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钟无颜勾起红唇,斜着眼,突然一个用力,把流光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成了碎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完,哈哈大笑着,双足一点,飞身离去。
芸娘追了上去,却因着轻功输了一筹,几个起落后,钟无颜已经不见了人影,不知所踪。
气血翻滚着,芸娘又回了竹院,那满地的流光碎片,让芸娘隐忍了数十年的泪水,潸然划落,大滴大滴的打在地上,湿了流光,碎了芳心。
玉郎,玉郎,你在哪里?我已经找你近十载!玉郎,玉郎
流光的碎片,划破了芸娘的食指,深深的一道伤口,流出鲜红的血,芸娘却跟木头人不知道痛似的
好久之后,才用手帕包着所有流光碎片,起身游魂般的走出竹院,深一脚,浅一脚的,根本就没有看路。
路上,与一担着水桶的老大娘迎面撞上,老大娘连人带桶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哎呦’的直叫唤,芸娘魂飞天外,根本就是视而不见,什么都入不得她的眼,什么都入不得她的耳。
老大娘这可不干了,哪有撞了人,连句话都没有的?而且明显的把腰闪着了,水也洒了:“姑娘,你不能走啊,我的腰都动不了了,还有我的水”
芸娘木木的,往前走。
如此做法,让路人很不满,纷纷强烈的谴责。
正在这时,沈从来打马经过,看到三魂失了六魄的芸娘在路上跟游魂似的,旁边路人义愤填膺,暗自皱了下眉,招来副官,一番耳语后,副官上前为芸娘解决纠芬,同时依着沈从来的吩咐,一路护送芸娘。
近几日,京城很不安稳,频发少女,少妇失踪之事,闹得人心惶惶,官府人不够用,已经从军营连调过几批战士维持治安了。
只是依旧防不胜防,那采花贼来无影,去无踪,每次都像是凌空消失般的。而且专挑年轻貌美的少女少妇下手。
以已经失踪的案例来看,芸娘绝对符合那采花贼的要求。
沈从来骑在高大健壮的战马上,侧看了芸娘一眼后,双腿一夹战马,加快速度往将军府赶去。
见到已经醒来的古清辰,沈从来激动得喉咙有些发紧:“参见将军。”
古清辰看着瘦了一大圈的沈从来,道:“辛苦了。”
沈从来一点都不觉得苦:“将军,你终于醒了,军营全体战士,都盼着将军能早日康复。”
古清辰点了点头,到:“从来,初九因着我的药引必须是宋兰君的血,所以被逼在臣相府里,我想把初九接出来。”
沈从来震惊,没想到那唐初九能有如此心地,为了将军,竟然能做到如此,也不枉将军对她一场倾心了。
只是,宋兰君肯定不会放人,要接唐初九出来,谈何容易,更何况:“将军,你现在余毒未清。”要是此时把人接出来,先前的一切努力不都前功尽弃了么?
古清辰坦坦荡荡漾掷地有声:“男人就应顶天立地,岂能栖居女人身后而活?如果拿初九的忍辱负重,才能换得我的安好,那与苟且偷生有何区别?!”
一刻都不愿初九身处臣相府里,一刻都不愿初九在那宋兰君身边,要不是全身动不了,古清辰恨不得现在就打马去接佳人。
古清辰不惜一切代价,定要接唐初九回来:“从来,烦你代我去臣相府一趟先礼后兵!”
沈从来沉默了一会后,到:“属下尊命。”看来,这京城,只怕是又要变天了。
正在这时,古齐蓦从宫里回来了,神色凝重,见着沈从来,皱起浓眉:“怎的回来了?”
