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忙里忙外,比起平日里更加热情,正如她所言,似乎这本该是天大的好事。
但,对于别的人而言,这可是天大的坏消息。
等御医离开了,穆瑾宁才让紫鹃走到自己的身畔,眼眸冷沉,幽然说道。“往后你去药膳房抓药的时候,要仔细小心,若有人问及,你就说是治风寒的药。”
紫鹃见主子如此忧心忡忡,也没了任何笑意,低低应了一声,方才她高兴过头了,没想过如今天子并不在宫里,主子如今再无任何庇护,名分还不曾恢复,更是岌岌可危。躲在暗处的敌人,一旦知晓穆瑾宁怀上皇嗣,兴许会迫不及待地使出诡计。
砰。
一道白烟,从那把火枪之中冒出来,宛若冬日里的氤氲。
佑爵只觉得虎口一震,一股子酥麻,从蜷曲的五指之中蔓延到紧握的手掌,宛若一阵激流,飞速穿梭到自己的手腕手肘肩膀后背,他的身子不受自控地微微后仰,微眯起的左眼彻底睁开,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精致火枪,用力的臂膀僵硬,整个人木然地坐在高头大马上。
周遭,还是厮杀声,漫无天际的厮杀声,仿佛像是烟雾一般,飞腾上远方的天际。
佑爵的脸色一白,再无任何表情,抬起细长双眼,他观望着此刻头顶上的那一片天空,灰蒙蒙的,仿佛再过半日就要下一场瓢泼大雨。
一年前,北国剿灭一批山贼,他在偶然之间得到这一把火枪,山贼头子是因为掠夺刺杀了一个西洋人才得到,要挟西洋人交予他制弹丸的法子,日夜傍身,以这支火枪夺取不少人的性命。最后,北国杀了山贼头子,这把火枪落在他的手里,跟军中的旧式火枪相比更强。佑爵要近臣仿造造出弹丸,每一日都练习,出城狩猎的时候也改用火枪,不用弓箭,火枪自有它独到的威力,更快更准,当然,也更狠。
火枪之上,扎着一圈圈布条,右掌之上的茧子,也最终难以消磨殆尽,自从拥有这把火枪,他已经练习了整整一年了。
他瞄准的人,是大圣王朝的统帅,大圣王朝的国君。祯帝秦昊尧,并非跟他素面不识的那个人。
跟他称不上有一分交情的人,身为两个国家的主宰,或许称为敌人更可信,也更容易让人理解。
今日,是他跟秦昊尧约定决一死战,生出胜负的日子。
方才,他带领身后的将士冲入敌方,骑兵阵骁勇善战,一刻间,宛若水火无法交融,人仰马翻,刀光剑影,无数人的鲜血,喷洒在干燥的空气之中,洒落在马蹄之下的尘土上。
身为敌人,身为永远对立哪怕结盟也无法掏心掏肺相处的身份,佑爵知晓,他杀了秦昊尧,抑或是秦昊尧杀了他,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佑爵并无任何武艺傍身,他出征的那日,自然士气大增,身着金色甲胄,红色大麾,他身骑棕色大马,跟秦昊尧截然相反。
秦昊尧就在几百步之外的距离,他身着银色甲胄,黑色大麾,一脸阴冷,气势腾腾,佑爵眼看着他策马奔腾之际,手中的凌厉利剑早已一路上砍下数十人的脑袋,血光四溅,他宛若从血雨之中勇冲出来,俊美却又冰冷的面目,宛若这么多鲜血也不曾沾染上他黑眸之中的森然阴鹜,也不曾让他砍杀敌人的挥舞,稍稍迟缓一些。
佑爵冷眼瞧着光国将军陈鸣冲向秦昊尧,两人毫不留情地过招,秦昊尧在战场上的英武名声,他早年前就听说过不少,如今却也是亲眼看到他的英姿。同样身在帝王之家,秦昊尧已经出入军营的时候,他才刚摆脱楚国质子的卑微身份。
两人身手不分上下,只是佑爵也看得出来,秦昊尧今日势在必得,手上动作愈发凌厉,毫不拖泥带水,招招狠毒,陈鸣虽然还招架得住,却也吃力许多。
就在这时候,他缓缓掏出怀中的火枪,就在离秦昊尧不远的地方,将枪筒对准了那个男人。
这一枪,并不准,弹丸带着刺鼻味道,刮过他的大麾,打中秦昊尧身后的一个小兵,小兵当即就扑倒在地上,脖颈上穿了一个大口,血流汩汩而出,呼吸愈发艰难。
秦昊尧不曾回过头去,唯独面色愈发阴沉扭曲,手中的力道更大几分,眼角余光瞥过不远处的佑爵身上,眼前的陈鸣身手不差,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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