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身,他朝着赵尚面色凝重地嘱咐一句:“往后,语阳朕就交给你了。”
赵尚的神色恳切庄重,他望着眼前的男人,最终点了点头。当然,若是他亏待语阳,不但自己良心不安,当今天子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别让语阳等太久了,你先进去。”秦昊尧下颚轻抬,黑眸一闪,平静看着赵尚行了礼之后,转身走向新房的方向。了了心中二十来年的一桩心事,秦昊尧暗中松了口气,回过头来的时候,却看着她还在目送着赵尚离去的背影,他脸色难看,只字不提,径自走出正厅去。
穆槿宁头一低,心中泛出淡淡的苦,她缓步跟了上去,众位王爷王妃走到正门口恭送他们上了各自的轿子远离之后,才各自散了。
驸马府的大门口,一对红色的灯笼上面表着鲜红的喜字,在夜色之中发着光耀,清风拂过,幽幽摇曳着。
淑宁宫。
他大力推开双门,似乎将今日的不悦,用这等的方式彻底宣泄了。
穆槿宁还未走入内室,却已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的那一刻,他已然转过身来,冷着脸睇着她,看着她眉峰上的褶皱,更是难以压抑心中的紧缩。
“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他眼底的冷淡阴郁,浓重的宛若不见底的漩涡,他自顾自扶着圆桌坐下,凝眸看着止步不前的她,她的拒绝让他更觉得彼此之间被划开了一道楚河汉界,他过不去,她也不过来。
“我乏了,没什么力气……”她明白他自然是觉得她今日表现的不尽人意,或许是给他脸上抹黑,绕过他的身子,她拒绝在她如此虚弱的时候跟他交谈,唇枪舌战她岂会是他的对手?她坐在床沿上,酒席之上她几乎都没怎么动筷子,没有任何胃口,只是几乎身体被大力掏空,眼底酸涩。
她如今吵不过他。
秦昊尧最终还是拂袖而去,甚至不曾留下来过夜。
自从发生这件事之后,约莫五六日他不曾再来淑宁宫,穆瑾宁安安静静地待在宫里,也绝少走出淑宁宫,琼音跟雪儿有时候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却也常常分心。
但她依旧噙着笑,每回宫女送来的药汤,她从不推脱,若是因此而能让她们放心,她甘之如饴。
只有穆槿宁自己清楚,她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神智和情绪,穆瑾宁只觉得自己每一日每况愈下,只是她依旧不曾跟任何人诉说。
直到第七天晚上,秦昊尧才在黄昏时分到了淑宁宫来,他紧绷着脸,冰冷的眼神扫过,示意所有的宫女都退下。
他越过穆瑾宁的身子,稳稳当当坐在圆桌旁,不曾沉默太久,自顾自端了茶杯喝了一口,放下青瓷茶杯,冷淡地丢下一句。
“朕会让礼官重新挑选日子,尽快举行册封仪式。”
穆槿宁站在一旁,抿着唇坐在软榻上,既然他都说了,他不过是告知,并非是让她开口拒绝。
她眼波闪烁,垂下长睫,探出纤纤素手握住茶杯,如今已经是初春时节,她却还是不曾让宫女撤掉宫内的暖炉,身上披着湛蓝色的外袍,沉静自语:“皇上是跟我商量此事吗?”
秦昊尧闻言,将眸光落在她的身上许久,俊美面容上闪过一抹诡谲深远的神情。
他已经认定了她,这辈子都不会更改,她只能认命当他的皇后,决不能有异心。
“难道你不愿意?”
他无声冷笑,俊脸扭曲,她这一句,在他看来是多余。
“朕不顾百官反对,要给你皇后的名分,难道你还不愿意?”他压下心中纠结复杂的情绪,如今两人在冷战,他想要体恤她的身子,但她总是轻而易举就让他背弃自己的初衷,两人一见面,便是针锋相对。
他的语气更重,听得出已经很快就要勃然大怒,她心中的伤口渐渐被撕裂开来,她也不知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两人不至于两败俱伤。
“若我答应你,我可以自由进出宫吗?”她沉默了许久,最终抬起那一双幽幽的眼瞳,其中宛若隔着一层迷雾,让秦昊尧无法窥探她此刻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