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盲目。
“这世上每个人都羡慕当天子的,若当天子还不舒心,还能有谁更开怀?”佑爵笑着转过脸来反问,眸光一黯,这一句听来,更像是毫无用心的敷衍。
“身为太子的时候,想要什么,还不一定的得到,但身为一国之君,想要什么,不就是轻而易举的吗?”
佑爵看清这个男人脸上的寒意,他眼底的笑意一敛,冷淡地直起身来,走近两步,逼近那双骇人的眸子。
“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吗?佑爵。你直到如今,四年之后,还这么想?你不像是这么单纯的人。”
秦昊尧的眼底愈发多了不屑,嗤之以鼻,一把推开佑爵的肩膀,若是他要佑爵这一次停战,也枉费他做这么多准备。至少,他要的并非是一时的边疆安宁,连契约也可以不顾,从佑爵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又能有几分真的呢?
佑爵自然清楚,秦昊尧所指的是什么人,当年他在北国听说贞婉皇后死讯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个月了。不久之后,他就册封了北国皇后,每一年的选妃嫔,他都会精心挑选,正如秦昊尧所言,他坐拥很多女人。
他想得到的,似乎全部都到手了,唯独……有时他也会突然想起,在一处荒凉的院落之内,那一道素白的身影,遥望着远方,他在她的眼底,看不到希冀,唯有冰冷漠然的绝望……
她终究是死了。
哪怕是身为大圣王朝的君王的女人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好,他也可以多多少少听到她的传闻,但如今,什么传闻都不会再有。
他跟秦昊尧见过的穆瑾宁,并不是同一个女人。
他拥有的记忆,也并非秦昊尧所能够得到的。
“看看谁输谁赢,再笑不迟。”秦昊尧冷然说道,佑爵漫长的沉默之中,他隐约知晓佑爵是在回想谁,又是因为想起谁,眼神愈发黯然。他话锋一转,更是霸道:“朕厌恶麻烦,关于边疆之事,决一胜负才是爽快。”
“你说到如今,还不曾说出条件。”佑爵不以为然,秦昊尧从来都是如此自负,但从言语之中透露出来,大圣王朝早已做好万全准备,这般想着,佑爵的言语之内稍显冷淡:“胜负,又是何等的结果?”
秦昊尧跟佑爵之间只有三步距离,他冷冷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从一开始到如今,他们都没有任何英雄相惜的情怀,两人都是一国之君,手中捏着的都是百姓的性命和江山的前途。
他面无表情,冷眼看着佑爵,字字卓绝:“大圣王朝要是赢了,朕不要你任何承诺,只要你放弃还未解开的心结,在这儿彻底做个了断。而宝月公主,将成为大圣王朝的人质,朕将她带回京城,你若不愿看她死在异国他乡无人收尸的话,自然不会跟这次战役一样轻举妄动。你若再纵容将士在边疆胡作胡为,朕会将宝月公主的人头,送回北国。”
佑爵仿佛觉得又听到了一个可笑之极的笑话,仰头大笑:“你怎么笃定一定会赢?”
“大圣王朝输了的话,朕自当让宝月公主毫发无损地回北国。”秦昊尧说的斩钉截铁,胜负之间,似乎只要佑爵不轻举妄动,宝月公主可以活得长命百岁。
“如今不是可以讨价还价的时候,你怎么说,朕都要应你。”佑爵的脸上,笑容渐渐变得微妙浅淡,冷哼一声,“先让朕看看她。”
“既然你来了,当然要看看她再走,确保她在敌营之中还活着。”
秦昊尧冷着脸朝着门外的王镭嘱咐一句,佑爵拿起锥帽戴在头上,神色自如地越过他的身子,明目张胆地走出帐外。
这儿聚集着几千将士,哪怕没有这么多,身手利落的一人就足以取他的性命,他是没有半点武功底子的皇族,虽然称不上羸弱,却也算不上是多么强硬。他从来不信任别人,更别提是秦昊尧,或许他如此贸然出现在秦昊尧的面前,危险更大,很可能被抓住跟宝月公主关押在一道,以此要挟北国将士投降。直到方才,从秦昊尧的言语之中,知晓他要的是一场断绝所有后患的输赢,太轻而易举得到的胜利,太显而易见的计谋,都不是秦昊尧部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