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来越不像是自己,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她看到自己冰冷至极的眼神,不屑一顾的冷笑,甚至看到自己伤了宫女和秦昊尧……
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做的。
她没想过自己会沦落至此,体内的毒……已经将她毁的彻底。
她无法容忍,更无法原谅宽恕自己,她紧紧捂住双耳,双唇颤动,喉咙只能发出一声声的悲鸣。
她疼痛到了极致,如今痛苦来的频繁而剧烈,仿佛预示着什么,她每一回忍受下来,几乎都像是去了一趟鬼门关。
她的身子越缩越小,恨不得可以遁入地内,跌入深不见底的深渊,摔个粉身碎骨,至少解脱畅快。
她突然在偌大的皇宫之中,迷失了自己要回去的路。
秦昊尧眼色一沉,疾步走到她的身后,将黑色外袍裹住她娇小身躯,俯下俊挺身子,将她的双手缓缓从耳畔拉下,他的双掌落在她的双臂,让她起身,但没走一步就看她没有任何力气,他趁着月光望着路面上的血迹,这才惊觉她的赤足之下在流血。
他的眼前晃过那满地的镜子碎片,一刻间呼吸停滞,她的足下一定是刺入了碎片,但她走了这么远,居然不曾发觉,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心疼极了。那些碎片,更像是扎入了他的身体内。
他没有任何迟疑犹豫,横抱着她回到宫里,趁着她昏迷的时候,为她挑出足下的碎片,居然有三块之多,血迹斑斑,有的甚至扎的很深。
她慌不择路的时候,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上一样,但她却不曾察觉,可见她的痛苦足以让她忽略别的皮肉之伤。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为女人拔出足下的碎片,耐心至极地为她以温热清水擦净,继而抹上伤药,将双足放入锦被之内。
他都不知道,她忍耐了这么多苦……
哪怕到如今,她还是选择什么都独自承受。
她宁愿自己不要再醒来,但当她睁开眼,窗边透出来的春光,依旧明亮而纯净,甚至看不到任何一分阴暗。
她隐约记得秦昊尧把她抱回来的,但睁开眼,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一定是察觉了端倪,去逼问赵尚了,她想着隐瞒几天,至少不愿扰乱他,让他心平气和地登基即位。
她倚靠在床头,摊开双手,手上每一道血痕上都涂好了伤药,缠上了纱布,她不免有些鼻酸,蓦地掀开锦被,只见她的赤足上缠绕了素白柔软的纱布,记忆中……仿佛有谁在烛光之下,仔细将每一片深埋在血肉之内的碎片取出。
她突地眼眶发红,她没想过她跟他会走到这一步,他从来都是骄傲冷酷,我行我素,何时需要做这么些事?
而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一个疯子,一个废人。
她此刻的安静沉默,会被下一瞬的冷漠扭曲全部颠覆,她的这双手,能伤人,自然也能杀人……
她眼眶含泪,她以为自己足够有耐心了,但直到今时今日,她又急又气,满心怨怼,也不顾伤口未好,双手重重击上床沿,她没想过她走到最后的关卡,却过不了。
“郡主!别伤着自己了!”琼音低呼一声,她刚踏入门口,看穆槿宁手上的纱布再度溢出血色,她大惊失色,急忙握住穆槿宁的手腕,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你走吧,我都不知会变成什么可怕的样子,到时候根本认不出来你,也会伤着你的。”
穆槿宁却一把推开琼音,她冷漠地转过身去,仿佛并不领情,但言语之内的关心,却还是让琼音无法忽略。
“郡主,会好起来的。”
“趁着我如今还清醒,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就该走了。”穆槿宁却紧紧闭上眼眸,不忍回头去看琼音的脸,这一番话,说的疏离漠然,仿佛彼此之间只是主子跟下人的关系,她一句命令,琼音就该领命。
“你先出去。”
打破此刻僵持不下的人,正是秦昊尧,穆槿宁的心口紧缩,连她都无法容忍自己另一种面目和另一种模样,她也早已做好了决定,无论他用什么样的借口,她都会笑着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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