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没有半点用,到时候死的话,便是老天要收她去黄泉。”
他再度点头,见两名巫女领着他出去等候,他只能回头看了一眼,最终恋恋不舍地离去。
他从未见过巫术,人人惧怕口口相传可以无端端害人的妖术,如今却也将弥留之人的性命拉回世间的好处,李煊也是从这一日开始,不再那么狭隘,更不再有对任何蛮夷的偏见,因为那些都是毫无道理的。
他在天恩楼的前面,整整坐了一夜,等了一夜,直到天明。
他只是记得,天恩楼里面的铜铃声,一夜都在回响,天恩楼之中的红艳烛光,一直到天明也不曾熄灭。
“虽然救了她,她体内的毒性,是用蚀心蛊强制压下的。”
见到红叶大巫医从天恩楼的帐幔之中走出来的那一瞬,他呼吸一滞,手足无措,等待她的那一句话,他似乎不只是在等待一个结果。
蛊。
红叶的话,让煎熬到黎明的他,一时间慌了手脚,他当然是如此希冀,却不曾相信,她当真还能被救活。他,还不曾彻底失去一切。
“没有人可以跟老天抗衡。往后还会有诸多痛苦和劫难,没人可以先松一口气,你也继续担惊受怕吧。”红叶说完此话,再度走了进去,惜字如金。
她居然活下来,这一夜都不曾断气。
不是大食族的族人,能够抵御巫蛊的,一百个人中也不会有三人。那些话,也是后来从红叶的口中得知的,他自然问过,巫蛊还要种几回,红叶说,到第三次的时候,就彻底在她体内落脚了。
第一回,让她整整三个月都昏迷不醒,他不忍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天恩楼从未有过男人出现,一个外族男人多留几日对天恩楼所有的巫女都是一场灾难,他对红叶心存感激,更不愿叨扰,因为想要穆槿宁继续活着,兴许有一丝希望也好,他将她抛下,独自离开。
他在辞别的那一日,望着依旧躺在床上不曾有半点神智的女子,低声问红叶:“若她有幸醒来,大食族最强的蛊,会折磨她吗?”
“当然了,我们从出生之后就开始种蛊,才会百毒不侵,她活了二十年才种到蛊,自会不好过。”红叶据实以告,生性孤傲正直,没有粉饰太平的习惯。“若她能够幸存,过了最难过的关口,蛊会控制一个人的心智,要是她的意念坚忍不拔,蛊会转向她较为脆弱的地方,比如。一个人的记忆。”
他怔住了,心中并无踌躇难过,哀伤痛觉,但无论如何,他如今想着的,只有她可活着的将来。其他的,谁也管不了那么多。
“这个因人而异,也许是一部分,也许是全部。”红叶看他不无担心,才多说了一句:“我不必将话说的太满,先看看她能不能挺过头三个月再说。”
否则,多说无益。
他笑了笑,却并不轻松,哪怕这是他等待煎熬的这些日子第一回笑,听她或许还能活着,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即便,他不忍她继续痛苦,但为了活着,他们都该忍耐。
“到每个月最难过的日子,体内的蛊会蠢蠢欲动,那几夜她会被很不好过。但平日的时候,跟常人并无两样。”红叶缓缓俯下身子,将女子的柔荑轻轻松开,柔嫩手心之中的那一道口子,像是蜈蚣般狰狞可怕。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算是对辞别之人的最后告慰:“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放心吧,她若能活,是天神赐予的性命。有了蚀心蛊,一般的毒药,是根本奈何不了她的,会活的很长久的……比世上很多人还要长久。”
他闻到此处,不禁笑着点头,对红叶的话无所怀疑。若她当真可以跨过这个难关,遭遇了这一场暴风雨之后,一定每一日都是艳阳天。
“不知何时我能来接她?”
他低低问了句,满心愧疚,面对一个救她的恩人,他却不得已要开口询问,他当然觉得自己不像话。
“五年。”红叶在女子的手心之上写下一个奇怪的字体,朱红色的字,像是远古的古怪字符,在穆槿宁的柔软手掌内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