沈从来恭敬的行礼后,回到:“属下听闻将军醒了,故特意过来探望。”
古齐蓦微叹了口气,咽下了到口的斥责:“军营里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可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给盯好了。太子明着安插过来的人还好,就怕暗地里收买,贿赂军士,到时一旦出事,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你一刻都不能放松,得时刻注意将士们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对那些千夫长以上的军职人员,一旦有异常行为,就得及时察觉,否则容易出现大暴动。”
到时一旦出事,做为最高长官的古清辰,就会难咎其责,‘治军不严’,有心人若拿此大作文章,只怕又会是一场血雨腥风。
更何况百万大军,大都是些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在盛世时期,比在打仗时,再容易出现问题。做为将军,最难的不是带兵打仗之时,而是难在太平盛事之时的治军。
打仗时,因着肩上的责任和做为军人的血性,以及那种特定的环境,大家一般只有一种心思,冲,冲,冲,勇往直前!杀敌!保家!卫国!而在盛世之时,就不一样了,大多士兵都是一些刚刚成熟,血气方刚的毛头小伙,年轻气盛,易冲动,易争强好胜,最易生事。最难抗拒的,就是美色和金钱的诱惑。
特别是对于美色,这个年龄的毛头小伙,很难抗拒得了。
对着古齐蓦的训话,沈从来都是做为最高指示来做,毕恭毕敬到:“属下知晓。”
古齐蓦拍了拍沈从来的肩:“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特别是太子和七皇子都明里暗里插手军营,防不胜防,再加上平时本就军务繁忙,沈从来半月不到,人就黑瘦了一大圈。
沈从来恭敬的退到了一旁,对于苦,从不觉得,只要将军安好,就是最大的好。
古齐蓦这才跟古清辰说到:“今天去宫里,这婚事太皇太后没做回复,只怕是两难,应是在找一个平衡契机,最主要的还是宋兰君的态度。”
只可惜,在宫里喝了大半天的茶,也未等到话,因着宫里派出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是‘臣相大人大醉未醒’。
将军府和臣相府做亲家,本就是天方夜谭之事,如今虽已成真,却——并不是就太平。
古清辰早就想到了此事不会好办,只怕后面还有得折腾,所以,当前最主要的还是初九,一定要把初九接回来。
不过,此心思对古齐蓦缄口,决定先斩后奏,免得生出风波。
古齐蓦最忧心的,还是古清辰身上之毒:“还没查出月神医去了哪里么?”
月寻欢去的地方,谁也不曾想到。
去了青楼,点了花千古。
对于青楼,月寻欢一向不喜,胭脂水粉,烟花柳巷之地!
对于花千古,更是相看相厌。
花千古对月寻欢,倒是笑脸相迎。
不过,他也没有对谁不笑脸相迎过,每回都逢人就是七分笑。
月寻欢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恩客般的姿态居高临下:“来首曲儿。”
花千古一袭红衣,眉眼含春:“公子见讶,千古有三不弹。”
月寻欢恨不得把花千古的眼珠子挖出来,一个大男人,那般的媚眼,成何体统,让人见了就有想生事的冲动:“哦?”花千古轻拂宽大的衣袖,抬手将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中,置于月寻欢的面前,青瓷托于掌心,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
这才缓缓道:“千古对于无钱之人不弹,无心之人不弹,无缘之人不弹。”
月寻欢端起世间难得一见的极品好茶,轻轻一嗅之后——如牛饮水般的,一口喝干。
对于暴殄天物,月寻欢一向都干得出来。
花千古千帆过境,见尽人间百态,对于月寻欢煮鹤焚琴的浪费,异常的淡定,又给他续上了一杯后,笑脸相看。
月寻欢拿起一旁的象牙筷子,在茶杯里胡乱搅着,漫不经心的挑眉相问:“莫非你觉得本公子是无心之人?”
花千古脸上笑意盈盈,却出手如闪电,直指月寻欢左胸:“世间也只有公子无心。七月初七,公子桃花林里。”说到这里,顿了下来。
月寻欢脸色大变,反手一翻,如铁壁铜墙般的,扣住了月寻欢的手:“你如何知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