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可不能学医,我……”她淡淡一笑,继续收拾着手边的药材,笑意却极尽苦涩孤寂,顿了顿,嗓音低哑,这些日子常常在梦中哭泣,嗓子不知不觉就坏了。“没有仁心之术。”
从医馆出来,这些日子的等候,已经到了最后。安静地坐在炉边整整一个时辰,她在深夜,将草药熬煮成一锅清澈的汤水。有毒的汤水,面无表情地将温热的汤水灌入壶中,眼眸之内只有木然。
她是一个狠毒之人。
她忘记的,是这样的真相。
“你。”
血,像是通红的珊瑚珠子,一颗颗掉下来,滴在青色地面上,就像是画了一幅红梅图。
苏振双目欲裂,胸口的刺痛让他不敢置信,他的眉头皱成一团,低头去看,到底是什么让他痛的不肯忍耐。
金色的烛台,尖锐的顶端是冰冷的,一截红烛被大力压到烛台底部,大半尖顶全部没入他的胸口,血水汩汩而出,沾湿了他的华服,温热的血液从他体内一滴滴溢出来,他仿佛也没了力气,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你个贱人!”
他突然面露凶相,更想奋力扼住她,他却蓦地呆住了,此刻看到的到底是一双何等的眼?里面……没有任何温柔水光,有的,是浓浓的恨意,还有的……是冰冷的杀意。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正在他震惊失神的时候,眼前的女子青丝散乱,面颊红肿,双目幽暗,下一瞬,只见她咬牙使尽全力将他胸口的金色烛台全部拔出,然后,更用力地刺向他的脖颈。
一片热血,喷洒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上,她的眼底仿佛也汇入几分血色,她宛若没了魂魄一般,看不到,也听不到。
她蓦地垂下双手,金色烛台摔在地上,哐当一声,格外脆亮。她怔了怔,脚尖踏上血滴,在看不清眼前男人的嘴脸,她呼吸一滞,更往后退了几步,猝然瘫软在地,整个人倚靠在墙角,戴在纤细手腕处的那条金黄色的琥珀手珠断了线,一颗颗坠下,滚了一地。
“紫烟……”她紧闭着眼,不知将这个名字呢喃了千万遍,心变得空洞,宛若被丢入寒冬冰窖之内,她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在四月春日的时候,瑟瑟发抖。
“如今是什么时候了。”隐约之中,不知是梦境还是真实,她只觉有人扶着她,从冰冷的冰窖之中起身,坐上了温热的床榻,她明明睁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虚无。
“已经是二更了。”说话的声音,自然是万分熟悉的,只是她依旧无力想起,到底是谁在她身边。
“二更了……”她轻点螓首,幽然回应,仿佛已经在迷雾之中走了许多年,而许多年之后,这一场迷雾还未彻底散去。
她走来走去,都是在原地打转,还以为。自己走了比别人更远更长的路呢。
“槿宁。”
到底是谁,在此刻抱着她,她蓦地如临大敌,一把推开,冷若冰霜地转过头去,她无端端生出许多烦恼,许多……她以为自己早已忘掉的烦忧之事。
她把那些事,都埋在地下,无人问,她亦不说。
至少,不是什么值得夸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是丑事。
他已经看着她这一整夜都在失神,仿佛魂灵已经去了九霄云外,他根本无法将她唤回来,他看着她沉溺在过去,那最难以忘怀的过去之中,他紧蹙浓眉,用力拉过她的柔荑,将那一双柔荑包覆在温热的手掌之内。
他刚到的时候,她只字不言,浑身发抖,她像是神志清醒,却又浑浑噩噩。
他看清她面容上的红肿,看清她眼底的杀意,看清她手上的鲜血的时候,当下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如此伤心介怀,只是伤心了这么多年,人不能死而复生。”秦昊尧满目惊痛,这些年来,没有任何人知晓到底为何崇宁跟紫烟一道去了塞外做官奴,唯有她一人回来,她有苦难言,忍受这么多白眼和苛责,只字不提。
她守护的并非只是自己的清白,更是紫烟的清白,她哪怕自己蒙冤受屈,明明贞洁身躯,纤柔双手,也要顶起担当罪名,也要抚养紫烟之子。
床上的女子只是静静听...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