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死寂的沉默,夹在他们两人之间,他面无表情,似乎沉入自己的世界,烛光打在他俊美无双的面容上,却无法柔化他身上的寒意深重。
不知是否她再度激怒了他,云歌迟疑着,继续说下去,宛若劝诫他别再执着沉迷。“他们……有自己要去的地方,有自己要走的路,若是迟迟不放,会让他们更辛苦。”
秦昊尧闻言,不禁轻笑出声,心中却一片苦涩,时光总是流逝,无论谁走谁留,谁生谁死,岁月从不等人。他回想总觉得她离开才是昨日的事,算算日子,居然三年之久了。或许当真是他太顽固,太偏执,他从未去过皇陵,看看如今她安睡的地方,如此压抑的苦痛,却被他葬送在无人可见的角落。
云歌觉得他的笑,没有任何戏谑,冷漠,讽刺,刻薄,相反,她又见到了昨夜转身时候看到的那种神情。不知为何心头紧缩着,她不再满身敌意,嗓音之中透出些许无奈和同情:“大食族有种说法,若是被迫留在世上的魂魄,是永世孤苦无依,不得安宁的,既然人都不在了,苦苦挽留又有何益?”
“人走了,就不该在意有关她的任何事,你说的没错,看的也比朕超脱。”
她的话,宛若清风,并不尖锐,宛若潺潺溪流,汇入他干渴的心,终究还是点醒了他。
穆瑾宁离开他,不是三天,不是三个月,而是三年多了。
经过这么久,什么都不会留下来了。
黑眸之中喜怒难辨,他紧紧凝视着眼前的女人,求而不得才是他真正的阴霾。
一道低沉的嗓音,从秦昊尧的喉咙溢出,他拍案而起,却不见任何愤怒,他如今的举动,都是多余的。
他相信她会过得好,她便会过得好。
听皇上这么说,她才暗暗舒了口气,眼底的松懈,却也不曾逃过秦昊尧的双目,他扬唇一笑,点头示意她坐下。
“皇上问的人,是你很在意的吧。”她试探着询问,或许彼此都不是信任的关系,不过想到那一座宫殿,自然应该是后宫女子的住所,应该是她的心中所爱吧。她不被天神眷顾,或许只能以敏锐的心去感觉万事万物。秦昊尧不曾回应她,似乎觉得疲惫,径自解开外袍,褪去一身尊贵颜色,依靠在软榻上,旁若无人地打开一本册子,还未看进去一个字,她的声音依旧飘在空中,让他很难不分心。“忘记才是最好的怀念。”
“坐。”
秦昊尧已经许久不曾对人敞开心扉,他素来不太相信任何人,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几乎句句深入人心,如今看她,也不再那么厌恶了。冷淡地丢下一个字,他看她总是宛若青松,站的笔直,多看几眼也觉得累了。依他看来,她并非是心怀不轨之人。
她有些迟疑,在天恩楼学的规矩,让她很少时候可以随心所欲,不过如今能够掌控她生死的人便是当今皇上,她便不再拘谨,坐在圆凳之上。
“在朕的面前,就没必要不以真面目示人了吧。”
他冷冷淡淡地开口,说的漫不经心,他的头痛病不曾断根,三年内也曾经犯了好几次,如今肩头酸痛,心口沉闷,已然又有预兆。黑眸几乎已经半阖着,他的神色是满满当当的疲惫,女子身上清脆的银铃声,却并不曾让他愈发烦躁不安,相反,听得久了,宛若是听着一首曲儿。
云歌看他几乎就要陷入沉睡,犀利逼人的双目不曾落在自己的身上,这才平心静气地扬起双手,自如地解开脑后的细长绸带,取下脸上的珍珠面罩。
秦昊尧并不在意她的长相如何,她不过是他手下的一颗棋子,在他还未想好如何施展拳脚的时候,他可以暂且留着她的性命。
他的确是困了,睡意深沉,眼前只有女子身影的淡淡光影,她的面容宛若烛光星星点点在闪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爬上他的身子,他险些以为自己快要陷入梦境,才会看到她的身影。
他费劲地眯起黑眸,突地面色一变,在他彻底看清眼前的女人的那一瞬,他猛地半坐起身,睡意全无,不止如此,仿佛是有人从头顶泼下冰水,他紧抿着薄唇,几乎无法开口。
心中,早已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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