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木扬闻到此处,不禁低笑一声,摆摆手,连连摇头,他虽有旷世之才,却并不是过分张狂自负之人。
秦昊尧黑眸一沉,公孙木扬年纪虽大,却是生性自由,很多话说的像是玩笑,却言有深意,他冷眼瞧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枚腰佩,放在桌上。“这是上等的和田玉,皇上看看,是否是上乘之物?”
“这不是朕上回送你的那一块。”秦昊尧不曾将腰佩上的玉佩拿起,不过扫上一眼,就觉此物陌生,并非出自宫中。
“是薛家的大手笔。”公孙木扬苍老的面容上再生笑意,却不像是收到贵礼的喜笑颜开这么简单,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将薛家的真正目的道来。“只为了老臣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为何人美言?”秦昊尧闻到此处,心中一片清明,冷冷淡淡地扯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公孙木扬看天子故作不知其中深意,看来只能由他将此话说开,他收薛家的宝玉为假,不过是一个幌子,实则借宝玉要在天子面前直谏一番。他笑意一敛,一脸肃穆,再无说笑意味。“自然是为了那酿造足足十九年等待君子来品的陈年佳酿桃花酒了,兴许这坛桃花酒搁到了宫里,埋在后宫之下,滋味还能更美味更清爽呢。”
“你怎么跟薛学清说的。”秦昊尧自然知晓那桃花酒暗指的是何人,薛家以宝玉为鱼饵让公孙木扬美言几句的用意为何,薛家的心思虽然不光明磊落,却也不是可恨可恶,后宫妃嫔也大多来自官宦之家,他压下心中的起伏,唇畔的笑意依旧不减一分,看似温和从容,实则自有算计。
而公孙木扬却收下了这一块宝玉,若要中饱私囊,远不必将此物拿出来抛砖引玉,看来是有话要对天子说。秦昊尧不动声色,静候臣子开口坦诚心迹。
公孙木扬知晓眼神幽深,意味深长地说道。“老臣倒是当真愿意来当一回说客,这朝中鲜少有人有胆量劝皇上再觅美娟,不过老臣是向来敢说别人不敢说的,敢做别人不敢做的。”
秦昊尧闻言,释然一笑,公孙木扬这一把年纪,直言敢谏,性情洒脱,他是秦昊尧的心腹,秦昊尧的确尊敬他,也看重他。
“老臣随性而活几十年,若不是钦佩皇上胸中才略,也不愿意抛弃颐养天年的时候,告别青山绿水,到这朝中为官,老臣知晓皇上至今动情的只有一人,也想跟她白头到老,这本无可厚非,天子有情,更是万民之福,天下之幸,老臣不像他们鼠目寸光,绝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皇上在贞婉皇后死后这几年,虽然建了后宫,选了后妃,也不过是敷衍臣子而已,对她们没有什么真感情,如今若是苍天有眼,将一切都恢复原状自然是最好的。”公孙木扬睿智精明,此话一出,自然是说出这些年来压在心头的真心话,很多话他不曾过早说出口,不过是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他目光如炬,早已猜出这个女子便是当年的贞婉皇后,只是若是追究起过去的那些事端,一定会牵连众人,怕是不好收场。他语锋一转,言辞更加犀利,不再婉转。“只是真正的症结,就在她的身上,她若能为皇上产下皇嗣,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便能安抚文武百官,天下也就安稳了,大臣们更不会如此焦虑不安。”
公孙木扬怀疑的是,皇后虽然命格高贵,但实则纤弱之身,很难孕育子嗣,这虽然涉及皇宫秘密,但他不畏惧揣摩圣心的后果,今日要将这件事的厉害之处,全盘托出。
“朕心中有数。”秦昊尧眉头一皱,右手执着茶碗,径自品茗,不言不语。他不是外姓皇亲,他是比任何人都知晓皇嗣的重要,任何人的担忧顾虑,他都早就想清楚了。
公孙木扬等待了片刻,将此事更是掘地三尺,说的入木三分。“皇上定是误会老臣的心意,若换做别人,哪怕在皇上昭告贞婉皇后还幸存于世的消息之后,也会有人伺机而动,他们等不了太久,短则半年,长则一年,若是贞婉皇后回宫后还未有任何动静,总会有人提出要皇上废后这等话的。而老臣,恰恰不是这么个意思,老臣相信皇上看人的眼光,才会跟随这些年,更愿意在朝堂之上为贞婉皇后说话,想跟皇上一道保住贞婉皇后。要保住她,也不是没有法子,虽然在寻常人家,女子若犯了七出之罪,自然是要被一封休书休离,但这是皇上的天下,此事也该由皇上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