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贞婉皇后都不曾见过?原本就是要给她的,但贞婉皇后不曾熬过那个夏日,更不曾熬到木槿花开的时节。云歌已然用自己知晓的细节,拼凑出渐渐完整的轮廓。
她总是矛盾的,明知这个男人是深爱贞婉皇后的,他的感情从来都不是虚伪的,她似乎也能够感知到因为皇后过早离世他心中的悲痛,哪怕他从来不说,她可以从他的神情和眼神之中看出来。
但她却又固执己见,若是他当真深爱一个人,就不该随意挑选一个空有相似皮囊的替身为他延续这段珍贵不可亵渎的感情,更不该将无辜的人推入苦海。
“皇上。”这回开口,心中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平静。她轻声呼唤,已然走到门口的男人身影不禁停下来,他胸口一震,几乎是以为崇宁在喊他。
他迟疑了许久,心口纠痛,不知是否该回头,没有人看到的那一刻,他的黑眸之中隐约有光,每回在梦境之中看到她的时候都一样,他常常跟随着她的脚步……但走到最后,每次都会发现只剩下他一个人,她不知在何时就消失不见了。
他多么怕……他什么都不怕的人居然那么怕……怕虚幻的梦境成空,怕一回头,怕一转身,她站着的地方,只是一片空白。
风依旧在吹,枝头的桃花依旧绽放的很美,但他从来都走不出那一片总是春天的桃花林,就像是身处迷宫一样,他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出口。
那是他的梦魇,不是随着日子的流逝就可以忘记的梦魇,她那么早就离开他,他的生活似乎都是新的,当一个有作为的帝王,让自己的子孙后代继承他的江山,却因为没有她,像是没那么重要了。
他迟早会建立后宫,会拥有皇嗣,拖延,不是最终的法子。他再自私,他不只是一个平凡男人,更是一国之君。
秦昊尧最终没有回头来,他打开门,不言不语走了出去,反手将门掩上,门被风吹上,她眼底也渐渐再无一分光彩。
将画轴放回桌上,画卷中的每一处都是及其陌生的,紧握在手中的时候,就像是攥着石块般沉重。云歌静默不语,在他将门关上的那一瞬,她似乎也将自己的心门再度合上。
“云歌姑娘,奴婢把热的茶端来了。”
紫鹃走近云歌身旁的时候,笑着说道,只是发觉她若有所思,不曾开口回应,不敢打扰她,将热茶倒了一杯,放在她的手边。
“娘娘。”
云歌蓦地怔了怔,她猛地抬起头来,方才听到紫鹃的声音,让她大惊失色,几乎打翻手边的热茶。
“姑娘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紫鹃听到身后的动静,急忙弯下腰,扶正在桌上打转的瓷碗。
紫鹃就站在她的身边,她话音刚落,关切地凝视着自己,云歌轻蹙眉头,她以为是靠近自己的紫鹃,但这些日子她从未呼唤过云歌一声“娘娘”,所以方才,她才如此慌张错愕。
是她听错了吧。
紫鹃的神情,根本不似这么喊过,一切都是误会而已。
云歌无声无息地垂下眸子,重新握紧这一杯热茶,这么快就到了冬天,穿着单薄的秋衣也会觉得冷,站在风里也会觉得冷,心里似乎也总是涌上一阵阵寒意。
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秦昊尧说她会找到迷失的过去,而她却越来越觉得,她即将失去如今的自己。她知道面对这样的自己,秦昊尧也会觉得欢喜,却也会觉得痛苦,但她又何尝不是?她也很辛苦。
第一回在睡梦中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守在她身边的他,只是那一瞬,她再度紧闭上眼眸,不让他发觉。她从未想过她在安睡的时候,他会走入她的屋内,更不敢深想到底这是头一回,还是……他明明知晓她并非他心中的那个女人,为何还是故作迷惘?她的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她曾经这么计较,但如今,她已经不再多心了。
他想要守护的,也只能趁着她入睡的时候来守护。
他已经退到这般田地了,她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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