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就像是天子,不会将自己的子民置之不理。
若是天子醒不来,这朝代怕是也要更改。
范宏看众人满身大汗,个个双目撑裂,眼底似乎藏着一团火焰。他抹去脸上的汗水,举止粗狂:“兄弟们,范某没有张将军这么会说话,但这回,范某跟张将军一拍即合,他说的就是范某要说的话。她死不足惜,反正北国皇帝都已经丢下她不管不问,便是承认这一次的胜负,留着她还有用,你们一把火烧死她又能如何?你们就算把她的心挖出来又如何?”
张奇眼底闪过一道黯然,望向范宏,静默不语。
“若是这个法子有用,她难不成是皇上的克星?范某可不信邪,你们与其在这里瞎吵吵,还不如给我滚回营帐睡一觉,养足精神,等皇上何时醒来,也决不能让皇上看你们这副鬼样子!”范宏又将众人训了一顿,众人看着他,知晓这朝中武将中,野熊熊大荣将军发起狠来最让人害怕的,范宏将军就是第二个。
张奇一脸肃然地跨上高地,他抽出腰际的长剑,一剑砍断女人身上的绳索,继而解开身上的黑色大麾,将大麾披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他环顾四周,朝着一名小将喊了声:“周宗,你来扶着她走回去,给她喝点水,晚上的时候再送一碗粥去。”
周宗应了声,扶着宝月公主,极度缓慢地走出练兵场,范宏见将士们还愣在原地,当下就喝了一声,示意所有将士都回到自己的帐内休息。
“混账玩意儿!我都多少年没发火了!”范宏怒声骂道,将练兵场上的一颗碎石子踢到半空中,嘴里不停地抱怨,跟张奇一道走回天子的营帐。
张奇却显然沉静许多,以他们两人在军中的年份来讲,此刻虽然是平息了喧嚣,但意气用事是不行的,若是再过个一两天,军中的情势会更难控制。
“范将军,老弟有个想法,皇上还未恢复神智之前,不能奔波劳累。不过将士们一道陪在这儿,恐怕再生是非,不如你我之中一人先带着他们回京,在城外扎营等候,这儿留守百人,等待天子清醒过来也能走动的时候,再回京城回合,你说怎么样?”
张奇沉默了许久,眼前就是天子的营帐,他突地停下脚步,说出心中的想法。
范宏闻到此处,蓦地转过身来,拧着眉头看向说话的张奇,面色凌然。“皇上御驾亲征,但却要我们抛下皇上先行离开?张老弟,这次我跟你想的不一样,军中之人,从不背信弃义。”
张奇见范宏固执不答应,此事变得更加棘手,再度叹了口气,蓦地发觉帐外已经没有王镭的身影,顿时面色大变,急急忙忙撩开帐帘,走入帐内去。
老邱跪在长榻前,同样跪着的人是王镭,张奇不敢置信,眼光一闪,望向长榻上去。
长榻上已经躺了整整三天的天子,如今已经睁开了黑眸,他的眼神没有往日的严厉狠戾,此刻看上去,称得上是平静之极的。
范宏也顺着张奇的目光一看,当下就跪下去,心中起伏汹涌,整个身子都宛若火烧一般骇人,他当然喜出望外,用尽所有力气喊了声:“皇上,您还好吧。”
秦昊尧默然不语,他冷冷淡淡地瞥了周遭一眼,范宏的这一声实在响亮,几乎是震得他双耳发烫。过了半响,他察觉到自己的胸口有些疼痛,如今清醒了之后,整个胸膛仿佛只剩下一个空空的骨架,他宛若拖着这样的躯壳走去了万分遥远的地方,如今哪怕一丝一毫的失而复得的惊喜,全部被疲倦和疼痛取代。
他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他们走了?”
张奇却明白,天子所问的是北国人,他点头回应:“回皇上,他们走了。”
范宏看秦昊尧神色平静,沉默了半响也不曾言语,以为天子不曾听清楚,又说了句:“北国的人,已经走了快两个时辰了。”
“扶朕起来。”秦昊尧的嗓音低沉,黑眸渐渐涌入些许沉郁,一听天子发话,王镭急忙起身,将秦昊尧扶着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