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间唯一可感受到的亲情来源,他这么做明显就是要将她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靳名珩也不明白,可是他就是想那么做,让她看清楚这个世界,看清楚她周围的人。只有看得清楚才真实地感觉到那种残忍,才不会自欺欺人。
或者,他想让她变成像自己一样的人,将她纳在自己的羽翼下,相互慰藉。不过这些他都没有想,他只是依着本能去做,依着性子去做,肆意而为。
宋凝久看着他眸色重重,并不想与他纠缠,更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想逃离这里。所以抱起自己的衣服裹住自己,然后拉开房门。
宋一瞬就站在房门口,与出来的她撞了个正着。两个姐妹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宋一瞬手里的托盘上搁置着刚出锅的,冒着袅袅烟气的燕窝粥。而她则是全身**,手臂抱着那么白色的礼服掩在胸前,可是无论怎么遮也掩不住自己此时的狼狈。
“凝久”宋一瞬喊,表情极为痛心。
“对不起,姐。”宋凝久说,然后快步跑回客卧。
宋一瞬听着客卧门板关上的声音,她没有动,而是目光重新转向主卧室内。
床边的地板上散着台灯的碎片,靳名珩身子就倚在柜子边,前额因为刚刚与宋凝久纠缠有些乱,领口的扣子也开了两颗。脸上的线条有些冷,为自己点了支烟。
只是这副模样并不显得狼狈,身上流露出一股风流不羁来。他没有去看站在门口的宋一瞬,更没有半分被撞破的不自在,这情景反而这更像是他要效果。
两人就那么房内房外地维持着那样的姿态,宋一瞬瞧着他,而他根本当她不存在。
宋凝久冲进客卧之后,便直接进了卫生间,手还在因为这样的羞愧而颤抖着,慢慢松开那件礼服,拿起自己找出的衣服换上,然后咬着唇缩在马桶盖子上。
许久,她都感觉自己好像失聪了一般,整个世界一片安静,这橦别墅就好像这个世间里一个被独立出来的空间,里面除了她,都没有任何人。就连她,都像一只没有灵魂,不会动的木偶,只是待在那里。
“凝久小姐,凝久小姐,你还好吗?”门口传来保姆于妈的叫声。
她方回神,然后伸展开自己发僵的四肢,然后走过去,慢慢打开门。
“凝久小姐,少奶奶请你下去。”保姆看出她情绪不对,所以说得小心翼翼。
宋凝久微点了下头,保姆退下去,她则慢慢走下去。
事情已经出了,就算再难堪总是要面对。而且这一刻,她心里对靳名珩升起一股恨来,恨他连最后的一丝尊严也不给她。
下了楼,靳名珩并不在,只有宋一瞬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回头,便见宋凝久慢慢走下来。
宋一瞬起身,唇角扬起笑,说:“凝久啊,燕窝炖好了,过来尝尝吧。”
宋凝久看着她,她已经撞到了那样的情景,却能装得什么都没发生般若无其事,招呼她吃燕窝,可是她也看出姐姐笑得勉强。有句话靳名珩是说对了,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发生这种行为,何况那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妹妹。所以姐姐越是这样,她越是感到无地自容。
她咬着唇,眼露悲伤地看着姐姐,说:“不了,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姐姐还愿意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没有抓着她的头发骂她不要脸,没有拿失望的眼神看着她质问,可是姐姐越是这样对自己,她心里愈加自责,难受。
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宋凝久到玄关处换了鞋,拎着自己的背包便跑出了别墅的大门。
宋一瞬站在客厅的沙发边,看着敞开的大门,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如同她的眸色。
宋凝久离开靳名珩的别墅后便一路狂奔,她知道她错了,她今天就不该来到这里,可是错已铸成,不可能再倒回去。只是胸口仍是闷的,闷得太难受,便拼命的跑,以此发泄。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经过路边停靠的兰博基尼时,靳名珩按了喇叭她都没有发现。直到她跑了很久,很久,跑到没有力气,弯着腰手撑在腿上喘着粗气儿,才发现后面跟了一辆车。
事实上靳名珩早就开车出来了,而且仿佛是料定她会单独从别墅离开,所以车子一直停在车道边等待。
两人就那样站在夜色下,一个坐在车里,一个站在路边相望。只是望着,因为他给予的那些东西,已经沉重到她连咆哮的力气都没有。
“上车。”半晌,靳名珩才吐出两个字。
宋凝久并没有动,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的夜色阴沉沉的,没有半分星光,就像压在她的心头。她说:“靳名珩,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他们之间没有爱与不爱的问题,他靳名珩的女人也多的如过江之鲫,又为何非揪着她不放?看到她一无所有,就那么痛快?
靳名珩看着她,他等在这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靠近或得到,通过各种手段,却因为她这悲伤绝望的表情而怔住。
不能放过她吗?
不能!
但是为什么?
她也不过就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如那些女人一样,一个供他娱乐的女人,他从来没有觉得她特别到改变什么想法。可是胸口那个不能的答案却那么坚定,就是不想放手。
让他突然想起上次在酒店的卫生间外,她也说过这样一句,她说:“靳名珩,你说过不会爱的。”
不会爱?
对,他曾信誓旦旦地对她说过这句话。
那么什么又是爱呢?
他虽然经历过很多的女人,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与任何人谈爱这个字眼,也不屑去碰。
她的问题看来是将他难住了,他抿着唇半晌都没有回答。宋凝久不想与他纠缠,转身便往外走。
靳名珩回神,心思虽然在翻转,但还是一直跟着她,在没想通之前就一直跟着。直到她招了辆出租车离去,他的车子终于停在路边。
街灯映着红色的车身,他坐在驾驶座上,眸色重重。半晌,他突然拿出手机给慕少隽打电话。
“什么事?”那头的电话背景很吵杂,看来又是在哪儿玩呢,而且听口吻喝得有点多。
“少隽,你说什么是爱?”他直接问。
慕少隽最近有点失意,因为前不久原本是要结婚的,新娘却被人带走了。听了他的话不由嗤笑一声,他说:“靳名珩,你是不是也喝多了?什么爱不爱的,喜欢就把她抢过来,变成自己的才是实际。”
就像他,明知陆弯弯心里没有自己,还是愿意栽在她身上,甚至不惜娶她。可是到头来呢?她毁了婚。
他不怪她,是因为他看得出来,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很深,两人的感情深到没有他插足的余地。于是他假装大方成全他们,不想给那个女人有负担。
可是每当这夜深人静,他的心里也难受啊。当真是喝得多了,看着满包厢里纸醉金迷的男女,只感觉到更空虚和更悲哀,所以什么爱不爱的,抓在自己手赠里的才是最实际的。最起码,不必像他这样痛苦。
他说:“靳名珩,别他妈跟女人谈爱情。你如果放不开,就去抓住她,把她拴在你身边,到死为止。想干的时候就干,想操就操,这才他妈的爽。”
这话粗,是因为喝多了。可是也是他的真实想法,假装大度的人苦得是自己。何况像他们这样的男人,他觉得只要愿意,没有什么女人是得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