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尧跟李暄,不是完全一样的人,他们是不同的出身,不同的地位,不同的性情,秦昊尧永远都会是恩威并重的天子,绝不会原谅她因为感情而犯下的错误,他们之间支撑到如今的,不就是那段感情吗?
穆瑾宁明白此事,对于秦昊尧而言,也是一个难解的谜题,身为皇帝,他是高高在上的,也是一意孤行的,他从来都不是仁慈悲悯的菩萨。哪怕以为她死了,这几年来他也从未重新喜欢上别的女人,对于一路走来同样艰辛的他而言,若是自己背叛他,疏远他,他如何容忍这一切残酷的真相?他如何要容忍一个好不容易才将心交给她,她却想把自己的将来交给别人的女人?
在今日,她见着的……是秦昊尧的另一面,他的绝情,刻薄,冷漠,残酷,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还有……他的愤怒,他的悲痛,他的无奈,他深入骨髓的。孤独。
穆瑾宁心口的疼痛,却越来越沉重刻骨,身子不知某一个的角落,突然而生一颗时而冰凉时而火热的种子,仿佛在脊骨之下游走,在血脉之中砰然跃动……她咬紧牙关,面色愈发死白,一把揪紧自己胸前的华服,呼吸一滞,这般熟悉的疼痛,她哪里会忘记?已经一年多了……她本以为不再会被这样突如其来的疼痛折磨了,三年前她几乎夜夜被想不起来的恶梦跟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她问过红叶,红叶说她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不过往后迟早会好的。一年后,她不过是数月犯病一次,渐渐的,她鲜少再面临这样的疼痛,她当真相信了红叶大巫医的话。本以为这场病已经彻底痊愈,却没想过……这一回,来的比任何一回都更猛烈,只是哪怕再痛,她还是费劲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跪着的身子倒下。
她不想呼救,更不想喊叫,在大食族内她忍耐了数百次,她只想息事宁人,独自煎熬。反正以往也是这么咬牙挺过来的,她明白这病绝不会要她的性命,否则,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她更不愿让秦昊尧见到如今自己的这幅模样,穆瑾宁已经笃定,对于方才的事他已然龙颜大怒,短时间内……他定是连她的脸都不想看到。
但即便神智越来越虚浮,越来越不清晰,她唯独想着的,不是如何跟秦昊尧对抗,而是如何快些压下越来越难以忍耐来势汹涌的病痛。即便他们争吵的这么凶,看上去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不管他是否打算冷落自己,或者不再理会自己,她唯一念念不忘的,是她腹中两个多月的孩儿,比起任何时候,她更加紧张不安。
指节紧紧陷入猩红色的地毯之中,在她心中死灰复燃的,是格外复杂难言的痛苦,还有某种新生的冲动和渴望……
突然之间,她明白了此为何物,明白了在体内复苏的不只是难以解释的病痛,还有。她丢失很久很久的东西。
最后的一道理智从她脑海之中逝去,汗水从她的额头滑落下面颊,口鼻间的呼吸愈来愈混乱炽热,最终她再也无法强忍,宛若被重击般无力地伏下身子,再也不知任何事。
“卑职无法为爷守住秘密,卑职没有脸面见皇上。”
王谢走到那一道高大俊挺的身影旁,跪在他的身后,低垂着头,他从半路追来,也不知秦昊尧离开上书房为何突然离去,但他身为大内侍卫统领,无法为主子分忧解难,更是为主子遭来麻烦,迟迟不曾原谅自己的过错。
“当然是你的错。”秦昊尧一脸阴沉,黑眸满是阴鹜肃然,不正眼瞧身后的侍卫,冷然丢下这一句话。见王谢沉默不语,仿佛无论他要如何重罚,王谢都不会为自己有任何辩解,冷眸扫过一眼,秦昊尧话锋一转,无声冷笑。
“你是无法违抗她的。”
穆瑾宁不是懦弱的女人,更不是毫无主见的女人,她一旦打定主意,绝不会轻言放弃。区区一个王谢,她还不至于到无法从他口里逼出李暄下落的地步,不难想象,到底她会如何软硬兼施,王谢根本无力招架,更别提还要顾忌穆瑾宁腹中皇嗣。身为侍卫统领,手中刀起刀落杀过的人也有百余人了,也终究是无法跟她比狠。在下人的眼底,皇嗣胜过他们的性命般不可触碰,又有谁敢无视身怀皇嗣的穆瑾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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