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声,闹出太大的动静。
穆槿宁眼底的悲怆,一刻间感染了琼音,她咽下满满当当的苦涩和无奈,她如今似乎知道了,到底是谁做出这样的事。
偌大皇宫,唯独只有一个人,有主宰万事的能力和权力。
“郡主稍等片刻,我去屋子取来剑,一定砍得开的,你别急。”琼音掂量着这一条锁链,虽然并不过分沉重,但她走到床头费力地扯,却根本无法扯开,灵机一动,眼眸一闪,她马上下了床,一刻也等不下去,恨不得当下就取来利剑。
穆槿宁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拦琼音冲动行事,眼神一凛:“不用,我不想你也被惩治处罚,我做错的事,就该认罚。”
“可是,皇上怎么能这么对待郡主呢?”琼音的眼中有泪,低声呢喃,哪怕她比平常女子坚强,但看着自己的主子被如此对待,她也满心难过,难过的是她无法为穆槿宁化解如今面对的困难,她只是一个下人,什么都帮不了主子。
“是我有错在先,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他迟早有一日忍受不了这样的自己,穆槿宁并不意外,虽然有些错愕,却也最终归于平静。
连她自己,都不想原谅自己,都不想为自己的过错找一个借口。
穆槿宁朝着琼音淡淡一笑,虽然笑容不达眼底,但劝慰琼音:“帮我收拾收拾,我不想让赵尚看到我这副模样。”
她的心中,满是无法言语的悲怆,琼音只能点头,扶着穆槿宁半坐在床头,红色锦被铺展开来,将穆槿宁的双手藏匿在锦被之内,将锁链压在枕头底下,琼音这才站着细细审视了一番,虽然点头,却还是不无忧心忡忡。
她不忍心让赵尚看到她如今非但不快乐,甚至,连自由都没了。
他要的很少,会一辈子在身后不远处目送着她,哪怕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他的心愿如此微小苍茫,他只要她跟过去年少的时候一样快乐。
若是他看到她成为秦昊尧的囚徒,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帮助她,到时候,惹怒了秦昊尧,赵尚不能全身而退,又要连累一个语阳公主。
其中的利害关系,是一滩很深的水。
她若是自私,远可以跟赵尚求救,因为除了御医,鲜少有外人会来看望闭门不出的自己,她若是失去这个时机,便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这样苦不堪言的生活。
但残酷的事实不容许她自私。
赵尚跟语阳公主已经成亲了,秦昊尧会放赵尚一马,是因为看在语阳公主的面子上,相信他成为自己的妹婿之后,会忠于语阳公主,更忠于秦昊尧。赵尚并非一辈子都如此安全,秦昊尧只是给他一个效忠的机会罢了。
一旦发觉赵尚插足到她跟秦昊尧之间的事中来,依她对秦昊尧的了解,任何人来说情他都不会动摇,哪怕是给语阳公主找一个新驸马,也不是难事。
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想起太子和太子妃的惨死,她不免心中纠痛。
穆瑾宁不想再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故人受难,让这座皇宫再多几个游离失所的魂魄,血流成河。
“郡主,赵太医来了。”雪儿刚刚收拾好了桌子,不曾察觉床边的动静,听到门口的通报声,这才传达了一句。
“请赵太医进来。”琼音急忙退开,将帐幔拉上,站在一旁,只见赵尚提着药箱走进内室,他环顾四周,因为前些日子准备婚事,有些天不曾来淑宁宫了,不过床前的帐幔拉的严严实实,他只能隐约看得清其中的人影。
他只觉得有些古怪。
不过依旧走到床前,他朝着穆槿宁下跪,沉声道:“郡主,微臣到了。”
“我还不曾起身。”穆槿宁淡淡说了句,帐幔之后探出一只柔荑,她不曾跟他打照面,赵尚见状,也不曾生疑。
琼音为赵尚搬来圆凳,他坐在离她不远处,手指搭上她的脉搏,面色凝重,这一种毒药,让她的脉搏看似平静,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越是平静,但更难察觉她此刻的症状。
“琼音,雪儿,你们先出去。”
穆槿宁吩咐了一句,等待整个屋子都只剩下她跟赵尚,她才轻声说道:“如今我不常迷失心智,但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的病越来越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