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臣子吗?”
“正是,待会儿你陪朕一道去。”
秦昊尧系好腰带,扬唇一笑,说的格外自然。
王谢在前方领路,几人徒步走去前方不远处的怡丰楼,不愿让人引起注目,薛学清也在雅间等候,一见到天子,已然要下跪行礼。
“在宫外这些礼节就免了,起来坐吧。”秦昊尧越过薛学清的身子,并不在意繁文缛节,如今在江南,也不必追究细节。
薛学清起身,却生性谨慎得体,依旧弓着腰,不敢正眼看天子,连连致歉:“微臣实在愚钝,居然不知皇上来了杭州,望皇上恕罪。微臣是杭州人,本该在几天前就面见皇上,领着皇上将杭州本地的风景看个尽……”
“不必了,那些地方朕都去过了。”秦昊尧却大手一挥,拒绝了臣子的殷勤,与其跟臣子一道前去赏景游玩,还不如跟至亲之人随性走走转转。
薛学清继续陪着笑脸:“真是招待不周,微臣后知后觉,只能在酒楼布置一桌薄酒,实在是汗颜。”
话音刚落,薛学清才直起腰,在秦昊尧的示意之下坐在位子上,坐在桌上的人除了天子之外,还有同朝为官的公孙木扬,作为宠臣,跟随天子一道出宫自然是不奇怪的,薛学清默默扫视一眼,却蓦地心头一沉。
坐在天子身边另一个位置之人,却是一名年华正好的娇美女子,约莫二十岁的年纪,宛若宫外女子一般打扮,湛蓝色华服上衣,下身藕色长裙,虽不奢华华丽,却也宛若江南女子般柔情似水,温婉淑静。他正在心中揣摩此女气质天成,不像是天子的贴身宫女,虽然没有金银堆砌而成的贵气,却也没有一分卑微。
“皇上,容微臣自罚三杯。”薛学清撇开心中的狐疑,自告奋勇地给自己斟酒,三杯之后,亲自为天子倒上酒,继续说道。
“容微臣敬一杯酒。”
秦昊尧喜怒不形于色,薛学清不是得宠的臣子,也并非他反感厌恶的臣子,就当是他的一片好意,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品了一口。
“这酒……倒是有些不同寻常。”
入口的,并非是一口烈酒,秦昊尧径自品着,更觉后面的劲道宛若潺潺溪水,连绵不绝,清新之意,仿佛令人置身于大海之上的山顶,海风扑来,在如今四月底的温暖春日品尝此酒,更是心情愉悦,惬意自如。
俊脸上,渐渐多了缓和神色,他黑眸一扫,嗓音之中可听到称赞的笑意。
“这是微臣从府上带来的酒,哪怕喝多了也绝不会有损身子,这才给皇上带来的。”薛学清见天子欣赏,不禁眉开眼笑,再度起身为秦昊尧斟酒。
穆槿宁哪怕不曾端起面前的酒杯,也隐约可以嗅到众人酒杯之中的酒气,并不若一般烈酒汹涌刺鼻,相反……是温柔的,安静的,清淡的,她沉迷其中,也不禁有些疑惑,这宛若水酒一般的酒液,到底品起来是何等的滋味,她突然想知道,到底秦昊尧说的不同寻常,是怎么个不寻常法子。
“的确是清新扑鼻,绵柔甘冽。这是薛家家仆酿造的酒?”秦昊尧喝了第二杯,径自凝神望着白瓷酒杯,宫中的佳酿他也尝过许多种,或许这就是南北方的区别,北方的酒,热辣炽烈,南方的酒,宛若清流,的确有不小的差别。
“这酒到底是如何酿出来的,微臣也并不在行精通。不过,酿酒之人就在门外,她也很想见皇上一面……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听薛学清这么说,穆槿宁不禁将眸光望向他,不知为何,明明是寻常的引荐之话,落在她的耳中,却不再简单。她不动声色,看着坐在对面的公孙木扬,他的眼底似乎有无法看清的深意。
她心中一凉,垂下眼眸,下一刻就听到秦昊尧的嗓音,笃定平静。
“那朕就给你个面子,让他进来。”
穆槿宁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是好奇为何一个家奴的脚步如此轻盈,不经意地抬起眸子来,望向门边的方向,却有些意外。
意外的人,自然并非穆槿宁一人,秦昊尧将来人瞥了一眼,冷声笑道,不无调侃的意思。“这可不像是你的家奴啊,薛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