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念儿送出去,交到嬷嬷手边,地上路滑,你们不必急着赶路。”
仔细嘱咐了一遍,见紫鹃牵着杨念的手渐渐走入自己的视线,穆瑾宁不再走前一步,微笑着看着杨念回过头来,格外心安。
她独自走回原路,长廊上只剩下自己一人的身影,屋檐上滑落的雨珠,点点滴滴,悬在高处的宫灯是各种花色,统一花样,哪怕如今已经是黑夜,还是不难照亮了她前方的路。
穆瑾宁走完这一段长廊,缓步踏上台阶,正要再往前走些才到偏殿,那黑暗的角落,一双极细的手猛地伸了出来,抓住她的脖子。这速度太快了,谁也来不及反应,她已经被扯向了无人察觉的暗处,此人也用了不小的力道,将她狠狠地撞在微凉的墙面上。
后脑被撞得生疼,她不禁眯起眼眸,掩藏不悦的凌厉眼光,几乎咬紧牙关望向这个躲在暗处的人。
还不等她看清此人的面目,对方已然一个巴掌,狠狠刮在她的脸上,她不敢置信,在来人还想打第二回的时候,她却咬牙紧紧扼住那人的手腕,此人虽然蒙着面又是逆着光躲在暗处,无法看清这人的面目,唯独此刻才察觉手腕很纤细,来人是用尽全力想要羞辱她,但穆瑾宁也不曾甘于忍耐这些委屈。
正如杨念说过的,若是惹恼了她,她也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
穆瑾宁面色冷然,面颊上的红印渐渐浮现出来,紧紧扼住这一只手腕,两人相持不下,自然清楚男人绝不会有这么纤细的手腕,虽然是女子,后宫女子本该娇弱金贵,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道?
只是被逼急了,身处险境,穆瑾宁一样不曾宛若她看起来的那么弱不禁风,她的牙关越咬越紧,那人见无法继续掌掴她,再度扬起左掌,穆瑾宁眼眸一闪,眼疾手快,再度紧扣住那人的左手腕。
那人的眼底愈发灼热发亮,哪怕身在黑暗之处,穆瑾宁也清楚那是无法遏制的汹涌怒气,此人的来意穆瑾宁依旧不清楚,是否只是看她不顺眼想要给她一些教训,还是……当然,她的竭力反抗,自然是让此人不快至极。
穆瑾宁费尽全力,一把推开此人,她内心闪过一道惊慌,此刻安谧无声,前方的路上没有任何人经过,若是继续僵持下去,对她自然没有半点好处。
她不曾呼救,生怕惹怒了这个人,此刻她不只是想着自己,更要想着腹中一个多月的孩子,这些天她心事重重,甚至不曾察觉到自己身子的异样,只是如今御医都说了,她身子虚弱必须更加小心。
来人似乎是看清穆瑾宁的一刻间的分心,又听到朝着这儿走来的脚步声,更是不愿放弃此刻短暂的良机,蓦地追上穆瑾宁。
听到有人疾步匆匆的折回来,她已经猜到是紫鹃回来,转身恨不能将来人的蒙面巾全部取下,谁知却看到对方眼底的狠毒和决心,那人双手猛地推向穆瑾宁的胸前,她一个踉跄,绣鞋一滑,在湿滑的台阶上连着翻滚几回才停下,穆瑾宁的眼前一片黑雾,再无任何光影。
那人听那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冷眼瞧着滚落到一半台阶上的女子身影,盘发凌乱,宫装上沾染着台阶上的雨水,她的面色死白,仿佛是昏厥过去了。那人这才仓促走向另一条路,身影一闪而逝,如今没有屋檐遮挡的路上,都是湿漉漉的,可以将所有的足迹彻底掩埋在雨水之中。
紫鹃正在赶回偏殿的路上,还未走上台阶,已然看到穆瑾宁斜躺在台阶上,她不过是走开去送走了杨念,回来的路上也加快脚步,并不曾耽搁多少工夫,没想过一回来便是看到这般的景象。紫鹃望着面色发白的穆瑾宁,当下就双目泛红,俯下身子用力扶起穆瑾宁,扬声呼喊:“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穆瑾宁只剩下及其微弱的心绪,她的眼皮很重,整个身子都是麻木僵硬的,下过雨的台阶,抵在她的背脊之上,冰冷又坚硬,无论想怎么睁开眼都睁不开,唯独右掌还是搁在自己的小腹上,她从未觉得如此痛苦过……仿佛曾经那么不容易得到的珍宝,马上就会消失在下一瞬。
仿佛走入了一片荒野,眼底看不到任何的光景,心也渐渐变得荒凉了。
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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