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尧目睹着她离开的身影,她的脚步仓促,几乎不敢在他身边多逗留哪怕一瞬,沉默半响,虽然每回看着她惊慌离去都是一样的感受,但他还是很难忍受和习惯。敛眉,沉重的叹息再度从薄唇边溢出,不曾追上去,站在月光之下,他一身沉重寒意。
莫名的疼痛,就在腰际传来,直直涌上心口位置,云歌面色死白,疼痛难忍,只能停下脚步,缓缓蹲下身子,宛若找不到出口的迷途幼童。
咬牙煎熬许久,她的脸上没了任何表情,疼痛渐渐散开,似乎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
寒风吹过她的外袍和长裙,云歌在寒风凛冽之中忍不住瑟瑟发抖。
最终默默提起裙裾,望向自己光裸白皙的脚踝,微凉的左手缓缓触碰上那一寸肌肤,突然失了神。
月光就在自己的脚边,照亮前路,她微微眯起眼眸,因为忍痛而濡湿的双目,仿佛看到那一幕。淑宁宫废墟之上飞过的那一只白色蝴蝶,微微发光,像是突然停在了她的脚踝,她生怕吵走了它,不禁屏住呼吸。
眼眸一闪,长睫颤动,她缓缓张开紧贴的指缝,专注凝神,终于看清楚。脚踝上的淡淡伤疤,像是曾经伤及血肉的伤口,最终被时光的药治愈,留下来的不再是丑陋的血肉模糊,只有浅浅的却又不曾磨灭的伤痕。
她突然咬紧牙关,喉咙几乎要发出悲怆至极的哀鸣,但她费尽力气忍住了,紧紧握住口鼻,她从未留意过身上的由来已久的疤痕,那些在她一睁开眼的时候就存在的印记,她却根本说不出来如何得来的。
她失去的。是如何阐述这些背后故事的能力。
而她却又无法说谎。
她以为她在淑宁宫前突然感觉的到是一个灵魂心中的孤独和痛苦。难道,会被时光跟这些伤疤一起埋葬的可怕的回忆?
她不敢再想下去,触碰到脚踝处的细小伤痕的时候,她甚至能够感觉的到一丝丝心痛。
紧紧闭着眼,云歌面色死白,在月光之下纤毫毕现。几乎可以预见,她的下场一定很惨烈。沉浸在别人的过去之中,她不止找不到自己的踪影,迟早会崩落癫狂。
不远处站着的男人,再度锁起眉头,只是看着她无法直起腰的身影,只是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背影,她的疼痛……他还是可以感同身受。也曾经想过不再告知她任何过往,就让她跟云歌一样活着,他的胸口沉闷,默默走向前去,俯下俊长身子,将她拥入怀中,她轻轻的战栗,似乎烫着他的心,要刻到他的灵魂深处去。
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在寒风之中拥着她,她咬牙忍住所有疼痛,就像是被大力拔掉身上每一处鳞片般的血肉疼痛,此刻根本也顾不得到底是谁抱着她,至少他将她抱得那么紧,似乎可以为她分担一些痛苦,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应该是从熏过香的华服上飘来的,云歌的思绪渐渐散开,天南地北,昏天暗地,双眸最终无力合上。
朦胧之中,似乎有人捂住她的双耳,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心不再那么烦躁,越来越平静。沉入心中的,只有铜铃被风吹响的歌声。
疼痛,阴霾,噩耗,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这是命运的警告。
秦昊尧望着他拥在怀中不再挣扎不再发抖的女子,她像是睡着了,像是安静下来片刻而已,晶莹面容上的神情却依旧并不好过,光洁额头上满是汗水,他伸出手掌,为她擦拭。若是如云歌所言,她并不曾想起任何一段回忆,她只是来到淑宁宫而已,为何会如此失态?
淑宁宫,只是她广阔回忆之中的冰山一角而已,她便已经无力承受,若是继续下去,还会发生什么?
他当然更想得到的是穆瑾宁,云歌虽然跟他心目中的皇后是同样一个女人,但她的心里,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对他的感情。
但他已经不能再逼近一步了,那段感情,唯独他一个人记得,唯独他一个人还守着。
哪怕他如此寂寞,他也不忍再让她痛苦。
云歌在半夜醒来,发觉自己已经躺在偏殿的床上,身边空无一人,烛火还在桌上摇曳着,她坐起身来,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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