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槿宁微微扬起脖颈,望着远方的星空,初夏的夜晚,虽然没有任何凉意,却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的眼神愈发颓然,渐渐变得虚浮,她回到大圣王朝,也有好几个月了,每一日都让自己觉得漫长煎熬,身体的疼痛,也抵不过人情的折磨。
“皇上,放开我吧……我不恨你,更不想当你的累赘。”她任由自己倚靠在他的胸口,默默垂下长睫,削瘦的面庞上多了几分疲倦,她轻声低语,每一个字落在他的耳畔,都格外清晰。“你会是一个有作为的帝王,从以前,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这么相信了。”
秦昊尧沉默着看她,一手环过她的胸口,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她不是第一回说这样的话,但今夜听着,却格外不好过。他几乎已经料定她对自己无情,他的生辰她岂会不知?他更相信即便任何一人都忘记他的生辰,她穆槿宁也不会不记得。虽然她只是折了一些花灯为他祈福,这般的举动,看上去轻描淡写,却也让他心头发暖,对她没有任何怨怼。很多话,从彼此的口中说出来都是谎言,但他们却只能伪装不知。
他的出色,不同凡人,或许才是当年吸引她的缘由。她似乎越来越发困,螓首微微垂下,眼底有泪,她的神情无人看到,心中压抑的复杂情怀,她始终不曾说出。
“这回丢下我,不是你的选择,而是我的命。”她渐渐合上眼眸,眼皮越来越重,如今依她的身子,坐在碧轩宫半日都会乏累更别提如今走出碧轩宫一夜,她清楚自己根本无法对任何人许诺,因为她没有时间完成自己的誓言。对秦昊尧也是一样,即便不谈感情,她也无法将剩下的余生托付给他。重重喟叹一回,心头百转千回,无法言语,她不清楚自己会在何日不告而别,压在心里的话,她或许该早早说清楚,免得落下任何遗憾。“我不想认命,但这回真的没办法……”
这么反反复复筋疲力尽的生活,他也该疲于应付了。
但他越是累,也不愿放手。
“都坚持到现在了,若是放弃,便是前功尽弃。”他黑眸半眯,冷着脸看她,眉头紧蹙,不愿再听她自暴自弃的想法,语气霸道,掺杂几分威吓的口吻,更听的出在意。“穆槿宁,你何时这么软弱了?御医没法子,难道整个天下还没有更高明的大夫?朕一直派人在找,听说西域有个神通的郎中,专治疑难杂症,月初就能请到京城来了,朕一定能救你的。”
穆槿宁勉强地勾起唇角,看不出是苦笑抑或是其他,仔细算来,从宫外来为她诊治的大夫林林总总也有五六位,但他们都找不到对策,至今还相信有希望的人,是秦昊尧吗?不,秦昊尧是个睿智聪慧的男人,他说这一番话,只是要安抚她而已,他即便在意她,如今也居然为了她而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其实她很想说,病入膏肓的人,即便是华佗再世,也是一样,京城还是西域来的大夫,使用的医术手法有何等不同,却也绝对救不了来日不多的人。
她是否该点头,答应他愿意等待下去,哪怕她心知肚明没有任何希冀?
若这是他想要看到的,最后一回,她该顺他的心意吧。
她已经在他的怀中睡去,宛若初生婴孩般没有任何防备,即便站在几层楼的高处,也没有任何俱意。她沉沉地睡着,秦昊尧弯下腰,将她的双臂搂住他的脖颈,将穆槿宁横抱在身,缓步走下听风楼,将她送回碧轩宫,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他陷入沉思。
西域有个大夫很有本事没错,但他也无法笃定,是否会像之前那些大夫说一样的话,更不清楚是否又是一个空有虚名之人。
他从来只做有十分把握的事,可这回是破例了,他清楚自己连五成把握都没有,但最终还是说了违心的话。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他的笑意藏匿在幽深至极的黑眸之中,俯下俊长身子,坐在她的床沿,朝着沉睡的她低声询问。
这段感情折磨的人,不只是她一个,还有他。
看着她也会觉得痛,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她走。
明知道折磨她的不只是她的病,他也是原罪,即便如此,他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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