫之中,三花羽士,你别费力气啦!”
“三花羽士”陡然目光一抬道:“这么说,你是与这杂毛一伙的-?”
极乐仙子淡淡地道:“法雨正是本宫手下!假如你老头子识相,快回去献出‘乌羽草’,今天尚可免得尸横当场。”
此言一出,中间五位老者首先一声大喝,掌式竟向中间呆立的六名道士推去。
六名道士本是被法雨怂恿叛离武当,一见极乐仙子,正自进退两难,料不到“南方十老”竟骤然下杀手,念头尚未转过来,雄浑的劈空掌力已袭上身躯,砰砰连响中,六条身影,被撞出阵外,六道血箭,洒得满地血红,顿皆魂归地府。
“银鞭飞龙”等见状心中不禁一震!
这批道士虽然罪不可恕,却不至于全部该死,但这五位老者竟然陡下杀手,实令人感到太辣手了一点!
惨厉的气氛尚未下沉,场中又陡起一声惨嚎!
聚目转视一瞥,却见“三花羽士”已一掌拍击法雨天灵盖,手臂一扬,将尸体扔出三丈开外,口中对“银鞭飞龙”一拱手道:“听说任大侠尚有急事,就请上道,这里事待老夫等自行处理!”
“银鞭飞龙”与崔宓及罗刹婆婆交换一下眼色,抱拳道:“尊驾既然如此说,老朽恭敬不如从命了!”
极乐仙子冷冷一笑道:“等各位赶到崤山,南宫亮早已变成一具骷髅了!”
说完连声娇笑,状似得意已极。
心头一颤,强忍怒气,目光一闪,却不知车把式跑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辆破篷马车,孤零零地吃立道旁!
“地灵神乞”这时已低声道:“我们快赶一程,天黑以前,或可以到崤山山麓!”
崔宓暗暗一叹,身形掠动,向崤山方向如飞而去。
六人刚一出阵,就听得“三花羽士”一声大喝!
“极乐仙子!只要你破得了老夫的十方十绝阵,要老夫人头,也一样奉上!”
崔宓回音一顾,却见人影晃动,她叹息着,自己为了南宫亮,眼见仇人,却无法分身出击,一行六人,脚下不停,已渐渐远离了血腥场所去查探一个未可预卜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